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測度中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并解析其動態演化特征,有助于在新發展階段扎實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010—2021年中國省域面板數據,在建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指標體系的基礎上,采用熵權法進行測度并考察其時空演變特征。結果表明,中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逐年上升,但在四大地區與五大經濟帶間差異仍舊明顯,其中差距主要來源由區域內差距逐步演變為區域間差距,探尋鄉村振興不充分不平衡發展的破解之法仍是當務之急;空間上呈“西—東北—中—東”與“內陸—沿?!边f增態勢,鄉村振興層面仍存在“東北塌陷”問題,但中部地區年增長率較高,與東部地區差距逐步縮小。
關鍵詞: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指標體系;時空演變
中圖分類號:F3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24)15-0005-04
一、研究背景
強國必先強農,農強方能國強。就目前來看,我國在“十三五”規劃期間,在農業農村工作領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全國人民經過8年的努力,在世界范圍內已經取得了最大的成功,徹底消除了赤貧現象[1]。我國農業生產持續穩定上漲,為鄉村振興戰略營造了良好開端[2],但也存在許多問題。2015年時全國基尼系數為0.462[3],截至2021年年底根據國家統計局報道,全國基尼系數為0.468,區域間居民收入和城鄉居民收入不均衡問題日益嚴重。提高農村居民收入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我們要把“鄉村振興戰略”作為總把手[4]。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在各區域省份也存在明顯不平衡[5],它與我國的經濟發展特征有密切的聯系,有一定的條件性和時代特征,這也預示著我國完成“鄉村振興戰略”的道路是復雜的、充滿挑戰的。
賈晉等學者從省域層面出發,運用熵權TOPSIS法對中國各省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做了細致的研究[6];吳九興等學者從全國331個地級市的層面出發,測度了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和空間分異格局,發現中國鄉村振興發展不均衡[7];張挺等學者從微觀層面上對鄉村振興的發展進行了更為細致的研究,通過實證發現鄉村振興模式實施時間越久的鄉村,鄉村振興成效越顯著[8]。學術界對鄉村振興問題的研究既有理論價值,又有實踐意義,是本文研究的理論基礎。然而仍有一些不足需要填補:一是對“三農”問題的理論闡釋較為完善,但對“三農”問題的測度尚缺乏系統的實證分析;二是關于“三農”問題的時間演化、區域發展和區域變化的時空測度分析尚不成熟?;诖?,本文提出了一套較為科學合理、全面的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評價體系,希望通過對鄉村振興的時間演化、空間變遷等方面的研究,可以為新時期推動我國鄉村振興高質量發展提供一定的參考。
二、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指標的構建、測度與分析
(一)鄉村振興指標構建
構建鄉村振興指標體系時以科學性、綜合性、時代性和可操作性為依據,從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及生活富裕五個維度建構了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指標體系,本文指標體系構建參照呂承超、崔悅(2021)的做法[9]。
(二)發展水平指數的測算方法
在對鄉村振興發展水平進行度量之前,需要建立一套科學、合理和具有說服力的指標體系,科學地對指標進行賦權是非常重要的。在特定的層面上,對指標進行賦權的方式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主觀賦權法,另一種是客觀賦權法。但是受人為因素影響,主觀賦權法會導致對指數的測量結果不夠精確,因此很難真正地反映出指數的最后狀態。所以,在對鄉村振興基本指數進行賦權時,使用了客觀賦權法。本文計算公式具體采用徐雪、王永瑜2022年提出的測算方式[12]。
本文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業統計年鑒》《中國城鄉建設統計年鑒》《中國衛生教育經費統計年鑒》《中國人口就業統計年鑒》,以及國家統計局分省年度數據,部分缺失數據采用評價增長率法進行插補。
(三)中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指數結果分析
2010—2021年中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測度結果,均值從0.369增長到0.462,年均增長率3.28%,分省份的鄉村振興發展水平也有不同程度的增長。2015年提出“打贏脫貧攻堅戰”的總體需求后,我國鄉村振興發展處于領先水平,2010—2013年間甘肅省的年均增長率較高,說明“脫貧攻堅戰”和“西部計劃”等援助政策對內陸欠發達地區鄉村經濟和農村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起到了有效作用。此外,北京、天津和上海的年均增長率均小于2%,并且東部大多數省份的年均增長率在全國平均水平之下,說明地區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后,農村的發展速度也會逐漸趨于平緩,如北京和上海地區的經濟發達程度高,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使得農村適齡勞動人口外流嚴重,農業經濟規模也在逐漸減小,加之土地資源緊缺等因素,抑制了鄉村振興的發展速度。而西部地區在這10年間發展非???,除陜西和內蒙古外,其他省份年均增長率均在全國平均水平之上,部分西部省份的鄉村振興水平已經達到了較為領先的水平,說明我國對西部地區的扶持政策有效,起到了均衡發展的作用。
三、中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區域時空差異
(一)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時間演變
近年來,國家先后出臺了一系列加強區域全面協調、充分發展的政策舉措,比如東部率先崛起、中部崛起、東北振興以及西部大開發等,這些措施都推動了各地人民生活、社會發展。因此,自黨的十八大以來,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取得了明顯的進展。然而,也不能忽視,由于政策導向、資源稟賦、地理區位和科技水平等因素,四個區域的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有所不同。
本文采用Dagum基尼系數分析地區之間及地區內部鄉村振興發展程度的差異及根源[11],其具體公式借鑒徐雪、王永瑜的方法(2022)[12]。由于本文篇幅所限,未能用表格給出具體測試結果,相關數據分析如下所示。一是總體差異。2010—2021年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總體差異來源及其貢獻,區域間差距是主要來源,區域內差距的年均貢獻率為16.401%,超變密度的貢獻率最小,年均貢獻率僅為3.61%??傮w基尼系數值年均值為0.078,表明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差距存在收斂現象,主要是由于甘肅、貴州、云南和廣西等省區在初期農村發展水平落后,在農村基礎建設和農業耕作工具升級下處于快速上升態勢。北京、上海、江蘇和浙江等省份年均增長率較小,整體變化幅度不大,可能是緣于優越的地理位置和發達的經濟基礎條件,使得東部沿海等省份農村發展水平處于全國前列,但要進一步提高發展速度,將對其資源配置能力和科技轉化水平提出更高的要求,如何突破制約瓶頸提高鄉村振興發展速度和質量是現階段高水平發展省份值得思考的關鍵問題。全國范圍內低發展水平的省份都會呈現出較高的發展速度,而高發展水平的省份則會展現出較低的發展速度,總體差距有所減小,整體上也會呈現出一定的均衡化趨向。二是區域內差異。縱觀2010—2021年四個地區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區域內基尼系數,東部地區區域內鄉村振興差異最大,東北地區鄉村振興差異最小。時間角度來看,東部地區的區域內基尼系數整體上呈現輕微下降趨勢,中部地區鄉村振興差異在2017年前持續縮小,西部地區鄉村振興差異在2016年前也持續縮小,東北地區區域內差異處于不斷波動狀態。究其原因,可能在于東部地區江蘇、浙江、山東等省份地理位置優越,氣候適宜,發展要素充足,支撐鄉村振興水平居全國前列;而海南等省份在要素方面相對缺乏,與之差距較大;西部區域內差異凸顯,部分省份打破困境,有更多后進省份的鄉村振興水平提升,縮小了鄉村振興區域內差異;中部地區內部差距與西部類似,河南第一產業比重較大,山西以礦物和制造業為主,導致中部地區區域內差異相對較大,但近年來湖北、江西等省份發展速度較快,鄉村振興區域內差異也有所減小。東北地區鄉村振興發展差異最小,鄉村振興水平更為均衡,表明該區域省份的統籌發展政策效果相對較優。三是區域間差異。2010—2021年四個地區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區域間的基尼系數,西部—東部年均值達到0.133,而西部—東北區域間的基尼系數最小,呈現從東到西逐漸遞減的趨勢。東部—中部、中部—西部、西部—東北地區的區域間基尼系數在考察期內不斷遞減,說明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區域間差異處于不斷縮小的變化狀態。出現該狀態的原因不難理解:東部區域省份的要素稟賦、地理位置優勢和交通建設帶來的流動便利性等條件優于中、西部,為鄉村振興提供了更有利的條件和更充足的動力,因此其鄉村振興水平較高。相對而言,中部區域次之,西部區域再次之。因此,東部—西部的區域間差距明顯高于其他區域間差距,且始終保持相對最大,但同時可以看出,通過西部地區排頭省份的不斷努力,東部—西部和中部—西部的區域間差距也在隨之縮小,西部區域呈現出較為強勁的追趕勢頭。
(二)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空間分布
1.中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空間異質性分析。運用自然斷點分級法研究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時空差異,并將農村經濟發展分為低、中低、中高和高四個層次,范圍分別為(0.25, 0.35]、(0.35, 0.425]、 (0.425, 0.5]、(0.5, 0.6]。2010—2013年,除江蘇外,其他所有省份均處于高水平以下;在2017—2021年,河北、河南、浙江、江蘇、山東的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處于高水平,其他省份處于中高水平和中低水平。由于篇幅原因,本文未能用表格給出具體測試結果,相關數據分析如下所示。一是不充分發展。2010—2021年,我國各省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狀況不一,差異明顯。具體而言,江蘇、浙江和山東三個省份的鄉村振興發展水平一直位居全國前列,成為鄉村振興“領頭羊”,而甘肅、貴州和青海三個省份的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則相對落后,增長緩慢。從2010—2021年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極值和差值來看,其一,無論是在發達地區,還是在不發達地區,其鄉村振興的發展水平都在不斷提升,這進一步佐證了前文觀點;其二,最大值的增長率比較平緩,最小值的增長率也比較快,這說明不同省份之間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差距在逐漸縮小,但是這種差距仍然比較明顯,因此還需要制定相應的區域協調政策來進一步縮小地區之間的鄉村振興發展差距。二是不均衡發展。江蘇、浙江、山東三個省份因政策導向、資源稟賦、地理位置等方面的優勢,率先進入了鄉村振興的高層次行列,其他省份2021年之前均處于中高水平或者中低水平層次上。河南、湖北、四川在“中部崛起”和“西部大開發”等國家戰略下,鄉村振興的發展水平在全國中、高層次中居于前列,正在逐步向“高層次”邁進,并形成了帶動周邊區域發展的“支柱”。并且,由于農業技術發展更新速度相對減緩、治理措施不規范以及農村制度保障不健全等,造成了甘肅、青海、吉林三省鄉村振興發展緩慢,一直排在全國末尾。一方面,在這一區域,農村的經濟發展起步水平比較低,另一方面,農村的增長速度也比較慢??傊?,多種要素交織在一起,使鄉村振興的發展呈現出不平衡狀態。鄉村振興非均衡發展問題日益突出,尋求有效途徑破解非均衡發展難題已成為當務之急。
2.五大部分的空間異質性分析。表1是五大部分2010—2021年的測算結果。從表1來看,五大部分發展水平均在不斷增長,其中生活富裕水平的增長幅度最大,年均增長率為7.759%,治理有效次之為4.326%,生態宜居和產業興旺位列第三和第四,分別為3.396%和2.399%,鄉風文明最低為0.133%。雖然鄉風文明的年均增長率較低,但鄉風文明的發展水平在五個部分中一直屬于領先水平,其年均值為0.093;治理有效程度處于第二,其年均值為0.084;生態宜居排名第三為0.080,產業興旺和生活富裕是鄉村振興的短板,其均值分別為0.068和0.055。近年來,鄉村振興水平的發展勢頭迅猛,這是黨和國家“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的集中體現,也是生產力不斷提高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成果。
四、結論與建議
本文采用熵值法測度了我國及各省的鄉村振興水平,并使用多種方法分析了鄉村振興水平的區域差異和時空演變特征。研究發現:一是我國鄉村振興水平自2010—2021年顯著提升,但各區域發展不平衡,東部和中部高值集中,西部和東北部低值集中,東部地區分化比中部和西部更明顯;二是全國總體、各區域內、兩區域間的鄉村振興水平基尼系數均有所下降,中、西部區域內差異均呈顯著縮小,東—西部區域間差異大于中—西部、東—中部和西部—東北地區,區域間差異貢獻率差距不斷縮小,超變密度的貢獻率上漲,未來有反超區域內差異的趨勢。
根據以上的研究結果,我們給出了以下幾點建議:一是要深入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加強對“三農”的投入,確保項目實施的高效性,建立專門機構,派遣專門人員深入基層,共同構建農村社會有序、農民安居樂業、農業興旺發達的鄉村全面振興格局;二是政府應建立并加強“全國一盤棋”的系統共生理念,對各個省份之間的合作交流與互助給予足夠的關注,并鼓勵各個省份逐步實現在資源、產業、技術、經驗等方面的優勢互補,以促進薄弱省份的鄉村振興水平的提高,從而改善地區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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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Measurement and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China
LI Guofu, XIAN Jiang
(School of Statistics and Data Science, Xin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 Economics, Urumqi 830012, China)
Abstract: Measuring the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development in China and analyzing its dynamic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can help solidly promote agricultural and rural modernization in the new development stage.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Chinese provinces from 2010 to 2021, this study constructs an indicator system for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uses the entropy weight method to measure and examine its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development in China has been increasing year by year, but there are still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four major regions and the five major economic belts. The main source of the differences has gradually evolved from regional differences to inter regional differences. Exploring solutions to the insufficient and unbalanced development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s still an urgent task; In terms of space, there is an increasing trend of “West—Northeast—Central—East” and“Inland Coastal”, and there is still a problem of“Northeast Collapse” in rural revitalization. However, the annual growth rate in the central region is relatively high, and the gap with the eastern region is gradually narrowing.
Key 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 Development level; Indicator system;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責任編輯 劉 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