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1世紀以來中國民族音樂學學術熱點在歷史的進程中,既承襲了民族音樂學學科本位的傳統價值,又構建了具有中國學術語境的研究特點與方法。近十年來學術領域主要關注于“音樂表演民族志”“應用民族音樂學”“音樂與文化認同”“城市民族音樂學”“跨界族群音樂文化研究”“線性音樂文化空間”以及學科“關鍵詞”研究,并關注“目光投向人”的微觀學術史。對上述學術熱點的學術史發展脈絡和特點進行討論與反思,有助于深入思考中國民族音樂學的理論發展和未來研究導向。
關鍵詞:民族音樂學;學術熱點;學術史
中圖分類號:J60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1-444X(2024)02-0108-11
國際DOI編碼:10.15958/j.cnki.gdxbysb.2024.02.013
中國民族音樂學研究近十年來的發展在政治、經濟、社會等影響下已經形成規律性研究特征。例如音樂表演民族志從文本分析到表演空間的“動態化”書寫;應用民族音樂學強調音樂文化保護與應用性轉化研究;音樂與文化認同的文化身份的持續性建構研究;跨界族群音樂文化的同源民族音樂文化的比較研究;線性音樂文化空間的民族音樂“路”文化研究;城市民族音樂學的城市群音樂文化的傳播與變遷;醫療民族音樂學的民俗儀式中音樂與治療之間關系的考察;民族音樂學學科“關鍵詞”研究以及民族音樂學“后現代”思維的從本質主義到反本質主義研究。學術熱點的考察研究有利于學科更加客觀全面地發展,中國民族音樂學正處于發展的繁榮時期,它的范式構建過程和未來發展趨向,應在科學、公正、自由、理性及多元化探索的基礎上謹慎地推進,從而構建健全的學術發展體系。本文旨對近十年以來,中國民族音樂學發展過程中所凸顯出的熱點進行學術史性的系統回瞻,分析民族音樂學在國內的范式探究和在國際學界的話語體系構建中存在的問題和反思。
一、城市民族音樂學:城市空間的音樂文化景觀城市民族音樂學(城市音樂人類學)是以某一城市為空間,關注城市中的音樂人、音樂行為、音樂生產、音樂消費及音樂組織的領域。特定城市的音樂文化發展狀態和音樂風格折射出這個城市的政治、經濟、社會、歷史和人文特征。中國許多城市都具有厚重的歷史積淀,其傳統文化也多元各異,隨著中國社會經濟的發展,城市化進程下城市群的形成,以及傳統音樂文化大量涌入城市,中國民族音樂學也將目光聚焦于城市民族音樂學的音樂現象分析。城市音樂人的身份認同、社區音樂、聲音景觀、音樂節、音樂消費群體等,都是當下備受關注的研究方向。
洛秦早期在《街頭音樂:美國社會和文化的一個縮影》(2001)中以音樂史視角結合美國社會文化環境對美國街頭音樂進行研究。作為“局外人”的中國學者,他在留學期間關注美國城市的各種街頭音樂活動,以音樂人類學的實地考察、文化敘事和闡釋,思考街頭音樂的起源和發展在文化商品市場中的意義。該著成為中國音樂人類學者在“域外田野”開展城市音樂人類學的典型。隨后,洛秦又于2012年提出“音樂上海學”研究,強調上海作為城市音樂研究的典型案例,其建構對城市音樂研究發展起到了積極作用。“音樂上海學”突出城市田野特征,以上海城市音樂為案例,圍繞中國社會和文化語境,強調歷史維度的研究,以建立“中國經驗”話語權。他認為城市發展是人類文明進程的重要步驟及全球化發展的重要趨勢,城市音樂研究作為新興研究領域,其作用和意義前景是無量的,應得到足夠的關注(2017)。在他看來,“音樂上海學”的構建不僅是城市民族音樂學的突破,且為推動中國近現代音樂史研究起到積極的作用(2018)。此外,湯亞汀結合工部局樂隊史的闡釋、歷史構建和文化政治空間等方面,也提出了如何構建“音樂上海學”的思路,并在2011年完成了著作《帝國飛散變奏曲:上海工部局樂隊史(1860~1949)》。相比其他城市,上海的城市音樂人類學發展起步較早,上海作為國際化城市,屬膏腴之地,其音樂受西方影響較大,音樂文化的多樣性使得其更需要關注微觀個案的獨特性和差異性。
繼“音樂上海學”后,秦序提出“音樂北京學”(2016),郁正民、杜艷艷提出“音樂哈爾濱學”等研究。杜艷艷指出:“如果不在政策和理念上進行更加深層次且全方位的改革,哈爾濱將可能會逐步失去‘音樂之城’這個名牌所帶來的優勢特色”[1]。從學術史視角看,湯亞汀還關注城市音樂景觀研究以及西方城市音樂人類學的動態,如城市音樂化、文化一體化、音樂社會、后現代理論等問題(2003)。在吸取西方學科研究的經驗和模式的基礎上,豐富中國城市音樂人類學的探索實踐。
以上研究主要呈現出的特點有:第一,強調中國歷史語境下城市音樂文化的縱向變遷以及城市化進程中橫向融合的樣態;第二,“音樂上海學”的構建體現出中國城市民族音樂學從宏觀方法論到個案研究的范例和嘗試;第三,“音樂北京學”“音樂哈爾濱學”以及其他城市的音樂文化研究尚待關注。總之,城市民族音樂學正在成長中,還需在宏觀研究的基礎上加強對多個城市的微觀個案的關注,尤其要關注人的活動軌跡在不斷變化中所形成的不同空間、不同景觀,以及音樂背后非顯現的政治、社會、歷史、經濟等的影響。結合多學科的思維和理論,關注城市中的音樂舞蹈、娛樂場所、音樂節、個人與團體等城市傳統音樂、流行音樂的變遷與傳播以及音樂志書寫。
二、音樂表演民族志:從文本分析轉向表演空間的動態書寫“音樂表演民族志”強調對音樂表演生成過程的考察研究。受美國民俗學家理查德·鮑曼的表演民族志影響,音樂表演民族志強調:第一,音樂表演文本的新生性問題;第二,音樂表演的“再語境化”與“去語境化”;[2]第三,任何音樂表演文本都是由表演者與觀眾之間的互動形成的。近十年來,學界借鑒民俗學的表演理論,也形成了許多重要的研究成果。楊民康對儀式音樂表演民族志的學術走向和方法論進行了系統闡述(2022),論及音樂表演民族志的聚合性、離散性兩種基本活動方式的田野考察,在書寫方式及表述層面“以儀式化音樂表演為對象和路徑,皆以觀察和解釋人們在其音樂表演活動中如何經由和利用儀式表演行為,將觀念性文化模式轉化為音聲表現的過程和結局,并輔以必要的闡釋性分析和文化反思”[3]。趙書峰將音樂表演民族志表述為,“強調從靜態的音樂本體的結構分析走向注重表演文本生成過程(‘以表演為中心’)的記錄與描述。”[4]他意在強調重視不同音樂表演場域中的語境變遷。[5]蕭梅、李亞認為音樂表演民族志的書寫既關注社會化過程中如何產生音樂的規則以及產生了哪些規則,也考慮到文化參與者在歷史與社會的互動中潛移默化、不約而同地接受文化規約的過程(2019)。在對音樂表演民族志書寫的過程中,以“體驗”為核心田野方式和以“反觀”為互視的歷時性思考是音樂表演民族志的重要構成部分,在社會、經濟、政治、身份等的不同語境下,音樂表演會呈現出不同的內質,進而形成不同的文本建構。
儀式音樂表演民族志以“表演”理論關注儀式音樂的文本建構,它強調儀式表演場域的重要性。如跨界儀式音樂表演民族志以個案與多點結合的田野考察,運用聚焦式與融入式的不同考察路徑,為音樂民族志描述、闡釋的不同表述環節提供基礎(2019)。胡曉東在儀式音樂研究中也強調音聲和表演行為的深層聯系,通過對表演語境和社會結構的整體認知,來實現對音樂文化的深層闡釋,以此探究儀式音樂表演民族志研究的新路向(2019)。
因此,音樂表演民族志研究作為學術熱點,體現出關注表演語境的新生性、口頭演述的程式性、表演過程的動態性的研究旨向。例如對英雄史詩的研究、瑤族“盤王大歌”的研究等。關注不同語境下音樂文本如何受社會、政治等多方面的影響而發生變遷,尤其是音樂活動中話語關系、經濟結構等變化背景下的音樂風格生成研究。換言之,當下的音樂表演不僅關注靜態的樂譜研究,更是將這種表演置于特定的語境中,觀察表演者與觀眾之間的互動過程,同時還有表演前和表演后、臺前和幕后的權力關系的研究,比如贊助商、廣告商、導演等音樂活動的組織行為對音樂表演文本的生產形成的影響。
三、應用民族音樂學:音樂研究的學術回饋與應用轉化應用民族音樂學是21世紀以來才興起的一個方向,即強調將學科理論和成果應用于社會實踐,以回饋研究對象或解決某種社會問題。應用民族音樂學目前在中國的發展還處于萌芽期。張伯瑜將應用民族音樂學的概念引入國內后,對應用民族音樂學的概念和方法做了闡釋,他把音樂活動分成音樂制造過程和制造的管理過程兩個環節,前者為民族音樂學研究領域,后者為應用民族音樂學領域。[6]楊民康通過對邢臺傳統學術的考察,提出應加強地方音樂資料館的建設,致力于地方性知識的積累和傳播(2015)。他認為本土文化資源為發展地方音樂院校的藝術創作和教學工作提供基礎條件,音樂博物館、傳統音樂傳習館這類地方音樂文化資源對教學研究工作也有促進。將地方傳統文化資源的保護與研究、教學、創作相結合,體現出一種地方文化資源與地方高校的科研機構的互惠互利。歐陽紹清也將地方傳統文化的保護、音樂制造與管理、音樂組織展演的過程歸為應用民族音樂學領域(2019)。而民間音樂文化許多以口頭傳統為演述形式,李佳音認為對口頭傳統的文化生成關系的過程研究,要探討它如何能恢復演唱,能否逆轉“民間——實驗室”這一思路(2020)。這是將常規研究思路逆向化的應用回饋思維。趙書峰的應用民族音樂學“3F”互動模式亦將田野回饋作為主要關鍵詞,思考音樂文化的保護與傳承、開發與應用等問題(2022)。因此,應用民族音樂學是將學術研究成果“束之高閣”的狀態回歸到“落地接壤”的功能性、應用性狀態。
從當下研究成果看,應用民族音樂學的主要特點在于,從關注音樂本體分析,逐漸轉變到關注音樂本體及音樂的遺產化、實踐化的思考,尤其對民間音樂的“遺產化”思考,強調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更是突出了傳統音樂的應用性發展。國內應用民族音樂學的概述、方法及國外文獻譯介較多,實踐性案例成果較少,如對于“非遺”開發、文旅融合等方面的實踐研究的應用并不多。應用民族音樂學主要聚焦于音樂文化的具體實踐性研究,這對保護和傳承我國“非遺”音樂文化以及可持續性的發展具有切實可行的應用價值,不應為了保護而保護,應重視文旅助力,有效地將地方音樂的研究轉化為地方文化生產力,實現文化互惠的實踐性操作。
四、音樂與認同: 身份的傳統“持續性”與未來“建構性”“音樂與文化認同”是學界一直高度關注的研究領域,近十年以來該專題成果豐盈。這一階段的相關研究一方面涉及音樂與認同的學理性闡釋,以及結合具體個案對象探討族群文化的身份認同問題。楊曦帆的“族群認同”視角關注“藏彝走廊”(2015)多個民族的音樂文化環境、音樂事象與形態的研究,形成系列個案范例。他認為文化認同是一個過程,是“看不見的手”卻作用于我們的生活,對我們更好地理解音樂在文化上的來龍去脈與音樂觀念有重要價值(2017)。趙書峰通過“冀北豐寧滿族吵子會”重新審視了傳統音樂文化族群邊界的維持、流動與音樂認同的變遷問題(2017)。藍雪霏、李祖勝以“嗚哇山歌”為個案展開音樂文化認同的研究,其中提到漢族和花瑤之間的相互作用導致了“嗚哇山歌”身份認同的嬗變(2019)。這些研究對地方音樂個案進行剖析,關注音樂文化所折射出的身份認同的過程性、族群性以及區域性,并思考音樂文化因跨區域、跨族群的交融,在經濟、社會、民俗、宗教等背景下文化的涵化以及認同的變遷問題。
另一方面則是關于該專題的理論性思考。魏琳琳認為“音樂與認同”主題的討論更重要的是提供一種多樣性、多層面、多種研究方式的理論視角轉向(2017)。楊民康強調,“在當前上下一體‘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及國族文化認同意識的大趨勢下,與之相關的少數民族音樂文化身份建構也勢在必行。”[7]趙書峰認為,傳統的發明與彼此的身份認同是本土音樂文化重建的基礎和前提,同時在長期的歷史發展語境中為適應當下社會受眾語境而做出的持續性重建,都是為了適應當下多重的社會語境下的主客觀選擇。[8]可見,音樂文化認同的傳統“持續性”逐漸走向未來“建構性”。此外,也有學者關注到認同的多重性、多層性特點,如張應華談到西南少數民族音樂與文化認同,是在一種“跳出走進”的田野過程中,以宏觀與微觀的雙重視角予以敘事和書寫(2019)。胡曉東也提出認同的“階序性”問題。楊民康認為認同具有多樣性、多層性及符號性特點,并對音樂形態分析作為文化認同分析的基礎條件及分類層次做了詳細的論述(2017)。
音樂與文化認同的專題性研究是備受關注的領域,體系化研究對音樂文化的發展、保護與傳承延續都形成了良好的學術基礎與學術參考價值,尤其是以楊民康為代表,胡曉東、魏琳琳、楊曦帆、張應華、趙書峰等組成的“音樂與文化認同小組”對該領域的深度挖掘,從微觀的居住式社區音樂研究到移動的多點音樂民族志的互證研究,以及相關的學理思考和模式構建,都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且形成了一定的學術共同體。當下的音樂文化認同研究注重從對音樂本質的探究到對音樂文化的持續性建構的反本質主義思考,即從靜態的音樂身份到動態的文化生命的持續性建構。
五、跨界族群音樂文化:同源族群音樂的海外傳播與變遷跨界族群音樂研究主要關注同源民族在不同語境下的不同文化現象以及文化變遷背后的多重影響要素。該研究領域因研究者需要克服較大的實際困難而一直處于邊緣,2011年在中央音樂學院召開的“跨界族群音樂文化學術論壇”才正式掀起該領域的研究熱潮。張伯瑜認為中國學者根據中國國情創造性提出了“跨界族群音樂研究”,實際上是由音樂進入到了文化關系、人群關系、族性與國家主義的探討,必然也會在“國家”“民族”“族群”之間進行新的理解(2016)。跨界族群的研究價值在于同源族群音樂文化上的時空關聯和不同政治語境中的變異性、雜糅性所體現出的深層關系。正如趙塔里木認為:“中國跨界民族與境外同源民族在音樂文化上有著共同的歷史淵源,又有著跨界后受不同文化影響的多樣變化,其豐富的音樂文化資源為我們深化民族音樂研究保存著鮮活的資料和重要參照。”[9]跨界族群研究強調全球化背景與多層文化中的研究,應在國家政治與社會發展的多重語境中研究其文化的變遷、涵化與重建。楊民康認為應將其置于“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中,建立“泛傳統音樂”的觀念,把握其文化本位性,建立互認互動關系機制(2012)。他以云南與東南亞南傳佛教節慶音樂文化的微觀個案,討論中國音樂文化史的問題(2015)。他認為應積極開展中國境內的漢族和少數民族音樂文化的本體研究,密切跟蹤其作為跨界族群音樂在國境兩側的互動過程,同時還要加強相關學科隊伍建設、理論方法建設和音樂民族志田野與實踐研究(2020)。
上述研究對后來的研究者提供了雙向互視的研究途徑和方法視角。在研究方法上,趙書峰強調要將跨界族群音樂研究與“路”文化背景中的跨文化傳播相結合,重點關注由流域、走廊、通道形成的區域音樂文化圈與音樂的“在地化”問題。和云峰(桑德諾瓦)將“滇藏交角區納藏音樂歷時性調研中的無奈和滇川接壤地摩梭人音樂共時性調研中的尷尬”兩個案例進行分析,并對“時空聚焦法”和“修遺補缺法”兩種研究方法做了說明,他認為跨界族群音樂研究邊界的確定,要鼓勵用寬容的理念和縱橫交錯視域下的研究方法(2016)。近年來的跨界族群音樂研究也形成了明顯的研究特點:第一,關注不同語境下同源民族音樂文化的涵化現象;第二,以微觀個案展開對同源民族音樂文化的互動和比較研究;第三,強調對同源族群的海外音樂民族志的書寫。跨界族群音樂文化當下還有很大的研究空間,例如東南亞以及歐美地區的苗族、瑤族音樂文化受關注度較低,其豐富的禮俗儀式唱本因儀式語境的缺乏,在海外政治經濟環境下面臨著消亡的境地,迫切需要搶救式的資料挖掘和多點式的海外藝術民族志書寫。
六、線性音樂文化空間:音樂與“路”文化研究“線性音樂文化空間”主要受人類學“線性文化空間”的影響,以“絲路”“流域”“走廊”“通道”為代表,關注傳統樂舞沿著特定的“文化線路”(“遺產線路”)展開的跨族群、跨區域、跨文化間的傳播,強調聚焦于多點的傳統音樂深層的立體性、社會性、關系性研究。[10]2013年國家倡導“一帶一路”,提倡研究中國與周邊國家的文化互鑒與互動,隨后學界展開了跨區域跨國界的“絲綢之路”音樂文化空間的研究。中國的線路文化主要有流域、走廊、通道等,它是一個流動性、開放性的文化空間。如胡曉東以“路”文化為視角,以個案長江流域采茶歌為主要線索,分析了“路”文化空間背景下的文化涵化與濡化的現象,在整體性敘事中揭示了線性文化空間的文化同構力,分析了生產文本、現象文本以及文化認同階序的互文性(2022)。他后來又從“流域音樂人類學”視角對川江流域音樂文化做多元立體敘事,對流域內部所有水系的音樂文化事項進行立體式研究(2022)。這為拓展線性音樂文化空間研究的新思路提供了視角。張應華選取趕馬調、貴州花燈、侗戲作為個案,以苗疆走廊作為參照,通過音樂形態流變線索的比較分析,探尋貴州民間音樂基于苗疆走廊“通道文化”的“涵化”現象(2021)。他借用走廊學理論,從文獻論證、實地調查、綜合分析幾個方面揭示漢民族文化傳統在區域文化建構中的整體性結構、功能、價值和意義(2022)。
綜上所觀,線性音樂文化空間研究目前處于初級階段,其研究熱度逐漸增加,近些年研究呈現的特點有:第一,強調“走廊”“通道”“流域”等宏觀視角的整體性觀照;第二,音樂民族志書寫也從個案研究走向了移動的線索民族志。從音樂與“路”文化關系的整體維度看,相關理念與理論的提出較多,而結合具體個案的微觀分析較少。線性音樂文化空間研究是音樂文化與地理空間“接通”的重要研究思路,但在提出宏觀的理論模式的同時,也要聚焦于微觀的個案研究,同時不可局限于某一個點,應關注多點之間的貫通性、交融性及其所體現出的深層關系性,深描其地理空間下的復雜變化與繁茂的文化多樣性。
七、醫療民族音樂學:民俗儀式中的音樂與療愈關系醫療民族音樂學是一門新型的學科分支,是與醫學、心理學、人類學等學科交叉的一門跨學科研究。西方的醫療民族音樂學研究已處于發展階段,而國內的醫療民族音樂學尚處于萌芽階段,目前與之相關的文獻并不多。周顯寶通過對醫學人類學中關于民族醫學的研究(身心與救護)、民族音樂學中關于疾病治療的研究(迷幻與樂舞)和醫學民族音樂學學科的提出與定位(儀式與治療)三個方面梳理了西方民族音樂學的學科發展歷程,同時結合中國文化背景,對我國醫療民族音樂學未來的構建發展進行了思考(2014)。他認為醫學民族音樂學是一門綜合的,具有較強功能性、應用性的交叉學科,不僅對人的身體及精神產生影響,同時個體的認知系統以及意識導引與音聲環境和聽覺情境的相互作用也產生了治療效能。中國傳統醫學與醫學民族音樂學有相近的醫療觀、醫藥觀、醫患觀和康復觀,這對于建設富有中國特色的醫學民族音樂學體系具有極大的幫助(2014)。此后,他又提出民族音樂學與神經生物學融合研究,揭示不同族群與區域音樂在健康維護和疾病治療方面的機制、作用和原因(2017)。周顯寶是目前國內最為集中關注對醫療民族音樂學的學者,他帶領的團隊對該領域的研究課題、實驗以及論文成果為中國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此外,還有通過少數民族個案對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研究,例如李世武對薩滿音樂的治病原理(即狂喜、出神與狀態的改變)研究,他表示,“應加強相關學科的密切合作,聚焦‘治療’,特別是深入田野調查研究、加強自然科學角度的研究、確立藝術治療的整體觀,最終將薩滿音樂治療功能的研究成果轉換、應用于當下的臨床治療實踐中,造福于社會。”[11]傅聰的博士論文(2015)也以薩滿音樂(音樂心理劇)為事象,對醫學民族音樂學進行個案研究,他提出,應建立“民族音樂治療工作室”,并關注除中醫之外其他民族的優秀醫學,關注各民族傳統的治療形式,挖掘各民族儀式中尚存或即將消失的“音樂治療形式”,從遺產中吸取精華并運用于實踐。吳珀元的博士論文(2016)對傣族的口功療法、廣州番禺祈福意愿的聲波療法和科爾沁蒙古族薩滿醫療的儀式進行了個案調查分析與研究。
可見,雖然目前國內對于該領域的關注度較低,該領域的學者屈指可數,但也已取得了部分研究成果。醫療民族音樂學的個案研究實踐取得的實驗數據與成效,對該領域的研究發展形成了至關重要的推動作用,使該學科初步具有屬于中國本土特色的學科旨趣,呈現出一定的研究特點:第一,從交叉學科視角中剖析音樂對于人的精神與身體形成的治療與影響,并形成體系化的理論性結論;第二,結合少數民族民俗儀式中的音樂和舞蹈與醫學治療進行關系性考察。該學科領域對醫學發展、人類身心健康發展以及民族音樂與治療發展等都具有重要的意義與價值,應著重挖掘醫學民族音樂學的多方面功能、價值與意義。
八、民族音樂學與“后現代”:從本質主義到反本質主義民族音樂學的后現代主義是學科發展在新語境下的一種轉向,它意在打破“本質主義”的傳統形式和固化思維,形成多元化語境下民族音樂學文化觀念、研究方法以及研究范式的解構和重組,即“反本質主義”的研究視角。楊民康認為,民族音樂學在接受后現代理論的過程中,受人類學思維和方法的影響而體現出本學科的個性特點,這種學科個性既涵括了現代民族音樂學的學科本位,又吸取了博厄斯人類學的多元文化觀和后現代建設論文化觀,這種包容和理性的態度巧妙地處理了后現代較為極端的懷疑論等問題(2014)。此外,楊紅通過對跨界民族音樂的對話共通、跨界民族音樂志的多樣表述問題的研究,探索了后現代視域下跨界民族音樂研究中的文化內涵和理論構建(2016)。趙書峰認為,當下的民族音樂學研究,要用強烈的問題意識去看待傳統的問題,以后現代反本質主義的思維重新審視、思考和界定民族音樂學,后現代主義研究是對當下世界文化發展變化語境中的主動調適(2017)。他還提出對中國少數民族音樂研究,要打破本質主義的局限,運用跨學科研究的互動與合作以拓展研究深度和廣度。[12]這對于少數民族音樂研究以及民族音樂學的后現代主義研究有一定的啟示。楊曦帆認為,隨著與世界的交融,后現代思潮對社會的反思影響著人文思想的發展,學術反思、音樂與文化、人的意義、面對生活中的各種聲音等問題,從新的理論與方法層面都需要民族音樂學界對此有深入的思考與探索。[13]概言之,民族音樂學的后現代主義轉向在近十年來成為了學界的研究熱點,主要具有以下特點:第一,從理論視角討論音樂文化的“本質主義”與“反本質主義”研究觀念,并反思學科研究方法和范式中存在的問題。第二,以后現代主義理論指導和進行多民族、跨區域的田野工作。當下民族音樂學的研究存在一些固守既定范式和方法的本質主義觀念,后現代主義的切入,使民族音樂學更加注重多元文化觀、強調地方性知識表達、突出民間文化“主體性”的思考。當然,在中國當下的語境中,民族音樂學研究中的“后現代主義”與“現代主義”之間的對抗與博弈依然存在,這在客觀上促進了學科多元化發展的進程,使民族音樂學學科研究的中國實踐以及話語體系步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九、民族音樂學“關鍵詞”研究:學科術語的歷史語義學學科關鍵詞的研究體現了一個學科重要概念、學科術語的歷史語義學的發展。美國社會學家、文化批評學者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在他的代表性著作《文化與社會》中整理了60個文化研究領域的關鍵詞,并不斷進行修整增加,引起了各個學科領域對“關鍵詞”研究的關注。民族音樂學學科“關鍵詞”近幾年也逐漸引起了學者的注意,對學科領域“關鍵詞”的研究有助于學科的延深與方法論的發展,“關鍵詞”研究是促進學科發展不可或缺的要素。趙書峰在《民族音樂學關鍵詞研究——學術話語的中國實踐(一)》中表示,“考察民族音樂學關鍵詞,聚焦于全球化與現代化背景下,以及‘新文科’語境中的關鍵詞概念與文化含義的發展與變遷,是學界亟待研究的重點”(2017)。目前關于“關鍵詞”的研究主要有趙書峰主編的《民族音樂學“關鍵詞”研究》[14],主要涉獵的關鍵詞有“雙重音樂能力”“儀式音樂”“音樂與認同”“應用民族音樂學”“歷史民族音樂學”“音樂民族志”等23個重要“關鍵詞”。該書是民族音樂學“關鍵詞”研究的第一部著作,也是趙書峰及其團隊成員對該領域研究的系列性成果。如趙書峰、余媛對關鍵詞“雙重音樂能力”[15]的源流、發展和變遷進行了挖掘整理。胡曉東、彭小峰追溯了“儀式音樂”[16]的發展歷程,在此基礎上探尋了儀式音樂的研究出路。趙書峰、肖志丹通過對“歷史民族音樂學”[17]梳理分析,系統地厘清了民族音樂學如何關注歷時性研究及其在歷史維度中的演變過程,并總結了歷史民族音樂學在中國“在地化”的構建過程。凌晨在對“影像民族志”[18]進行詞源及語義梳理的同時,對相關學者取得的影像民族志的中國實踐與成果進行了總結。向婷、易澤英對“女性與音樂”[19]從追溯西方緣起到中國實踐,結合多維度的文獻、個案深入釋析,并從后現代主義重新審視“女性音樂”。張林、周心雨回溯、反觀了“比較音樂學”[20],結合樂系、音樂音響檔案、樂律學和樂器分類法闡述了其在中國的發展過程。其它關鍵詞研究成果,還有路菊芳《生態音樂學》、凌晨,張嘉玥《音樂符號學》、余媛《音樂變遷》、肖志丹《離散音樂》等。有關民族音樂學的關鍵詞研究整體上呈現出以下特點:第一,追溯關鍵詞的歷史語義衍變,厘清研究方法與方向;第二,運用關鍵詞深層釋意,結合中國傳統文化特征,剖析其“在地化”的構建過程;第三,重新審視“關鍵詞”涵義,拓展研究視閾,促進學科多元化發展。目前學界對于“關鍵詞”研究的關注度較低,成果相對較少。學科“關鍵詞”在不同語境下亦會出現不同的意義,追溯“關鍵詞”的涵義與發展進程中的變遷,是學科本身研究和發展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
十、目光投向人:“微觀學術史”系列研究目光投向“人”的微觀學術史研究,是指在某個專業學術領域的學者,對該領域研究成果的梳理和反觀。研究成果是由人執筆,有關音樂活動以及學術成果中,研究者思想的集萃體現。目光投向人的微觀學術史是近年來的熱點研究。楊民康教授受邀于《民族藝術研究》期刊主持“田聯韜先生與中國少數民族音樂研究”學術專題,從2021年開始共連載5期13篇文章,主要是通過田聯韜先生的三代學生跟隨先生的學習與了解過程,對先生在中國少數民族音樂研究領域的學術貢獻、學術原則以及教學理念進行學術史性的回顧與梳理。
(一)中國少數民族音樂學術理念與教育理念的發展與傳承在首期開篇文章中,楊民康以田聯韜先生對中國少數民族音樂研究的貢獻和中央音樂學院中國少數民族音樂的發展和作用進行了學術史回溯,而后探討了近40年來由微觀到宏觀與微觀的結合、定點到多點的轉型、跨學科的結合以及共時到歷時等的學術觀念轉向。[21]李延紅從音樂教育觀、教學理念、治學原則、學術立場以及教學思想上回憶了田聯韜先生對于少數民族音樂的研究,以先生由族群個案研究到跨界音樂文化研究,結合自身田野工作經驗,進一步闡釋了先生對藏族、傣族等少數民族音樂的研究視角和研究策略。[22]董宸通過對云南傣族與孟高棉語的學術史梳理,深入闡釋了田聯韜先生對于西南地區少數民族音樂的研究貢獻、教育貢獻以及先生三代學生對該領域的繼承和發展。[23]在第2期的3篇學術史梳理中,銀卓瑪系統回顧了先生畢生對學生的教育培養和學術傳承,以及在研究方法上重視田野工作和歷史文獻資料的相互印證、“中西貫通”和培養學生靈活運用幾個方面。[24]楚高娃以“學術譜系”為聚焦點,以先生培養的學術團隊所涉及的蒙古族、滿族等北方少數民族音樂研究為重點,從隊伍多元化、議題多元化和視角多元化幾個方面回觀了三代學生的學術繼承。[25]蔣燮從“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文化整體觀,梳理了先生植根于此的學術理念和教育理念,尤其強調先生在青藏高原對漢族、藏族等多民族音樂的交融研究所取得的卓越成就,并闡述了楊民康、和云峰兩位教授對于先生學術教學理念的學術承襲與成果。[26]上述兩期文章屬于以田聯韜先生的學術理念和教育理念為主,結合多民族多種體裁的音樂文化特征,從多角度回顧梳理的微觀學術史研究。
(二)中國少數民族音樂聚焦“通道、走廊”的開拓研究第3期至第5期主要聚焦于中國少數民族音樂的區域音樂研究及跨界族群音樂研究,進行多方位的微觀學術史梳理釋析。楊民康從“族群—地域—個案”到“民族—區域—比較”,再到“走廊—板塊”的“多元分層一體”的轉型進行了分析梳理。[27]劉嶸、梁怡以“武陵走廊”的單一民族土家族音樂為點,梳理了先生和學生在該領域以音樂本體、跨學科視野、比較視野書寫音樂文化所取得的成果,他們區域音樂研究與文化地理學視角對研究觀念的轉向,以及點面線的研究視野和靜態到動態的研究思維進行了回望、剖析與展望。[28]路菊芳、孫莉也通過先生與學生們對藏彝走廊、茶馬古道以及南方絲綢之路研究視野從學術承傳譜系和對川滇黔藏緬語族音樂文化的研究做了學術史的回顧。[29]第4期系列專欄進一步深入梳理了先生培養的學生團隊在百越走廊上黔桂粵瓊多民族和絲綢之路上新疆多民族的區域音樂文化及跨界族群音樂文化研究的研究理念與學術貢獻。李延紅、白雪從對先生的學術塑形到團隊架構、西南族群文化多樣性與地域差異性和華南族群“共生音樂文化圈”的梳理引伸出跨界族群音樂文化研究的初顯以及區域音樂研究構建的回顧反思。[30]王慧對先生與其學生的學術思想、研究成果深入梳理,探討了歷時與共時、定點與多點、宏觀與微觀、區域與跨區域、跨族群與跨文化相結合的研究態勢。[31]第5期吳寧華、謝子威探討了先生與其學生對南嶺走廊音樂文化的研究,梳理了從定點到多點的瑤族音樂文化、交錯間音樂文化生態的形成、研究方法論的產出以及對拓展海外空間的延伸研究,對苗瑤語族和壯傣語族間音樂文化的互鑒變化和影響進行了深層回顧。[32]楊民康以回溯過去、面對當下、指向未來從宏觀—整體文化角度、中觀—跨學科交流學術角度和微觀—方法論角度三個層面,[33]對田聯韜先生中國少數民族暨跨界族群音樂的學術貢獻以及該系列專欄研究進行了討論、總結與展望。
綜上,對田聯韜先生的“微觀學術史”專欄研究呈現出以下特點:第一,以先生學術思想、教育理念、學術傳承為聚焦點展開微觀學術史回顧;第二,以少數民族音樂研究的定點個案展開學術史剖析;第三,以區域音樂研究以及跨界族群音樂延伸出多點研究。第四,對學術轉型的具體特征進行梳理分析。總言之,經過微觀學術史的爬梳剖解,中國少數民族音樂文化研究在田聯韜先生的引領和教育下,形成了“中華文化多元一體”的學術主張、宏觀與微觀結合、歷時與共時、區域與跨界的研究視角等學術共識、研究規律與發展軌跡。學術研究是以人為主體的,目的是為了人類的生存發展,是整體全面的探究,它是一個多層次、多樣化的研究體系。中國文化的傳統歷來注重對于思想和歷史的學術傳承,學術史的考察研究有利于學科更加客觀全面的發展。
將目光投向“人”的微觀學術史研究,主要是圍繞“人”在音樂研究及音樂事件中的影響展開的學科理念與學術思想的討論總結,以及在政治、社會、經濟等綜合因素影響下的構建和發展,是對歷史與文化、理論和實踐多維度進行的淵源考究與理性思辨,并結合當下的發展現狀進行深入的剖析梳理,這對民族音樂學的研究理念、研究方法、研究視野具有推動性作用和價值。
結語
21世紀以來,我國民族音樂學的發展已取得了階段性的豐碩成果,并形成了較為完整的學科框架,無論是學科方法論,還是學術視角都逐步呈現出開放性與多元化,并隨著跨學科研究的深入,學者們的研究思想與觀點都顯現出深入性與前瞻性。在這個歷史進程中,形成了規律性的發展特征,在新的社會發展語境下,呈現出學科個性化的特點和整體性進步,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學術積累與學科話語,構建了自身所處語境以及符合中國國情、中華民族文化特征的學術傳統和研究方式,初顯中國“本土化”實踐的學科話語。在眾多學者的努力與積極推動下,中國民族音樂學定能秉著“活化”老問題與“深化”新問題的理念,在多重語境下繼續深入探索學科發展的范式與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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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飛涂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