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隨著數字化時代的到來,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成為新時代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的必然要求。運用TOE理論模型分析數字黨建的發展,其邏輯起點在于技術存在的“賦能”效應,邏輯進路在于數字革命帶來的組織革新,邏輯旨歸在于推動形成數字黨建生態圈。數字黨建作為數字技術與黨的建設深度融合的產物,是在“內生需求”與“外部誘因”同向發力、“國際戰略”與“國內政策”同頻共振、“技術更迭”與“范式轉換”同向牽引中應運而生的。新形勢下,深入推進黨建高質量發展需要不斷培育數字黨建思維,強化黨建高質量發展的引導力;優化數字黨建設施,鑄就黨建高質量發展的硬實力;培養數字黨建人才,提升黨建高質量發展的組織力。
關鍵詞: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
中圖分類號:D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170(2024)03-0033-10
推動黨的建設高質量發展是新時代新征程中適應新發展階段的應有之義,也是實現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先決條件。黨建高質量發展,實質是把握和遵循黨建工作規律,提高黨建工作科學化水平,切實將黨的政治優勢、理論優勢、組織優勢、制度優勢和密切聯系群眾優勢有效轉化為發展動力、發展優勢,以高質量黨建促進高質量發展,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凝聚起磅礴力量。從此意義看,黨建高質量發展應著重體現在:聚焦黨的建設“5+2”總體布局,切實提升黨的建設整體質量,更好地將黨建優勢轉化為引領發展優勢。當前,以大數據、AI、元宇宙、5G等信息技術為代表的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與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轉型升級發生歷史性交匯。數字技術成為各領域、各行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驅動力量。而如何將數字技術潛能轉化為黨建高質量發展的動力和勢能,已然成為數字化時代黨建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課題。學界已有較多成果涌現:一是從數字黨建的概念辨析、態勢特征和發展路向入手,指出發展數字黨建業已成為深入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的客觀需要①。二是在肯定新時代十年我國數字黨建發展顯著成果的同時,指出當前面臨的問題:一方面,數字黨建發展的困境包括建設水平不均衡、協同度不高、數據安全隱患等②;另一方面,對傳統黨建而言,數字技術對黨建造成“既增強又削弱”“既建構又解構”等現實困境③。三是針對數字黨建發展的現實困境,從思維創新、技術革新、制度建構等方面提出了相應對策建議。總體看,相關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議題的切入在研究對象、研究內容和研究方法選擇上尚亟待開發的新增長點。文章結合學者成果,從理論邏輯、現實依據與實踐進路三個方面進一步探討數字技術與黨建高質量發展的融合之理。
一、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
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需要科學認識和準確把握其內在邏輯。TOE(Technology—Organization—Environment)理論最早見于The Processes of Technologiacl Innovation(尚無中文譯本)一書,是一種用以解釋技術創新應用情境的綜合性分析框架。④自該理論引入國內,被廣泛應用于闡釋公共數據安全管理⑤、數字政府績效⑥、高校科技成果轉化⑦、政府網站建設⑧、政務服務數據協同治理水平⑨、數字鄉村試點建設⑩等問題。為此,文章以TOE理論模型為基礎,從技術、組織和環境三個層面討論數字技術如何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
(一)技術賦能: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的邏輯起點
數字技術推動黨建高質量發展的邏輯起點在于技術存在“賦能”效應。“賦能”概念由史蒂芬·巴雷提出,他認為技術引發社會變動,而社會變動反過來又會對組織形態作出修正或維持。信息技術是組織變化的“賦能者”(enabler)。{11}“技術賦能”重在強調技術對政黨治理術本身的影響,尤其是信息技術的發展引起的距離、時間及存儲載體革新對政黨內的信息流動、組織、協調、決策等方面帶來的影響。①信息技術的賦能,在政黨發展中體現為:一是政黨運用互聯網信息技術強化“勸說—宣傳”,二是使用定位與數據分析技術進行選民分析,進而定制信息“引導—操縱”選舉。
與國外選舉型政黨不同,中國共產黨基于政治邏輯與技術邏輯的博弈,自成一體形成了一套由組織內部發起,采取組織化方式推進的技術運用方式,其突出表現形式就是當前的“互聯網+”黨建以及數字黨建。在這個過程中,中國共產黨始終作為領導者角色位于各種社會網絡的中心位置,具備超強的資源整合運用能力。其一,黨作為國家運轉的核心或大腦,自身掌握著大量極高價值密度的數據資源;其二,黨具有將現有的各條線、各組織黨務系統、政府信息系統、網站平臺等進行信息整合和數據貫通以形成初步的基礎數據平臺的能力;其三,黨能夠在法律、倫理、安全適用范圍內同互聯網社交媒體、電商平臺等外部進行數據鏈接以獲取富量的個人信息數據和關系數據。由此,在政治邏輯主導、政治邏輯同技術邏輯、資本邏輯的博弈下,技術在政黨內部發揮正向效能,當前的黨建數字化轉型發展是數字化時代三者博弈過程的重要體現。
由于數字技術天然有著突破時空、快速傳遞、手段豐富等優勢,隨著數字技術的快速更新迭代,技術賦能成效會更加顯著:首先,黨建工作發展日趨以黨建大數據為驅動,以黨建工作提質增效為目標,以服務黨員群眾為旨歸,顛覆傳統黨建模式;其次,黨建工作在數字技術支持下,實現了資源差異化高效配置、組織結構性優化調整和管理服務高質量適配化;再次,黨建數字化平臺的建立,將實現多元數據融合與共享,更新并加速多元主體間信息交流與協同作用的方式,傳統黨建日益走上大數據驅動的數字化生態發展之路。最后,乘數字技術之東風,黨建工作將跳出傳統的時空局限,黨建工作方式和模式走向數字化、智能化、特色化,黨建工作真正邁向效率變革、質量提升的新階段,最終實現高質量發展。
(二)組織創新: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的邏輯進路
技術的應用推廣將會帶來組織方式的變革。數字化時代,政黨借助數字技術實現由組織隊伍建設、組織體系建設到組織制度建設的全方位革新已成為時代趨勢。數字革命帶來的組織革新是數字化時代黨建高質量發展的邏輯進路。
第一,數字技術“精準畫像”助力黨員干部隊伍管理教育質效提升。借助智能識別感知數字技術,黨組織將充分掌握黨員干部網絡行為數據,通過算法分析,對黨員干部實現數字“畫像”,從而為掌握黨員干部的思想動態,干部識察、日常監督管理等工作提供可視化數據支撐。一是有效提升干部選拔任用的精準性。借助數字技術,幫助組織打通黨員、干部、人事和社會服務等相關績效評價數據庫,及時共享數據,增強干部考察精準性和選任專業性,除此之外,借助知識圖譜技術形成可視化人物關系網絡,幫助組織及時發現選人用人過程中可能發生的腐敗問題,嚴防選人用人不正之風。二是有效提升黨員干部教育培訓的針對性。借數字技術整合提取黨員干部在線學習的后臺數據,及時掌握黨員意見建議和合理需求,有針對性地對教育培訓內容進行調整優化,還可借助VR、MR等技術促進黨員干部培訓的場景化轉變,以沉浸式感知體驗,激發學習興趣,增強學習效果。三是切實提升黨員干部管理監督時效性。借助數字技術,黨組織將可視化的思想畫像與管理監督對象的工作業績、日常行為表現有機結合,做到日常管理信息數據化、管理過程動態化、管理流程可視化,發現問題及時預警并處理,提高管理效率,降低“試錯”成本。
第二,數字技術“再組織化”功能推動黨組織體系建設質效提升。數字信息技術打破傳統科層制組織體系,推動包括黨組織在內的各類組織“再組織化”,形成跨地域、部門和層級的網絡互聯互通。一方面,助推黨的組織和黨的工作有效覆蓋。黨組織借助數字技術建構云支部,能在線組織凝聚流動黨員、口袋黨員等,為黨員個體與組織之間開辟新的聯結機制,實現黨員管理全覆蓋。另一方面,提高黨組織建設的工作效能。黨組織借助AI語音識別對話等技術,能建構即時、形象的通訊渠道與交流場景,有效規避科層制組織流程內的無效摩擦,破解組織內部活力缺乏、信息傳播的單向性及滯后性等弊端,使組織運行更加高效務實。
第三,數字技術“智能算法”功能助推組織制度建設質量提升。大數據分析等智能決策技術,有效助力黨組織準確研判黨建工作中出現的重點、難點和痛點,提高黨員干部在復雜環境下的研判能力,優化黨組織議事流程,助力科學民主決策。一方面,數字平臺有助于消減決策層級,降低黨群參與黨內事務的門檻,暢通黨群參與事務管理、決策監督的渠道,從而提高民主議事的直接參與度。另一方面,對數據這一新的生產要素進行整合提取分析,以數據決策替代經驗決策,將大幅提升決策數據化、科學化水平。
(三)生態型塑: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的邏輯旨歸
數字技術賦能之下,黨建高質量發展階段性目標在于推動形成從簡單技術應用走向以數字技術驅動為基礎的數字黨建生態圈。數字黨建生態圈由以元宇宙、云計算、AI等數字技術組成的互聯網生態,黨費收繳、黨員教育、黨組織活動、監督管理、評價考核等組成的組工生態和民政民生、統戰民宗、衛生健康等組成的政務生態共同構成(見圖1)。其中,互聯網生態是基礎,互聯互通的黨政數字生態是兩翼。數字黨建生態圈具體體現為黨建主體多元共建、黨建空間虛實共存、黨政同頻協同共建。
圖1 數字黨建生態圈
各層級主體通過數字黨建生態圈平臺實現多元共建的黨建格局。黨建高質量發展是一個涉及中央、地方、基層各級黨政主體的復雜性、系統性工程,每個環節均需要各主體協同共建才能實現高質量發展目標。借助數字技術,通過構建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黨政信息集成交互平臺和決策參與路徑,使得各方訴求得到充分表達,黨的決策和執行因而更為科學有效。
數字黨建生態圈統籌發展傳統黨建空間和數字黨建空間,構成虛實共存的黨建新空間格局。如前所述,信息技術的發展,催生了一個容納網民的數字虛擬空間。虛擬空間與現實空間多終端聯接并全時進行著資源交換和影響交互,漸進形成一個“雙空間”格局。網絡發展到哪里,黨的工作就要覆蓋到哪里,要接受、了解并做好虛實交織并存下的黨建工作;另外,數字黨建并不能完全替代傳統黨建的功能,如理想信念教育、黨群情感聯系、多元主體協同共治①等。要注重線上線下相統籌,推動“雙空間”黨建工作共同發展。既不能因為存在黨建數字化困境②,專注傳統黨建而排斥忽視數字黨建,也不能因為數字化轉型浪潮,盲目追求黨建數字化轉型而“冷落”傳統黨建。
數字黨建與數字政府建設協同發展聚合“黨建共同體”。數字黨建生態圈有效銜接數字黨建平臺和數字政務平臺,統籌整合黨委、政府、基層多元主體數據資源,有效規避信息繭房、高昂成本、人才緊缺的掣肘,以深度融合的黨建與業務來提升數字黨務同數字政務、數字社會的互動質效。運用數字技術搭建起的數字黨建生態圈集黨、政、企于一體,為黨組織同政府、社會、行業企業之間的溝通提供了平臺,助力信息及時交互共享,提高溝通效率與準確性,以高質量黨建引領保障高質量發展。
二、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的現實依據
以互聯網為代表的的新一輪科技革命深刻影響著世界各國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各領域,在更廣范圍、更高層次、更深程度上提升了人類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能力,推動人類社會進入了活力迸發、充滿希望的數字信息化時代。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是我們黨在數字化時代,對自身建設進行積極適應的全過程展開,是適應技術環境、社會政治環境以及國際環境變化的主動之為、積極之為和創新之為。
(一)“內生需求”與“外部誘因”同向發力
數字技術賦能是高質量黨建工作體系建構的內在需要。從宏觀“大黨建”看,建設網絡強國、數字中國,加快發展數字經濟是黨和國家順勢而為作出的戰略決策。作為執政黨,中國共產黨的自身建設需要實現數字化轉型,以更好引領數字經濟、數字社會的發展。從中觀黨建視角看,傳統黨建工作發生新變化,如黨建空間由現實空間向數字空間拓展、黨建內容形式由單一向泛在轉變、黨建模式由傳統黨建向數字黨建轉換、黨建理念由機電工業文明理念向網絡信息文明理念更新等,黨需要對這些變化作出積極回應。從微觀黨務視角看,面對龐大的組織基數,黨員管理與黨務工作面臨新情況和提質增效問題,需要新技術的支撐。如黨員的個性化特征、監督的前置性問題、教育培訓的“填鴨式”灌輸短板問題和組織體系科層制弊端等。傳統黨建亟需借數字化浪潮完成更新升級。
全球公共衛生危機以及全行業的數字化轉型倒逼黨建數字化轉型。革新源于組織外部環境的壓力。新一輪的信息技術變革中,中國具備一定的“后發優勢”,數字新技術在經濟社會發展中進行了較多實踐,黨的社會整合能力和決策判斷能力需要得到新技術的支持。③尤其是2020年新冠疫情大爆發,在給人們的生產生活帶來前所未有挑戰的同時,又使得各行業、各領域完成了一次從“線下”到“線上”的“大遷徙”:遠程辦公、AI服務、網絡購物等加速普及,數字城市、數字交通、數字教育、數字醫療、數字政府等加快推進。數據成為新的生產要素,數字技術日益成為包括黨的建設在內的全行業發展的支撐性工具和提質增效、創新創造、高質量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手段。同時,疫情的沖擊和全行業數字化轉型的突然加速也暴露了黨的建設工作諸多方面的問題與短板,倒逼黨建工作數字化轉型發展,進一步催生黨建工作數字化韌性變革的需求。加快黨建數字化轉型,充分運用數字技術準確識變、主動求變,更好應對技術迭代和環境變化帶來的不確定性,變互聯網“最大變量”為“最大增量”成為應有之義。
(二)“國際戰略”與“國內政策”同頻共振
當前,信息革命日益成為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的關鍵變量,世界主要國家都將互聯網作為謀求競爭新優勢的戰略方向。各國紛紛出臺數字化發展戰略,搶占新一輪發展制高點、構筑國際競爭新優勢。“一場新的全方位的綜合國力競爭正在全球展開。”①如美國出臺《數字政府戰略2021年行動計劃》,強調加強數字技術應用和創新,以提高政府效率和服務水平;英國發布《數字化英國戰略2025》,旨在推動數字技術創新和應用,加強數字治理和數據保護;德國頒布《數字化德國戰略2030》,著眼推動德國數字化轉型發展;新加坡發布《新加坡智慧國家2025藍皮書》和《新加坡數字政府藍圖》,瞄準推動數字化轉型,加強數字技術應用與創新,提高政府效率和公共服務水平。世界各國數字化發展戰略的密集出臺充分顯示數字化轉型的緊迫性和重要性。
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同樣離不開國內政策牽引。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立足時代、著眼未來,作出全行業數字化轉型的頂層設計。2014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基層服務型黨組織建設的意見》,提出探索建立網絡黨組織,借助“兩微一端”等開展黨的活動,黨建工作開辟網絡陣地;2016年,“十三五”規劃綱要首次將“數字中國”上升為國家戰略,強調加快實施“網絡強國戰略”“國家大數據戰略”和“‘互聯網+’行動計劃”;2021年,“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進一步作出“加快建設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的重要部署。至此,我國按下全行業、各領域數字化轉型發展快捷鍵。在政策法規方面,黨和國家相繼制定出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2021)、《“十四五”國家信息化規劃》(2021)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2021)等國家政策法規,頒布諸如《全國一體化政務服務平臺移動端建設指南》等涉及政務、教育、金融、電信、工業、醫療各重點行業的政策。各地方也出臺配套政策規章,引導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規范科學、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據不完全統計,2022年我國共發布網絡安全和數據安全領域國家政策法規、重點行業政策、地方政策規章、國際技術標準以及重點領域報告等文件191項,2023年上半年便已出臺90余項文件,內容涵蓋信息保護、數據開發利用、網絡安全、“新基建”等。由此可見,數字化轉型已經逐步成為引領我國高質量發展的重點任務。身處高質量發展與數字化浪潮的歷史性交匯期,從單點的信息技術應用走向全面的數智化探索,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離不開黨和國家政策法規的引導、推動與保障。黨和國家一項項“政策紅利”為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充分的前置條件。
(三)“技術更迭”與“范式轉換”同向牽引
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是技術迭代升級的必然結果。政黨是起源于工業社會交往方式的現代政治組織,需要不斷適應新技術下的空間存在和交往方式,以探索推動黨自身形態的發展。②以美國為例,美國政黨從誕生起就深受信息技術的型塑和影響。如19世紀初的郵電信息技術促成了兩黨制形成;20世紀初的廣播技術推動著政黨政治的發展,羅斯福“爐邊談話”是利用新興大眾傳媒技術進行政治活動的典型事例;20世紀中期的電視技術更是助力傳統政黨的革新,期間發生了美國總統競選史上首次電視辯論;20世紀末的互聯網技術更助推了美國政黨政治的復興。①技術的更新迭代在政黨政治發展和政黨組織變遷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數字化時代,數據作為全新生產要素,不僅成為知識共享和技術賦能的有效載體,更成為黨建工作提質增效、黨建資源優化配置的創新手段和重要途徑。借助新興數字技術推動數據流加速帶動技術流、資金流、人才流、知識流相互融通融合、耦合鏈接,實現黨建工作從理念到模式的全方位重塑與改造,是數字化時代黨建工作向數智化轉型升級,從而邁向高質量發展新階段的應然之舉。
數字技術賦能是傳統黨建范式轉換的有力支撐。黨建數字化是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數字技術與傳統黨建在不同工作場景、流程、對象上的組合、結合、融合。②數字技術具有高靈敏性、高融合性、高延展性等特點。數字技術與黨建工作的耦合鏈接,將改變傳統黨建工作,建構出一種黨建新理念、黨建新形態、黨建新業態和黨建新能力。首先,建構黨建新理念。“用數據說話”是數字黨建的核心理念,即運用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技術挖掘、分析、提取黨建數據信息,準確、客觀地反映出諸如黨支部、黨員工作進展情況,為科學決策提供合理意見參考,為黨的基層組織建設提供堅實的支持。其次,建構黨建新形態。縱向看,數字技術賦能黨建工作歷時web1.0黨建(黨建信息化)、web2.0黨建(黨建智慧化)、web3.0黨建(黨建數字化);橫向看,實踐中已有包括電子黨務、信息化黨建、“互聯網+”黨建、智慧黨建、大數據黨建、云黨建、數字黨建等黨建新模式。再次,建構黨建新業態。在政治邏輯和資本邏輯的權威性指引和合法性賦予下,各行業依托自身數字能力、資源面向市場開發大量黨建數字應用、平臺和系統,形成了數字黨建新業態。最后,建構了黨建新能力。在數字技術加持下,黨的建設工作衍生了黨員畫像、數據決策、監督前置、在線培訓系統、虛擬現實展館等新能力,有效解決了黨建工作中的難題。在數字時代全面到來的宏大背景下,傳統黨建模式正向數字黨建模式轉換。
三、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的實踐路徑
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黨建高質量發展是其中的重要一環。要瞄準問題,回應需求,在“技術賦能—理念革新—組織創新—實踐變革”的邏輯框架下,統籌兼顧、系統謀劃、整體推進,具體通過樹立數字黨建思維、優化數字黨建設施、培育數字黨建人才,推動實現黨建高質量發展。
(一)培育數字黨建思維,強化黨建高質量發展的引導力
技術的嵌入既要求實現組織結構、組織形式上的“技術武裝”,更要強化數字思維、數字理念與黨建價值理念的深度融合,通過理念上、形式上、實踐上的多重契合協同發力,切實激活和保障數字技術在黨建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的動力釋放。數字黨建思維是數字化思維在黨建領域的具體應用。數字黨建思維的培育是引領數字黨建技術和產業創新性發展的思想之源,也是保障黨建工作數字化轉型發展持續深入的底層基礎和靈魂。相較于歐美、日本等國,我國在工業化、信息化發展中處于相對落后的地位,這使得我們在數字化轉型發展時的組織慣性與制度阻力相對較小,因而更容易培育數字黨建的思維與能力。
數字黨建思維的培育,要從以下兩個方面著手:一方面,注重破立并舉,引導黨員領導干部轉變思維方式。從“破”的角度看,黨員領導干部只有始終帶著問題,才會去尋求解決問題的新方法,才能形成解決問題的新思維。要強調樹立問題意識,以工作重心倒逼領導干部思維重心的轉變,通過定課題、定方法、定目標等方式,強化黨員領導干部數字化轉型領域知識教育培訓,集中力量在一段時間內推動黨員領導干部解放思想,打破定勢。從“立”的角度看,要注重引導黨員領導干部準確把握世界發展大趨勢及我國在數字時代所處的歷史方位,全面準確貫徹落實黨中央精神,增強對黨建數字化轉型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認識,樹立正確的數字技術觀,準確客觀審視數字技術賦能的效度與限度,有效規避“技治主義”與技術恐慌,推動技術與黨建工作的耦合發展。
另一方面,注重點面結合,既抓住領導干部這個“關鍵點”,又擴展黨員這個“覆蓋面”,強化全員數字黨建思維。領導干部往往身處于關鍵崗位、關鍵領域、關鍵環節,是黨和國家謀事創業的主心骨。只有領導干部率先強化數字黨建思維,才能更好帶動并增強全體黨員以數字技術推動黨建工作全方位、多層次變革的主動性。同時,黨員作為黨的肌體的細胞,黨建數字化轉型要靠黨員配合落實,沒有一定的數字黨建思維、數字黨建素養,便不能有效貫徹執行上級規劃部署,數字化轉型便會大打折扣。因此,要上下齊心,抓住“關鍵點”,鋪開“覆蓋面”,以點帶面、點面結合切實強化黨員領導干部的互聯網思維、大數據思維、平臺化思維等數字思維,促使其積極主動運用數字化手段改變傳統工作方式,創新工作方法,推動黨建工作實現全面數字化轉型變革。
數字技術賦能黨建工作既不是任務,也不是目的,而是推動黨建工作實現數字化轉型變革的驅動力量。數字黨建不僅將數字技術作為黨建工作的一種工具來使用,數字技術的發展對黨建工作的影響是全方位、多層次的,不僅改變了人們處理問題的思維方式、工作方法,改變了黨建時空場域和黨組織內部的運行方式,更改變了黨建工作的整體大環境,對黨建工作者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要順應時代潮流,培育數字黨建思維,根據數字化、信息化時代的要求來系統審視黨的建設工作新的格局、新的模式。
(二)優化數字黨建設施,鑄就黨建高質量發展的硬實力
從技術角度看,經過近三十年信息化發展,我國正從網絡大國向網絡強國邁進。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主動順應信息革命的時代潮流,統籌推進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推動我國網信事業取得歷史性成就、發生歷史性變革。這為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提供了重要支撐。我們在看到成績的同時也要注意到,無論是相關算力算法等數字技術的發展,還是數字技術在黨建領域的具體應用,都還存在瓶頸和局限。要實現技術賦能下的黨建高質量發展,必須強化技術攻關,不斷夯實技術支撐。
第一,強化頂層設計,推動技術研發與基礎設施建設。數字黨建基礎設施建設不能是“九龍治水”,要通過組建高層級的黨建工作領導小組,全面負責數字黨建相關規劃,統籌資金調度,統一布局技術攻關以推進技術自主創新能力,不斷優化完善5G、互聯網數據中心等數字黨建基礎設施;同時,協調共治,加快布局算力網絡建設,打通數字基礎設施大動脈,保障數字黨建正常高效運轉。
第二,梳理黨建業務,瞄準實際內需搭建數字黨建平臺。平臺是數字化轉型的載體和手段。通過找尋黨建工作與數字技術的內在契合點,整合黨建業務與資源,逐步構建起以強大的后臺(互聯網、虛擬網軟硬件設備等)、樞紐型的中臺(數據中臺、技術中臺、業務中臺等)和靈活的前臺(應用端)等組建的數字黨建平臺。平臺的構建不能脫離實際,要瞄準黨建“業務需求”完成軟硬件建設,切實發揮數字化工具的理性,避免低水平重復性建設。
第三,促進協同開放,助推黨建數據資源有序流動和共享共治。數據是數字黨建、數字政府與數字社會向更加人性化、數智化發展的關鍵要素。當前,囿于科層制下的部門隔閡、制度與溝通機制障礙等,造成了“要數據比要飯難”的尷尬境地,數據難以切實實現跨層級、跨部門或跨業務間的協同共享共治,數字鴻溝成為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掣肘因素。為此,需要出臺政策措施以打通數據壁壘,強化高質量數據要素供給,加快數據要素市場化流通,創新數據要素開發利用機制,挖掘黨建數據價值、激活黨建數據生產力;同時,也要注意規范黨建數據采集、存儲和分析應用流程,有效規避隱私侵犯和數據泄漏風險,推動黨建數據安全共治共享。
(三)培養數字黨建人才,提升黨建高質量發展的組織力
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是以人為中介的組織數字化過程,要求黨建人才與技術人才統籌協調、共同發力。隨著黨建數字化進程的加速,以及傳統的人才培養體系與數字化時代經濟、政治、社會對數字化人才的需求并不匹配,導致數字化人才需求出現斷層。“懂黨建而不懂技術,懂技術而不懂黨建”日益成為數字化黨建實踐發展的又一制約因素。《產業數字人才研究與發展報告(2023)》披露,當前我國數字化人才總體缺口約為2500萬至3000萬左右,且缺口不斷增加。為此,需要建立全面、系統、專業的數字化人才培養體系,為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夯實人才基礎。
第一,革故鼎新,強化黨員干部的數字素養與能力培訓。要建立健全數字素養和能力培養體系,充分依托黨校等教育資源開展相關教育培訓工作,為黨員干部提供信息化、數字化學習環境,提升黨員干部在數字獲取、使用、評價、交互、共享、創新、數據安全與倫理道德,以及數字社會責任等方面的素養與能力。各級黨校可結合黨中央相關精神,開設網絡強國、大數據、人工智能和數字經濟等數字技術相關方面的課程和數字黨建、數字政府等方面的專題培訓班,強化系統性培訓;實施“黨員干部數字領導力提升工程”,輪訓各級黨政機關主要負責人;掛牌一批國家級和省級數字領導力培訓基地、現場教學點,推動理論與實踐的有機結合;進一步加強同數字黨建相關企業合作,如全國首家數字黨建網絡院校——福州數字黨建(網龍)學院等。
第二,選育并舉,加強數字黨建人才的培養和選聘工作。一方面,依托高校培養數字黨建專門人才。要充分利用黨史黨建成為一級學科這一契機,在高校開設的黨建專業中,或加強數字技術應用相關課程設置,亦或論證開設“數字黨建”二級學科,培養專門人才,彌補黨建專業人才數字技能的短板。另一方面,暢通人才選聘渠道,可運用公開選聘和特招相結合的形式,吸納具有數字化專業知識同時熱愛黨務工作的人才,打造一支既具有數字黨建思維、寬闊視野、懂技術、知安全、會管理、善協調的復合型數字化黨建人才隊伍。
第三,合作共研,著力組建團隊開展數字黨建科研追蹤。開展科學研究使我們更加深刻、科學地認識并掌握數字黨建背后的邏輯機理,從而在理性層面更好推動實踐發展。要統籌組織科研院所、高校、第三方機構合作共研,組建黨建數字化專家隊伍,加強對數字黨建的跟蹤研究和分析研判,為黨建數字化可持續健康發展提供強大智力支撐。
數字技術給人類帶來了新的資源和生產力,是人類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標志之一。全行業的數字化轉型是順應經濟社會發展規律、順應時代發展趨勢的應然之舉。黨的建設工作同黨所處的時代緊密相連,在實踐中不斷探索更加符合時代要求的黨建新理念、新思路是數字化時代黨的執政能力和執政水平建設不可回避的重大課題。探析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背后的邏輯機理,順應了數字化時代黨建工作同數字技術耦合共生的發展趨勢,也在一定意義上為黨建數字化轉型發展提供了理論借鑒。但較實踐層面的發展而言,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的學理性研究尚且存在一定發展空間。未來仍需要在相關概念、研究對象和研究方法選擇上實現新開拓,努力了解數字技術同黨建工作的邏輯契合點,明確數字技術原理和操作難點,深化產學研用一體協同,真正實現以數字技術賦能黨建高質量發展,進而實現高質量黨建引領保障高質量發展。
責任編校 張煜洋
Empowering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Party Building with
Digital Technology: Theoretical Logic, Realistic Basis and Practical Way Forward
Zheng Zhixin, Wu Hui(Department of Party Building, Party School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PC, Beijing 100091, Beijing,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arrival of the digital era,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Party building empowered by digital technology has become an inevitable requirement to promote the new great project of Party building in the new era. Using the TOE theoretical model to analyze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Party building is to set th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in the “empowering” effect of the existence of technology, its logical progression in the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brought about by the digital revolution, its logical destination in the promotion of the formation of a digital Party building ecosystem. As a product of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Party building, digital Party building is a product of the same direction of “endogenous demand” and “external incentives”, “international strategy” and “domestic policy” resonating at the same frequency, and “technological change” and “paradigm shift” pulling in the same direction. In the new situation, in-depth promotion of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Party building requires continuous cultivation of digital Party building mentality, optimization of digital Party building facilities to forge the hardware power for a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Party, cultivation of digital Party building talents to improve the organizational power for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Party.
Key words: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ment; Party building; quality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