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勢下黃河調水調沙“豐調枯蓄”運用方式

陳翠霞　朱呈浩　高興等

關鍵詞：調水調沙；豐調枯蓄；運用方式；黃河下游河道；小浪底水庫

中圖分類號：ＴＶ６２；ＴＶ８８２．１ 文獻標志碼：Ａ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 ｊ．ｉｓｓｎ．１０００－１３７９．２０２４．０１．００６

引用格式：陳翠霞，朱呈浩，高興，等．新形勢下黃河調水調沙“豐調枯蓄”運用方式［Ｊ］．人民黃河，２０２４，４６（１）：３２－３８．

０ 引言

黃河下游河道淤積的根本原因在于水少沙多、水沙關系不協調［１－２］ 。如果把不協調的水沙關系變協調，是可以實現下游河道不淤積甚至沖刷的［３－４］ 。關于協調黃河水沙關系的治河理念，早在２０ 世紀７０ 年代，錢寧等［５］ 就指出，在黃河下游的治理上，應考慮如何利用上游的水庫，合理調節水沙過程，使下游河道朝有利的方向發展，即通過水庫調水調沙，提高水流挾沙能力，減少河道淤積。小浪底水庫的投入運行，使得調水調沙的實施具備了工程條件［６－７］ 。２００２—２００４ 年，水利部黃河水利委員會（簡稱“黃委會”）連續組織開展了３ 次調水調沙原型試驗，成功證明了利用水庫調水調沙，將不協調的水沙關系變協調，是輸沙入海、減輕下游河道淤積甚至沖刷下游河道的有效途徑之一［８－９］ 。此后，黃河調水調沙轉入生產運行，在下游河道減淤、灘區防洪保安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１０－１２］ 。

自２００２ 年首次開展黃河調水調沙原型試驗到２０２３ 年，其調度目標由最初的實現下游河道全線沖刷以及小浪底水庫異重流排沙發展到目前的排沙減淤、水資源利用、生態改善等多目標統籌兼顧［１３－１４］ 。調水調沙調度思想也在不斷發展，并且得到了諸多學者的關注。陳建國等［１５－１６］ 根據三門峽水庫運用經驗，提出小浪底水庫在攔沙后期應當采用“調沙減淤”的運用理念，即充分利用水流在大流量下有較大輸沙能力的特點，抓住上游大流量來臨時機，水庫相機調水調沙加大下泄流量，把大量泥沙輸送入海，以同時減輕水庫和下游河道的淤積。陳翠霞等［１７］ 指出，當前下游河道已經形成適宜的中水河槽規模，需要充分發揮下游河道的輸沙能力輸沙入海，并據此提出長期維持下游河道中水河槽的小浪底水庫運用方式。但如果一味強調多排沙，勢必會對水資源、水生態等方面產生不利影響［１８］ 。而且小浪底水庫調水調沙后續動力不足、下游河道沖刷效率下降等新問題的出現，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調水調沙排沙減淤效益的發揮［１９－２０］ 。早在１９７８ 年，錢寧等［５］ 關于調水調沙的論述中就曾指出，水庫興利也會對調水調沙提出要求，因此調水調沙運用方式的制定，是要統籌兼顧、全面安排的。

在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上升為重大國家戰略、《中華人民共和國黃河保護法》正式施行的新形勢下，黃河保護治理對黃河調水調沙調度提出了新的要求［２１－２３］ 。如何在提高排沙減淤效益的基礎上，實現生態改善、水資源利用等多目標需求，是當下亟待解決的問題。本研究系統梳理調水調沙運用現狀和新形勢新要求，結合黃河水沙年際變化大的自然特性以及多年調水調沙調度實踐經驗，提出統籌兼顧多目標的調水調沙思想及運用方式，以期為調水調沙綜合效益的充分發揮提供技術支撐。

１ 黃河調水調沙運用現狀

１．１ 調水調沙運用思想

黃河調水調沙最初的指導思想是通過干支流水庫群聯合調度，把不同來源區、不同量級、不同泥沙顆粒級配的不協調的水沙關系塑造成協調的水沙過程，以實現下游河道減淤甚至全線沖刷。隨著黃河調水調沙調度思想和目標的不斷發展，當前黃河調水調沙主要是利用中游水庫群盡可能塑造出大流量過程，并盡可能匹配與之相適應的含沙量，以達到維持中水河槽過流能力、水庫排沙減淤、保障抗旱用水安全和持續改善河口生態等目標，與初期相比，增加了水資源利用、改善生態等內容。在調度模式上，根據調度對象的不同，分為小浪底單庫調度、干流水庫群聯合調度、空間尺度水沙對接３ 種。在調度方式上，根據時間的不同，分為汛前調水調沙和汛期調水調沙兩種。汛前調水調沙一般采用干流水庫群聯合調度模式，即利用汛前騰庫迎汛的窗口期，聯合調度萬家寨、三門峽、小浪底水庫，前期通過小浪底水庫泄放大流量過程沖刷下游河道，后期通過萬家寨和三門峽水庫泄放大流量過程，在小浪底水庫集中排沙期提供后續動力，沖刷小浪底庫區，并盡可能提高下游河道輸沙能力。汛期調水調沙主要視來水來沙情況適時開展，若來水以三門峽水庫以上為主，則聯合調度三門峽、小浪底水庫提前預泄，盡可能利用天然洪水過程沖刷庫區；若來水以支流伊洛河、沁河為主，則調度三門峽、小浪底水庫排沙，同時利用陸渾、故縣、河口村水庫下泄清水，在下游花園口斷面塑造出適宜的流量、含沙量過程，以盡可能讓支流的清水負載干流的高含沙水流輸沙入海。

１．２ 調水調沙實施情況

２００２—２０２３ 年，黃委會共組織開展了３ 次調水調沙試驗和２３ 次生產實踐，具體可分為１５ 次汛前調水調沙和１１ 次汛期調水調沙（２０１８—２０２０ 年“一高一低”調度作為汛期調水調沙統計）。從年際來看，除了２０１６—２０１７ 年小浪底水庫前期蓄水量偏少以及２０１８—２０２０ 年嘗試“一高一低”調度外，每年汛前都會結合騰庫迎汛需要，利用水庫汛限水位以上蓄水量開展調水調沙；但汛期受來水來沙、保障抗旱用水安全等影響，調水調沙視情況開展。以２０２１—２０２３ 年為例，每年都開展了汛前調水調沙，但僅２０２２ 年開展了１ 次汛期調水調沙。從水庫實際調度運用來看，２０１８—２０２３ 年調水調沙期間小浪底水庫最低運用水位較低，水庫排沙量明顯增大，說明在維持下游河道適宜中水河槽規模的基礎上，實現水庫多排沙也是調水調沙調度的重點。

總體上，連續２０ 多ａ 的黃河調水調沙，不僅深化了對水沙調控規律的認識，也在河道減淤、水庫排沙、生態改善等方面發揮了巨大效益。一是實現了下游河道全線沖刷。小浪底水庫投入運行以來，通過中游水庫群攔沙和調水調沙運用，下游河道累計沖刷３１．７３億ｔ，主槽平均下降３．１ ｍ，改變了２０ 世紀下游河床持續淤積抬高的險惡局面，初步遏制了“懸河”態勢。二是提高了下游河道主槽排洪輸沙能力。下游河道最小平灘流量由２００２ 年汛前的１ ８００ ｍ３ ／ ｓ 提高至２０２３ 年汛前的４ ６００ ｍ３ ／ ｓ，不僅有效減輕了下游防洪壓力，而且打通了下游輸沙通道。三是延長了小浪底水庫攔沙年限，優化了小浪底庫區淤積形態。歷次調水調沙期間，小浪底水庫累計排沙２３．６５ 億ｔ，排沙比１０１％（同期其他時段水庫排沙比不足１０％），特別是２０１８—２０２０ 年連續３ ａ“一高一低”調度期間水庫共排沙１３．４億ｔ，大大延長了水庫攔沙庫容使用年限［２４］ 。四是改善了河口三角洲生態環境。２００８—２０２３ 年累計向河口三角洲地區生態補水９ 億ｍ３，２０２１—２０２３ 年年均補水１．６ 億ｍ３；２０１０ 年以后實現了刁口河流路全線過水，河口三角洲濕地水面面積穩步增加，生物多樣性顯著增強，生態環境明顯改善。

１．３ 當前調水調沙存在的問題

２０００ 年以來，黃河水沙情勢以及水庫和河道邊界條件發生了顯著變化［２５－２８］ ，現狀調水調沙運用方式不能滿足新形勢下水沙調控多目標協同的需求，存在４個制約調水調沙綜合效益充分發揮的突出問題。

１）下游河道沖刷及輸沙效率低。一方面，下游河道經過長期沖刷，河床粗化明顯，平均中數粒徑從２００２ 年的０．０４ ｍｍ 增大到２０２３ 年的０．１１ ｍｍ。受此影響，在小浪底水庫調水調沙前期泄放大流量清水期間，下游河道沖刷效率大幅降低，利津站從２００４ 年的２ ６００ ｍ^３／ ｓ 流量即可恢復１６ ｋｇ／ ｍ^３含沙量減小到２０２３年的４ ６００ ｍ^３／ ｓ 才能使含沙量恢復到６ ｋｇ／ ｍ^３。下游河道大流量清水期間沖刷效率變化見圖１。另一方面，小浪底水庫集中排沙后，中游萬家寨、三門峽水庫僅能泄放２～３ ｄ大流量過程，為小浪底水庫調水調沙提供的后續動力有限，沒有充足的水量將小浪底出庫泥沙輸送入海，導致泥沙大部分淤積在下游河道。以２０２３ 年汛前調水調沙為例，小浪底水庫排沙１．３６ 億ｔ，但下游河道僅輸沙入海０．５３ 億ｔ，０．８３ 億ｔ 泥沙淤積在了利津以上河段（不考慮引水引沙）。近年來調水調沙期間小浪底水庫排沙及下游河道淤積情況見圖２。

２）小浪底水庫排沙效率低。汛前調水調沙期間，黃河來水流量一般較小（６ 月下旬潼關站近２０ ａ 多年平均流量僅６２７ ｍ^３／ ｓ），單靠中游萬家寨和三門峽水庫泄放大流量過程，沖刷小浪底庫區的動力有限，使小浪底水庫排沙效率不高。２０２１—２０２３ 年汛前調水調沙以累計１７５ 億ｍ^３的水量排出３ 億ｔ 沙量（平均含沙量１７ ｋｇ／ ｍ^３），總體排沙效率不高。汛期調水調沙期間，萬家寨和三門峽水庫維持汛限水位運用，兩水庫汛限水位以下水量僅３ 億ｍ^３左右，可提供的后續動力有限，只能利用天然大流量過程沖刷小浪底庫區，但２０００ 年以來中常洪水發生頻率降低，潼關站日均４ ０００ ｍ^３／ ｓ以上流量過程年均僅有１．６５ ｄ，因此利用天然來水過程沖刷庫區的效果也十分有限。例如２０２２ 年汛期調水調沙期間，小浪底平均入庫流量僅１ ０４８ ｍ^３／ ｓ，在入庫沙量０．９５ 億ｔ 的情況下僅排出了０．５２ 億ｔ 泥沙。

３）小浪底水庫集中排沙時對下游河道內的魚類等水生生物影響大。已有研究表明，提高河流含沙量會降低水中的溶解氧含量，水流含沙量超過８０ ｋｇ／ ｍ^３時對魚類的影響較大［２９］ 。汛前調水調沙期間，由于后續水流動力不足，因此小浪底水庫僅能在有限的幾天時間內完成排沙任務，導致集中排沙期的幾天時間內出庫含沙量較高。以２０２３ 年汛前調水調沙為例，６ 月２１ 日—７ 月１０ 日歷時２０ ｄ 的調水調沙期，小浪底水庫共排沙１．３６ 億ｔ，集中排沙期７ 月６ 日—７ 月９ 日４ ｄ 內就排沙１．１８ 億ｔ，日均含沙量達１１８ ｋｇ／ ｍ^３。

４）小浪底水庫降水排沙后存在不能保障后期抗旱用水安全的風險。７—８ 月既是黃河開展調水調沙的主要時段，也是黃河下游主要農作物生長用水的關鍵時期。為達到較好的排沙效果，小浪底水庫需要降至較低的庫水位。但黃河水情復雜，若后期來水豐枯急轉，很可能引發水庫長時間無法及時回蓄的問題，進而影響后期的供水安全。

２ 新形勢下黃河調水調沙需求

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重大國家戰略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黃河保護法》對黃河保護治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賦予了調水調沙更高的使命［３０］ 。當前黃河下游河道適宜的主槽規模已經形成，新形勢下黃河調水調沙既要維持下游河道主槽規模、確保下游河床不抬高，也要使小浪底水庫多排沙以盡可能延長水庫攔沙庫容使用年限，還要統籌兼顧生態保護、水資源利用、發電興利等多個目標。

在河道減淤上，下游河道需要保持最小平灘流量在４ ３００ ｍ３ ／ ｓ 以上的中水河槽，長期維持其排洪輸沙能力，這樣既能為下游防洪打開空間，也能為小浪底水庫泄放大流量過程輸沙入海提供高效輸沙通道。在水庫排沙上，當前黃河來沙量減少，因此需要在維持下游河道主槽過流能力的前提下盡可能使小浪底水庫多排沙，延長水庫攔沙運用年限，保持并利用好這一戰略資源，以長期保持水庫處理大洪水能力、充分發揮調水調沙作用。在生態保護上，由于下游河道內水生生物對水流含沙量較為敏感，因此小浪底水庫排沙期間需要使最大瞬時含沙量以及平均含沙量盡可能低，以減小對水生生物的負面影響。在水資源利用上，需要充分利用汛期的洪水資源，為后期的抗旱用水安全以及非汛期用水需求提供保障。在發電興利上，小浪底水庫需要盡可能維持高水位運用，增加發電總量，提高調峰調頻能力。

不難看出，不同目標需求之間是有矛盾沖突的。例如，長期保持小浪底水庫攔沙庫容，需要增大水庫排沙量，但在水流輸沙效率不高的情況下，排泄出庫的沙量會造成下游河道的淤積，同時出庫高含沙量水流也會對水生生物造成負面影響。再如，為使小浪底水庫排沙取得較好的效果，需要降至較低的水位，但倘若后期來水偏枯無法及時回蓄，肯定會對后期的水資源利用以及發電興利產生不利影響。因此，如何優化調水調沙調度，統籌協調不同目標的需求，更加科學高效地開展調水調沙，實現調水調沙綜合效益的最大化，是需要研究的核心問題。

３ 新形勢下黃河調水調沙方式

３．１ “豐調枯蓄”思想

針對當前調水調沙存在的諸多問題，根據新形勢下黃河保護治理對調水調沙提出的更高要求，基于黃河來水來沙年際變化大的自然特性以及多年調水調沙調度實踐經驗，提出“豐調枯蓄”的調水調沙思想。所謂“豐調枯蓄”，是指根據來水條件變化靈活地調整當年調水調沙策略，豐水年，充分利用大流量水流的輸沙能力，多開展調水調沙以使水庫多排沙、河道多輸沙；平水年，適當開展調水調沙以滿足多目標需求；枯水年，不開展調水調沙以蓄水興利。２０００ 年以來黃河水沙情勢發生了較大變化，水沙量均有所減少，但沙量減少幅度更大。在這種背景下，枯水年水資源變得更為寶貴，豐水年水庫則具備了一定的排沙空間［３１－３２］ 。事實上，２０１８—２０２０ 年連續３ ａ 豐水年就采取了“一高一低”調度使水庫多排沙。因此，“豐調枯蓄”的提出既借鑒了實際調度經驗，同時也考慮到了近期的水沙變化特征。

“豐調枯蓄”具體來說，首先是豐水年，上游來水基流大，可充分利用天然大流量過程為小浪底水庫調水調沙提供動力，沖刷小浪底庫區并輸沙入海。在得到了天然大流量水流過程的補充后，小浪底水庫排沙期可以延長，排沙過程可以避免集中化，因此即使排沙量大但仍可有效控制含沙量峰值。同時由于汛期整體來水多，因此在調水調沙結束后仍有充足的水量用來回蓄，不需要擔心后期供水安全無法保障和發電效益損失的問題。其次是平水年，由于靠天然來水為小浪底水庫調水調沙提供的動力仍然有限，因此調水調沙需要適度開展，例如僅在汛前結合騰庫迎汛，利用水庫汛限水位以上的蓄水和河道來水開展一次汛前調水調沙，水庫排沙既不會造成下游河道的嚴重淤積，也不會過多影響到下游河道內的水生生物以及后期的供水安全和發電效益。最后是枯水年，由于來水少、基流小，因此小浪底調水調沙后續動力不足的問題會更加突出，排沙過程也會更加集中，即使水庫降至很低的水位，因缺乏大流量入庫水流，也難以達到豐水年和平水年的排沙效果，同時排沙時還可能對下游的水生生物造成影響，排沙后大部分泥沙還會淤積在下游河道，甚至影響水庫后期回蓄和供水安全，因此枯水年汛前水庫將水位降低至汛限水位以后，可以暫不考慮開展調水調沙。

在“豐調枯蓄”思想的指導下，可制定具體的調水調沙策略。豐水年，首先開展汛前調水調沙，將小浪底水庫降至較低水位，充分利用上游水量多、流量大的有利條件，延長排沙歷時，提高水庫排沙量和下游河道輸沙量。汛前調水調沙結束后，水庫可繼續保持低水位運用，或者在汛期天然大流量過程來臨前，提前降低庫水位繼續開展汛期調水調沙，進一步提高水庫排沙以及河道輸沙效益。需要明確的是，豐水年機會難得，因此需要盡可能抓住時機實現水庫多排沙，根據２０１８—２０２０ 年連續豐水年的調度經驗，可將水庫年排沙量４億ｔ 以上作為調度目標，排沙目標達到后，可視來水情況適時回蓄。平水年，僅開展一次汛前調水調沙，小浪底水庫降水排沙時需總量控制，根據水流的輸沙能力以及河道的承載能力設置上限，不能排沙太多導致下游河道淤積嚴重，根據近幾年的調度經驗，可將水庫年排沙量１．５ 億ｔ 以內作為調度目標，汛前調水調沙結束后，隨即轉入蓄水興利運用。枯水年，汛前水庫將水位降低至汛限水位以后，以蓄水興利運用為主，汛期不再開展調水調沙。

總體上，“豐調枯蓄”思想跳出了調水調沙年內調度的局限性，可實現調水調沙年際調度。這樣，在一個完整的水文周期內，可能出現的豐、平、枯水年３ 種情景，都有應對的策略，既能充分利用豐水年水量多、流量大、輸沙能力強、水資源充足的優勢，又能盡量規避枯水年水量少、流量小、輸沙能力弱、水資源不足的劣勢，從而在長時間尺度上充分發揮調水調沙綜合效益。

需要說明的是，當前對年來水量豐枯變化的預測，主要是基于中長期水文預報技術［３３］ 。雖然現有技術在預報精度和預見期上仍然存在一定短板，但毋庸置疑的是，隨著科技的發展，預報的精度會不斷得到提高，預見期也會不斷延長。因此，在來水條件可預估的基礎上，就可以根據提出的“豐調枯蓄”思想，制定當年的調水調沙運用方式。

３．２ “豐調枯蓄”運用方式

在水文頻率分析中，一般以頻率Ｐ ＝ ２５％作為豐水年、Ｐ ＝７５％作為枯水年的判別標準。潼關站１９１９—２０２０ 年實測年來水量過程見圖３，多年平均來水量為３６４．５ 億ｍ^３，其中年水量較多年均值偏多３０％的年份有２４ ａ，占全部年份的比例接近２５％；年水量較多年均值偏少３０％的年份也有２４ ａ，占全部年份的比例也接近２５％。據此，提出以年來水量比多年均值偏多３０％作為豐水年、偏少３０％作為枯水年的判別標準。

現狀汛前調水調沙，一般是結合下游河道過流條件，為充分發揮水庫汛限水位以上蓄水效益，利用水庫蓄水和河道來水（汛前河道來水流量小，主要是水庫蓄水），于６ 月中下旬開展。當水庫汛限水位以上蓄水量Ｗ_ＸＡＦ達到１３ 億ｍ^３ 時，小浪底水庫降低水位，調控花園口站流量在２ ６００ ｍ^３／ ｓ 以上至少５ ｄ 的大流量過程；調水調沙期間最低水位以下，一般預留一定的水量以確保后期供水安全。汛期調水調沙，以防洪安全為前提，充分利用中游干支流水庫群聯合調度中下游洪水泥沙，結合來水情況適時開展，當水庫蓄水量ＷＸＡＦ和河道來水量Ｗ５ＴＧ達到１３ 億ｍ^３時，小浪底水庫調控花園口站流量在２ ６００ ｍ^３／ ｓ 以上至少５ ｄ 的大流量過程。

按照“豐調枯蓄”思想，豐水年，汛前調水調沙期間通過小浪底水庫控泄花園口站流量在２ ６００ ｍ^３／ｓ 以上至少５ ｄ 的大流量過程，水庫水位降至死水位附近充分排沙。汛前調水調沙結束后水庫可保持低水位排沙狀態，或者在汛期天然大流量到達之前提前降低水位，大流量入庫后及時開展汛期調水調沙，進一步增加水庫排沙量，后視水庫排沙效率、下游河道沖淤變化適時轉入蓄水興利運用。平水年，仍然開展汛前調水調沙，調度方式同現狀；汛前調水調沙結束后不再開展汛期調水調沙，以蓄水興利運用為主。枯水年，水庫以蓄水興利運用為主，一般不開展調水調沙。不同來水條件對應的小浪底水庫調水調沙運用方式見表１。

３．３ 預期效果

采用２０００—２０２０ 年實測水沙系列循環３ 次并截取前５０ ａ 作為計算水沙系列，利用黃河中下游水庫群－河道水沙聯合動態調控數學模型［２］ ，計算了“豐調枯蓄”、現狀運用兩種方式下小浪底出庫含沙量、庫區沖淤量、發電量、下游河道沖淤量、最小平灘流量和不滿足供水時間等過程，對比了調水調沙調度效果差別。計算邊界采用２０２２ 年汛前地形。

兩種方式計算得到的小浪底水庫累計淤積量、下游河道累計沖刷量、下游河道最小平灘流量、年均不滿足下游供水時間、小浪底年均出庫含沙量大于８０ ｋｇ／ ｍ^３時間和年均發電量見圖４。根據模型計算結果可以看出，兩種方式均可長期維持下游河道中水河槽規模；相較于現狀運用方式，“豐調枯蓄”運用方式提高了小浪底水庫豐水年排沙效率和枯水年蓄水興利效益，計算期５０ ａ 水庫累計淤積量減少５．７８ 億ｍ^３，不滿足下游供水的年均時間少１．１ ｄ，出庫含沙量大于８０ ｋｇ／ ｍ^３的年均時間少０．９ ｄ，年均發電量增加１．２ 億ｋＷ·ｈ，水庫排沙、供水、生態、發電效益得到了全面提升。

值得進一步說明的是，未來黃河中游的古賢水庫投入運用后，在和小浪底水庫聯合調水調沙的過程中，也可以利用“豐調枯蓄”運用方式。豐水年上游來水條件較為有利時，水庫敞泄排沙運用，充分利用水流動力沖刷古賢、小浪底庫區淤積泥沙，盡量多地將攔沙庫容恢復，增強水庫的水沙調控能力［３４－３５］ 。枯水年兩水庫蓄水興利運用，充分發揮水庫綜合效益。

４ 結論

１）系統梳理了當前黃河調水調沙運用現狀和存在的問題，明確了新形勢下黃河調水調沙多目標統籌兼顧的需求，提出了“豐調枯蓄”的調水調沙思想，即根據來水條件變化靈活地調整當年調水調沙策略，豐水年多開展調水調沙，平水年適當開展調水調沙，枯水年不開展調水調沙。

２）提出了“豐調枯蓄”的調水調沙運用方式，豐水年開展汛前調水調沙提高水庫排沙量和下游河道輸沙量，汛期視情況繼續開展汛期調水調沙，進一步提高水庫排沙、河道輸沙效益；平水年開展汛前調水調沙，排沙后水庫及時回蓄；枯水年汛前將水庫水位降低至汛限水位以后，以蓄水興利運用為主，汛期不再開展調水調沙。

３）相較于現狀運用方式，“豐調枯蓄”運用方式可提高水庫排沙效率、河道輸沙效率和蓄水興利效益。未來黃河古賢水庫投入運用后，也可以利用“豐調枯蓄”運用方式，豐水年充分利用水流動力沖刷古賢、小浪底庫區淤積泥沙，盡量恢復攔沙庫容，增強水庫的水沙調控能力。枯水年兩水庫蓄水興利運用，可充分發揮水庫綜合效益。

【責任編輯 張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