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華 黃 韜(通訊作者)
(1.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北京 100191;2.北京理工大學,北京 100081)
新時代背景下,大數據、物聯網和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成為科學研究的重點,也是產業創新發展的關鍵。近年來數字技術快速發展促使人們重新思考與設計供應鏈流程、結構與管理,并衍生出一種新型供應鏈業態即供應鏈數字化[1]。為了加速中國的現代供應鏈數字化進程,我國商務部等多個部委在2018 年聯合開展了供應鏈創新和應用的試點工作,并在一些城市和企業中開展了試點,為我國供應鏈的數字化轉型積累了豐富的實踐經驗。
農產品循環體系既關系到農產品價格穩定和食品安全健康等民生問題,又關系到促進鄉村振興和全面小康。如今中國已經進入數字化時代,中國農產品流通體系也將迎來全新的契機與挑戰[2]。隨著數字經濟的高速發展和鄉村振興戰略的迅速實施,如何轉變農產品流通方式,創建農產品流通新業態,進而提高農產品流通效率已成為社會各界研究的熱點話題。農產品流通行業應擁抱數字經濟,促進農產品流通和數字技術的深度融合,多途徑推動流通市場變革,促進生產流通的線上和線下的有機結合。在農產品由生產向消費轉變的流通中,供應鏈數字化起著重要的聯系紐帶作用,將供應鏈和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數字技術結合起來應用供應鏈數字化促進流通市場的變革、提高農產品流通效率。
綜上所述,隨著農業產業化不斷深入,農產品供應鏈借助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加持,呈現與物聯網融合、農產品電子商務蓬勃發展的新業態。目前如何把供應鏈數字化與農產品流通結合起來,提升農產品效率,促進農業經濟向更高層次、更高質量、更高效益發展,這是當前各級政府迫切需要研究的重要問題。
李鄧金(2023)對區塊鏈技術下農產品供應鏈優化措施進行了研究,并從組織體系、交易、融資和物流四個方面提出了具體的對策建議[3]。Schlegel G L (2021)從農業供應鏈特征分析入手,構建了農業供應鏈組織模式、交易模式及治理模式分析框架,以期為構建農村居民利益共享及全產業鏈利益共享奠定基礎[4]。杜勇等(2023)根據我國傳統農產品供應鏈存在的缺陷,圍繞渠道、組織體系、服務手段、平臺與機制等方面構建農產品供應鏈體系,并借助服務與保障體系推動農產品供應鏈體系有效運作,謀劃構建現代農產品供應鏈體系[5]。陸岷峰(2022)以農產品供應鏈不同類型和組織模式為研究對象進行食品安全效應分析,認為供應鏈一體化水平越高越利于食品安全[6]。董文和佐赫(2023)對國內農產品供應鏈管理研究動態及發展趨勢進行了系統分析,并提出構建新型產銷一體化流通體系、網絡及信息化管理進而納入全球供應鏈等對策[7]。對于農產品流通效率度量方法的研究,最初主要采用單純的價差作為流通效率的度量指標。Xue L 等(2019)通過對印度北方地區進行鷹嘴豆種植的農村居民和中間商進行追蹤調查,發現可采用價差法對鷹嘴豆流通效率進行測度[8]。杜勇和黃丹華(2023)以印度漁民為研究對象進行考察發現:若流通價差增大,流通效率整體上呈現持續下降態勢,流通成本與流通效率之間亦存在反向關系[9]。柳彩蓮(2023)以農產品供應鏈不同類型和組織模式為研究對象進行食品安全效應分析,得出供應鏈一體化水平越高越利于食品安全[10]。Zheng T 和 Yong T(2019)基于新經濟地理學視角,運用杜賓空間模型實證檢驗長江經濟帶農產品流通效率要素。研究得出:優化產業勞動力和基礎設施等外在因素有利于農產品流通效率的提升。新經濟地理學視角下的運輸成本存在負向抑制,但是區位效應能夠部分減緩這種負向抑制[11]。
綜上所述,當前關于供應鏈數字化對農產品流通效率影響的相關研究相對較少。基于此,將供應鏈數字化與農產品流通效率置于一個統一框架中,測度分析兩者發展現狀,運用理論分析和實證檢驗相結合的方法,梳理和驗證兩者之間存在的作用機理具有實際意義。
本文基于2016—2022 年中國30 個省份(由于統計口徑及數據缺失等問題,研究樣本中未包括香港、澳門、臺灣以及西藏地區)的面板數據展開研究。為了盡量避免模型估計存在內生性等現象,本文將因變量滯后一期加入到模型估計當中作為工具變量并使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對其估計。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以及《中國農產品交易市場統計年鑒》。
(1)解釋變量
供應鏈數字化(SCD):參考相關學者研究[12],構建衡量體系,采用熵權法進行權重測算,得出權重,如表1 所示。

表1 供應鏈數字化衡量指標體系
(2)被解釋變量
農產品流通效率(EAD):借鑒有關學者投入產出指標體系[13],對農產品流通效率進行測度。以投入到全國各地流通的農產品數量為產出指標,以農產品流通中有關固定資本形成、人力資本投入為投入指標。輸入、輸出指標測度運用DEAMalmquist 指數法。
(3)控制變量
交通基礎設施(TI):交通基礎設施完備程度對農產品流通效率具有顯著影響。本文以綜合交通里程數為投入指標,用貨運量這一指標來測度物流業的發展程度。
對外開放程度(DOW):對外開放程度這一外在環境因素對農產品流通效率產生影響。如何對中國農業開放程度進行科學測度與評估是提升貿易便利化水平,推動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前提條件。文章借鑒相關學者的研究方法[14],通過進出口貿易總額占GDP 的比重衡量對外開放程度。
經濟發展水平(LED):經濟發展水平是農產品流通效率中一個很重要的環境因素,本文以各省人均GDP 表示地方經濟發展水平,然后在得到數據后平減2016—2022 年間人均GDP 指數作為測度指標。
勞動力質量(QOI):勞動力受教育程度越高,知識儲備與個人能力就越高,原有流通方式將有新的改善途徑。一般勞動力受教育程度越高,促進作用越顯著,文章借鑒學者常用人均受教育年限作為衡量農產品流通過程勞動力質量的指標[15]。
市場集中度(MC):農產品交易市場是指經營主體獲取有關農產品信息,集中程度高、流通較為便利的地方,所以文章參考了有關學者的研究[16],即用我國糧油億元市場銷售額與限額糧油批發零售銷售額之比來衡量市場集中度。
本文利用樣本數據,實證考察供應鏈數字化對區域農產品流通效率的影響,并建立基準回歸模型,具體如下:
在此模型中,i 代表省域,t 代表時間,α0為常數項,ε代表隨機誤差項。為克服內生性造成的估計偏差,本研究在計量分析的基礎上,在模型中分別引入了解釋變量與控制變量,其中,后一階段的解釋變量與上一階段的被解釋變量無關,從而使模型的內生性大大減弱。
如表2 所示,供應鏈數字化對農產品流通效率的相關系數為正數,且在5%水平上具有顯著性,這說明,在某些區域,供應鏈的發展能夠提高農產品物流的效率。隨著供應鏈數字化程度提升一個百分點,農產品的物流效率將提升0.066 個單位,這為我國農產品物流的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開放程度與農產品流通效率呈正相關,并達到1%的顯著水平,說明隨著對外開放程度不斷提高,可以推動農產品流通效率提高。對外開放程度每提高一個百分點,農產品流通效率就會提高0.155 個單位,由此可見,伴隨著我國對外開放程度越來越高,國際之間的合作越來越緊密,相應的農產品交易合作愈加豐富,相關交易體制和政策亦日趨完善,對于提高農產品流通效率也在逐步加強,前景較為廣闊。勞動力質量與農產品流通效率之間存在正向關系,且在10%水平下顯著,表明勞動力質量的改善均能提升農產品流通效率。勞動力素質每提高一個百分點,農產品流通效率就會提高0.015 個單位,隨著中國教育政策大力扶持,國民素質不斷提高,農村勞動力質量得到進一步提高,農村居民與時俱進、研究新技術的同時,還有一大批高質量年輕勞動力選擇下鄉從事農業創業,這就給農產品流通提供了新技術和新理念,并將進一步提高農產品流通效率。經濟發展水平對于農產品流通效率的影響并不明顯。經濟發展水平可以體現出各省在流通領域固定資產上的投入能力,最近幾年各省物流固定資產逐年遞增,但因各省技術落后,管理水平不高,經濟發展水平提升并未起到預期的推動作用,導致經濟資源浪費。因此,經濟發展水平對于農產品流通效率的影響并不明顯。

表2 基準回歸結果
如表3 所示,供應鏈數字化對農產品流通效率在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表現出顯著的促進作用,其分別在10%、1%和5%水平上顯著。其中在中部地區更為明顯,西部次之,東部最弱。供應鏈數字化每提高一個百分點,農產品流通效率就會分別提高0.085、0.057 和0.040 個單位。中部地區正在經歷由供應鏈帶來的數字化經濟效益釋放過程,流通過程中基礎設施較為完善,推進供應鏈數字化經濟的發展可以更好地促進農產品流通效率的提高。而西部地區因受到交通基礎設施、地理位置等不利條件的制約,導致供應鏈數字化的發展水平較低,相比較而言對中部地區農產品流通效率產生的影響減弱。東部地區地理位置相對優越,政府給予了更多的政策支持,科技水平也相對先進,所以東部地區數字經濟的發展水平也相對更高,與之相對應的基礎設施建設的改善和供應鏈數字化發展所產生的邊際效應減弱,從而對農產品流通效率改善效果沒有中西部地區顯著。

表3 異質性分析
如表4 所示,更換核心變量在穩健性檢驗中經常被采用,所以本文選取更換核心解釋變量進行穩健性檢驗,從而保證了本次研究結論的可靠性與準確性,本文將核心解釋變量SCD 更換為SCD_X,并采用熵值法對供應鏈數字化進行衡量。結果顯示,再次更換核心解釋變量后,新回歸結果和基準回歸結果基本一致,且新模型中供應鏈數字化依然具有顯著性,農產品流通效率明顯提高。這表明基準模型下基準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

表4 穩健性檢驗結果
本文研究供應鏈數字化對區域農產品流通效率的影響作用,通過參考相關學者研究,建立基準回歸模型及實證分析來研究其影響作用。得出以下結論:
(1)供應鏈數字化對農產品流通效率的相關系數為正數,其表明供應鏈數字化的發展可以促進部分地區農產品流通效率的提升,為農產品流通提供了有利條件。對外開放程度及勞動力質量均與農產品流通效率之間具有正相關性,且在不同程度上促進了農產品流通效率。
(2)異質性研究結果表明:中國農產品流通效率整體呈增長態勢。就地區而言,在中部地區更為明顯,西部次之,東部最弱。
(1)培養流通專業人才,實現流通效率的提高。人才的促進對于產業的發展非常重要,當前在數字化經濟及相關領域工作的人很多,但在農產品流通領域工作的人卻很少,而且大部分高校畢業生都不愿進入相關農業行業工作,人才流動性很大,這將給農產品流通業轉型帶來障礙[17]。通過對中國農產品流通現狀進行論證,發現中國中、西部地區道路建設長度比東部地區長,但在流通行業工作的人不如東部地區,所以國家還應重視勞動力對中、西部的傾斜[18]。另外,要多培養當前農業建設需要的復合型人才、培訓涉及農產品流通環節中的工作人員、重視農產品流通基本理論及信息技術知識普及等,使生產者與消費者的交流可以在線上實時進行。與此同時,政府應出臺一些幫扶政策使更多專業人才樂于投身農產品流通行業。
(2)抓住供應鏈轉型的契機,推進數字化和供應鏈融合。在中國市場大環境下,建立數字化供應鏈對企業的績效有很大的提升作用。因此,一方面,我們應該加強對企業供應鏈數字化轉型的指導,培育企業的現代供應鏈管理思想,并鼓勵企業利用現代的數字技術,如物聯網、區塊鏈、邊緣計算、大數據等技術,將其應用于供應鏈的每一個環節,推動采購、研發、生產、運輸等流程的革新,使供應鏈的管理效率和創新能力得到充分的提升[19]。另一方面,穩步推進試點工作,以優秀的試點企業為榜樣,對數字供應鏈改革的成功經驗及時進行總結和推廣。同時,還應加速建立起數字供應鏈的運營規范,從而挖掘出更多的數字化供應鏈變革潛能,為推動實體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奠定良好的基礎[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