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資本賦能鄉村振興的路徑選擇與支持政策研究

摘要：工商資本投資農業相關產業對破解農業發展資金瓶頸，實現鄉村產業振興，提高農民收入，加快城鄉融合具有積極作用。本文從河北省定州市工商資本農業投資的規模、領域與投資成效出發，總結工商資本農業投資的創新路徑，在肯定工商資本農業投資積極作用的同時，指出工商資本農業投資面臨的農村生產要素供給不足、投資效率低以及投資風險高等制約因素。為構建完善的工商資本下鄉賦能機制，應構建涵蓋營商環境優化、生產要素供給以及風險保障的一攬子支持政策。

關鍵詞：工商資本 鄉村振興 農業賦能政策

*基金項目：保定市哲學社會科學項目：京津保聯動下工商資本參與鄉村振興的賦能機制及支持政策研究（2020029）。

河北省是農業大省，近年來在農業農村經濟規模穩步擴大與產業結構持續優化的同時，也面臨資金要素投入不足的瓶頸制約。在京津冀協同發展與雄安新區建設背景下，如何利用區位優勢，吸引京津等地工商資本投資河北省農業產業將對完善農業產業鏈條、推進農業品牌化發展、帶動農業轉型升級起到重要作用。基于此，通過對河北省定州市工商資本投資現狀的調研，總結工商資本農業賦能路徑，發現工商資本農業投資存在的問題并構建工商資本參與鄉村振興的扶持政策體系，將對充分體現工商資本下鄉“實業拉動”“經營拉動”等功能提供思路借鑒。

一、定州市工商資本農業賦能的路徑創新

（一）“工商資本+合作社/園區+農戶”投資路徑

隨著農村土地流轉規模與農戶組織化水平的提升，工商資本開始通過成立專業合作社或建設現代農業園區等方式流轉土地直接介入農業生產，并帶動個體農戶進入產業化經營，形成“工商資本+合作社/園區+農戶”的投資路徑創新。該路徑下工商資本能夠充分發揮技術、規模與市場競爭優勢，發展有機農業、智慧農業、生態農業等高效農業提升農產品質量與農戶收入。2010年成立的磚路鎮丁綠農產品銷售合作社從收購銷售社員農產品起步，再到組織農戶進行韭菜等蔬菜規模化生產，現已發展露地與設施韭菜種植基地近100公頃，示范帶動周邊200多戶農戶。首農集團創建的定州現代循環農業示范園區采用“種養結合、區域集中、分群飼養、品種多元”的種養循環可持續發展模式，帶動園區周邊300多農戶與28家新型農業主體從事種植、養殖、加工與飼料生產。

（二）“工商資本+村集體+農戶”投資路徑

工商資本還通過聯合村集體或村支部領辦的合作社開展“工商資本+村集體+農戶”規模化流轉土地進行大田作物與蔬菜、果樹等經濟作物生產，形成工商資本與村集體合作共贏投資路徑創新。定州市鼓勵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領辦土地合作社以壯大村集體經濟，推動土地流轉及適度規模經營，并先后成立吳家莊村集體股份合作社、北邵村集體領辦土地股份合作社等20余家村集體領辦合作社。志成面業、旺雪面業與北邵村集體股份合作社聯合組建糧食產業化經營聯合體，由村集體領辦合作社統一流轉土地發展糧食規模化種植與標準化生產，通過構建村民、合作社、工商資本聯合利益共同體，推廣黑小麥種植800公頃，帶動農戶3500戶，每公頃增收達到15000元。河北杰威農業發展有限公司投資8000萬元與邢邑鎮13個村合作發展鵝全產業鏈項目，與村集體合作建設養殖小區，公司提供種苗、飼料并按協議價格進行回收，直接帶動500余農戶。

（三）工商資本與政府合作開發投資路徑

政府合作投資路徑下工商資本采用特許經營、公建民營、民辦公助等方式配合政府進行農業農村重大項目或區域整體開發，投資領域主要集中于鹽堿地開發利用、現代種業、高標準農田建設、農業社會化服務等農業基礎設施與項目建設。定州市除向工商企業公開招標合作開展地膜科學使用回收與高標準農田建設項目外，還通過先補助后建設方式與貫發家庭農場、南疃村股份經濟合作社等新型經營主體聯合開展土壤改良、更換井泵等高標準農田建設項目。為推進種業振興，定州市政府支持河北光耀農業服務集團在朱谷村農業科技示范園建設330公頃優質小麥良種繁育田；支持運達公司在大鹿莊鄉發展大白菜、黃瓜等蔬菜良種繁育。為破解糧油產業關鍵環節瓶頸，定州市出臺《定州市中央財政支持農業社會化服務項目實施方案》，采取政府購買服務、先服務后補助的方式，對小麥、玉米、大豆、花生等糧油作物秸稈還田、多環托管等服務提供項目補助資金，其中玉米秸稈還田的績效面積1.3萬公頃，補貼農業社會化服務機構1192萬元，補貼單價達到市場服務價格的24.82%。

二、工商資本賦能農業的主要制約因素

（一）農村生產要素的供給不足

農業要素供給與工商資本需求不匹配導致的“用工難”“用地難”“融資難”等問題已成為制約工商資本農業投資的主要瓶頸。一是長期以來的城鄉二元結構導致農村勞動力資源大量外流，與此同時，由于農業產業從業人員收入水平相對較低，使得工商資本還面臨農業科技管理人才招聘難的問題。2023年定州市農村勞動力平均價格為130元/天，以丁綠農產品銷售合作社韭菜種植基地為例，韭菜種植過程中耕地、施肥、種植、澆水、除草、收割等環節每公頃人工成本達到22000元，占到總投入成本的41%。二是工商資本下鄉還普遍存在無用地指標、征地拆遷難等問題，難以滿足設施農業與建設用地需求，此外還存在由于農民違約收回土地經營權或提升租賃價格等現象，使得工商資本土地使用權并不穩定。2023年，定州市土地流轉費用已超過15000元/公頃，如果流轉土地進行設施農業生產，則達到30000元/公頃，且土地流轉費用仍呈上升態勢。三是由于工商資本農業項目投資金額大，周期長，自有資金難以完成全部投資，還普遍存在融資難、融資貴問題。

（二）農業投資效益低

投入成本高、周期長、農產品產量與質量不穩定以及產品標準化水平低等問題使工商資本農業投資效益相對較低。一是農業生產環境差異大、地塊分散、缺乏統一生產標準等問題使得工商資本難以通過規模化、標準化、流水線作業的工業化生產模式提高生產效益。尤其當工商資本投資資金投入大、勞動力投入多、產品品質要求高的設施農業類項目時，收益水平遠低于個體農戶。2013年圣泉循環農業公司在叮嚀店鎮懷德村投資3000萬元建設40座日光溫室種植有機蔬菜，但基地蔬菜平均成本達到15元/ kg，遠高于市場平均價格。二是工商資本難以通過現代管理方式實現對農民的有效激勵。由于農業生產受自然與氣象條件、技術、管理、作業環節復雜等多重因素影響，雇傭農戶努力程度難以考核，出現工商資本“用工貴”與產品“產出率低”并存的現象。定州康樂美辣椒制品有限公司自建基地每公頃人工成本超過31000元，其中僅辣椒采摘環節人工成本便達到18000-22500元/公頃，再考慮到15000元/公頃的土地流轉成本，公司自有基地種植辣椒的成本是農戶個體生產成本的2倍以上。

（三）農業投資風險管理難度大

農業本身的高風險以及農產品產銷契約的不穩定，使得工商資本農業投資面臨較高的生產經營風險。一方面，農業生產受自然災害、技術水平與市場供求等因素影響，產品產量與市場價格不確定性大，且農業高投入與低收益率降低了工商資本風險承擔水平，在缺乏有效的農業保險與農產品期貨等風險管理工具的情況下，工商資本投資失敗甚至出現“跑路”的現象屢見不鮮。定州市是我國北方苗木花卉主產區，高峰期種植面積達到2萬公頃，由于近年來苗木結構性過剩導致供過于求，苗木價格大幅下跌，2022年以來國槐和白蠟等喬木價格甚至已低于其種植成本，使得大量經營主體離開苗木行業，到2023年苗木面積減少至1.3萬公頃。另一方面，還會出現當農產品價格上升時農戶違背訂單約定將產品銷售給其他市場主體以及收購商因產品質量、價格等因素而單方面毀約的情況，增大工商資本經營風險。圣泉循環農業公司便因外地蔬菜收購商停止收購園區蔬菜而停止經營，2019年耀豐農業公司繼續承租園區棚室與北京、南昌等地永輝、華潤萬家簽訂購銷合同供應高端蔬菜，但受新冠疫情影響合同中斷，目前基地已停止蔬菜種植。

三、政策建議

（一）持續優化營商環境

各政府部門應多措并舉優化營商環境，穩定工商資本農業投資預期，激發工商資本下鄉的積極性，實現工商資本與當地農戶、政府部門的多盈局面。一是深化“放管服”改革，全面清理不利于工商資本向農業農村投資的有關規定，引導工商資本通過合資、合作、聯營、租賃、特許經營、公建民營等方式建立有效的聯農帶農機制。二是搭建村企合作平臺，建立社會資本投資農業農村指引目錄制度，鼓勵支持工商資本參與現代種養業、現代種業、鄉村富民產業、鄉村新型服務業與農村基礎設施建設。三是建立工商資本農業投資會商機制，為工商資本提供項目申報、財政資金補助等政策咨詢與服務，在符合土地利用與產業發展規劃前提下，從財政稅收、信貸保險、用地用電、社會保障、人才支持等方面對工商資本予以傾斜。

（二）完善農業生產要素供給體系

針對農村生產要素供給不足的問題，應構建現代農村要素市場化改革，促進要素資源有序合理流動[8]，為工商資本農業投資提供要素保障。一是健全鄉村產業用地保障，各地在科學制訂《國土資源與土地利用規劃》《現代農業發展規劃》基礎上，有序引導現代種養業適度規模發展，并通過盤活農村零星分散的存量建設用地，保障農產品冷鏈、初加工、倉儲等設施建設需求。二是積極探索工商資本、村集體與農戶合作共盈的土地流轉模式，推廣東留村鄉富硒綠色黑小麥現代示范園整村流轉模式、邢邑鎮旺禾合作社土地托管模式與農民土地入股等模式。三是完善城鄉統籌的就業政策和服務體系，對產業化投資項目和創新創業投資項目給予人才津貼，吸引技術與管理人才從事鄉村產業，并建立農村實用人才培訓基地，加大新型職業農民培訓力度。

（三）構建農業投資風險保障體系

針對工商資本農業投資風險高，生產經營收益不穩定的問題，應構建全面的風險管理體系，為工商資本農業投資提供風險保障。一是以各地優勢農業產業為重點，在糧食、油料、能繁母豬等中央財政補貼險種基礎上，支持省級與市縣政府部門與保險機構合作推出蔬菜、林果、肉羊、香菇、辣椒等省級與市縣級財政補貼農業保險險種，通過政府持續性保費補貼支持，降低工商資本風險管理成本。二是針對農業生產成本不斷增長與市場價格波動頻繁的問題，推出完全成本保險、價格指數保險、種植收入保險等農業保險險種，不斷擴大農業保險責任范圍，提升農業投資風險保障水平。三是為推進農業保險與信貸、擔保、期貨（權）等金融工具聯動，擴大“保險+期貨”試點，探索“訂單農業+保險+期貨（權）”試點，并推廣“政融保”“政銀保”“土地流轉保險”等金融保險擔保聯合服務模式，建立強有力的信貸風險分擔補償機制，降低工商資本融資風險。

參考文獻：

[1]廖紅豐.發揮政府引導作用將工商資本引入農業領域[J].農業科研經濟管理，2005.01：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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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曉帆.鄉村振興中引導工商資本深度參與農業[J].河南農業，2020（05）： 61-62

[4]田海程，陳鏡宇等.金融支持在河北農業高新技術產業園區發展中的問題研究[J].時代金融，2017（02）：100

（作者單位：1河北農業大學2河北省定州市農業農村局）

責任編輯：李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