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鍵詞〕 發展方式綠色轉型 時空演變特征 地區差異 收斂特征 熵值法 價值觀念 綠色生產綠色生活
DOI:10.3969 / j.issn.1004-910X.2024.09.014
〔中圖分類號〕F061.5; F124.9 〔文獻標識碼〕A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 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綠色化、低碳化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關鍵環節”。2023 年,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講話時強調, 要加快推動發展方式綠色低碳轉型, 堅持把綠色低碳發展作為解決生態環境問題的治本之策。2024年1月發布的《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全面推進美麗中國建設的意見》將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作為重要任務進行了系統部署, 明確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是建設美麗中國的重要舉措。綠色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底色, 新質生產力本身就是綠色生產力。測度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可以幫助評估綠色轉型進程, 為政府制定政策提供依據, 從而更快實現發展方式綠色轉型。
關于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定性研究, 相關學者主要從內涵解讀、意義刻畫、問題挖掘和路徑研究等方面進行。針對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內涵,黃志斌和婁博華(2023)[1] 從自然條件、經濟基礎和系統整合3 個維度進行了解讀。王喜峰和姜承浩(2023)[2] 基于發展方式的特征, 指出發展方式綠色轉型不僅包括發展方式綠色化、低碳化, 還隱含生產力的提升和發展質量的高端化。丁任重和李溪銘(2023)[3] 基于“生產力發展-生態文明建設-人民生活向往-人類命運共同體” 的“四維一體” 視角詳細闡述了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重大意義。黨的十八大以來, 我國發展方式綠色轉型進程成效顯著, 但仍面臨著能源消費需求大、能源結構偏煤、綠色市場有待成熟等問題[4] 。由此, 李周(2023)[5] 從完善需求供給體系、建立“循環-競爭-共生” 系統、實行“漸進式” 結構轉型和推進全民全域參與4 個方面提出了發展策略。郭克莎和田瀟瀟(2023)[6] 認為, 加快工業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是加快經濟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核心, 從以綠色需求為導向、助推綠色技術發展、深化綠色制度創新和提升綠色對外貿易4個方面提出了工業綠色轉型的優化路徑。
在綠色轉型的度量刻畫上, 主要有3 種研究方法。(1) 選取單一指標衡量研究對象的綠色轉型水平[7] ; (2) 基于投入產出視角計算綠色全要素生產率, 常用的計算方法包括Malmquist 指數[8] 、Super-SBM[9] 、SBM-GML[10] 等; (3) 通過構建評價指標體系進行綠色轉型水平的測度研究, 在指標框架的構建上, 主要有兩種思路: ①基于綠色轉型的發展特點, 如王宇等(2020)[11] 從生產和生活兩大領域中的資源能源消耗、主要污染物排放量和生態環境質量變化等方面選取指標; ②參考政府文件如《“十四五”工業綠色發展規劃》等,從中選取指標[12] 。
綜合已有的測度綠色轉型的研究, 發現主要存在3 個問題: (1) 綠色轉型針對性不強。綠色轉型是一個長期過程, 強調發展方式的深層次轉變[13] , 因而在進行綠色轉型測度和評價研究時應強調其動態演變屬性; (2) 現有研究多集中于產業綠色轉型[14] 、企業綠色轉型[15] , 地域層面的綠色轉型研究多局限于特色城市[16] 、單一省(區、市)[17] 或局部區域[18] , 缺乏基于全局視角的整體研究; (3) 現有研究雖然對綠色轉型水平、分布動態和收斂特征進行了具體分析[19,20] , 但缺乏對空間因素和外部環境異質性的考量。基于此, 本文以全國30 個省(區、市)為研究對象, 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對各省(區、市)發展方式綠色轉型進行測度, 采用Kernel 核密度估計和Markov 轉移矩陣研究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動態演進特征; 采用Dagum 基尼系數研究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地區差異; 采用α 收斂和β 收斂模型研究各區域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收斂特征。
本文對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內涵進行深入解讀, 基于發展方式轉型要求這一宏觀視角構建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測算框架并完成中國省域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的測算; 將價值觀念這一主觀考量納入發展方式綠色轉型評價指標體系, 采用Python爬蟲技術進行指標量化, 進一步拓展了發展方式綠色轉型評價指標體系的數據維度; 基于綠色發展理念視角更加關注發展方式的質變過程, 對多數評價指標進行了相對化處理, 以全面反映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真實水平; 將相關空間因素考慮在內, 采用Kernel 核密度估計、Dagum 基尼系數、Markov轉移矩陣和相關收斂模型全面細致地分析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動態演進特征和地區差異。
1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測度
1.1發展方式綠色轉型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2023 年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的《新時代的中國綠色發展》白皮書強調, 形成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空間格局、產業結構、生產方式、生活方式, 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對此, 本文構建了一個包含4 個一級指標、12 個二級指標、28 個三級指標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評價指標體系,具體如表1 所示。由于我國各地區正處于發展方式的綠色“轉型” 時期, 為體現其過程屬性, 將一級指標概括為“空間格局優化、產業結構優化、綠色生產形成、綠色生活形成” 4 個方面。
作為綠色發展的物質基礎和空間載體, 國土空間在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過程中具有戰略性、根本性的地位[21] 。按照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關于建立國土空間規劃體系并監督實施的若干意見》提出的“科學布局生產空間、生活空間、生態空間” 要求, “三生空間” 是我國新時期優化國土空間格局的重要風向標。關于“三生空間” 的內涵, 許偉(2022)[22]綜合已有研究從空間功能、用地性質和實踐活動3個角度進行了總結。本文基于用地性質的定義, 從生產空間、生態空間和生活空間3 個角度衡量我國各地區的資源環境稟賦和空間布局合理性。其中, 選取耕地面積和工業用地面積衡量農業和工業生產的合理性, 選取森林覆蓋率、國家自然保護區面積占比和水土流失治理面積衡量各地區的生態資源和生態環境治理情況, 選取建成區綠化覆蓋率和人均公園綠地面積衡量居住環境的適宜性。
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是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動力[23] 。參照徐華亮(2024)[24]的觀點, 從產業結構調整、產業創新和產業融合3 個角度分析我國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途徑和成效。作為傳統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驅動力, 產業創新可推動區域內產業優化升級, 對經濟低碳轉型發展發揮引擎作用[25,26] 。而作為培育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途徑, 產業跨界融合能夠加速資源的優化配置和高效利用, 推動產業結構跨越式優化升級[27] 。本文采用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衡量各地區產業結構調整效果。基于要素投入產出的視角選取R&D 經費投入強度、R&D人員全時當量和綠色專利數量3 個指標衡量產業創新情況。而產業融合情況則采用產業集聚協同指數和農業機械化水平進行衡量。
綠色生產方式強調從源頭削減污染、提高資源利用效率, 減少或避免污染物的排放, 是實現節能減排的重要途徑。綜合上述原則, 參照吳濱和石磊(2023)[28] 的做法, 從資源利用、污染排放和循環生產3 個角度衡量各地區的綠色生產方式形成。其中, 資源利用方面采用能源消耗彈性系數和新能源發電占比分別反映能源消耗強度和能源結構轉型程度。污染排放方面采用化學需氧量排放強度、二氧化碳排放強度、氨氮排放強度衡量生產過程中的主要污染物排放情況。循環生產方面采用城市污水處理率、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率反映廢棄物循環利用能力。
推動形成綠色生活方式是人民群眾參加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抓手, 是滿足人的美好生態生活需要、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的重要途徑[29] 。作為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重要組成部分, 本文參考徐嘉祺和劉雯(2023)[30] 的觀點, 從價值觀念、綠色消費和綠色起居3 個方面衡量綠色生活方式形成。其中, 鄭橋橋等(2023)[31] 從實證角度證明了政府規制強度會影響居民生活方式的選擇, 因此價值觀念方面選擇環境污染治理強度和個人環境關注度兩個指標進行衡量。綠色消費是推動綠色低碳轉型的關鍵, 本文從需求端和供給端兩個方面采用人均用水量、人均用電量和綠色食品認證數3 個指標衡量民眾資源需求量和市場綠色食品供給情況[32] 。綠色起居方面, 采用每萬人擁有的公共交通數量和PM2.5 平均濃度兩個指標反映公眾綠色出行與綠色居住情況。
在28個三級指標中, 絕大部分指標為相對指標。嚴格意義上, 少數指標為區間型指標, 由于目前尚未達到區間標準, 因此基于發展現狀均將其歸為正向或負向指標。
1.2數據與指標說明
本文的研究對象為2011 ~ 2022年中國30個省(區、市)(考慮到數據的完整性和可獲性, 西藏及港、澳、臺地區除外)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指標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官方網站、EPS全球統計數據平臺、CNRDS平臺、《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綠色食品統計年報》等。對于個別缺失數據, 采用插值法填補。
對評價指標體系中部分指標的計算方法作詳細說明。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數和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 借鑒干春暉等(2011)[33] 的做法, 采用泰爾指數衡量產業間的協調程度, 采用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衡量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水平。產業集聚協同指數: 借鑒王文成和隋苑(2022)[34]的做法, 采用修正后的E-G 指數計算生產性服務業和高技術產業的協同集聚程度。個人環境關注度: 借鑒吳立波等(2022)[35] 的做法, 采用百度霧霾搜索指數反映公眾對環境問題的關注度和環保意識。
1.3測度方法介紹
本文采用功效系數法和熵權法結合的方法對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進行測度。具體地, 首先使用極差變換法對指標進行正向化處理, 接著使用功效系數法將所有指標數據轉換到40 ~100 的范圍內, 然后使用熵權法得到各個指標的權重,最后通過線性加權的方法得到各省(區、市)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指數。
2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評價
2.1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測度結果
分別計算全國和四大地理區域① 2011 ~ 2022年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指數均值, 結果如圖1所示。可以看到全國和四大地理區域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指數均值呈現增長態勢, 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取得了顯著進展。具體來說, 東部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較高, 發展勢頭良好。中部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成效顯著, 2020年指數均值首超全國平均水平。2020年西部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受到了明顯沖擊, 2021年指數均值有所回升。東北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明顯低于其他地理區域, 發展方式綠色轉型進程較為緩慢。值得注意的是, 2022年全國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指數出現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這可能是因為受到了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 另外綠色轉型政策趨嚴也是導致其下降的重要原因。
計算全國和四大地理區域2011~2022年在4個發展維度上的指數均值, 結果如圖2所示。全國整體在4 個維度上的得分均呈現出逐年增長的趨勢, 其中, 空間格局優化對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貢獻最大, 均值最高。加快形成綠色生產方式是近年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重點任務, 各地區正加速布局推動生產綠色化、低碳化, 因而在樣本觀察期內綠色生產形成增幅明顯。綠色生活形成維度均值較低, 在樣本觀察期內增幅不明顯, 說明形成綠色生活方式是目前制約我國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短板。具體到四大地理區域, 東北、中部和西部地區的各維度演化特征與全國整體類似,東部地區與全國整體之間存在顯著差異, 其產業結構優化維度的得分均值明顯高于其他3 個地理區域, 表明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是東部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明顯優于其他三大地理區域的決定性因素。
2.2Kernel核密度估計
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是一個動態持續過程, 本文采用Kernel核密度估計深入研究發展方式綠色轉型進程的動態演變趨勢[36] 。圖3展示了全國整體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指數分布動態。從分布位置來看, 曲線中心位置逐年右移, 說明全國整體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逐年提升。從主峰高度來看,主峰高度經歷了先上升后下降的過程, 說明全國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差異先縮小后擴大。從分布形態來看,曲線存在明顯的右拖尾現象, 說明部分省(區、市)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遙遙領先于全國整體水平。從波峰個數來看, 曲線由雙峰演變為單峰, 說明全國整體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穩步提升, 兩級分化現象減弱。
圖4展示了四大地理區域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指數的核密度估計結果。從曲線中心位置來看, 四大地理區域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在樣本觀察期內呈現右移形態, 中部地區右移跨度最大。從主峰高度來看,東部地區主峰高度先降后升, 東北、中部和西部地區主峰高度先升后降, 相較于觀察初期, 觀察末期東北和西部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的內部差異有所減小, 而東部和中部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的內部差異有所擴大。從波峰個數來看, 東北和中部地區呈現單峰形態, 東部地區的雙峰形態在樣本觀察期內逐漸消失, 西部地區的側峰高度有所降低, 但仍呈現出顯著的雙峰形態。
2.3Dagum 基尼系數
采用Dagum 基尼系數分析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的地區差異[37] , 結果如圖5 所示。(1) 總體基尼系數在樣本觀察期內呈現出“波動下降-平緩上升-微弱下降” 的趨勢, 基尼系數值由2011年的0.0277 下降至2017 年的0.0219, 后上升到2020 年的0.0244, 2022年總體基尼系數下降至0.0238, 這說明全國整體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差異經歷了一個“縮小-擴大-縮小” 的過程; (2)觀察3 個差異來源的變化趨勢, 發現組間差異在樣本觀察期的變化幅度與總體基尼系數一致, 且組間差異的貢獻率明顯高于其他兩大差異來源, 這說明四大地理區域的組間差異是導致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不平衡的關鍵因素, 組間差異的縮小將顯著提升我國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整體水平。觀察四大區域組間差異的基尼系數值, 發現中部-西部、中部-東北這兩個組間差異在樣本觀察期呈上升態勢, 其他區域的組間差異呈減小趨勢, 但是, 東部地區與其他三大地理區域的組間差異始終大于其他組間差異, 這說明我國已經采取相關措施縮小東部地區與其他地區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差異, 但縮小進程還需加快, 以更快提升我國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的整體水平。
觀察四大地理區域的組內差異, 從絕對差異來看, 東北地區和西部地區的組內差異在樣本觀察期內呈現下降趨勢, 分別由2011 年的0.0125和0.0218 下降到2022 年的0.0065 和0.0199,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的組內差異呈上升態勢, 分別由2011年的0.0222和0.0182上升到2022年的0.0238 和0.0208。相較樣本觀察初期, 樣本觀察末期東北和西部地區的組內差異減小, 東部和中部地區的組內差異擴大。從相對差異來看, 東部地區的組內差異明顯高于其他三大區域, 說明東部地區各省(區、市)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不平衡程度很高。
2.4σ 收斂
使用變異系數進行σ 收斂分析, 結果如圖6所示。可以看到全國整體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指數的變異系數值在樣本觀察期內呈現下降趨勢, 這說明全國整體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差異減小, 具有明顯的σ 收斂特征。具體到四大地理區域, 東北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指數的變異系數下降幅度最大, 呈現穩定的σ 收斂趨勢。相較于樣本初期,樣本觀察末期東部和西部地區的變異系數值有輕微的下降, σ 收斂特征不明顯。
2.5Markov轉移矩陣
使用Markov 轉移矩陣深入分析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的動態發展規律, 將各省(區、市)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按照四分位法劃分為低水平、中低水平、中高水平和高水平4 個等級, 統計不同水平省(區、市)在1 年后發生等級轉移的概率[38] ,結果如表2所示。
從對角線元素來看, 低水平、中低水平、中高水平和高水平在一年后維持原等級的概率為73.9%、68. 6%、76.3%和93. 4%, 均超過了50%,說明各省(區、市)在1 年后維持原等級水平的概率更高。從非對角線元素來看, 低、中低水平和中高水平在1 年以后向上發展一級的概率分別為26.1%、29.1%和22. 5%; 中低水平、中高水平和高水平在1 年以后滑落一級的概率分別為2.3%、1.3%和5.3%, 比較而言, 低水平和中低水平的發展狀態不穩定, 發生等級轉移的概率更大。同時, 等級上升只發生在相鄰類型之間, 這說明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是一個漸進式過程, 存在一定的發展慣性。陳黎明等(2020)[39] 、楊新梅等[40] 的研究表明, 綠色發展水平存在空間相關性, 因而采用空間Markov 轉移矩陣進一步分析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在空間上的等級轉移規律, 結果如表3 所示。在不同的滯后類型下, 轉移矩陣呈現顯著差異, 這表明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會受到鄰近區域的影響, 有必要將空間因素考慮在內。具體來看, 當鄰近省(區、市)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為中高等級時, 低水平向中低水平轉移的概率為21.4%, 而當鄰近省(區、市)為高水平狀態時, 低水平向中低水平轉移的概率達到50%, 這說明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較高的省(區、市)能夠很好地加快鄰近水平較低省(區、市)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進程。
2. 6β 收斂
采用β 收斂分析研究全國和四大地理區域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的收斂性特征, 進一步考慮在各區域外部環境異質性的條件下收斂特征是否會發生改變, 結果如表4所示。可以看到全國和四大地理區域的β 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負,存在穩定的β 收斂特征。β 系數越小, 收斂速度越快, 因而東部和西部地區的收斂速度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東北和中部地區收斂速度低于全國平均水平。
在考慮社會消費水平、市場化水平和外商直接投資水平的影響后, 5個條件β 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負, 說明全國和四大地理區域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存在條件β 收斂特征。同時,各區域的β 系數相較于絕對收斂系數均有所降低,說明在考慮相關變量的差異后, 各地區的收斂速度得到了進一步提高。
引入空間杜賓模型進行空間β 收斂分析, 結果如表5 所示。從回歸結果來看, 在空間絕對β收斂的情況下, 東北地區的β 系數不顯著, 但在空間條件β 收斂的情況下, 東北地區的β 系數在1%的條件下顯著。對于全國和其他三大地理區域,無論是絕對β 收斂還是條件β 收斂, 其β 系數均顯著為負。盡管四大地理區域的外部條件存在異質性, 但從長期來看各個區域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會趨于穩定。相較于一般收斂分析, 各地區的收斂速度發生了顯著改變。具體來說, 四大地理區域的空間絕對收斂速度從快到慢依次為中部、西部、東部、東北。在考慮相關控制變量后,東北地區的收斂速度達到最快, 東部次之, 西部和中部緊跟其后, 控制變量和空間因素的引入進一步改變了四大地理區域收斂速度的相對排名。
3結論與建議
本文從空間格局優化、產業結構優化、綠色生產形成、綠色生活形成4 個維度構建發展方式綠色轉型評價指標體系, 運用熵權法對2011~2022年我國30 個省(區、市)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進行測度, 基于Kernel 核密度估計、Markov 轉移矩陣、Dagum 基尼系數、σ 收斂和β 收斂分析我國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的時空演進趨勢和地區差異。
主要結論如下: (1) 我國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取得了階段性成效。東部地區始終維持領先水平,中部地區增幅最大, 東北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基礎較為薄弱; (2) Kernel 核密度估計結果和σ收斂結果顯示, 中國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不斷提升, 四大地理區域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差異存在地區異質性, 其中東北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差異顯著縮小, 呈現典型的σ 收斂特征; (3) Dagum基尼系數表明, 四大地理區域間的差異是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差異的主要來源, 東部地區與其他三大地理區域的差異尤為顯著; (4) Markov 轉移矩陣說明, 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是一個漸進式過程, 難以實現跨越式發展, 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不僅受初始狀態的影響還與鄰近地區的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有關; (5) β 收斂分析結果表明,全國整體和四大地理區域均表現出明顯的β 收斂特征。空間因素和相關控制變量的引入進一步提高了各區域的收斂速度, 縮小了收斂周期。
基于上述研究發現, 本文提出以下3 個方面的政策建議:
(1) 關注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地區差異, 因地制宜助推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新進程。當前, 東北和西部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進程偏緩, 東部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水平遙遙領先。對此, 應充分發揮政策導向作用, 堅決貫徹“東北振興”、“中部崛起” 和“西部大開發” 戰略, 各省(區、市)立足當地實際情況, 針對性修復生態系統, 完善生態保護體系, 因地制宜發揮地方優勢, 助力綠色經濟高質量發展。同時, 東部地區應發揮技術和經驗優勢, 幫助其他區域進行綠色技術引進,推動綠色產業發展, 全面提升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總體水平; (2) 加快產業結構調整, 助力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是東部地區發展方式綠色轉型進程中的顯著優勢。對此, 地方政府應加大對技術的投入力度, 加強人才培養, 加快產業政策的制定, 深度融合技術、資金、人才等生產要素, 培育扶持綠色產業、新興產業、未來產業的發展, 加速產業集聚、產業融合, 打造一大批產業新高地, 提高產業韌性和合理性;(3) 加快形成綠色生活方式, 建設人類美好家園。在價值觀念上, 加強宣傳教育工作, 強調綠色理念,牢固樹立環保價值觀。在綠色消費方面, 加大綠色產品供給, 明確政府、企業和個人在綠色消費中所能發揮的作用, 倡導綠色消費、低碳消費。在綠色起居方面, 從衣、食、住、行等全方位開展綠色行動, 加強監督機制, 形成良好綠色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