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建構視角下南京和平海報展覽研究

摘要：目的：南京作為我國首座國際和平城市，在和平文化建設過程中形成了一套獨特的和平話語，影響了眾多相關聯的文化活動。其中，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作為南京特有的和平海報展覽活動，其產生和發展受到了南京和平話語的深刻影響，展覽活動與和平話語的交織互動成為解析南京和平文化建構的獨特視角。方法：文章通過話語建構理論，分析南京和平話語的多元內涵，將其概括為普世和平、傳統和平思想、歷史記憶三個主要方面。同時，分析這三重內涵在南京和平海報展覽的組織發展、展覽主題、視覺特征中的顯現，揭示和平話語與和平海報展覽之間的緊密關聯。結果：研究發現，南京和平海報展覽活動在南京和平話語的影響下，形成了歷史、紀念、和平這三個核心主題，反映出南京和平話語中的和平理念從“消極和平”拓展為“積極和平”的軌跡。同時，海報創作實踐中應用了大量南京地域特色符號，為無形的和平理念賦予了可感知的視覺化形象。結論：文章分析南京和平海報展覽活動的成就與影響，指出和平海報展覽活動不僅受到南京和平話語的影響，也豐富了南京和平話語的內涵。南京和平海報展覽以藝術為媒介，搭建了南京和平話語國際交流傳播的平臺，在促進和平話語國際傳播中發揮著積極作用。

關鍵詞：南京和平海報展覽；話語建構；國際和平城市

中圖分類號：J53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4）20-0-03

0 引言

作為我國唯一以和平為主題的海報雙年展活動，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的形成與南京的城市文化密切相關。作為我國首座國際和平城市，南京形成了一套獨特的和平話語，這套話語與南京和平海報展覽相互影響，構成了南京和平文化發展獨特的一面。

1 南京和平話語的多重內涵

“話語”（discourse）概念源自語言學研究，用來指比句子更長的語言交流單位。在社會語言學中，話語被定義為“講話方式、閱讀方式和寫作方式，同時也是某一話語社區的行為方式、交際方式、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念”［1］。多重話語可以被整合，當這些被整合在一起的話語被普遍接受以后，就“不會成為相互交織在一起的多重話語，而是單一話語”［2］，這指出了單一話語中有著多重意義指向的可能。

因此，南京和平話語是南京在城市文化與城市形象建構過程中對和平理念的闡釋，在南京地方歷史文化與國際理念的共同影響下有著豐富的意義。具體來說，南京的和平話語包含以下幾個方面的內涵。

1.1 普世和平：和平話語的價值追求

和平作為一種全世界普遍的價值追求與人類的普遍愿望，具有國際性與普世性，對和平的渴望促使和平學這一專門學科形成。在和平學視野下，“和平”可以從消極和積極兩個方面定義。“消極和平”是指“有組織的、集體性的暴力行為的缺失”［3］，最典型的表現就是戰爭的消除。然而，在顯著的“直接暴力”之外還有更深層的“結構暴力”。結構暴力是一種制度化的暴力，存在于社會結構和社會制度中，并能夠導致直接暴力。“積極和平”就是要消除結構暴力，“以社會公平與正義來促進人與人之間的和諧關系”［4］。

南京在21世紀初就開始了和平學研究與學科建設，通過開設和平學課程、出版和平學著作、組織和平學國際學術研討會等活動，成為“中國的和平學研究中心”［5］，“積極和平”理念自然也融入南京和平話語中。

1.2 傳統和平思想：和平話語的文化基因

南京是一座有著深厚歷史積淀的文化名城，“在南京的歷史文化中，蘊含著中國傳統和平文化思想”［6］。從儒家的“和而不同”、墨家的“兼愛”“非攻”、道家的“萬物一齊”這些中國古代具有和平傾向的思想理論，到歷史上南京與世界各國進行和平友好交流的實踐，再到近代孫中山“普遍普及，地盡五洲，時歷萬世，蒸蒸蕓蕓，莫不被其澤惠”［7］的博愛思想。和平理念融入南京的歷史文化之中，成為南京和平話語的文化基因。

1.3 歷史記憶：和平話語的地域特征

南京大屠殺是南京在近現代所遭受的最深重的災難與創傷，通過對大屠殺歷史的研究與傳播，與之相關的歷史記憶構成了南京和平話語最具地域特征的內容。然而，對歷史的銘記不是為了延續仇恨，而是為了呼吁和平。作為南京大屠殺歷史研究與傳播中心的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在建館之初就提出了“要高舉愛國主義、世界和平與中日友好三面旗幟”［8］，將和平作為銘記歷史的最終目標。在設立國家公祭日時，同樣強調公祭活動是為了“表明中國人民反對侵略戰爭、捍衛人類尊嚴、維護世界和平的堅定立場”［9］。和平始終是南京銘記大屠殺歷史的最高價值取向。

2 南京和平話語在海報展覽中的顯現

南京和平海報展覽是以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為中心，立足于城市和平文化，建構、傳播南京和平話語的海報展覽活動。其發展經歷了從民間到官方的過程［10］，在展覽組織、主題設置、視覺特征等方面與南京和平話語內涵交織在一起。

2.1 南京和平海報展覽的產生與發展

早期海報展覽主要由民間自發組織，2008年南京平面設計師聯盟策劃的“紀念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30萬同胞遇難70周年視覺藝術國際邀請展”，以及2014年由南京廣播電視臺、南京平面設計師聯盟、南京市博物館總館共同主辦的“銘記1213國家公祭日 國際海報邀請展”就是南京早期開展和平海報展覽活動的代表。此時的海報展覽名稱、主題、周期等要素都不固定，在組織上尚不成熟。

2017年舉辦的首屆“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標志著南京和平海報展覽活動發展到制度化的新階段。雙年展的舉辦對南京和平海報展覽活動的意義在于，將此前名稱不固定的海報展覽活動統合到“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這個名稱下，并形成了固定的展覽時間、活動場地以及穩定的活動周期。同時，雙年展保持著與早期海報展覽之間的延續性，首屆雙年展啟動儀式上就展出了2014年海報展的部分作品［11］。此后，南京和平海報展覽開始形成以雙年展為核心的制度化、周期性的展覽活動，成為南京“和平城市建設的品牌”［12］。

2.2 展覽主題聚焦和平

南京和平海報展覽的主題設置也體現了南京和平話語的豐富內涵。首先，南京大屠殺的歷史記憶作為南京和平話語中最具地方性特征的意義內涵，是南京和平海報展覽中最核心的主題。不論是早期民間自發組織的海報展覽，還是制度化的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都強調“紀念”“銘記”“歷史”等關鍵詞。2017年首屆雙年展活動就將“傳播南京大屠殺的史實，傳遞和平的正能量”［13］作為重要目標。

除銘記歷史的主題外，普世的和平也是南京和平海報展覽的重要價值追求。雖然早期的南京和平海報展覽在主題設定上偏重于對歷史的紀念，但展覽的終極目標仍是通過銘記歷史呼吁和平。例如，2014年的和平海報展覽就將目標表述為“揭露日本侵略者的戰爭罪行，表達我們的悲痛、緬懷、銘記，并借此向世界表明中國人民牢記歷史捍衛和平的決心”［14］。

在制度化的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中，和平主題在展覽名稱中得到了清晰的展現。雙年展還通過在“和平”的活動名稱下為每屆展覽設定不同的主題，激發大眾對和平意義的多元思考。四屆雙年展分別提出了“不忘歷史的傷痛與反思，未來和平的展望和構建”“和平與城市”“共同體”“文明互鑒，和平共建”等主題，在倡導沒有戰爭的“消極和平”的同時，將和平的概念拓展至更廣闊的“積極和平”層面，這與南京開展的和平學研究所表現出的多元和平話語內涵如出一轍。

2.3 海報視覺語言表現和平

南京和平海報展覽中的海報作品通過色彩、符號、圖形等視覺要素，建構了表現南京和平話語豐富內涵的視覺語言。

南京大屠殺的歷史與記憶作為南京和平話語中最具地方性特征的話語組成，在海報展覽中形成了與之緊密相關的視覺語言。其中表現最明顯的就是海報中對相關符號和形象的運用。在南京和平文化建設過程中，“1937”“12·13”“300 000”“南京”等與南京大屠殺相關的特殊數字和文字已經成為這一歷史事件的象征符號。和平海報展覽中的海報作品通過對這些符號的運用，在銘記南京大屠殺歷史、紀念遇難同胞的同時表達了珍惜和平的價值理念。此外，與南京大屠殺相關的形象和圖形也是和平海報展覽中的重要視覺元素，如城墻、南京大屠殺幸存者、武器等。城墻作為南京城的標志性景觀，也是見證南京保衛戰與南京大屠殺的歷史空間，在海報中常被用來象征南京所遭受的創傷。南京大屠殺幸存者是大屠殺的親歷者和歷史證人，將其形象置入海報，象征著南京大屠殺歷史事件與對歷史事件真實性的確證。

除了運用與南京大屠殺、戰爭相關的視覺符號表現“消極和平”理念，南京和平海報展覽還用和平鴿、國際和平標志、愛心、“和平”的中英文文字等多種符號表現國際交流、寬恕和解、恐怖主義、種族主義等“積極和平”理念所關注的問題，用豐富的視覺語言表現了南京和平話語的多元內涵。

3 海報展覽對南京和平話語建構與傳播的意義

3.1 為南京和平話語賦形

南京和平海報展覽通過海報這一視覺藝術表現形式，為南京和平話語的多重內涵塑造了豐富的視覺形象，促進了南京和平話語的傳播。南京在建構自身和平話語的過程中，已經通過開展一系列研究與活動建構起完善的和平話語理論體系。例如，以江東門紀念館為核心的有關南京大屠殺歷史記憶的和平話語建構、南京大學開展的和平學研究等。而這些有關南京和平話語的理論在建構時普遍是以文本的形式表現的，和平海報展覽則借助海報的視覺語言詮釋了和平理念的內涵，提供了理念文本的視覺轉譯，使公眾能夠通過展覽中的海報作品更好地理解、接受南京的和平話語。

3.2 打造和平話語的國際交流平臺

海報是一種全世界共通的藝術語言，能夠跨越不同的文化背景傳達其理念。南京和平海報展覽活動通過打造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這樣的國際性和平海報展覽，以海報的藝術語言，在向世界傳遞南京和平話語的同時，搭建起廣泛交流和平理念的國際平臺。這在推動南京和平話語國際化傳播的同時，促進了不同和平理念的交融碰撞，使南京和平話語在與世界的交流中不斷豐富，引發展覽參與者和公眾對“和平詞義多元的哲學思考、精神探索和智慧表達”［15］。在海報展覽活動的交流中，南京的和平話語逐漸從一種地方性的和平話語發展為世界性話語，并積極拓展自身的邊界。

4 結語

南京和平海報展覽與南京的和平話語之間保持著積極的互動關系，并在發展過程中相互影響。南京和平海報展覽基于南京和平話語的多重內涵形成了多樣化的表現主題和豐富的視覺語言，并借助海報作品重視視覺表現的特性，為南京和平話語這一抽象的文化理念賦予了便于公眾理解和接受的視覺展現形式。同時，海報展覽作為一項廣泛參與的國際性文化活動，創建了關于和平文化的交流平臺，將南京和平話語置入更廣闊的國際和平文化中進行討論，對南京和平話語的國際化傳播與發展產生了積極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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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沈崢嶸.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啟動［N］.新華日報，2016-12-06（2）.

［12］ 江瑜，余夢迪. 2021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開展［N］.南京日報（數字報），2021-12-14（A2）.

［13］ 中共南京市委宣傳部，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南京國際和平城市創建報告［M］//南京文化發展報告（2017）：雙效統一.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106-113.

［14］ 田雯.“銘記1213國際海報展”開展30萬個“人”字訴傷痛［N］.中國新聞社，2014-12-11（5）.

［15］ 蔣杰.城市符號與和平敘事：2017南京國際和平海報雙年展后記［J］.南京藝術學院學報（美術與設計），2019（3）：175-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