中國廉潔政府建設的生成邏輯、現實梗阻與實踐進路

摘""要：廉潔政府建設孕育生發自中華傳統廉潔文化，形成于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各個歷史階段，是新時代中國國家治理現代化建設的重大戰略目標。在當前的廉潔政府建設過程中，需要厘清相關的重點難點問題，大力提高治理腐敗的能力與成效，將理論設計與實踐活動有機結合，著力解決體制結構、行政規范、隊伍素養、法治氛圍等方面存在的現實梗阻。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廉潔政府建設的實踐進路應以系統思維進行綜合考量：一是加強新時代廉潔文化建設；二是建設新時代法治政府；三是加強制度機制創新；四是建設數字化政府，創新權力監督手段；五是堅決治庸問責，整治“為官不為”亂象；六是堅持守正創新，建立“容錯”“糾錯”機制；七是馳而不息整治“四風”，推動各級政府部門風清氣正政治生態的形成。

關鍵詞：廉潔政府；生成邏輯；現實梗阻；實踐進路

中圖分類號：D262.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9170（2024）05-0022-14

廉潔是政府公信力的基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來，理論界圍繞廉潔政府相關議題展開了分析與討論，學術成果較為豐富，多集中于廉潔政府概念、建設廉潔政府目標等方面，一些成果已呈現出一定的前瞻性、創新性和指導性特征。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我國發展進入戰略機遇和風險挑戰并存、不確定難預料因素增多的時期，各種“黑天鵝”“灰犀牛”事件隨時可能發生。①面臨的各種嚴峻挑戰，考驗著中國黨和政府的執政水平和治理能力，持續深入探索建設中國廉潔政府問題，對于邁上新征程的黨和政府能否于紛繁復雜的國際國內環境下行穩致遠、不斷完善中國治理模式、樹立國際話語權，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價值。

一、中國廉潔政府建設的生成邏輯

廉潔政府的基本內涵主要指樹立廉潔價值觀、選擇廉潔行為方式、正確行使公共權力、創造人民滿意的施政業績。中國的廉潔政府建設有著豐富的理論蘊含和鮮明的實踐特征，其生發于中華優秀傳統廉潔文化，成長于中國共產黨百年拒腐防變歷史，呼應于新征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的要求。

（一）文化陶冶：中華傳統廉潔文化的精神灌溉

“只有植根本國、本民族歷史文化沃土，馬克思主義真理之樹才能根深葉茂。”②作為極具中國特色的政治話語表達，“廉潔政府”厚植于中國古代以來源遠流長、歷久彌新的傳統廉潔文化的精神土壤。

“廉潔”，古義為清廉、清白。主張公平公正，無私欲，不貪污，是廉潔的古有之義。《楚辭·章句》釋之為“不受曰廉，不污曰潔”。傳統廉潔文化常與官德聯系在一起，如春秋時期子罕拒收寶玉，堅稱“我以不貪為寶，爾以玉為寶，若以與我，皆喪寶也”③。將拒絕貪腐視作為人處世的至寶；又如戰國時期嗜魚如命的公儀休嚴拒他人上門送魚，認為“夫即受魚，必有下人之色。有下人之色，將枉于法。枉于法，則免于相”④。強調脫離法律規范的非法收受行為一旦形成必然導致權力濫用和徇私枉法。“子罕毋受玉”“公儀休拒魚”等先賢自覺倡廉的典型案例，蘊含著中華民族希冀清白、拒腐防變的價值判斷與價值選擇，深刻影響著歷代中國政府與官員。

從主體認知上，傳統廉潔文化強調“公利”“公正”原則，主張“天下為公”，約束并引導從政主體在行使公權力的過程中樹立行動自覺和底線意識；從制度建構上，傳統廉潔文化主張“廉為政本”，將品行道德作為官員選拔任用的考察要素，并提倡建立專門監察機構繩愆糾謬，建設吏治清明的政治生態；從法規設定看，傳統廉潔文化堅持“懲惡揚善”，既主張制定懲貪法規，對觸及貪腐問題的“碩鼠”“民賊”予以嚴懲震懾，又鼓勵宣傳正面典型，為造福百姓、為民請命的清官好官設廟宇、重嘉獎，打造“見賢思齊”的積極氛圍。通過教育宣傳等多措并舉，傳統廉潔文化有效提升了全民倡廉意識，促使政治主體在執政過程中自覺向善向廉，形成主體意識的內在約束力和社會監察的外在導向力的自律與他律的有機結合，為歷朝歷代廉潔政府的實質性建設提供強大合力，也為新時代中國廉潔政府建設提供了文化滋養與寶貴經驗。

（二）歷史鏡鑒：百年拒腐防變斗爭的規律認識

歸納總結實踐探索中形成的先進經驗，形成規律性認識并反饋指導新的實踐，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寶貴品格與優良傳統。在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各個歷史階段，中國共產黨人始終把建設廉潔政治、廉潔政府作為重要目標和建設方向。

“在農民已經起來的縣，無論什么人去，都是廉潔政府。”①早在1927年，毛澤東同志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就提出了“廉潔政府”的理念。在瑞金中央蘇維埃政府和延安陜甘寧邊區政府建設過程中，我們黨就提出了廉潔從政的要求，創造了廉潔政府的典范。1932年2月到1934年10月，在為期兩年零八個月的反腐肅貪斗爭中，查處大案要案25起，處決大小貪官13人，使蘇維埃政府成為“空前的真正的廉潔政府”，為治黨治國治軍積累了寶貴的經驗。②延安整風運動作為一場無產階級意識形態教育，對陜甘寧邊區政府建設廉潔政府的實踐發揮了關鍵性作用。延安時期，黨對出現的腐敗分子嚴懲不貸，毫不手軟。典型的案例就是黃克功案和蕭玉璧案。③延安時期的從嚴治黨體現了“全”和“嚴”兩個字，使陜甘寧邊區“十沒有”，邊區政府也被人民群眾稱贊為“模范政府”。1945年4月，毛澤東同志在《論聯合政府》中，將“懲辦貪官污吏，實現廉潔政治”作為“我們的具體綱領”之一。

新中國成立后，延續了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做法，中國共產黨反對權力腐敗的立場始終十分堅定，毛澤東同志告誡全黨要牢記“兩個務必”，懲處張子善、劉青山等典型案例彰顯了中國共產黨堅決懲治腐敗的決心。因為勝利，黨內享樂腐化思想確實增長起來，貪污蛻化已成為主要危險。為此，反對貪污、反對浪費、反對官僚主義的“三反”運動開始在全國范圍內展開，它是以中國式民主為基調進行的運動式反腐的代表。1952年，中央人民政府出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貪污條例》，中共中央西北局書記習仲勛給黨中央的報告用“極其嚴重”“驚人”等詞匯描述他所掌握的西北地區貪污現象，用嚴厲查處和懲罰來治理腐敗成為當時中國共產黨治理腐敗的主要路徑。黨的八大提出必須加強黨內外監督。新中國成立后至改革開放前，類似的以整頓黨內、政府內部腐敗分子、腐敗現象為對象的群眾運動成為中國共產黨反腐敗的基本模式之一。④

改革開放以來，黨中央對因社會變化而出現的腐敗現象保持高度警惕，在國家治理體系建構中制度建設的地位越來越凸顯，通過不斷建立和完善制度體系以規范權力運行成為治理腐敗的主要路徑。“反腐敗是最徹底的自我革命。”⑤為此，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持使命引領和問題導向相統一，以中央八項規定的出臺和實施為開端，注重從源頭上解決腐敗問題，結合制度治黨和依法治國提出明確要求，并作出一系列部署推進反腐敗斗爭，先后頒布了一系列黨內法規制度和國家法律制度，采取了一系列重大舉措，實現科學有效的治理腐敗，形成了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這些為建設廉潔政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三）時代形塑：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具象顯化

馬克思主義哲學觀認為，“廉潔主要指堅持為最大多數人謀利益，消除特權、防止官僚化、禁止謀取私利。”①此意不僅包含了權利為公思想，也暗含了去特權、防腐化的重要性，暗示了廉潔建設與國家腐敗治理之間存在的必然邏輯。“腐敗產生和蔓延的土壤或條件與國家治理體系緊密相關，腐敗的源頭來自于國家權力的運行。”顯然，“國家治理能力的高低”決定了“廉政建設的成敗”②。

廉潔政治是中國共產黨永葆先進性和純潔性的目標訴求。建設廉潔政府是實現新時代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大戰略目標。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要求將全面從嚴治黨貫徹到建設廉潔政府之中，提出反腐敗目標是要完善“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體制機制，始終要求共產黨員尤其是領導干部要做廉潔自律的模范，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從而實現廉潔政府的建設目標。深入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必然要求在建設廉潔政府中貫徹全面性的戰略思維。建設廉潔政府應按照“豐富廉潔政府理論、體現鮮明特點、解決重點難點問題、便于實際操作執行”的總體要求，以“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③為目標，加強制度建設，堅持精確懲治，強化標本兼治，用創新思維和更寬廣的視野構建建設廉潔政府的新思路。建設廉潔政府追求特定目的和目標，基于“執政為民”的邏輯和“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中國政府已將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提到了與黨和國家命運生死攸關的高度。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紀委二次全會上進一步指出：“要堅持無禁區、全覆蓋、零容忍，堅持重遏制、強高壓、長震懾，堅持受賄行賄一起查，堅決減存量、重點遏增量。”④必須通過樹立廉潔信仰，選擇廉潔行為方式，通過培育廉潔價值觀和廉潔行為實現積極意義上的廉潔政府。反腐敗成效所追求的目的不論以何種指標來表現，最終都聚焦于提升人民群眾對于廉潔政治的滿意度。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要健全全面從嚴治黨制度體系，將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作為根本出發點，將堅持“兩個確立”、做到“兩個維護”作為根本任務，堅決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要健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黨的領導制度體系，完善黨中央重大決策部署落實機制，確保全黨在政治上思想上行動上同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在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方面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果，全國各地建設廉潔政府成效顯著，并顯示出一些共性特征：第一，注重頂層設計，進一步增強權力全程監管。第二，注重強化法制，重視以制度創新保障權力規范運行。第三，注重健全監督機制，確保權力依法運行。第四，注重提升隊伍素質，夯實權力運行基礎。建設廉潔政府的實踐探索亦不乏經驗啟示，如宗旨教育貫穿始終，黨規挺在法律前面，依法行政常抓不懈，政風建設持之以恒，廣泛接受群眾監督等。我國持續推進建設廉潔政府，使政府權力內控機制建設水平不斷提升，包含內容日益全面和規范，反腐倡廉制度設計的科學性、制度執行的剛毅性亦日益顯現。

綜上，筆者認為，廉潔政府的判斷標準，其一，要從政治上看，政府部門是否牢固確立“兩個核心”，做到“兩個維護”，增強“四個意識”，堅持“四個自信”。其二，政府部門是否依法行政，勤政廉潔，盡責為民，主要體現于政府公職人員是否嚴守法紀，不貪贓枉法。其三，政府部門是否秉公盡責，不以權謀私。其四，政府部門是否不攀商結貴，不奢侈浪費。其五，政府部門是否勵精務政，高效勤政。

二、中國廉潔政府建設的重點難點及現實梗阻

廉潔政府是社會主義人民政權的一大顯著特征，也是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一個重要內容。①建設廉潔政府是一項長期性、系統性、整體性工程，需要厘清廉潔政府建設過程中的重點難點，科學研判影響廉潔政府建設的現實梗阻，在全面準確把握主要矛盾中找準、錨定新征程中國廉潔政府的建設方向。

（一）建設廉潔政府的重點難點

政府治理腐敗的能力及成效是衡量一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水平的重要標志之一。腐敗的猖獗必會嚴重削弱政府的能力，甚至出現“軟政權化”②趨勢。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務實清廉”才能“凝聚黨心民心”。建設廉潔政府的重點內容，主要體現于理論探索與風險防控兩方面。理論探索方面，主要是加強理論原創性和實證性研究。要深入調研分析廉潔政府建設的現狀，對建設廉潔政府面臨形勢的新變化和發展趨勢做出準確概括，突出建設廉潔政府思路與路徑的應用價值與實踐指導意義。風險防控方面主要內容包括：如何規范公共資金管理，科學安排并執行預算，增強資金使用有效性；如何抓好公共項目和公共投資、國資國企和金融領域監管，確保投資效能與規范；如何經營管理好公共資產，確保監管全方位覆蓋；如何馳而不息抓好作風建設，堅決貫徹中央八項規定及實施細則精神，落實省委十項規定及具體辦法。

廉潔政府的建設過程是融思想性、理論性、針對性和可操作性為一體的綜合創新過程。其建設的難點在于如何讓政府理論架構設計與實踐活動做到真正有效結合。在整體框架內設計集反腐預警機制、綜合防腐監督機制、具體懲腐機制等為一體的系統反腐體系，加強頂層設計的宏大理論構建。在實踐操作過程中，還需攻克一些難題，即如何嚴管公共資源交易、統籌建立用好互聯共享平臺體系、多元共治監管體系、統一規范制度體系等。嚴管公共資產要完善國有企業治理結構，加強對產權交易、項目投資開發、物資采購等主要業務和重要環節監督，管好政府系統各級領導班子，特別是“一把手”。嚴管公共工程，要完善建設項目決策、審批、實施等監管制度，按節點保質保量推進建設等。用建設廉潔政府思路與路徑的創新實踐完善研究成果，用實證研究成果指導廉政建設實踐，使二者相互促進，這是建設廉潔政府的理想狀態。但事實上，無論是理論研究還是方案實施，都需克服多重利益沖突，考慮理論與實踐、重點突破與整體規劃的有效結合，這也是建設廉潔政府的難點之所在。

（二）建設廉潔政府的現實梗阻

建設廉潔政府是一項規模巨大的廉政工程，任重而道遠，對此應該有著清醒的認識。“新征程反腐敗斗爭，必須在鏟除腐敗問題產生的土壤和條件上持續發力、縱深推進。”①當前，中國改革正進入攻堅階段，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一些損害公權力現象仍然存在。要彰顯問題意識、突出問題導向，發現問題才能解決問題。當前，我國建設廉潔政府突出的制約因素主要有：

一是法治體制結構尚不健全。2014年，我國就提出：“行政機關不得法外設定權力，沒有法律法規依據不得作出減損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合法權益或者增加其義務的決定。”②行政機關依法治國顯然是法治國家的建設要求。整體來看，目前我國從體制上實現依法治國尚存諸多難點：借領導之名行干涉執法之實，以言代法、以權壓法現象有之；部分領導干部黨性修養不夠、理論素養不高，影響依法執政效果的現象有之；一些地方人大對政府行為，特別是具體行政行為，缺乏實質性審查監督手段和跟蹤監督機制，致使監督無法到位的現象有之；個別地方各層級政府事權劃分仍不明確，造成事權重疊沖突、政府自由裁量權過大的現象有之。總之，進一步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有助于防范權力異化。

二是政府運行中的行政行為仍欠規范。政府運行中的行政行為規范運行，事關黨風廉政建設及政府凝聚力和戰斗力的形成，目前我國政府行政行為仍有諸多欠缺規范之處。如政府行政職能模糊，政府職能轉變滯后，導致一些權力邊界仍未厘清，行政審批事項過多，行政性壟斷問題突出，為權力尋租提供了空間；在由“全能政府”向“有限政府”轉變過程中，政府權力運行的各個環節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政策優先于法律適用問題，增加了權力運行的隨意性；有些政府施政行為欠公開、透明，各項權力制約和監督之間制度整體設計缺乏，監督實效性不強，致使新形勢下某些領域違紀違法現象不斷出現。

三是政府公職人員隊伍素養有待提升。“選賢任能”是我國古代就已形成的用人制度，亦是建設良好吏治生態的有效經驗。當前我國公職人員隊伍的綜合素養仍有待提升。其一，部分領導干部政治素養不高，防范化解重大風險意識不強，對各類風險矛盾新特點、新機制認識不夠充分。其二，執法隊伍素質較低。行政執法隊伍構成復雜、管理滯后，因缺乏約束機制導致執法不規范、行政不作為、多頭執法等現象不同程度存在，影響行政效果。其三，行政決策隊伍民主素養不夠。地方政府在制定政策過程中，注重聽取民意、科學調研的意識不強，導致群眾與政府之間產生矛盾沖突。

四是廉潔政府的法治文化氛圍還不濃厚。廉潔文化與法治建設息息相關。文化反腐可為法治反腐服務，同樣，離開對法治的崇尚和信仰，廉潔亦無從談起。受封建專制歷史及長期“大政府、小社會”管理思想的影響，公民法治意識淡薄，廉潔價值觀不夠堅定，甚至出現信訪不信法的現象。“辦事找關系”等潛規則仍有一定市場，政府部門重服從上級輕法律制約的問題還普遍存在，影響公民的法治意識、廉潔價值觀的確立，制約了建設廉潔政府的步伐。

五是“為官不為”仍是行政治理難題。“為官不為”是新形勢下廉潔政府建設過程中出現的一個突出難題。其表面顯示的是官員在按規矩辦事，但實質是一種隱性損害群眾利益行為，影響社會公平正義，有損政府形象。“為官不為”的主要表現可簡單概括為“庸、懶、散、浮、拖”。碌碌無為為“庸”，即官員不思進取、安于現狀。不敢擔當為“懶”，即躲事怕事，因怕而不做事，推卸責任“打太極”“做樣子”。精神懈怠為“散”，即紀律散漫，對上級決策傳達、貫徹不及時、執行無力度。好大喜功為“浮”，即熱衷于提概念、喊口號，不務實事、不求實效。能力不足為“拖”，即不能創造性地開展工作，見困難就退、見問題就推、見矛盾就繞。

六是“四風”問題時有反彈跡象。黨的十八大以來，腐敗治理成效顯著，但樹倒根存。尤其是“四風”問題在一些部門和行業時而出現，極大地敗壞了黨和國家形象，阻礙了廉潔政府的建設。當前，一些領域腐敗問題易發多發，“窩案”“串案”增多；好大喜功、盲目攀比、弄虛作假、權力尋租等現象仍有不同程度存在。如何緊盯“四風”問題的新形式新動向，科學有效防腐禁腐懲腐，仍是今后一個時期亟需著力攻克的難題。

（三）化解現實梗阻的突破方向

政府治理現代化對于推進和實現國家治理現代化起決定性作用。目前，國內外腐敗治理與建設廉潔政府較為成功的，內有香港政府，外有新加坡政府等。美國也曾通過相關法律設立專門道德辦公室，“負責教育、引導公務員，同時分散、制約和監督他們的權力行為”①。立足實際，有必要吸收、借鑒中外經驗，勇于自我革命，找尋解決建設廉潔政府問題的突破口，以形成廉潔政府建設的實踐路徑。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尋找建設廉潔政府的突破口需著眼于目前已進行的實踐探索經驗，盡快形成“警示－監督－問責－建制”的系統化鏈條，并使其保持無縫連接狀態，最終使之鍛造成各級政府熟練操作的常規性機制。其一，進一步強化行政生態建設，保持高壓反腐態勢，加強權力運行制約與監督，加大正風肅紀整頓，不斷提高公職人員黨性修養。其二，強化法治政府建設，構建防范遏制腐敗滋生的長效機制，通過制定零容忍防腐措施，強化法制建設，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提供堅實有力的法治保障。其三，深入推進“放管服”改革，尤其在嚴管公共資金上要持續發力，打好預算管理的“硬算盤”、專項資金管理的“精算盤”、監督問責的“鐵算盤”，建立人民擁護的廉潔政府。“政府黨風廉政建設是全面從嚴治黨的重要組成部分。面對新形勢新任務，必須深入貫徹全面從嚴治黨戰略方針，堅定不移把政府黨風廉政建設向縱深推進，提升政府公信力和執行力，真正取信于民、更好服務人民，努力建設人民滿意的法治政府、創新政府、廉潔政府和服務型政府。”②

同時，新時代建設廉潔政府的思路，必須遵循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指示，即“堅持靶向治療、精確懲治，聚焦黨的十八大以來著力查處的重點對象，緊盯事關發展全局和國家安全的重大工程、重點領域、關鍵崗位，加大金融領域反腐力度，對存在腐敗問題的，發現一起堅決查處一起。要深化標本兼治，夯實治本基礎，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③。一要注意外在環境變化對廉潔政府建設思路與路徑的影響。二要確立廉潔政府建設思路與路徑的概念分析工具，從基本理論、歷史淵源、重大價值、實現路徑等方面深化理念認識，研究提出需要解決的突出問題和熱點問題。三要用更全面的思維構建廉潔政府建設路徑，不斷發現和發展具有中國特色的理論原則與創新實踐，確保廉潔政府建設取得實效。

三、新時代中國廉潔政府建設的實踐進路

理論作用發揮的效度取決于理論見諸實踐的深度。歷史經驗證明，建設廉潔政府往往是多種方略綜合運用、共同發揮效能的結果。應當緊密結合中國式現代化的中國特色和本質要求，以系統觀念把握世情國情黨情，多措并舉完善中國特色廉潔政府建設。

（一）加強新時代廉潔文化建設，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夯實思想根基

一是以文化建設涵養清廉黨風政風，全面提升官員隊伍素養。列寧曾強調指出：“政治上有修養的人是不會貪污的。”①加強新時代廉潔文化建設，是深化廉潔政府建設的重要舉措。涵養廉潔理念是加強新時代廉潔文化建設的重要內容，國家公職人員需要牢牢樹立“以廉為榮、以貪為恥”的理念，注重從歷史資源中提煉精華，可通過“家風家訓”等內容，吸取中國獨特的“家文化”、紅色文化元素，加強廉政文化宣傳，不斷提高公職人員道德修養。特別要加強行政系統“一把手”的廉政教育，強化“當領導不能魚和熊掌兼得，想當官就不要想發財”②的正確權力觀意識，提高防腐拒變能力。要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涵養克己奉公、清廉自守的精神境界，用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培育為政清廉、秉公用權的文化土壤，用積極健康的黨內政治文化引領廉潔文化建設。同時，重視公職人員隊伍整體建設，讓“領導就是服務”“權力就是責任”“公仆就是奉獻”的觀念深入人心，全面提升官員隊伍的綜合素養。

二是完善廉政教育管理制度，推動新時代廉潔文化建設向縱深發展。加強新時代廉潔文化建設，重點要抓理念落地和責任落實，夯實黨員、干部清正廉潔的思想根基，做到固本培元、涵養正氣。把廉潔文化建設納入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總體布局進行謀劃，建立廉潔文化建設統籌協調機制。要確立集責、權、利為一體的廉政教育者的責任意識，明確主體責任就是政治責任，完善廉政教育者的管理制度與工作方法，對廉政教育者提出教育任務與要求，制定相應的廉政教育考評機制和執紀標準，通過嚴格的責任考核和責任追究，切實增強廉政教育的實效性。目前我國已形成了一套較為可行的依靠制度處理問題的管理體制機制，但仍需放眼長遠，形成具有道德約束與必要制度有機結合的具有先進理念和發展特色的建設廉潔政府可行性舉措。

三是發揮廉政教育者的榜樣示范作用，提高廉政教育者的可信度。廉政教育者以身作則、正面示范極具說服力。領導者在工作、生活中能否身體力行，是否注重凈化“生活圈”和“社交圈”，保持廉潔自律行為，既是其增強與保持權威的關鍵，也直接關系到廉政教育者的可信度和廉政教育的實效性。因此，廉政教育者必須擁有良好的品德素養，具備扎實的廉政教育知識，尊重受教育者的個性特征與身份特征，避免過高權威與受教育者之間產生距離感。同時，在廉政教育中要融入時代精神和創新精神，善于與受教育者進行經常溝通、平等交流。

四是完善廉政教育規范化和制度化考核指標體系，探索建立激勵懲戒機制。對廉政教育結果的科學考核直接關系著廉政教育實施的積極性和實效性。針對不同類別和層級的考核主體，探索建立“活動按計劃、經費進預算、考核有積分、獎懲看實效”的廉政教育績效考核機制，可通過上級領導評價、基層群眾評價、考核部門評價等方式進行考核，不斷完善與之相匹配、富有實效性的考核指標體系。在處理群眾測評和人事組織部門考核關系上，可實施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結合的評價方式，最終根據考核結果，對考核對象作出綜合評價和估量，確定等次①，并以此作為年底績效考核獎懲的重要依據。

（二）全面推進依法行政，建設新時代法治政府

目標聯動：構建“四型”法治政府新格局。嚴格依法行政的法治政府是建設廉潔政府的時代要求。法治政府新格局的構建需與時俱進，可以“學習型”“服務型”“創新型”“法治型”為目標。“學習型”政府，可使政府科學把握建設規律，發揮正確引領作用。“服務型”政府能以服務民眾為根本職責，切實鞏固執政根基。“創新型”政府可為身處內外環境不斷變化的政府建設提供動力之源。“法治型”政府則為規范社會人員行為準則提供根本保障。“四型”法治政府新格局的聯動構建，是成功建設廉潔政府的關鍵。

重心下移：塑造基層法治型政府的法治思維。法治政府建設可采取重心下移、自下而上的路徑進行。以塑造基層法治型政府作為法治政府建設重點，深化以提高基層政府黨政領導人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為主的改革，保證政府的各項權力都在法治軌道上運行，充分激發其創新活力，不斷增強基層政府法治意識，提高其運用法制知識和法治文化處理社會問題的能力。在不斷增強基層政府法制意識基礎上，逐級推動，層層聯動，使各級政府依法行政更趨規范化。

能力本位：提升基層法治型政府的辦事能力。基層政府位于政府系統的神經末梢，直面基層具體事務調處工作，事關基層治理，直接關系到全國法治政府建設的整體水平。面對基層政府執政過程中出現的“本領恐慌”，有必要提升基層法治型政府辦事能力，把“法”與“事”進行深度結合。基層政府依法辦事之“事”，應圍繞基層政府主要職能進行，不斷提升依法深化改革、依法推動發展、依法化解矛盾和依法維護穩定的能力。

“紀挺法前”：培育法治型政府的守紀守法覺悟。公職人員要率先守紀遵法，在建設法治型政府的總體安排下，要有以道德為“高線”、以紀律為“紅線”、以法律為“底線”的思想覺悟，堅持黨紀嚴于國法，紀法分開、紀在法前的原則。逐步完善行政權力監督體系，加快行政管理改革步伐，完善法律法規，以依法治國帶動依法執政。

（三）加強制度機制創新，構建權力內控機制

一是科學優化權力運行結構。集中解決當前權力運行中突出存在的權力重疊問題，減少權力不透明的運行空間，按照權責一致原則，配置和優化權力之間制約與監督關系。積極穩妥推進領導班子成員之間的分權界定，通過不相容職務分離控制法、授權審批控制法、風險預警控制法等現代管理內控措施，構建相互制約與協調的權力運行格局。按照簡政放權原則和思路，積極推行“權力清單制度”。按照中央改革路線圖，持續推進相關制度和政策重構與優化配置，實現權力高效、廉潔運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健全權力運行制約和監督體系，讓人民監督權力，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確保國家機關按照法定權限和程序行使權力。”①廉潔政府的高質量構建必然離不開權力運行制度、廉政風險防控制度及權力內控制度等的建立與完善。

二是全面推進“權力庫”建設。全面推進“權力庫”建設事關權力運行更加透明、工作流程更加規范、源頭防腐更加有效的“治權”目標。一要按照黨的二十大精神，結合實際，明確細化、科學界定政府部門崗位職權的職責要求和職責權限，進行適當整合、科學分解、逐步下放，做到權力事項全入庫。二要進一步完善權力運行公開制度，切實推進權力運行全程化和公開化，以陽光政府促建設廉潔政府。將重大權力事項于網上公開運行，并最大限度納入公開范圍，“讓政府治理過程處處留痕，使政府審批、監控、管理等治理行為更加可視化”②。三要及時、主動公開涉及群眾切身利益的權力事項，確保權力在人民群眾監督下實現法治化運行，讓暗箱操作沒有空間。

三是積極探索構建廉政風險防控機制。2013年十八屆三中全會就曾提出，“推行地方各級政府及其工作部門權力清單制度，依法公開權力運行流程”③。構建科學高效的權力運行流程，是防控廉政風險的必要舉措。一要以行政權力動態運行流程為線索，按照無盲點、無斷層、無縫隙原則和要求，深入排查權力運行過程中可能存在的廉政風險，找準關鍵節點，精準發力。二要在科學厘定權力事項基礎上，全面推進權力運行流程再造，對“入庫”權力進行梳理和編號，編制權力運行流程圖，清除不必要環節，為具體權力事項運行過程“瘦身”。三要針對可能存在的各類廉政風險點，協調好重點防控與全面排查之間的關系，制定相應防范和監督管理措施。通過公開行政職權目錄、行政權力運行流程圖和崗位責任說明書，結合網上公開、審批和監督流程，全面推進電子監察，不斷提升制約和監督效能。

四是加強制度建設和機制創新。推進建設廉潔政府，重在創新制度“籠子”的設計。其一，制度建設需科學化，具備公信力。如同“熱爐法則”，科學制度建設必須突出其警告性、平等性、徹底性和及時性特點。其二，制度建設要重視實效，注重執行。要設置責任制主體意識，配備相應監督檢查機制，避免制度泛化。其三，制度建設需注重治權。制度建設需注重權責對等的基本原則，必須覆蓋制定、落實、考核評價全過程，各項制度之間需互相配合，具備規范性和可操作性。其四，制度建設需重視社會監督機制創新。可通過建立公眾舉報制度、終身追責制等，建立立體監管體系，讓社會監督機制和責任追究機制相互協調、相互配合，實現標本兼治。

五是增強和提升“治權”制度效能。為確保制度能夠“真用”和“管得住”，需要繼續“深化國家監察體制改革，高質量推進巡視巡察全覆蓋，發揮派駐機構職能作用”④。其一，按照國家監察法規定，全面推進監察法規制度落實、鞏固、深化和發展。深化紀檢監察體制改革，著力推進充分發揮黨內監督與國家監察一體兩面作用。其二，深入貫徹黨風廉政建設要求，完善紀檢監察部門與檢察機關協調工作制度，落實好各項廉潔從政制度。其三，積極探索和完善權力運行績效考核制度，強化對制度貫徹落實進行日常監督、階段檢查和定期考核，注重對實權崗位權力運行情況動態化評議和考核。其四，政府機構（委、局、辦）紀檢組、監察室要加強指導和監督，將各地區、各部門推進行政權力運行制度建設工作情況納入班子建設、目標責任制、行政執法責任制等考核中。

六是規劃權力內控機制的制度設計。權力內控機制制度設計需體現多維度、全方位覆蓋的特點。首先，在決策層面上，制度設計主要包括建立對“一把手”監督及責任追究制度、重大事項民主決策制度、重大決策“分權”制約制度、重大決策報告制度、政府部門黨委（黨組）會議事規則制度、決策程序機制和決策表決制度、決策方案社會公示和聽證制度等。其次，在執行層面上，制度設計主要包括集體制定執行計劃制度、執行程序化、程序公開化制度、執行成本核算與管理制度、會商制度和管理下移、前移制度、巡視與督查督辦制度、分工負責與專業分包制度、規范自由裁量權制度、問責與責任追究制度、問效（質詢）與說明理由制度、獎懲制度。再次，在監督層面上，制度設計主要包括全員監督與網絡媒體監督制度、重大事項重大決策監督及財務全程監督制度、監督情況考核制度、多方參與調查制度、自查自糾制度、警示教育制度、紀檢巡視巡察和向基層派駐監督員制度、適度獎勵舉報人制度。最后，在保障制度落實工作機制設計方面，需從構建科學合理的權力運行制衡機制、推進健全網絡監管落實監督機制、完善制度執行評估機制及健全制度落實問責機制幾方面著手，不斷健全和完善內控機制的各項制度設計。

（四）建設數字化政府，創新權力監督手段

一是借助各類系統互連互通，構建綜合反腐系統。新時代腐敗案件更具復雜、隱蔽和智能化特點，權力監督手段的創新和數字化政府建設成為必然。要充分發揮“制度+科技”優勢，構建從單一的人為監督向人與信息技術聯合監督、從靜態監督向動態監督、從選擇性監督向全程性監督的綜合反腐敗體系。其一，構建反腐倡廉預警方案、內部跟蹤監控、網絡監督分析等子系統在內的嚴密監控網絡系統。其二，將政府現有內外各類系統，包括政府內網間垂直縱向結構與平行橫向結構之間的電子政務系統、管理系統，以及政府內部監督體系、權力運行過程和政府外部監督系統，通過大數據轉換、公文交換等形式，實現系統互聯與信息互通，對于可能的風險點設置自動預警提示。其三，加強政府部門反腐制度建設和制度執行反饋，運用大數據技術，為制度執行過程監控和執行反饋提供條件，建立科學有效的部門與個人相結合的雙向廉政自評體系。

二是借助信息平臺，建設優良網絡監督環境。信息公開是天然防腐劑，可增強政府透明度，壓縮誘發腐敗行為的“灰色地帶”。對于信息監督平臺，在網絡程序設置上，要注意縱向上科學分解，注重授權分級管理，形成權力約束機制，推動監督重點和防范關口前移；橫向上注意拓展監控節點，加強平級內外部機構的制約與監督。借助網絡信息平臺技術支撐，便于政府內部自我監督及媒體和社會公眾力量監督，有助于良好網絡監督體系的形成，從而實現防腐從事后化解向事前預防的轉變。

三是借助“互聯網+”，加強反腐信息判別和監控。借助“互聯網+政務服務”，加強對政府內外現有各類系統中的數據統一化和信息流實時監測，以獲得腐敗信息。通過建立數據追蹤、腐敗風險點分析、腐敗行為判斷、預警模型等各類分析模型，結合大數據技術，挖掘出疑似腐敗行為及腐敗主體信息，對腐敗信息源進行分辨，識別腐敗行為、腐敗主體（即腐敗官員）和腐敗關系網。

（五）堅決治庸問責，整治“為官不為”亂象

一是健全舉報投訴者工作機制和直接溝通機制。治理“為官不為”，應當多措并舉，綜合施治。首先，樹立舉報群眾對懲處官員“庸懶散浮拖”行為的信心。高度重視舉報和投訴要求，認真分析并積極處理；嚴格保護舉報人、投訴人隱私，確保其安全。其次，要做到問責、追究及時到位，尤其要從嚴問責、重點查處黨的十八大后仍不收斂不收手的頂風違紀行為。最后，盡快開通“省級領導直通車”和“廳局長直通車”，創建各縣（市、區）與省政府及縣長與廳長就有關最急需解決的重大問題直接溝通機制，解決制約工作開展瓶頸。

二是形成問責追究的監督網絡，加大反面典型的曝光力度。要形成對違反廉政建設規定行為的問責追究和問責監督網，需破除習以為常、影響作風建設的小毛病和潛規則，大膽使用在關鍵時刻、重大任務、突發事件和斗爭面前豁得出去、沖得上去、擔當有為的優秀干部。另外，要點名道姓通報曝光“庸懶散浮拖”反面典型，加大曝光力度，在全社會形成對“為官不為”行為“人人喊打”的監督氛圍，讓“熬”的干部熬不起，讓“混”的干部混不開，讓“躺”的干部躺不住。

三是設置政府系統“干部執行力考察評價”項目。制度的生命力在于執行，可設置政府系統“干部執行力考察評價”項目，以“優”和“劣”為基準，“上”和“下”為標尺，“為”和“位”為導向，通過定標準、強考核、分類調整等方式，系統施治、綜合施策。要多采用領導機關下基層調研不發通知、不打招呼、不聽匯報、不用陪同接待、直奔基層、直插現場“四不兩直”方式。既可免去不必要的“宴酒應酬之忙”，還可真正掌握第一手情況，自覺養成干部把主要精力用于狠抓工作落實的好習慣，并使之成為官場常態化現象。

四是試行“政府系統干部召回問責制度”。黨委組織部門可根據不同市情、縣情制定“不勝任現職干部召回管理辦法”，從制度上擠壓“躺平”官員的生存空間。對于“不勝任現職”的公職人員，可通過明察暗訪、監督檢查、調查核實等多種方式，依據其履職過程中出現的不作為、慢作為、亂作為等具體表現設置相應分值，規定期限內積分到達相應線域的，召回進行集中教育、誡勉談話。可以3個月為限，進行跟蹤考察，給予改正機會。逾期不合格者再次設置一定時限，繼續跟蹤考察，給予最后機會。逾期仍不合格者，視情況分別做出轉崗、免職、降職、降級、待崗乃至辭退和解聘等組織處理。需要注意的是，召回問責要具備程序合法性，不能矯枉過正被濫用或亂用。

（六）堅持守正創新，建立干部“容錯”“糾錯”機制

一是把握干部“容錯”界限。全面深化改革需要一大批敢于改革創新、勇于擔當有為的領導干部，建立黨政干部容錯糾錯機制十分必要，應當嚴格區分為公與為私、失誤與失職、敢為與亂為的政策界限，要注意保護改革者，鼓勵探索者，寬容失誤者，糾正偏差者，警醒違紀者。干部容錯糾錯機制的建立必須做到科學“界錯”、提前“防錯”、大膽“容錯”和及時“糾錯”。健全容錯糾錯機制的實質是為了完善決策追責制，對某些改革領域“先干不評論，先做不議論，時間做結論”，走一條以試錯、糾錯為重要特征的路徑。公職人員行為可以分為“必為、可為、禁為”類型，容錯糾錯機制的發生領域不應是法紀已經有明確規定的“必為”，也不能是已經有禁止性規定的“禁為”，而應在兩者之間的“可為”范圍內。

二是構建干部“容錯”機制。構建“容錯”機制需理清依規依紀嚴肅問責與改革創新容錯免責的辯證統一關系。二者互為補充、缺一不可。嚴肅問責機制重在懲治，容錯糾錯機制重在激勵，正反結合、雙管齊下，可有效解除大膽有為干部積極進取的思想包袱，促使不思進取干部轉變怠惰觀念和作風。新時代發展既需要“老黃牛”式的干部韌勁，更需要“獅子型”干部敢想敢干的闖勁。充分發揮嚴格管理與熱情關心相結合的廉政治理效應，真正做到讓想干事的有機會、能干事的有平臺、干成事的有地位。

三是建立干部“容錯”制度。容錯糾錯制度體系需建立一系列包括信訪舉報甄別機制、核實保護機制等在內的配套制度。容錯機制重在解決干部“不敢為”問題，如何破解干部“不愿為”的難題，亟需與鼓勵激勵機制、干部能上能下機制配合使用，實行官員優勝劣汰良性循環。根據干部在實際工作中承擔的不同責任，區分容錯糾錯機制適用主體及不同責任內容，對于集體責任與個人責任、組織（人事）部門責任與黨委（政府）責任、上級黨委（政府）責任與下級黨委（政府）責任等，都應予以合理認定。

（七）馳而不息整治“四風”，建設群眾滿意的廉潔政府

一是整治群眾辦事難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指出：“要把剎住‘四風’作為鞏固黨心民心的重要途徑，對享樂主義、奢靡之風等歪風陋習要露頭就打，對‘四風’隱形變異新動向要時刻防范。”①扎實開展“庸、懶、散”等專項整治工作。徹底整頓行業作風，重點解決權力尋租、吃拿卡要、亂作為等問題；堅決糾正對群眾要辦的事推諉扯皮、敷衍拖延現象；嚴肅整頓工作紀律渙散、窗口單位和服務行業擅自改變辦事程序、增加辦事環節、提高辦事門檻，讓群眾來回折騰現象；堅決整治執法監督中粗暴性執法、選擇性執法、隨意性執法等問題，讓群眾事好辦的愿景真正實現。

二是整治執法執紀部門辦“關系案”“人情案”“金錢案”問題。加強執法監督，建立案件質量內控機制，加強對容易產生徇私枉法、違規辦案、玩忽職守等問題的重點部門、崗位、環節的監督檢查，堵塞濫用權力和徇私瀆職的漏洞。完善辦案質量終身負責制和案件責任倒查機制，明確執法過錯標準、糾錯追責主體和程序。通過案件評查、執法檢查、專項治理、信訪處理等方式，集中查處和曝光一批典型案件，切實杜絕“關系案”“人情案”“金錢案”等執法不公、執法不嚴、執法不廉問題的出現，真正做到鄧小平同志所強調的，懲治腐敗，“透明度要高，處理不能遲”②。

三是推動作風建設常態化、長效化、有效化。反對“四風”是長期任務，作風建設永遠在路上，新時代要善于借助科技手段完善作風建設監督懲戒制度，確保“權為民所用”，進行周期性集中查處和曝光相關“四風”典型案件，促進糾正“四風”成果向專項治理延伸，向有效防范延伸，向警示教育延伸。同時，努力嘗試從“查案”反腐向“限權”防腐轉變。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腐敗是危害黨的生命力和戰斗力的最大毒瘤，反腐敗是最徹底的自我革命。”③新時代建設廉潔政府，必須加深對新形勢下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其特點與規律性的認識，推動廉潔理念貫穿現代化建設各方面，要按照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以零容忍態度反腐懲惡，提高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能力和水平。“三不腐”不是階段的劃分，更不是環節的割裂，而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有機整體①：“不敢”是前提，必須高壓震懾，始終以零容忍態度從嚴執紀，懲治腐敗；“不能”是關鍵，要加強制度建設，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扎牢不能腐的籠子；“不想”是根本，離開了廣大黨員干部的自覺自律，“不敢”“不能”的效果就會打折扣。應當順應反腐敗工作的自身邏輯，從具體路徑出發，確立現實可行的工作方案，形成具有各地特色的具體舉措，既注重夯實治本的基礎，又敢于用好治標的利器，讓黨員干部因敬畏而“不敢”、因制度而“不能”、因覺悟而“不想”。“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要一體推進，一體發力，一體賦能，一體提高能力和水平，持續推動各級政府部門風清氣正政治生態環境的形成，實現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社會清朗的目標。

責任編校""王學青

BuildinganIncorruptGovernmentinChina：GenerativeLogic，

PracticalChallengesandPracticalApproaches

WANGShiyi1，2，LIBingshuo1（1.JiangsuUniversity，Zhenjiang212000，Jiangsu，China;2.PartySchoolofCCPJiangsuCommittee〈JiangsuAcademyofAdministration〉，Nanjing"210009，Jiangsu，China）

Abstract：TheconstructionofacleangovernmenthasitsorigininthetraditionalChinesecleanculture，whichisshapedinvarioushistoricalstagesofChina'srevolution，construction，andreform，andremainsamajorstrategicgoalforthemodernizationofnationalgovernanceintheneweraofChina.Inthecurrentprocessofconstructingacleangovernment，itisnecessarytoclarifytherelevantkeyanddifficultissues，vigorouslyimprovetheabilityandeffectivenessofcombatingcorruption，organicallycombinetheoreticaldesignwithpracticalactivities，andfocusonresolvingthepracticalobstaclesexistinginaspectssuchasinstitutionalstructures，administrativenorms，thequalityoftheteam，andtheatmosphereoftheruleoflaw.ThepracticalapproachestotheconstructionofacleangovernmentinChinaintheneweraonthenewjourneyshouldbecomprehensivelyconsideredsystematically：First，strengtheningtheconstructionofacleancultureintheneweraisanecessity;Second，buildingagovernmentruledbylawinthenewerashouldbeimplemented;Third，strengtheningtheinnovationofinstitutionalmechanismsisamust;Fourth，buildingadigitalgovernmentandinnovatemeansofpowersupervisionshouldbepracticed;Fifth，wearetoresolutelyaddressaccountabilityfortheissueofmediocritytorectifythechaosof“governmentofficialsnotpracticingtheirduty”;Sixth，adherencetoupholdingintegrityandinnovation，andestablishingamechanismof“toleratingmistakes”and“correctingmistakes”shouldbeperformed;Seventh，unremittinglyrectifyingthe“fourformsofdecadence”topromotetheformationofacleananduprightpoliticalecologyingovernmentdepartmentsatalllevelsmustbeadheredto.

Keywords：cleangovernment;generativelogic;practicalchallenges;practicalappro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