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影響研究

摘要：職業教育本土化的進程，就是職業教育理念本土化、“雙元制”產教融合本土化等體系建設彰顯中國特色的發展歷程。我國職業教育體系現代化進程從系統論、工作本位學習論、協同創新理論和適應論4個方面，構建了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基本理論，探討了職業教育本土化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關系，包括“以人為本”的教育價值觀、“以和為貴”的教育倫理觀和“學以致用”的教育方法論。提出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視域下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實施路徑，包括制度建設、治理環境和育人理念等影響研究，為探索職業教育本土化的精神譜系研究提供理論依據。

關鍵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職業教育；本土化；影響研究；實踐路徑；理論依據

中圖分類號：G1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110（2024）09（a）-0135-05

Study on the Influence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on the Localiz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LUO Xin

（Hubei Preschool Teachers College， Wuhan Hubei， 420036， China）

Abstract： The process of localizing vocational education refers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localiz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concepts， the integration of industry and education， and other systems manifesting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process of modernization， China's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has constructed the basic theor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localization from four aspects： system theory， work based learning theory，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theory， and adaptation theory. It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vocational education localization and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ncluding the educational values of "people-oriented"， the educational ethics of "harmony is precious"， and the educational methodology of "learning for application". It proposes the implementation path of localization of modern vocational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ncluding institutional construction， governance environment， and educational philosophy， to provide theoretical basis for exploring the spiritual spectrum of localiz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Key words：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Vocational education; Localization; Influence research; Practice path; Theoretical basis

我國在推進教育現代化過程中，職業教育體系建設學習德國“雙元制”的模式，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摸索，取得了較為突出的成績，為國家重點產業發展提供了大量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而職業教育本土化的進程，就是職業教育理念本土化、“雙元制”產教融合本土化等體系建設彰顯中國特色的發展歷程。職業教育的發展從農耕社會至今始終沒有斷流，但是，其真正上升到與普通教育同等重要的地位，是從2022年新修訂的《職業教育法》開始的。2023年5月，教育部辦公廳發布《關于加快推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重點任務的通知》，分別從產教融合共同體、實訓基地、教學資源庫建設等11個方面進行全面推進，這體現出職業教育進入系統化、標準化建設階段。

職業教育理念本土化的進行，離不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浸潤，中國現代職業教育理念中的“以人為本、可持續發展、服務經濟社會、重視職業道德和面向世界”，受到中華傳統文化中哲學思辨的影響深遠。作為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涵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長盛不衰的文化基因，也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堅實根基。

作為社會發展到一定歷史階段的產物，職業教育支持社會分工，并為社會發展建立普遍的職業文化認同。但是，隨著我國社會經濟文化發展進入新時期，我國高等職業院校文化建設存在著“基礎薄弱”“觀念陳舊”“非主流文化泛濫”“文化建設思路不清晰”“特色文化建設缺失”“重物質文化建設，輕精神文化建設”“重制度管理，輕文化熏陶”“重技能培養，忽視人文教育”“重突擊建設，輕文化積淀”等9大問題[1]。這是職業教育體系建設從模仿走向創新所必然需要突破的困境。

但是，上述研究都沒有直接面對職業教育本土化的難題，更沒有從中華傳統文化的整體上予以解答。因此，本文試圖解答這一難題。首先，探尋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基本理論體系，從中挖掘中華傳統文化的思想脈絡，思考中國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實踐方向，并且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尋找現代職業教育彰顯中國特色的理論依據，從而解決實踐路徑的研究問題。

1 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基本理論體系

1.1 系統論

中國古代典籍《易經》中蘊含著“整體論”的哲學思想，強調陰陽調和，五行自然，其平衡思想是我們最早的整體觀。但是古代的整體觀由于生產力的局限性，缺乏對事物客觀和全面的認識，進而在哲學層面通過辯證統一的延伸，進而出現了系統論。系統論的主要任務就是以系統為對象，從整體出發來研究系統整體和組成系統整體各要素的相互關系，從本質上說明其結構、功能、行為和動態，以把握系統整體，達到最優的目標。

職業教育踐行市場需求與人才培養的系統構建，提出“產教融合”這一重要命題，是人才供給側和產業需求側結構要素的全方位融合，涉及學科專業結構與產業結構的適應（宏觀層面）、校企雙方的深度合作（中觀層面）、教學過程和生產過程的一體化（微觀層面）等多層面、多結構的問題。在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問題上，系統論與社會系統理論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基礎。

1.2 工作本位學習論

作為一種學習理論，其產生和發展是對當代教育和社會關系的直觀體現，將技術實踐的知識作為教學內容的重要核心，主要以發展特定的工作活動和必要的相關技術理論知識為目的。職業教育中的學徒制就是以工作本位作為主要學習形式，20世紀 90 年代以來， 隨著人們重新認識到學徒制作為一種學習形式的價值，工作本位學習理論在西方興起，特別是在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領域，“工作本位學習”在澳大利亞、美國、德國、英國及其他歐洲國家的教育（主要是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政策、理論和實踐上均為高頻詞[2]。

1.3 協同創新理論

協同創新概念的提出，是為了通過促進企業、政府、知識生產機構（大學、研究機構）發揮各自的能力優勢、整合互補性資源，從而發揮國家意志的引導和機制安排，目的是通過各方的優勢互補，協同開展技術攻關，加速技術推廣應用和產業化。其主要特征可以從兩個方面來看，一是整體性，創新生態系統的整體性可以通過其存在方式、目標、功能等體現，是各要素的有機整合；二是生態性，這是創新生態系統的本質決定的，始終處于動態變化的過程中。

1.4 適應論

原始意它強調自然選擇是最為重要的生物進化因素[3]，將這種自然科學中的“適應主義”應用到社會科學中，具體到高等教育領域即高等教育適應論，潘懋元先生的“兩個規律論”是其理論基礎。基于“政治”“經濟”和“價值”三個維度討論適應[4]，高等教育的發展和政0kcqKpfXR47hTuifu+/Y4kGlXfyk8j36vK23JXBQ++g=治、經濟之間存在“適應”的問題，但價值維度不能缺失，即高等教育的發展對于政治、經濟的適應絕不能總是以損害高等教育本身的價值或人的價值為代價。因此，高等教育適應論強調教育要適應社會政治、經濟、科技文化的發展并為其服務[5]，但過分強調高等教育的適應性，會導致高等教育發展中工具理性膨脹、價值理性衰落[6]。

這4個基礎理論的共同點是，都是從整體的角度來論述的，但各自的側重點不同，系統論從宏觀層面理解職業教育的體系構建，工作本位學習論從現代學徒制的人才培養研究出發，協同創新理論為產教融合的職業教育方法論提供參考，而適應論可以研究職業教育與社會的關系。不難看出，整體的視角和文化的內涵完全吻合。

我們厘清了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基礎理論之后，對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典型案例進行分析，就顯得尤為必要。事實上，西方幾個國家的職業教育本土化工作，經過了長期的實踐，取得了一些成績。

2 職業教育本土化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滲透與實踐

文化作為社會形態的產物，既可以體現為思想和精神在意識形態領域的存在，又可以外化為社會化的組織機構和制度設計。大學作為一種制度形態的生成形態，在傳承和創新文化使命中有著重要作用。中國職業教育體系文化的建構是一個在時間、空間雙向維度演進的過程，要依據特定生長土壤、環境條件，并以自身類型要素和運行模式為內核，不斷進行培育。具體而言，在時間維度上，主要是對中國傳統文化中“實事”與“濟用”精神的傳承;在文化土壤上，必須扎根中國，具有中國特色; 在文化語境上，要與時俱進，構建現代化的高職文化語境; 在文化內核上，要堅持“類型性”文化，堅持以工學結合為主要特征的運作模式[7]。

2.1 “以人為本”的教育價值觀

“以人為本”作為一種科學發展觀，最早是在中國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時期，政治家管仲明確提出的，他說：“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為本；本理則國固，本亂則國危。”這就是最早的“人本”思想。真正將“人”從“神本思想”中解放出來，主要依靠孔子的儒學核心思想“仁者，愛人”的思想，它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不竭源泉。

大學教育的根本任務是培養人才，既要培養符合行業要求的技術技能人才，也要培養適應社會需要的高素質人才。“仁者愛人”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入到大學制度建設中，就形成了“以人為本”的辦學理念，將人本身的發展放在教育首位，發揮教師在辦學中的主導地位，建立學生在教育中的主體地位，進而將教育制度的構建由管理向服務轉變。

2.2 “以和為貴”的教育倫理觀

在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統一與團結一直占據主導地位，在內表現為“家和萬事興”，在外則表現為國家與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的根本目的在于將職業教育現代化與中國國情緊密結合，高等教育發展受到西方教育思想的影響，而本土化的過程中，通過“和”的思想，兼容并蓄。中國本土化教育立足實際，提出了大學教育“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在職業教育中，將工匠精神與人文精神緊密結合，提出了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的要求。

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進程中，多樣化、創新性作為高等教育現代化的基本路徑，對于教育體系、教育制度、教育觀念和教育行為走向可持續發展，而不是單一的同質化，“雙一流”“雙高”“產教融合”等理念的提出，都是在“和而不同”的傳統文化影響下，在充分研究普通教育、職業教育的差異性上提出的，形成學校與學校、學校與社會、學校與自然、學校與人的差異性和諧共存、互補發展的局面。

2.3 “學以致用”的教育方法論

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可持續發展方向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致知力行、學以致用”是一脈相承的關系。春秋戰國時期，中國以“禮”治天下，儒家學說中求真務實的哲學思想和行為準則隨著時代的發展也在不斷創新和變革。在現代職業教育現代化的進程中，學校教育通過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教學活動，統一于“知行合一”的中華傳統實踐精神中，并以此檢驗人才培養的成果，形成多元化的評價體系。在學術研究過程中，將“學無止境”作為實踐追求，教師以創新和求真的學術理念影響著學生研究素養的養成，打破現代職業教育現代化中學術研究“內卷化”的困境，從而不斷推動大學學術治理理念的持續和高質量發展。

3 職業教育本土化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基礎理論之關系

一方面，適應論和“以人為本”的教育價值觀，具有相通性。適應論的主體是教育者，這也是以人為本的體現。以人為本在社會功能上的延伸，即適應論的理論要旨。例如，職業教育的目標是培養具有工匠精神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工匠”精神的提出，首先就是為了適應社會生產力發展對于技術人才的需求。2016年《政府工作報告》中首提“工匠精神”，2021年9月黨中央批準了中央宣傳部梳理的第一批納入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的偉大精神，工匠精神被納入，其精神內核就是精益求精的中華傳統文化。其次培養高技術技能人才不是簡單的技術能手，社會對于技能人才的要求是“以德為先”，人才必須具備勞動精神和職業道德，才能夠在創新型社會中立足和發展。

另一方面，工作本位學習論和“學以致用”的教育方法論，完全契合。學習是手段和方法，而工作和創新是目的。例如，職業教育產教融合作為學校教學過程與企業生產過程的對接，體現為職業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協同育人，工作本位學習論重在“學”，而不是“教”，強調個體對實踐過程的參與，學習者必須是基于工作要求進行的理論與實踐學習。職業院校的教師要求達到“雙師型”標準。“雙師型”教師是指愛黨愛國，具備良好師德修養，具備企業工作或實踐經歷，具備理論教學能力和實踐教學能力，緊跟產業發展趨勢和行業人才需求，并把新技術、新工藝、新規范融入教學的教師。在師資隊伍和工學結合的雙重保障下，職業教育的產教融合才能夠真正落實，培養能夠學以致用的高技術人才。

4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視域下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實施路徑

4.1 現代職業教育制度建設的傳統文化要素

現代職業教育的機制可以分為抽象機制和具體機制。抽象機制可以理解為制度機制研究的理念，一方面受到工具理性的影響，高等教育治理服務于政府特別是中央PQciZDy8iRKwm8JcFFhSbw==政府的戰略意圖，政府主導高等教育的制度設計；另一方面受到價值理性的影響，大學是一個底部下沉的學術組織，大學知識生產的松散性、個體化及目標的不確定性，要求大學的發展必須指向大學本身，才能保障大學存在的價值和功用不被扭曲[8]。

現代職業教育走向本土化的進程中，制度建設是核心。中華傳統文化中的“和而不同”，為制度建設提供了思路和依據。對于西方現代職業教育的“府學”制度，中國現代職業教育的本土化進程中，需要吸收其可適用的制度體系，比如，跨學科體系的建設，學科交叉的研究模式以及跨學科體系在西方高等教育建設過程中形成了較為成熟的制度體系。中國高等教育發展進行中，不斷探索學科交叉的可行性，比如，校企聯合進行科研成果轉化、人才培養孵化等，但是這種“校政行企”模式，往往是高校“一頭熱”，其可持續性和共贏模式，需要院校主動擔負為中國現代化改革的急先鋒。

4.2 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治理環境的傳統文化氛圍

現代職業教育環境的根本在于決策權利分配，通過對西方高等教育的研究會發現，現代職業教育環境的宏觀層面涉及大學與政府之間的學術權利配置問題，中觀層面是大學層面的治理機構建立，微觀層面是大學的基層學術組織的治理。而治理環境隨著教育現代化的全球趨勢，已經發生著趨同化，大學外部治理的“分權化”、內部治理的“集權化”相對明顯，但是因為教育文化的差異，中國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也在治理環境上體現出了多樣性。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國家治理中講究“天下為公，選賢與能”，在現代職業教育中同樣適用。周光禮教授在大學內部治理的問題上提出過“負面清單”模式，即劃分政府與高校治理關系中，政府需要規定出現代職業教育中哪些事項屬于“國家實務”需要受到政府管控，其他區域則由高校進行探索和革新。這種方式需要有法律的約束。2022年修訂的《職業教育法》從法律層面規定了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同等重要的地位，并對政府與高校的責任義務進行了劃分。同時，現代職業教育環境不再孤立于社會之外，以行業、企業為代表的市場發展規律也進入了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進程，現代職業教育改革就是市場參與辦學的典型升級。

4.3 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育人理念的傳統文化精神

大學的本質在于解決“培養什么人”的問題，說到底就是中華傳統文化精神中的“以人為本”的實踐。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進程中的文化傳承直接關系到對個體精神家園的塑造，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精神家園，經過數千年傳承形成的文化認同和理想信念的支撐與歸宿，只有將文化傳承根植于育人全過程，才有可以形成凝心聚力的精神血脈[9]。

“見賢思齊”的做人態度為大學學術氛圍的營造具有深刻影響，師生之間、生生之間的關系有“和而不同”的謙懷，“學高為師、身正為范”的育人情懷，脫胎于“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堅強意志，成為時代改革的急先鋒應當具備“先天下之憂而憂”“位卑未敢忘憂國”的不屈人格、“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的個人修養等都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核心價值。而這些價值觀在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進程中，通過思政課程與課程思政的“同向同行”，從課堂到生活，形成系統傳播[10]。

5 結束語

職業教育本土化的理論基礎就是根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必然結論。進而通過分析可以發現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基本理論體系，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思想一脈相承，探尋中國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實踐方向，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尋找現代職業教育走向中國特色道路的理論依據和路徑研究。

現代職業教育通過“以人為本”“以和為貴”“學以致用”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神，尋求中國本土化的教育價值觀、教育倫理觀和教育方法論。從而在大學這一學術性組織面對教育現代化進行中，形成具有精神高度的理論支撐，為建設中國高等教育教育現代化的基礎理論具有實踐意義；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現代職業教育本土化的實踐提供可行性，在制度建設、治理環境、育人理念等方面，有效解決了大學治理本土化的一系列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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