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目的理論視角下飲食文化中實指和虛指數字的英譯研究

摘要：中國飲食文化極為繁榮，飲食在人們日常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該文在目的論視角下，以中華美食“八大菜系”為例，對飲食文化中實指和虛指數字的英譯進行分析，探究“八大菜系”中數字翻譯的準確性和可讀性，避免實指和虛指數字英譯的亂譯現象。研究內容分為4部分：首先，對目的論和飲食文化中虛實數字英譯的介紹；其次，把目的論三原則運用到飲食文化虛實數字的英譯中；再次，嘗試以“八大菜系”為例提出中文菜名數字英譯的建議和方法；最后，總結翻譯方法和技巧，即弄清楚這些數字背后的真正含義，以及區別菜名中的實指和虛指數字，以達地道翻譯的目的。

關鍵詞：目的論；飲食文化；實指和虛指數字；三原則；八大菜系；英譯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110（2024）09（c）-0036-04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Real and Imaginary Numbers in Chinese Dietary Cultur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kopos Theory

—Taking Eight Major Cuisines as Examples

ZHANG Zishun

（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 Chaozhou Guangdong， 521041， China）

Abstract： Chinese cuisine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everyday life due to extremely prosperous cuisine culture. This paper is based on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real and imaginary numbers in Chinese dietary cultur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kopos theory， taking eight major cuisines as examples in order to translate them in idiomatic English. The research content is divided into four parts. Firstly， a brief introduction to the Skopos theory as well as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real and imaginary numbers in Chinese dietary culture. Secondly， the application of three principles of Skopos theory to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real and imaginary numbers in Chinese dietary culture. Again， the author tries to make suggestions for translating these dish names into English taking eight major cuisines as examples. Finally， it summarizes the translation methods and techniques， that is， to clarify the true meanings behind these numbers and distinguish between real and imaginary numbers in dish names， in order to achieve authentic translation.

Key words： Skopos theory; Cuisine culture; Real and imaginary numbers; Three rules; Eight major cuisines; English translation

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地產豐富，美食享譽全球。中國的“八大菜系”即川菜、粵菜、魯菜、蘇菜、浙菜、湘菜、閩菜、徽菜，世界聞名。食在中華，馳名中外，久負盛名；中國風味，民族特色，清香可口。隨著全球化程度日益加深，向國際友人推廣介紹中國餐飲，讓他們了解中餐菜名所蘊含的豐富文化底蘊，也是跨文化交流的一部分。本文在翻譯目的論的指導下，以中華美食“八大菜系”為例，對飲食文化中實指和虛指數字的英譯進行分析，探究“八大菜系”中數字翻譯的準確性和可讀性，避免實指和虛指數字的英譯的亂譯現象，并嘗試提出以“八大菜系”為例的中文菜名數字英譯的建議和方法。

1 功能目的理論

1.1 目的論簡介

Skopos一詞來自希臘語，意思是“目的”。20世紀70年代，德國出現了功能派理論，其代表人物漢斯·弗米爾（Hans J. Vermeer）突破了對等理論的限制，發展了功能派的主要理論——目的論（Skopos Theory）。翻譯目的論是在人類行為理論指導下，把翻譯置于人類行為理論的范疇之中進行研究，翻譯是在譯者的作用下，以原文文本為基礎，有明確目的和意圖的跨文化交際活動。弗米爾強調，翻譯目的論所指的意圖性（intentionality）并不是指一種活動本身具有意圖，而是指活動的參與者將其認為或解釋為“有意圖”?？傊?，在目的論的定義中，翻譯不再是一種語言到另一種語言的文本形式轉換，而是另一文化的受眾創造出的能夠在不同語境中實現特定功能的目標文本的生產行動。

1.2 功能目的論的翻譯法則

功能派理論中最重要的理論就是弗米爾的目的論。目的論三大原則中的目的法則是所有翻譯遵循的首要法則，翻譯行為所要達到的目的決定整個翻譯行為的過程，即結果決定方法。這個目的通常有三種解釋：首先是譯者的目的，其次是譯文的交際目的，最后是使用某種特殊翻譯手段所要達到的目的。但這里所說的“目的”通常是指譯文的交際目的。因此，“目的法則”在目的論三原則中處于最高地位。除了目的法則之外，目的論還有兩個法則，即連貫法則（coherence rule）和忠實法則（fidelity rule）。連貫法則要求譯文必須符合語內連貫的標準，就是譯文必須能讓接受者理解，并在目的語文化及使用譯文的交際環境中有意義。而忠實法則是指原文與譯文之間應該存在語際連貫一致，即忠實于原文，而忠實的程度和形式則由譯文的目的和譯者對原文的理解程度決定。目的法則是普遍適用的法則，而連貫法則和忠實法則是特殊原則[1]。功能派目的論強調譯文在分析原文的基礎上以譯文預期功能為目的，選擇最佳處理方法，即針對特定翻譯目的進行翻譯，而不是譯文和原文是否對等。針對這個目的有三種解釋，即譯者的目的、譯文的交際目的及利用某種特殊翻譯手段所要達到的目的[2]。

2 飲食文化中實指和虛指數字的英譯

2.1 飲食文化中實指數字的處理

中華飲食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在介紹中國菜的時候，我們不但喜歡介紹菜的通用名稱，還喜歡解釋那些菜名在中文里的含義，以及它們所體現出來的文化特征。比如，我們喜歡在命名菜肴的時候使用數字，但是在翻譯含有數字的菜名時，注意不要只進行字面翻譯。菜名里包含二、三、四、六這幾個數字，往往為實指，可以根據字面意思直譯。如粵菜中的“三皮絲”翻譯為 “Three-Skin Slice”。三皮絲是指“海蜇皮”“烏雞皮”和“熟豬皮”三皮加上“火腿絲”“蔥絲”，所以可以直譯?！八膶毶蠝狈g為 “Four-Treasures Soup”。這道菜是廣東省傳統名肴，屬于粵菜系。四寶包括大白菜、海參、金菇、里脊，分別翻譯為“Chinese Cabbage”“Trepang”“Mushroom”和 “Tenderloin”?；洸酥袛底謱嵵傅姆g還有“三菇浸魚云”，具體做法是先將蝦米茸、干蒜、姜片及蔥爆香，然后上湯底，加入金菇、馬蹄、冬菇和草菇一起煮。因此“三菇浸魚云”翻譯為 “Braised Fish Head with Three Mushroom”?！凹t油三絲”屬于川菜菜品中的冷菜一類，做法是將熟雞肉、熟豬肚頭、萵筍分別切成絲，然后再將調味汁淋于其上。所以“紅油三絲”可譯為 “Three Shreds in Spicy Oil（Shredded Chicken， Pork Tripe Shreds and Lettuce Shreds）”，在括號里注明“三絲”的具體名稱?！叭r湯”是江南地區的傳統名菜，屬于浙菜系，用海參、魷魚、筍干作為主料，根據其用料特點可以翻譯為“Three Delicacies Soup”。“四喜魚卷”是一道傳統的魯菜，制作工藝獨特。該菜品色香味俱佳，由四種不同的餡料卷在魚肉片內，分別是黃蛋糕末、水發冬菇末、火腿末和青菜末，每組魚卷中四個不同顏色的小卷分別代表古人說的人生四喜?！八南掺~卷”可翻譯為“Four Happiness Fish Rolls with Cake， Winter Mushroom， Ham， Pakchoi”。其他典型的魯菜還有“四喜丸子”，該菜由四個色香味俱佳的肉丸組成，寓意人生“?！薄暗摗薄皦邸薄跋病彼拇笙彩?。因此，“四喜丸子”翻譯為“Four-happiness meat balls with winter mushroom， southern mater chestnuts， scallion， etc”。

2.2 飲食文化中虛指數字的處理

烹飪方法、食材及口感等信息的傳達是菜名最基本的功能。以粵菜為例，其典型的特點是選用食材廣而精，以海鮮和野味為主，口味偏重清、鮮、爽、滑，做法以蒸、炒、溜居多，配菜、粥品、點心也比較豐富[3]。根據粵菜的特點，其命名有一定的文化內涵，體現為虛實結合，虛的部分比實的部分更傳神，給人們更多的想象空間。如菜名中的虛指數字并不表示確切的數量，而是一個約數，或文化名詞的一部分。中華文化經常使用虛指數字，一般用五、八、九、十來表示多或程度高。比如，粵菜中，虛指數字的菜名有五香帶魚塊、五香燜鴨、八味雞、八寶姜米鴨等，其中后兩道菜是潮汕美食?！拔逑恪辈灰欢ㄊ侵肝宸N香味，“八寶”也不一定指八種原料。因此在翻譯時，不必拘泥于菜名中的數字，要采用意譯的方法，靈活地傳達菜名里隱含的意義。比如“五香帶魚塊”可以翻譯為“Spiced Hairtail”，“五香燜鴨”翻譯為 “Spicy Braised Duck”，“五香牛肉”翻譯為“Spiced Beef”，“八寶粥”翻譯為 “Mixed Congee/Porridge”。再如，魯菜中的經典名菜“九轉大腸”，它起源于清朝光緒初年的濟南九華林酒樓。最初，這道菜被命名為“紅燒大腸”，因其獨特的烹飪技術和豐富的口感而受到食客的喜愛。后來，經過多次改進，這道菜的味道得到了進一步提升，因制作過程精細而復雜，被文人雅士比作道家“九煉金丹”，從而得名“九轉大腸”，因此，該菜可以翻譯為 “Trouble-taking Intestines”。另外，川菜“十全大補烏雞湯”也是“八大菜系”中很有特色的菜式之一，以山藥為主要材料，烹飪以燉為主，可以翻譯為“Black-bone Chicken Soup with Mixed Herbs”。

3 飲食文化中虛實數字英譯與目的論三原則的結合分析

目的論探討的是基于原文的翻譯行為，這一行為需要協商和執行，且有明確的目的和預期結果[4]。 費米爾認為譯文必須與預定的目的相符合，即必須“功能充分”。因此，譯者要重視原文的目的以及譯文的功能[5]。這也充分證明了翻譯的目的影響翻譯策略和方法。特定翻譯方法和目的息息相關，即譯者想要達到什么樣的目的就應選擇與此目的相關聯的翻譯方法和翻譯技巧，不論歸化還是異化，達到目的就是造化[6]。以下是根據目的論的三個翻譯原則，探討飲食文化中虛實數字的英譯問題。

3.1 目的法則

譯文是由其目的決定的，目的法則是目的論中的首要法則。因此，其翻譯方法和策略的選擇是由翻譯行為所需要達到的目的決定的。我們這樣做的目的是向外國友人介紹中國傳統美食，對外宣傳中國飲食文化，從而讓他們更深刻地了解中華傳統文化。比如閩菜“五香卷”的英譯就充分體現出翻譯的目的?！拔逑憔怼笔且坏纴碜愿＝ㄊ￠}南地區的特色名吃，屬于“八大菜系”之一的閩菜，是用一種專門的豆皮，裹上剁碎的精肉、荸薺、蔥等制成的菜品。根據這道菜的用料特點和制作技藝，其翻譯方法也有講究，“五香卷”要采用英譯加注釋的方法，翻譯成“Wuxiang Rolls（Spiced meat rolls wrapped in fried soybean）”。因此，翻譯此類菜名時，要弄清楚它的原料、配料，再采用音譯+釋義的方法才能較為準確地傳達出該菜品的含義，這樣才能讓外國友人一看便知，達到翻譯的目的。

3.2 連貫法則

目的論中的連貫法則要求譯文要考慮接受者的背景知識和實際情況，最大限度地做到語義連貫，以便譯文接受者能夠在自己的文化和交際環境中理解譯文的意思。連貫原則強調譯文必須符合譯文讀者的情況，為譯文讀者所理解[7]。換句話說，譯文必須考慮譯文讀者的需要、背景及文化水平等，讓讀者能看明白。如果譯文無法滿足譯文讀者的需求，那就不是好的翻譯，顯而易見也很難達到預期的目的。如“百年好合”，它是“八大菜系”中“粵菜”的代表菜式，一般在婚宴上呈現，因為它寓意著夫妻白頭偕老、百年好合。菜名的首尾兩字合在一起正是“百合”（lotus）。而在粵語里，“年”和“蓮”是諧音，所以這道菜寓意深刻，代表著吉祥如意的“好兆頭”，深刻地表達了對新人的美好祝福，所以建議翻譯為“Sweet Soup of Lily and Lotus Root”。翻譯這類菜名的前提是譯者必須對烹飪知識有所了解，熟悉這些菜的食材和制作工序，不能一知半解[8]。

3.3 忠實法則

目的論的忠實法則要求譯者首先能根據原文的語境明白原作的意圖和意義，其次能按照翻譯的目的來解釋原文所要傳達的信息，最后通過譯文將自己對原作相關信息的理解準確地傳達給譯文讀者，從而達到跨文化交流的目的[9]。原文和譯文之間一定要有連貫性，這是忠實法則強調的關鍵之點。如果把忠實法則運用到餐飲菜名的翻譯當中，那么譯者首先要弄明白菜名里所隱含的各種文化信息，然后再把自己的理解和菜名的翻譯完美結合，這樣譯文才具有可讀性。如果數字為文化名詞的一部分，則翻譯時以傳達文化含義為主。如魯菜中的“一品鍋”，這道菜被評為山東十大經典名菜，可以追溯到清朝。因為“一品鍋”是用雞、豬蹄、鴨、海參、魚肚等珍貴原料烹制而成的湯，特別美味，乾隆皇帝對孔府家菜十分贊賞，所以親賜“滿漢全席”銀餐具中最大的一件，稱之為“當朝一品鍋”。因此，翻譯“一品鍋”時宜用意譯，可以譯成 “First-rank Pot”。

4 飲食文化中實指和虛指數字英譯出現的問題與對策

中華美食，異彩紛呈，色香味俱全，得到了世界各國人民的喜愛。中餐的命名方式五花八門、多種多樣，一道菜的名稱往往蘊含著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要把色香味俱全的中餐菜名準確無誤地翻譯成英文絕非易事。尤其是飲食文化中實指和虛指數字的翻譯，如果不理解菜名中數字所蘊含的意義，實指和虛指數字混為一談，往往會望文生義，翻譯成中式英語。

4.1 望文生義，生搬硬套

在飯店的菜單上，望文生義、生搬硬套的翻譯很常見。比如有一道菜叫“二冬燒扁豆”。如果不清楚“二冬”的含義就會鬧出笑話，其實“二冬”分別指冬筍和冬菇，其中“冬菇”即香菇（干）。有的譯者將這道菜翻譯為“Cooked Haricot with Two Winters”，這樣的翻譯就令人費解，使人不知所云。要想把這道菜翻譯得很地道，就要先了解“二冬”的真正含義，正確的翻譯應是“Cooked Haricot with Winter Bamboo Shoots and Dried Mushrooms”。再如來自民間的一種傳統藥膳“雙耳湯”，它是用白木耳、黑木耳加冰糖蒸制而成的湯。如果翻譯為“Two Ears Soup”就會造成“死譯”“硬譯”的問題，建議翻譯為“Soup of Jew's Ear and Tremella”。

4.2 實指和虛指數字混淆不清

“五彩魚丁”是將魚肉、香菇、青筍、廣紅、玉米粒等食材切碎成丁制作而成的家常菜，屬于“八大菜系”之一的川菜。有的譯者翻譯為“Five-Color Fish Dice”，其實這道菜里面的“五彩”是虛指，并不表示確切的數量，而是一個約數，所以正確的翻譯應該是“Multicolored Diced Fish”。閩菜中的“七星丸”是福建宴席上的著名湯菜，造型美觀，湯清如鏡，而且魚丸漂浮在湯面上，如滿天星斗，于是就用北斗七星來命名，因此這個湯就被稱為“七星丸”，衍傳至今。所以翻譯前要清楚“七星丸”中數字的虛指含義，建議翻譯為“Starry Night Fish-ball Soup”[10]，而不是“Seven-Star Fish Ball”。

4.3 烹飪方式翻譯不準確

一道菜中烹飪方式、刀工與備料、形狀甚至口感的翻譯都有講究。比如“三鮮砂鍋”，有的譯者翻譯為“Three Delicacies Hotpot”?！叭r砂鍋”是具有浙江地方風味特色的浙菜系傳統名菜，這道菜用的是砂鍋而不是火鍋，所以正確的翻譯是“Three Delicacies Casserole”。“四喜烤麩”是一款經典的上海特色美食，屬于蘇菜。在烹飪方式弄不清楚的情況下很容易翻譯成中式英語“Sixi Roasted Husband”。所謂“四喜”，是指烤麩、木耳、黃花菜、花生米四種食材?！八南部钧煛庇置八孽r烤麩”，上海話“鮮”和“喜”兩字的讀音很相似，為討口彩就叫“四喜烤麩”了。因此根據其烹飪方式及食材，建議翻譯為“Marinated Wheat Gluten with Peanuts and Black Fungus”?！鞍嬴B朝鳳”屬于湘菜系，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名肴，主要食材是豬肉和嫩雞，可以翻譯為“Young Chicken with Pork Dumplings”，但有的譯者把這道菜翻譯為“A Hundred Birds Paying Homage to a Phoenix”，這就是沒有考慮其烹飪方式及食材而導致的誤譯。

5 結束語

綜上所述，本文是功能目的論視角下中華美食“八大菜系”中數字菜名的英譯研究。通過目的論三原則在飲食文化中虛實數字英譯中的分析，筆者特別強調要弄清楚這些數字的真正含義及其代表的當地文化，關鍵要區別菜名中的實指和虛指數字，從而指出飲食文化中實指和虛指數字英譯中出現的問題及其翻譯對策。中國的飲食文化極其繁榮，譯者要想準確無誤地傳達中餐菜名所蘊含的文化信息，要靈活運用所學的翻譯方法和技巧，以中餐菜名英譯為媒介，積極傳遞中華飲食文化，助力實現中華飲食文化廣泛傳播。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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