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譯之難,難在“招魂”。
“招魂”之始,是回顧自己初讀該文時的驚喜原因。世上有那么多詞句漂亮的篇章都只是匆匆瀏覽一過,為什么這幾篇文章卻讓人耳目一新、不忍釋卷?此間情景,就像“一見鐘情”所帶來的直覺震撼,如果能夠尋得主要原因,那也就是尋得了魂的蹤影。
“招魂”之繼,是獻出自己,讓自己與遙遠的作者通過“移情”來“合魂”。他不再是古人,而成了自己的朋友,能夠呼吸與共。他的一切思維方式、情感邏輯,已經與自己很近。因此,所謂今譯,也就是用現代話語表述一個隔空而來的“自己”。
我譯屈原,屈原就在我身上;我譯莊子,自己也變成了半個莊子;我譯蘇東坡,蘇東坡的言談舉止也就挪到了今天。
天下人心是相通的,異時能夠相通,異地也能相通。我只有與屈原他們相通,才能讓今天的讀者憑借著我,與他們相通,與又高又遠的文學星座相通。
(節選自作家出版社《古典今譯》,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