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形成與消解

摘""" ""要：運用文獻資料、實地調研、深度訪談等方法，對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現實圖景、形成原因進行審視，并據此提出消解路徑。研究認為，當前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主要存在數字靶向“偏移”，誘發決策偏態風險；數字運行“增負”，增大服務壓力并異化治理導向；產生“無效增量”，降低服務“投入-效益”比；加大監管難度，滋生信息風險等負效應。其形成原因包括制度設計不完善，數字技術本體局限，主體態度、認知、能力偏差，服務客體技術應用失衡。基于此，提出健全制度環境，規正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發展導向；推動技術優化，避免因技術局限產生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效應異化；強化主體理念引領與能力培養，提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數字技術嵌入合理性；加強對服務客體技術失衡的彌合補足，提升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公平性與可及性等消解策略。

關" 鍵" 詞：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數字技術嵌入；負效應

中圖分類號：G80-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24）01-0029-09

Formation and dissipation on negative effect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bedded

in the public service for national fitness

FENG Junxiang，ZHENG Jiaku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anghai University of Sport，Shanghai 200438，China）

Abstract： By using literature research， fieldwork， in-depth interviews to examine the realistic scenery and causes of negative effect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bedded in public services for national fitness， and also to propose solutions. The study concludes that the current digital technology embedding on public services for national fitness mainly contains negative effects， such as the digital targeting \"deviation\"， which induces the risk of skewed distribution regarding public services for national fitness decision-making; the digital operation \"burden\"， which increases the pressure of the work and alienates the governance orientation; the generation of \"ineffective increment\"， which reduces the service ratio of \"input-revenue\"; and the increases of supervision “difficulty\"， which derives information risk. The reasons for its formation include the system design’s imperfection; the ontology limit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the attitude， cognition， and ability deviation of subject ; imbalance of technical application of service objects. Based on these above， the present research proposes the following paths of decomposition， such as optimizing the system environment to standardize the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bedding on public services for national fitness; boosting technology improvement to avoid the effectiveness alienation of public services for national fitness due to technical limitations; reinforcing the concept guiding and ability training of subject to improve the rationality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bedding on public services for national fitness; and strengthening the gap-bridging of technical imbalance upon service object to improve equity and accessibility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bedding on public services for national fitness.

Keywords： national fitness；public services；digital technology embedding；negative effect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建設網絡強國、數字中國，構建新一代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等一批新的增長引擎。隨著大數據、云計算、互聯網、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發展與普及，其在破解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難題，提升服務供給效益等方面逐漸顯示出獨特的價值與潛力^[1]?！扼w育強國建設綱要》《全民健身計劃（2021—2025年）》《“十四五”體育發展規劃》等政策文件，均對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數字化發展做出了部署、明確了要求?，F有研究指出，數字技術為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模式變革與效益提升帶來新的機遇與可能，推動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數字化發展成為學界與業界的普遍共識^[2-5]。而數字技術嵌入為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提質增效的同時，“數字鴻溝”“數字增負”“數字風險”等隨之延伸至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之中，為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帶來新的問題與挑戰。因此，本研究在梳理相關文獻資料的基礎上，選取北京、上海、浙江、江蘇、山東、吉林、遼寧等地進行調研，訪談相關領域專家學者、全民健身一線工作者（政府部門、市場主體、體育協會等有關人員）、服務受眾，對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現實圖景進行審視，分析負效應的形成原因并據此提出消解路徑，以期為數字時代背景下我國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健康良性發展提供參考。

1" 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概念與特征

1.1" 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概念認知

數字技術是指借助一定的設備將文字、聲音、影像等各類信息轉化為可供計算機識別的信息（通常為由“0”和“1”組成的二進制“語言”），并對其進行運算、加工、存儲、傳送、傳播、還原的技術^[6]。在實際使用中，指符合上述定義或在此基礎上衍生的各類應用型技術，包括互聯網、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人工智能等^[7]?！扒度搿币辉~誕生于生物學，指“放線菌素、氨基吖啶等分子插入并結合到DNA鏈中相鄰的堿基對之間，使整個分子的粘度增加，從而引起DNA變性”，用以表示插入（建立連接）和結合（深度融合）的過程，即在建立連接基礎上的深度融合^[8]。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是為滿足社會成員參與體育健身的基本需要，向全社會提供的公益性體育服務產品^[9]，其涉及治理要素、供給要素、參與要素的相互交織，是一個包含服務決策、運行、供給、監管等各個環節的系統性概念。數字技術在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中的應用并非簡單地附著或局部的融入，而是一個整體嵌入的過程，即數字技術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相關要素、環節建立連接并深度融合使其發生變革的過程。

數字技術的嵌入有著明確的邏輯導向，如提升服務供需匹配精準性、更好滿足個性化健身服務需求、優化服務資源配置、創新服務載體等^[5]。這些都是人們將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所預計并期望實現的作用與結果，對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發展具有積極影響，即為“正效應”。“負”按《辭?！罚ň€上版查詢）定義，為“壞的、消極的一面”?！冬F代漢語新詞語詞典》（線上版查詢）將“負效應”一詞定義為“由某種力量、做法等產生的消極作用或效果”?！犊铝炙罐o典》中對“負效應”的解釋為\"a something unplanned and usually unpleasant that happens in addition to the main effects\"（主要效應之外的非計劃且通常不合人意的結果）^[10]。從實踐發展來看，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產生人們預期效應的同時，也衍生出一些與數字嵌入的目標導向不一致的、消極的結果，后者則是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負效應。

1.2" 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基本特征

正視負效應的客觀存在，厘清負效應的基本特征，進而對負效應進行全面審視并逐步消解是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的應有路向。整體而言，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基本特征有以下幾點：（1）從危害來看，負效應危害主要是數字技術嵌入后所產生的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目標（更好滿足民眾健身需要）相反的作用，具體體現在對服務效率、效益、便捷性、精準性、可及性、公平性等產生的消極影響。此外，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并非獨立存在的系統，數字技術嵌入產生的部分影響可能會對民眾個體或經濟社會發展產生不良影響（如隱私泄露等），這些影響亦可納入“負效應”危害的范疇。（2）從產生過程來看，“負效應”是在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各環節中，與各要素互動、互構的過程中產生的。數字技術具有工具屬性，其產生怎樣的效應不僅與本身的功能特征有關，還由“怎么用”所決定。具體來看，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內容、程度、方式等主要由相關制度進行規劃統籌，由服務主體（體育部門為主導的政府部門及與之有關的社會、市場主體）具體實施、推進與保障，數字技術的實踐應用與操作則由服務主體和健身客體來實現。誠如技術哲學家斯塔迪梅爾^[11]所言，技術及技術負效應是可以改變的，這需要將技術放在其應用的社會情境中，理解技術與互動要素的關系，對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成因的分析不僅要考察技術本身，還要對與之相關的制度、主體、客體等進行多維度考察。（3）從發展的規律性來看，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發展條件、廣大民眾的健身需求、數字技術的發展應用狀況等均處在一個動態變化之中，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要符合上述變化的現實情況，呈現出階段性特征。同時，數字技術嵌入在引發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決策模式、運行模式、供給模式、健身參與模式等發生變革的過程中，涉及有關主體的協調配合，技術、環境、人本、經濟等各類要素的互構與制約。這是一個未有先鑒經驗且相對復雜的過程，需要主體、要素在發展過程中不斷調試。因此，發展階段越初級、發展問題越多，負效應便越凸顯，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將經歷一個負效應不斷消解的過程。

2" 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現實圖景

審視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目的不是對數字技術加以否定，而是在肯定其合理性與價值性的基礎上，揭示其問題存在的客觀性，進而趨利避害，推動其向健康、良性的方向發展。因此，要充分肯定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重要意義，系統梳理數字技術嵌入過程中出現的新困境與新問題，客觀呈現負效應的現實圖景。

2.1" 數字靶向“偏移”，誘發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決策偏態風險

傳統決策模式下，由于民眾意見表達不足、民眾健身數據無法掌握，服務供給存在“靶向缺位”的現實困境，供需錯配問題難以克服^[12]。依托數字技術能夠搭建民眾意見的搜集渠道，通過全民健身信息服務平臺、健身App、智能場地設施、可穿戴智能設備等軟、硬件平臺載體對廣大民眾的健身數據進行收集，應用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技術對民眾意見與數據進行分析，識別民眾需求，為服務決策提供“數據靶向”。如H省Z市通過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信息平臺后臺數據了解民眾健身參與狀況與需求，為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的項目選擇提供了參考。

數字技術在解決傳統模式“靶向缺位”問題的同時，亦有誘發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決策偏態的風險。奧地利著名數據科學家維克托·邁爾-舍恩伯格^[13]指出，數據遠遠沒有我們所想的那么可靠。一方面，社會公眾數據采集的全面性與可靠性是數據支撐科學決策的首要前提，但截至目前，即便是H市A區這樣全民健身數字化建設的“先鋒地區”，全民健身信息服務平臺的民眾接入率僅有百分之十幾，數據采集的全面性難以保障。特別是大量農民工、老年人等數字弱勢群體游離于數字技術的惠及范圍之外^[14]，該群體因未有數字“留痕”而消失在“數據雷達”之中，導致服務決策出現系統性偏差。由此，數字技術占有的“非均衡”演化為健身服務享有的“非均衡”，造成實質上的服務供給不公平。另一方面，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數據的生產者、接收者、應用者等主體的行動邏輯并不相同，容易導致數據意涵的解讀偏差，數據背后的真相常常與數據信息的表象存在出入。有研究指出，G省依托數字技術對體育場地設施進行規劃布局，盡管算法能夠基于數據分析提出精準的決策建議，但諸多外部條件影響被忽視，出現高匹配度、低滿意度的供需偏態^[15]。

2.2" 數字運行“增負”，增大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工作壓力并異化治理導向

調研發現，數字技術的嵌入與應用能夠暢通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信息渠道，推動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資源整合，變革全民健身工作的開展方式。例如H市社區體育協會以數字平臺建設為依托，整合全市健身指導資源對接全市健身服務需求，僅以3人完成了傳統模式下數十人都難以完成的全市體育服務配送協調工作；Z市、H市、S市等均通過數字平臺進行群眾體育賽事的審批、管理工作，有效解決傳統模式下辦賽主體賽事申報程序繁瑣、多部門信息交互滯后、部門協同存在壁壘的痛點與困境；體育場地設施的二維碼掃碼報修、線上定位報修等提升了場地設施檢查、維護的相應速度；體育場館的數字化門禁系統、支付系統、人流監控系統等數字技術的綜合應用，改善了資源利用效率，降低了人力成本，還提高了場館運營的管理水平和服務體驗。

由此可見，數字技術在提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工作的效率與效益方面發揮顯著作用，同時數字技術的嵌入亦對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工作開展提出新的要求，但在部分場景的實踐應用中，這些要求也增加了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工作負擔。如S省某地體育行政部門人員在訪談中提到，全民健身各類工作信息的填報、留檔與更新給工作人員增添了許多的工作量。隨著數字技術在社會治理中的不斷滲透，“痕跡管理”“虛擬政績”“電子衙門”等數字形式主義問題日益突出^[16]，數字技術的嵌入滋生“以數為基”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治理導向，過度強調并依賴數據指導、開展工作，要求各項工作進行數字“留痕”，實現對工作開展的全方位管理^[17]。這傾向于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治理寄托于數據化、封閉化、流程化的數字平臺，服務效果讓位于數字“呈現”，促使工作人員將更多的精力聚焦于怎么把留檔做好、讓數據更漂亮而忽視實地調研，難以專心于對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問題的考察與應對。如此本末倒置，工作人員在從事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治理工作時受到各種限制與約束，耗時耗力，收效甚微。D省某地區的一位基層工作人員在訪談中提到，“現在做了什么工作、辦了什么活動，都需要通過數字平臺‘留痕’，以作為監督、考核的依據，這不僅增加了平時的工作量，還使我們將更多的關注度放在‘留痕’上，而非工作本身”。

2.3" 產生“無效增量”，降低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投入-效益”比

當前，我國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國情沒有改變，意味著當下生產力水平的躍進仍然難以滿足社會現代化發展的現實需要，支持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資源投入總量仍相對有限^[18]。如何提升服務“投入-效益”比，是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所必須面對的問題。在理論上，數字技術所帶來的服務模式變革，能夠減少信息不對稱性，提升服務供需匹配度，解放更多的人力物力，從而以更小的成本實現更高的服務效益^[3]。

理想狀態下，數字技術嵌入后降低的成本量、服務效益的增加量或兩者之和應當大于服務投入的增加量，但在實踐中并非總是如此。通過調研獲知，各地市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信息平臺的建設費用分布在數十萬到數百萬之間，后續維護運營費用亦是一筆長期的不菲開支，而其中許多平臺的民眾知曉率與使用率處在較低的水平，服務效益未能得到應有的發揮。一位體育工程學領域專家在訪談中表示，數字技術的嵌入成本通常是健身設施硬件制造成本的兩倍甚至以上，而增加的成本在一定條件下將轉移到民眾的服務成本之上，而這從H市某智慧場館的游泳票價是該市普通場館的2～3倍便可見一斑。此外，更高投入實現的數字技術嵌入有時卻會帶來服務效益不增反降的結果。如有記者曾報道，Y市某公園更新了一批數字化體育器材，這些器材掃碼使用等要求反而給老年人群的健身器材使用帶來了“鴻溝”^[19]?？梢姡谌窠∩砉卜罩?，數字技術的“嵌入增量”并非都是“有效”的，此時花費更大成本卻未帶來應有的服務效益，這將導致投入資源的浪費，降低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投入-效益”比。

2.4" 加大監管難度，滋生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信息風險

數字技術的嵌入能夠推動從中央到基層各級政府相關部門的信息交流暢通和執行反饋落實，有助于提升監督管理的覆蓋面、暢通性及響應率，有利于監督機制的創新與監督體系的完善^[20]。但與此同時，數字技術也增加了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監管的復雜性，使得主體失范行為有了更多的偽裝方式與隱匿空間，因此信息風險成為全民健身風險防控的重要內容。

一方面，數字傳播平臺的信息甄別難度較大，衍生誤導民眾健身認知風險。微信公眾號、知乎、抖音、快手等各類數字媒介平臺的搭建極大拓寬了健身知識的傳播渠道，成為健身指導的新載體。但該類平臺的入駐門檻和內容生產門檻較低，知識、信息的真實性難以甄別，專業性、科學性難以保障。正如《光明日報》報道指出，部分自媒體在營銷過程中為了博取流量，打出諸如“每天堅持這個動作，就比同齡人活得久”之類的吸睛標題，消費人們的健身熱情，傳播“野路子”鍛煉方法，其一系列不恰當的運動非但不能起到健身效果，反而損害人們的身體健康^[21]。另一方面，數據流轉可控性降低，衍生隱私安全風險。在傳統服務模式下，民眾健身數據基本上儲存在“本地”，數據采集種類和采集量相對較少，數據流轉的可控性高，數據泄露的風險與危害相對較低。出于健身需求分析、健身實時監測、科學健身指導、健身信息推送等功能的實現需要，數字技術嵌入在豐富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內容、提升服務便捷性的同時，健身參與者身份證號、手機號、家庭住址、身高、體重、血型、運動軌跡、運動習慣、運動消費等更多、更為隱私的個人信息被收集，信息流轉度進一步提升，可控性隨之下降，惡意泄露、買賣隱私數據等失范行為屢見不鮮，技術功能的實現面臨一定的正當性危機。Keep、咕咚、小米運動、悅跑圈、咪咕善跑、趣步行、即刻運動等34款運動健身類App，因存在非法獲取、超范圍收集、過度索權等問題被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通報，暴露出民眾健身過程中，個人隱私信息被泄露、濫用的信息安全風險。

3" 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形成原因

前文對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現實圖景進行審視，如何消解無疑成為數字時代背景下，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健康良性發展所必須面對和回應的問題。結合文獻資料、實地調研及訪談材料，基于前文對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產生過程的基本特征分析，從制度、技術、主體、客體等多個維度，探究負效應的形成原因，為后文消解策略的提出明確問題導向。

3.1" 制度因素：制度設計不完善，導致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的向度偏移

任何技術的應用都是在制度創設的環境場域中進行的，制度能夠引領數字技術應用的發展路向，明確數字技術的應用方案，規范數字技術的應用要求，保障數字技術應用的推進落實，當制度設計與技術發展不相適時，便容易導致負效應滋生^[22]。近年來，有關政策的相繼出臺釋放出國家推動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積極信號，為相關工作的開展提供一定的制度依據與保障，但對于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實踐需要而言，當前的制度設計仍不完善。

第一，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工作開展的配套制度尚不健全。《體育強國建設綱要》《全民健身計劃（2021—2025年）》《“十四五”體育發展規劃》等政策文件的出臺為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工作的推進設定目標，明確“應該做”和“做什么”的方向性問題。但在目前相關工作開展的配套制度尚不健全，工作推進的階段性任務、主體角色與分工、組織原則、實施機制等“如何做”的實踐性問題缺乏操作性的制度設計。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涉及主體、內容、環節眾多，牽扯要素紛繁復雜，制度依據的缺位，使各部門、主體難以圍繞發展目標協調一致，出現無所適從、相互掣肘等局面，導致發展模式、速度與發展規律不匹配，資源投入與發展需求不相適，出現數據煙囪、低效建設、重復建設、發展不均等相關問題，形成容易滋生負效應的土壤。

第二，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規范性制度缺失。從中央頂層設計到地方實施推進，全民健身公共服務領域有關數字技術的制度條款均聚焦于賦能、升級、改造、創新等正向發展范疇，缺乏對技術應用偏軌的預防和對技術衍生問題的規避。在這樣的制度環境下，數字技術的嵌入程度成為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重要評價指標。由于缺乏配套的規范機制，“為數字化而數字化”的現象頻出，致使部分地區、項目的數字技術嵌入呈現出高投入、無實效（低實效）、增負擔的異化態勢。同時，現有制度缺乏對數字平臺健身知識傳播、健身數據采集應用等方面的約束，在利益導向下，以吸引流量為目的的健身偽科學內容傳播、以利潤獲取為目的民眾健身數據濫用等主體失范行為難以有效規制。

第三，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實施標準缺位?，F有政策提出通過數字技術解決數據統計滯后、信息溝通不暢、服務內容不足、交流機制缺乏，形成信息發布及時、服務獲取便捷、信息反饋高效的全民健身智慧化服務機制等要求，但對要求實現的標準缺乏設計，這使得數字技術嵌入所實現的功能是否符合要求難以確準，對各部門、主體的績效監督等缺乏依據，工作過程的規范性與嵌入結果的有效性難以保障。與此同時，技術標準的缺失容易產生許多兼容性問題。調研發現，由于接口標準沒有統一，諸多地區上下級間、部門間的平臺接口難以打通，極大提高了數據、服務的整合難度和投入成本。此外，標準的不統一亦是增加工作負擔的重要原因。多個地區的工作人員都表示，同樣一件事項在省、市、區各有關部門平臺的信息申報與檔案留存缺乏統一的標準，在填報過程中需要按照“形式不同而實質并無差別”的要求進行反復修改，極大增加工作人員的負擔。

3.2" 技術因素：數字技術本體局限導致嵌入服務實踐的效用異化

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是數字技術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相關要素、環節建立連接并深度融合，進而以數字技術的功能屬性引發服務產生變革的過程。技術本體的功能效度及屬性特征對于嵌入效應的產生有著決定性影響，技術本身的局限性是負效應形成的關鍵因素。

第一，技術效能局限性。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往往有著明確的目的導向和功能預設，當技術功能的達成度不足，便容易在實踐中產生負效應。例如，以當前的數字技術難以克服因健身情境的復雜多變性帶來的識別難題，數據算法偏見普遍存在^[23]，數據分析誤差難以避免，數字技術為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科學決策提供支持時，便存在誘發決策失誤的風險，誘生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供需錯配的現實問題。

第二，技術成本局限性。數字技術的嵌入與應用需要軟、硬件的建設與支撐，這必然帶來服務投入的增加。當前，我國全民健身公共服務領域未能形成政府、學校、企業等各主體優勢互補“產、學、研、用”一體化、集約化、規?；募夹g發展格局，技術研發成本較高。在此情況下，技術的嵌入與應用必然導致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成本的較高增長。這在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投入“總量”有限的現實條件下，將致使服務“總量”的減少。當數字技術嵌入所帶來的服務效益不足以彌補服務“總量”減少所損失的效益時，便產生了降低服務“投入-效益”比的負效應。

第三，技術特征局限性。一方面，數字技術的虛擬性、隱匿性等特征增大服務監管難度。例如，健身服務依托數字技術實現的許多功能需要搜集服務對象的社會識別信息、個體特征、運動軌跡、健康信息、睡眠信息等數據，導致技術正當性難以確準^[24]，同時大量數據的搜集、流轉隱匿于服務過程之下難以監管，這為數據濫用、隱私侵害的滋生提供了操作空間。另一方面，創新擴散理論認為，復雜性是技術普及與應用的主要障礙^[25]，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后，將技術具有的復雜屬性附加于服務之上，即數字技術嵌入所實現的功能、效益往往需要相應的操作進行驅動，這對老年人等數字弱勢群體而言是繁瑣、困難的。因此，數字技術在豐富服務內容、提升服務質量的同時，可能伴隨著操作門檻的增加。

3.3" 主體因素：主體態度、認知、能力偏差導致技術嵌入方式不合理

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主體主要包括政府、社會組織、市場主體等。從實踐來看，各類主體在不同的情況下扮演的角色互有交叉。整體而言，服務主體即囊括了數字技術嵌入方案的直接決定者，也囊括了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直接提供者，其在態度、認知、能力上的偏差，將導致數字技術嵌入目的、嵌入方式、應用方式的不合理，進而導致負效應的產生。

第一，服務主體的態度偏差是指服務主體出于某些與提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水平無關的目的或利益考量，采取不合理的技術嵌入、應用方式而產生負效應。某些服務主體為了拿項目、引資金、提政績、逐利潤，將數字技術作為“門面裝點”或“斂財手段”，使得實際應用有其表而乏其實，“數字侵權”事件時有發生。如部分地區通過建設數字化設施打造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樣板”，在實踐中除了有重大活動或領導視察等少數情況外，這些設施基本處于“不通電”的閑置狀態；在上海國際健身展的實地調研中，一位參展商向課題組透露“部分企業為了追求利潤，以大概7毛1條的價格將其后臺采集的民眾健身信息打包出售”。

第二，服務主體的認知偏差是指服務主體在決策、實施、推進過程中，由于對數字技術、服務需求、服務環境等各方面的基本情況及相互影響作用了解不夠、認識不足，可能導致不合理的技術應用方式而產生負效應。如N省某人民廣場所安置的13臺智能健身器材不到4個月便有12臺故障，經廠家確認，健身器材周圍松樹遮擋陽光而導致的太陽能儲電不足而產生故障。這不僅增加了健身場地設施的建設、維護成本，也在一定程度上使社會公眾對數字技術嵌入設備的信任度有所降低。其直接原因是技術本身的環境兼容性不足，但主體認知因素不可忽視，服務主體若能認識到環境對技術的影響則可以通過合理的規劃安置將問題規避。

第三，服務主體的能力偏差指服務主體在數字技術嵌入后的應用操作過程中由于能力不足而產生負效應。如J省某地上線的全民健身數字信息平臺提升了部分一線體育工作者的便捷性，但平臺登錄、信息發布、拍照留檔、活動上報等相關操作也增大了部分工作者的負擔，這便是由后者對數字技術的接受、應用能力較弱所導致的。

3.4" 客體因素：服務客體技術應用失衡導致服務供給、獲取的非均衡

服務客體是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享有者和接受者，數字技術嵌入效應最終由服務客體的健身實效來體現，其對數字技術占有的非均衡以及對數字技術應用能力的非均衡是導致服務效益非均衡的重要因素。

一方面，服務客體對于數字技術占有的非均衡性，導致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供給的非均衡。工信部發布的《2022年通信業統計公報》顯示，我國東、中、西部和東北地區的移動互聯網接入流量及高速固定互聯網寬帶接入率仍然存在差距^[26]。CNNIC（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50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指出，我國城鎮地區、農村地區的互聯網普及率分別為82.9%和58.8%，60歲及以上非網民群體占非網民總體的比例為41.6%^[27]?；ヂ摼W不僅是數字技術的重要范疇，也是各類數字技術整合、應用的重要紐帶與端口。例如，依托數字技術所進行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決策，需要通過網絡搜集廣大民眾的健身數據，民眾健身信息的獲取、健身意見的反饋、健身服務的在線預訂等都需要通過網絡終端來實現。區域間、城鄉間、人群間非均衡的網絡發展態勢，導致服務決策所需的數據采集存在偏差、數字化服務供給的覆蓋不足，進而演化成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供給的非均衡態勢。

另一方面，服務客體對于數字技術應用能力的非均衡性，導致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獲取的非均衡?！吨袊ヂ摼W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指出，技能缺乏、文化程度限制是非網民不上網的主要原因；其中，因技能缺乏而不上網的非網民占比為60.7%，因文化程度限制而不上網的非網民占比為28.0%^[27]。可見，數字技術應用能力的非均衡性直接導致了數字技術占有的非均衡性。此外，即便同為網民用戶，技術應用能力的差異亦十分顯著，造成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服務獲取的非均衡。如在調研中發現，許多老年人群雖然擁有智能手機，能夠使用網絡通訊、新聞瀏覽等基本功能，但健身服務預定、健身實時監測、線上健身活動參與等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中相對復雜的功能卻學不會、弄不通、用不了，數字化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獲取程度相對較低。

4" 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負效應的消解策略

4.1" 健全制度環境，規正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發展導向

第一，做好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頂層設計。對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的現實需求、數字技術發展的階段性條件、數字技術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發展的規律性特征等進行綜合考量，以“避免急功近利，堅持應用導向”為原則，系統規劃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整體方案與發展路向，分階段明確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主要目標與重點任務，加強對技術嵌入衍生問題的關注與預測，明晰主體權利與責任分工，保障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工作的穩步推進。

第二，加強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制度規制。一方面，強化以提升服務實效為目的的制度規制。技術嵌入并非目的而是手段，過于追求嵌入程度的提升便“舍本逐末”，容易造成“有發展，無實效”的異化態勢。因此，有關政策、文件在推動數字技術嵌入時，不應僅聚焦在規模、數量的增長，還要對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投入-效益”比進行考量，明確技術嵌入所應實現的功能與效度，以“適合、適應、適度”為原則，形成以提升服務實效為導向的績效考核與監督機制，規制“為數字化而數字化”的不良現象。另一方面，強化對“失范行為”的制度規制。結合標準體系建設，對于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可能出現失范現象的環節、流程等，明確規范要求、責任認定與懲處細則，加強對主體行為的制度約束力。

第三，健全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標準體系?！丁笆奈濉斌w育發展規劃》提出“優先編制智慧場館、智能體育設備以及體育賽事信息化、數字運動項目等關鍵性標準規范和管理制度，健全體育信息化標準體系”，可見標準化在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中的重要性愈發凸顯。但整體而言，該領域的標準體系建設起步較晚、基礎薄弱，已有標準（如《全民健身信息服務平臺數據接口規范》等）主要聚焦在技術規范層面，標準涵蓋面相對較窄，對于支撐保障、運作流程、運行維護等方面的標準涉及不足和細化不夠。要對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需求、現狀、條件等進行多層次、系統性的調研與考察，圍繞全民健身信息服務平臺、智慧體育場地設施、科學健身指導、線上體育賽事、健身知識傳播等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核心內容，出臺功能標準、技術標準、流程標準和保障標準，為相關工作的規范統一、執行優化、監督評價、落實保障等提供依據。

4.2" 推動技術優化，避免技術局限產生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效應異化

第一，針對性提升嵌入技術的功能效度。更加完善的技術往往會對過往技術的弊端加以彌補^[28]，推動嵌入技術的優化升級是規避、消解負效應的必要途徑。要聚焦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數字技術嵌入需求與現有技術功能效度的實質差距，在健身數據測量精度、數據算法準度、技術操作友好度、嵌入環境兼容性等方面不斷優化，逐步減少、避免因功能效度與實踐需求不匹配而產生的負效應。

第二，推動集約化發展，降低技術成本。調研發現，相當一部分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數字技術嵌入成本在于技術的研發費用。鑒于此，要推動數字技術嵌入模式由粗放式向集約式轉變，減少不必要的同類項目研發，避免研發投入的盲目性，通過標準化、規?；f同化的發展模式，降低相關技術的研發成本、生產成本和應用成本。針對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數字技術嵌入需求，加速對相關技術進行普及推廣，進而形成“規模效益”，降低數字技術在服務實踐中的嵌入成本。

第三，加強監管技術的研發與應用。如前文所述，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使許多服務被賦予了虛擬性、隱匿性特征，傳統監管模式顯然無法滿足與之相應的監管需求，“以技制技”依托數字信息技術對數字化全民健身公共服務進行監管勢在必行。要重視對區塊鏈技術的融入與應用，賦予服務過程去中心化、開放性，數據可追溯，難篡改等特征，解決由于服務虛擬性、隱匿性所帶來的監管難題^[29]。在此基礎上，充分利用云計算、人工智能等信息技術對服務過程中的數據、信息進行實施監控，建立異常數據甄別、預警機制，提升對數字失范行為的識別、處置能力。進而依托數字技術提升監管能力，解決數字技術嵌入服務帶來的監管難題。

4.3" 強化理念引領與能力培養，提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數字技術嵌入合理性

避免因主體偏差滋生的負面效應，不僅需要通過制度加以引領與規制，還需要切實提升主體認知應用能力，使其“知何以為，知何不為，知當何為”，進而以行踐知，保障全民健身公共服務中數字技術嵌入與應用的合理性。

第一，撥正服務主體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態度理念。一方面，從正、反兩個角度，梳理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成功經驗和失敗教訓，使服務主體明確數字技術嵌入的重要價值以及可能衍生的負面效應，進而避免急功近利思想，以更加系統、合理的態度推進數字技術嵌入進程。另一方面，進一步加強理論研究，闡明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邏輯與機理。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對相關成果進行轉換，為服務主體提供數字技術嵌入的認知材料與行動指南。此外，結合前文提到的“制度建設”內容，加強思想引領，避免各類主體將數字技術作為彰顯政績、獲取盈利的取巧手段，加大對失范行為的懲戒力度，提升相關主體的失范成本，使其“知不可為而不為”，將服務主體的技術嵌入目的歸置到提升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實效之上。

第二，提升服務主體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認知、應用能力。一方面，在確定嵌入方案前，相關主體要對所涉及的數字技術進行全面了解，明確技術特點與技術局限性。特別要弄清在實踐應用中，技術與技術之間、技術與環境之間可能存在的相互作用及相互影響關系，進而提升對數字技術嵌入方案的設計能力，避免因嵌入方案的不合理而衍生各類問題。另一方面，在技術嵌入后，要加強對服務主體技術應用能力的培訓，通過編制操作手冊、組織培訓會等形式，使服務主體對服務過程中所需要的技術手段進行掌握。在實踐中加強個人之間的相互協作，特別注意對技術接受較慢者的幫扶，避免因服務主體對數字技術不熟悉而導致的應用問題。

4.4" 加強對服務客體技術失衡的彌合補足，提升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公平性與可及性

數字技術的嵌入使數字弱勢群體在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獲取中處于劣勢地位，“數字鴻溝”成為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公平、均衡發展的新挑戰。解決“數字鴻溝”的根本在于通過普及網絡設備、加強數字知識培訓等方式，提升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技術占有率和應用能力^[30]，從而使全體公民公平享有技術嵌入后的發展成果。但囿于歷史發展的階段性局限及技術變革規律等因素的掣肘，我國大量人群，特別是中老年人群在成長、生活中未能形成對數字技術的基本認知，加之經濟因素等限制，短期內難以將數字技術占有率和應用能力提升到足以彌合“數字鴻溝”的水平，還需要結合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后數字弱勢群體的實際需要和現實困難健全補足機制。兩者不可偏廢，從而最大程度地保障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公平、均衡發展。

第一，提升弱勢群體的數字技術占有率和應用能力。一方面，要進一步降低弱勢群體對于數字技術的使用門檻。針對老年人群、殘障人群等弱勢群體的特定需求，研發與之相適的智能手機、智能可穿戴設備等數字終端，或對普通的數字終端進行適應性改造，提升數字終端對于弱勢群體的適用性與便捷性。針對因經濟因素限制而無法享有數字技術發展成果的弱勢群體，在數字技術的使用上進行支持與補貼。通過上述舉措，降低弱勢群體數字技術的操作門檻和經濟門檻。另一方面，進一步發揮鄉村、社區等基層治理單位，以及老年大學、社區文化站、老年體育協會等機構和組織的宣傳教育作用，塑造包容性的社會氛圍，避免數字弱勢群體因對數字技術學習、使用的困難而形成自我否定感和習得性無助感，提升對數字技術的認知與興趣；通過組織學習培訓、發放學習材料、舉辦公益講座等提升弱勢群體對于數字技術的應用能力。

第二，立足弱勢群體的健身需要和現實困難，健全“數字鴻溝”彌合機制。一方面，重視傳統服務模式的補充作用。如服務決策中，在參照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技術提供的決策建議基礎上，要結合線下訪談、調研情況對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發展部署進行統籌，從而一定程度上避免弱勢群體需求因未有“數字留痕”而被忽視所導致的系統性決策偏差。在服務供給環節，依托數字技術實現線上場館預約、活動報名、掃碼建檔等功能，方便數字技術使用者獲取服務的同時，要保留電話、現場預約報名、檔案填寫等傳統服務方式，并適當設置優先提供給弱勢群體的場地、名額，減少技術嵌入對其服務獲取的影響。另一方面，充分發揮體育社會組織、社會體育指導員的指導作用，定期安排人員在數字健身設備、數字體育場館等幫助人們解決獲取服務中的困難。同時，在日常體育活動組織、體育健身指導過程中，幫助、引導人們通過數字技術更好地滿足其相應的健身需求，使數字弱勢群體在其幫助下也能獲得數字技術嵌入所帶來的服務效益，提升弱勢群體對于數字技術嵌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務的獲得感與認同感，以盡可能彌合“數字鴻溝”的不良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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