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省域現代化的中國經驗與時代價值

劉志彪

黨的二十大報告闡明了在國家層面上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豐富內涵、本質要求與基本特征，為我們深刻理解和準確把握“中國式現代化”這一科學概念鑄就了思想理論基礎。現在需要進一步探討的問題是：過去人們普遍認為，現代化一般都是在國家層面上追求的目標，作為空間尺度較小的省域現代化問題，是不是可以成立或存在？如果可以，那么它與國家現代化有何聯系與區別？省域現代化有何特點？推進的進程從何入手？有哪些現實的案例、實在的推進戰略與有效的舉措？

中國作為發展中的大國，地域廣闊、人口眾多，各地發展水平差距很大。經過40多年的改革開放，東部一些發達省份積累了巨大的經濟社會實力，很多指標早已越過初步現代化的基本閾值。作為中國式現代化在省域層面的落實和體現，一些發達省域不止在經濟上處于領先地位，而且在社會、政治、文化等領域往往也具有先行優勢。這些發達省域的現代化探索與經驗，對引領與激活中國其他區域的現代化進程具有重要的時代價值，值得我們去回顧、提煉和總結。基于此，由江蘇省社會科學院區域現代化研究院王樹華、孟靜、查婷俊三位青年學者撰寫的《省域現代化的理論與實踐：基于京滬蘇浙魯粵六省市的分析》一書，以省域現代化為主題，對東部發達省市現代化實踐進行了有益的探索。

綜觀全書，作者遵循“理論建構→內容解構→實踐探索→路徑分析”的研究脈絡順次展開。在“理論建構”部分，作者從現代化的相關理論出發，對省域現代化理論進行總結和歸納，并從實踐角度對不同國家、不同行政層級的現代化發展模式和具體路徑進行詳細梳理和系統總結，為本書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在“內容解構”部分，作者將省域現代化解構為“經濟現代化”“政治現代化”“文化現代化”“社會現代化”“生態現代化”和“人的現代化”六個子系統，并對每個子系統進行了更為細致的內涵刻畫及動力探源。在該書的“實踐探索”部分，作者以北京、上海、江蘇、浙江、山東、廣東六個發達省市為樣本，通過對六省市現代化的發展基礎與特征、發展歷程與實踐進行深入分析和深刻總結，歸納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有益經驗。在該書的“路徑分析”部分，作者基于現代化發展的共性規律與東部發達省市現代化先行的現實基礎，全面深入地探討了東部發達省市現代化先行的可行路徑，既可以為中國式現代化新實踐發揮引領示范作用，也對其他地區的現代化實踐提供借鑒參考。因此，無論是從研究視角的切入還是研究內容的把握上，該書都具有較強的學術意義和實踐價值。基于對研究思路和主要內容的分析，該書具有如下突出特點。

第一，從合適的空間尺度研究我國區域現代化的發展問題。省域是我國現代化區域率先推進最適宜的空間尺度。該書認為，省域在空間范圍上具有相對穩定性、在發展決策上具有一定的自主性、在要素流動和信息交換上具有較強的內部聯系性。以上三個特征使得省域在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具有“適度集權”的功能和“承上啟下”的作用，成為最適宜區域整體推進的空間尺度。

第二，從多領域、多目標、多向度研究省域現代化的內涵和重點。該書把省域現代化的主要內容概括為經濟現代化、政治現代化、文化現代化、社會現代化、生態現代化和人的現代化六個層面。具體而言，經濟現代化要求經濟發展方式向創新、高端、綠色轉型；政治現代化要以推進省域民主法治建設和行政體制改革為核心；文化現代化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普及、科學文化素質提升、審美素質提升及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的發展進步為標志；社會現代化要以人為本，通過省域社會治理現代化，合理協調社會利益，進而激發社會發展內生動力；生態現代化要以生態保護技術研發、多元主體利益協調、生態補償機制建立等作為研究重點；人的現代化在省域層面與國家層面的內涵具有一致性，強調人在現代化進程中具有“客體建設”和“主體受益”雙重屬性與功能。

第三，從先行示范和引領帶動角度研究發達省市現代化的實踐探索。通過對六個發達省市的現代化實踐探索進行梳理和總結，作者得出了可供其他省市借鑒的做法經驗：在經濟現代化方面，打造總部經濟、建設規范化的市場機制、夯實實體經濟的發展基礎、創造有利于創新創業的人文精神和政策環境、注重產業升級和科技創新等是推動經濟現代化的重要引擎；在政治現代化方面，推進監管體系和監管能力的現代化以及基層治理改革是實現政府治理現代化的關鍵手段；在社會現代化方面，民生建設、教育改革等是重點領域；在文化現代化方面，教育改革、精神文明建設等是核心內容；在生態現代化方面，促進綠色轉型、產業綠色化等是主要途徑；在人的現代化方面，推動民生發展、實現共同富裕等是最終旨歸。

通覽全書，該書邏輯嚴密、內容豐富、觀點鮮明，是一部在省域現代化理論研究和中國式現代化實踐探索上具有重要學術和實踐價值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