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制度環境、主體類型與實踐方式

〔摘要〕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是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必然要求。基于參與式治理理念，可從制度環境、主體類型、實踐方式三個方面構建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基本邏輯框架。從制度環境看，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具有宏觀制度環境、微觀制度環境和制度執行環境等三個層次，需要進一步優化制度環境才能更好地激發低齡老年人活力。從主體類型看，參與鄉村振興的低齡老年人主體類型可以劃分為老年個體和老年群體，其中老年個體包括離退休老年個體和非離退休老年個體，老年群體有老年社會組織、老年大學和社區老年自組織。從實踐方式看，低齡老年人主要通過志愿服務、就業與再就業、個人捐贈等直接方式，以及消費幫扶、資源鏈接等間接方式參與鄉村振興。

〔關鍵詞〕低齡老年人；鄉村振興；制度環境；老年組織

〔中圖分類號〕C913.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8442（2024）01-0033-06

〔基金項目〕廣西高校中青年教師科研基礎能力提升項目（2023KY0236）；廣西高等學校千名中青年骨干教師培育計劃人文社會科學類立項課題（2020QGRW020）；廣西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課題（2023A053）；桂林理工大學人才引進項目（GUTQDJJ2019007）。

隨著人均壽命的延長，老年人成了一個數量龐大、影響巨大的群體。據統計，2021年末，中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約2.67億，占總人口比重18.9%，65周歲及以上人口約2億，占總人口比重14.2%〔1〕。而在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中，60～69歲的低齡老年人口占55.83%，這些低齡老年人大多具有知識、經驗、技能的優勢，身體狀況還可以，發揮余熱和作用的潛力較大〔2〕。他們不僅可以以個體身份擔任村干部、進行資源鏈接參與鄉村振興，還可以通過參加老年協會來參與鄉村振興。

2021年11月18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的意見》明確指出，鼓勵老年人繼續發揮作用，把老有所為同老有所養結合起來，完善就業、志愿服務、社區治理等政策措施，充分發揮低齡老年人作用〔3〕。結合當前政策實踐和學術研究，學者們普遍認同積極老齡觀，對老年人口價值的認識也在不斷深化，但是鮮有學者對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這一議題進行系統研究。本文基于參與式治理理念，從制度環境、主體類型和實踐方式三個方面回答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需要解決的基本問題，即有無相應的制度環境支持，參與的低齡老年人可以分為哪些類型，這些老年人又是通過何種方式參與。這對于舉全黨全社會之力推動鄉村振興，積極開發老年人力資源，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一、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制度環境

鄉村振興是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首次提出的重大戰略。自2017年底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就鄉村振興戰略作出重要論述，“鄉村振興”成為每年全國兩會的熱詞。鄉村振興是一個綜合性的概念，具有豐富的內涵和廣泛的外延。其基本內涵是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2018年5月31日，《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將鄉村振興歸納為七個方面，包括加強農業現代化步伐、發展壯大鄉村產業、建設生態宜居的美麗鄉村、繁榮發展鄉村文化、健全現代鄉村治理體系、保障和改善農村民生、完善城鄉融合發展政策體系。

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是指在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低齡老年人通過社會勞動和社會活動的形式，實現自身價值，助推鄉村振興的一種行為模式。從這一定義上來講，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既有經濟意義，還有精神意義和自我價值實現意義。低齡老年人要在鄉村產業、美麗鄉村、鄉村文化、鄉村治理、鄉村民生、城鄉融合等鄉村振興大舞臺發揮作用，就必須優化與之相配套的制度環境。目前學界對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制度環境還未進行解釋。Scott對制度環境的解釋是指能給社會帶來穩定且具有認知性、規范性和規則性的結構與活動〔4〕。由此，從內容上看，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外部制度環境可分為認知環境、規范環境和規則環境。而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制度環境是一個有機整體，從結構上可劃分為宏觀制度環境、微觀制度環境和制度執行環境三大組成部分〔5〕。以上兩種劃分，筆者比較傾向第二種分類。因為從結構上劃分更能體現部分與部分、部分與整體之間的關系，所以本文將從宏觀制度環境、微觀制度環境和制度執行環境等三個層面分析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制度環境。

（一）宏觀制度環境

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宏觀制度環境是指在國家層面上對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行為和活動的認知、判斷、態度和制度安排〔6〕。隨著鄉村振興的全面實施和人口老齡化日趨加深，國家層面不斷深入對老年人口價值的認識，相繼作出“鼓勵”“引導”“支持”“推進”“促進”“團結”“動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政策選擇。本文對鄉村振興戰略提出以來國家出臺有關鼓勵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主要政策法規進行梳理發現：一是國家高度重視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鼓勵各類人才投身鄉村建設，實施“銀齡講學”計劃，團結動員“五老”等離退休干部投身鄉村建設。二是國家十分注重開展老齡工作和發展老齡事業，鼓勵低齡老年人繼續發揮作用，引導和支持老年人參與志愿服務等各項事業。誠然，國家為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提供更廣闊空間釋放了積極信號，但是側重于發揮退休教師、退休專家和干部等離退休干部服務鄉村振興的作用，而忽視了其他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價值。另外，在中共中央國務院聯合發布的《關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中提到“實施高素質農民培育計劃、鄉村產業振興帶頭人培育‘頭雁’項目、鄉村振興青春建功行動、鄉村振興巾幗行動”，其中涉及青年人和婦女投身鄉村振興的行動，但是缺少針對老年人群體參與鄉村振興的行動。我國有2.67億老年人口，其中低齡老年人約1.49億，是豐富的人力資源，是國家和社會寶貴的財富，亟須深入開發，進一步推動老年人融入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為此，應抓緊制定針對低齡群體參與鄉村振興的專項行動——“鄉村振興銀齡行動”。

（二）微觀制度環境

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微觀制度環境是指國家和各級政府對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作出具體制度安排，主要通過組織實施制度和服務保障制度等來體現。一是在組織實施制度方面，加強組織，搭建平臺，開展活動項目。例如，云南省出臺《關于加強新時代離退休干部黨的建設工作的實施意見》（云辦發〔2022〕52號）提出，啟動實施“雙百雙千”行動計劃，力爭用三年時間在全省建成100個“云嶺銀發”助力鄉村振興工作站，打造100個銀發人才助力鄉村振興示范點，組織千名“云嶺銀發”人才幫扶1000個行政村。這意味著地方政府遵循國家政策框架，結合本地情況，加強對老年人才的組織，為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搭建平臺和載體。二是在服務保障方面，日益受到重視。教育部辦公廳、財政部辦公廳聯合發布《關于做好2022年銀齡講學計劃有關實施工作的通知》，明確提出對講學教師服務期間實施經費保障和政策保障。《長沙市鼓勵退休人員服務鄉村振興實施辦法（試行）》提出，“允許返鄉下鄉創新創業的退休人員與當地農民合作改建自住房，或租用農民住房進行翻修、改建。設立十佳返鄉創業銀發人才資助項目，給予項目資助。對支農、支教、支醫和到村擔任黨建指導員或第一書記的退休人員，由區縣（市）適當給予生活和交通補貼，為其辦理服務期間的人身意外傷害保險，妥善安排食宿”。這預示著國家和各級政府逐漸重視建立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保障制度，但是保障內容還需進一步豐富和細化，以真正解除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顧慮和擔憂。

（三）制度執行環境

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制度執行環境是指不同層級政府以及同級政府不同部門在實施政策過程中對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所塑造的動態政治生態環境，具體包括層級治理環境和部門協作環境〔7〕。一是在層級治理環境方面，需要地方政府和基層政府遵循黨和國家出臺關于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政策法規框架，結合當地實際，因情施策，層層落實，貫徹執行。但是在具體實踐中地方政府對于政策制度的模糊化執行與選擇性執行成為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層級治理環境中的困境。例如，2022年5月15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新時代離退休干部黨的建設工作的意見》，要求各地區各部門結合實際認真貫徹落實。截至2022年10月31日，筆者經過檢索發現，云南、江蘇、北京、福建、山西、山東、陜西和寧夏等地出臺了相應的實施政策，而大部分省份還處于貫徹學習階段。另外，部分省份出臺的實施政策中存在政策目標不清晰、實施標準不明確、實施內容不具體等政策模糊問題，這勢必會影響政策執行效果。二是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涉及民政、科技、財政、教育、衛生健康、鄉村振興等部門。所以在部門協作環境方面，同層級不同職能部門在執行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政策法規過程中，需要互相配合，通力合作，協同執行。但是由于部分業務主管機關和一些政府部門缺乏部門協同和大局意識，以及尚未建立健全部門協同工作機制與監督機制等，導致部門之間協同失靈。制度的生命力在于執行。再好的制度，如果沒有執行力，也往往流于形式，成為擺設。因此，要激發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活力和動力，就必須優化制度執行的環境。

二、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主體類型

結合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制度環境和具體實踐，本文以參與鄉村振興的老年人的人數為標準，將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主體類型劃分為老年個體和參與鄉村振興的老年群體。

（一）參與鄉村振興的老年個體

參與鄉村振興的老年個體是指老年人以個體的方式參與鄉村振興，在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發揮自身的作用和價值，貢獻自己的力量。根據老年人是否享受離退休待遇，劃分為離退休老年個體和非離退休老年個體。

一是離退休老年個體，指年滿60周歲并享有離退休待遇的老年人。自2021年起，國家出臺了一系列政策鼓勵離退休老年人服務鄉村振興。例如，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聯合發布《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提出“支持引導退休專家和干部服務鄉村振興”；2022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聯合發布《關于加強新時代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工作的意見》，提出“發揮老干部、老戰士、老專家、老教師、老模范（簡稱‘五老’人員）在鄉村振興中的服務和推動作用”。總體上，顯然，國家鼓勵和支持離退休人員中“五老”人員服務鄉村振興，為離退休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提供了強有力的制度支撐，調動了離退休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因為他們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扎實的專業技能、較高的社會聲望、較多的閑暇時間和一定的離退休待遇，是鄉村振興寶貴的銀齡人才。需要注意的是，對于“五老”人員以外的其他離退休人員還須進一步鼓勵和動員，引導和支持他們服務鄉村振興。

二是非離退休老年個體，指年滿60周歲但不享有離退休待遇的老年人。自1999年我國進入人口老齡化社會以來，國家對老年人的價值重新認識、定位和挖掘，并出臺了一系列政策。例如，《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強老齡工作的決定》（2000年）、《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十一五”規劃》（2006年）和《關于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的意見》（2021年）等。但是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過程中，大部分非離退休老年人的價值從制度層面上都沒有得到認可和重視。實際上，非離退休老年人中除老黨員、老勞模和老退伍軍人之外還有很多普通老年人都可以在鄉村振興的舞臺上“發光發熱”，貢獻自己的力量，特別是鄉村本土的普通老年人，他們是鄉村最堅定的“守望者”。因此，對于非離退休老年人也不能忽視，應加強鼓勵、引導和支持。

（二）參與鄉村振興的老年群體

參與鄉村振興的老年群體是指老年人通過老年社會組織和老年大學等組織載體參與鄉村振興實踐的群體形式，主要包括老年社會組織、老年大學和社區老年自組織。

一是老年社會組織。在老齡社會，老年社會組織是絕對不可忽視的具有獨特作用的發展性力量〔8〕122。從法律意義上，老年社會組織劃分為老年社會團體、為老年人服務的社會服務機構與利用老年人等社會捐贈財產參與鄉村振興的基金會。

老年社會團體主要包括老年協會、老年學術組織和老年文教體旅組織。目前我國老年協會基本建立起縱向到底、橫向到邊的省、市、縣、鄉、村五級組織網絡，在組織老年群眾參與鄉村振興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老年學術組織通過發揮學術研究、咨詢服務、業務指導等作用，不斷推進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理論研究和實踐行動。老年文教體旅等領域的社會組織通過組織老年人發揮一技之長，助力鄉村振興。但是這些老年社會團體長期持續性地組織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機制并不健全，也時常面臨資金不足、作用發揮不到位等問題，必須加快組織規范建設，健全組織內部治理機制，提升組織整體能力，加強政府和社會各界支持。

為老年人服務的社會服務機構主要是發展和培育老年志愿者，組建老年志愿服務隊，組織老年志愿者參與鄉村振興的民辦非企業單位。據統計，2021年參與鄉村振興的社會組織中，社會服務機構數量約12.31萬個，占51.86%〔9〕。雖然參與鄉村振興的社會服務機構數量多，比重大，但是在組織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方面還存在不足，需要著力改善社會服務機構的外部環境和增強社會服務機構內生動力。

利用老年人等社會捐贈財產參與鄉村振興的基金會主要通過號召老年人捐贈和動員老年人參與志愿服務等方式助力鄉村振興。《公益慈善力量助力鄉村振興發展報告》顯示，2021年參與鄉村振興的基金會數量4571個，占參與鄉村振興的社會組織比重1.93%〔9〕。典型代表有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基金會、中國紅十字基金會等。目前，基金會正在成長為參與鄉村振興的重要支持力量。但是，參與鄉村振興的基金會數量少、比重低，還需要進行“外延式”擴張和“內涵式”發展。

二是老年大學。截至2019年末，我國約有7.6萬所老年大學〔10〕。老年大學不僅是老年人教育的主要陣地，還是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重要渠道。依托老年大學平臺，老年人通過捐贈、文藝演出、志愿服務等方式助力鄉村振興。在過去5年時間里，老年大學（學校）總量持續增長，但數量分布不均，東部沿海省市占比較大；以政府辦學為主，辦學層次以縣級以下辦學為主〔11〕；學位供給不足，“一位難求”現象常見；等等。因此，要充分發揮老年大學作為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載體作用，須加大國家對老年教育經費投入，特別是對西部地區老年大學建設經費支持；鼓勵和支持社會力量舉辦老年大學，提高辦學層次，增加縣級以上老年大學數量；創新課程體系，開設“鄉村振興”特色課程，開展“鄉村振興”游學活動，組建“鄉村振興”志愿團隊，吸引更多的老年學員服務鄉村振興。

三是社區老年自組織。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各種老年自組織蓬勃發展〔12〕131。所謂社區老年自組織，是指在一定地域范圍內，老年人群體自發成立或在委員會和街道牽頭或幫助下成立的，由老年人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約束和自我協調最終實現“自我維系”狀態的社區組織〔13〕。社區老年自組織按照開展活動的內容和形式，可分為三類：第一，議事協商類，例如老人議事會、長者議事會等；第二，興趣愛好類，例如書畫會、舞蹈隊等；第三，志愿服務類，義務巡邏隊、環境衛生保護隊等。這三類很多時候是相互重疊的。老年自組織具有類型豐富、結構簡單、靈活性大、內聚力強、更容易組織起集體行動等優點，是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不可或缺的組織載體。但是目前社區老年自組織普遍存在“缺”“流”和“散”〔14〕等問題，解決問題的“良方”是提高社區老年自組織的運作能力，既要強化和政府的合作關系，爭取更多支持，又要扎根于社會，獲得更多資源。

三、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實踐方式

基于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經驗考察，將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實踐方式劃分為直接參與和間接參與兩類。現實中，低齡老年人結合自身情況，可以采取一種或多種實踐方式來參與鄉村振興。

（一）直接參與鄉村振興的實踐方式

低齡老年人直接參與鄉村振興的實踐方式有志愿服務參與、就業與再就業、個人捐款三種形式。

一是低齡老年人以志愿服務形式參與鄉村振興。2021年11月18日，中共中央和國務院聯合發布《關于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的意見》，其中提到“深入開展‘銀齡行動’，引導老年人以志愿服務形式積極參與基層民主監督、移風易俗、民事調解、文教衛生等活動。”在國家政策鼓勵和老年組織宣傳動員下，越來越多的老年人報名成為志愿者，服務鄉村振興。深圳志愿服務一直走在全國前列，被譽為“志愿者之城”。目前，深圳市共有4萬多名老年志愿者、600多支社區老年志愿服務隊、1000多個老年活動項目，全年參與活動的老年人達到30多萬人次〔15〕。2020年，廣西田林縣人民政府委托深圳市老年科技工作者協會開展“樂齡田林鄉村振興”項目，組織醫療教育科技領域老年專家到田林縣開展為期三個月的幫扶工作。每年組織一次，目前這個項目還在實施。從服務雙方反饋來看，老年專家在服務鄉村振興工作中增強了自我效能感和學習動力，受援單位的工作也進一步得到改進和提高。總的來說，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推進和積極老齡觀的推動普及，志愿服務日益成為低齡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主要形式。但是，在現實情境中，老年志愿服務的發展還存在觀念、政策制度、組織和社區等方面的障礙〔16〕。因而，要從人們觀念改變、政策制度建立健全、老年組織培育發展和社區治理現代化推進等多層面的改革探索來促進老年志愿服務發展，以助力鄉村振興。

二是低齡老年人在鄉村實現就業與再就業。低齡老年人在鄉村就業與再就業也是其參與鄉村振興的重要形式。我國有數量龐大的低齡老年人口，他們有著豐富的知識、技術、經驗和閱歷，如果他們在鄉村能夠獲得就業機會和渠道，不僅有利于提高他們的養老收入，還能利用他們的優勢服務鄉村振興。然而，從全國情況看，低齡老年人口就業率還比較低。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我國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就業率為18%，且主要是農村老年人就業率高（28%），而城市老年人就業率僅為5%，老年人就業主要集中在第一產業〔17〕。因此，在勞動年齡人口逐年緩慢減少〔18〕和鄉村人才緊缺的背景下，開發低齡老年人力資源，引導城市老年人下鄉就業創業，并建立健全職業介紹、職業培訓、創業指導和支持、權益保障等制度；推動農業向二三產業延伸，在二三產業探索合適老年人靈活就業的崗位；加強宣傳教育，構建老年友好型就業環境，鼓勵農村企業和社會組織為老年人就業和再就業提供更多崗位。

三是低齡老年人以個人捐贈形式參與鄉村振興。鄉村振興戰略關系到農業農村現代化的實現，關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全面實現，關系到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實現。俗話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在中國，不少老年人通過個人捐贈形式支持鄉村振興。例如，2022年10月13日，臨江新區為民村收到退休干部顧松輝從寧波寄來的300余冊書籍，他希望通過圖書捐贈，引導當地村民培養愛讀書、愛學習的良好習慣，讓村民從書籍中獲取知識，增強本領，營造全民閱讀的良好氛圍，以實際行動推動鄉村振興〔19〕。為鄉村振興捐款贈物，其捐贈本身的精神價值更為可貴可頌，應在全社會廣泛宣傳，以激發更多人行動起來，為鄉村振興貢獻一份力量。

（二）間接參與鄉村振興的實踐方式

低齡老年人間接參與鄉村振興方式劃分為消費幫助和資源鏈接。

一是低齡老年人以消費幫扶方式助力鄉村振興。隨著中國人口老齡化加速發展，老年人日益成為重要消費群體。低齡老年人通過農產品、生態旅游、文化、愛心認養等多種消費幫扶方式助推鄉村產業振興。例如，為了支持和助力內蒙古自治區固陽縣鄉村振興，2022年6月18日，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基金會、中共固陽縣委縣政府共同發起“強國復興有我”鄉村振興學習體驗活動，從而激發老年人參與鄉村振興的積極性和自覺性。該活動還結合固陽縣農牧產業發展的特色，建立“樂齡牧場”等形式的文化休閑基地，引導老年人通過以游代幫、以買代幫、愛心認養等多種消費形式，參與消費幫扶，促進固陽縣農牧業產品的銷售，幫助當地農牧民拓展收入渠道和路徑〔20〕。然而，總體上我國低齡老年人消費幫扶主動性欠缺，可持續性較弱，要根據低齡老年人的消費習慣和消費需求，充分發揮老年組織和社區的優勢，鼓勵和支持其開展持續性行動，向低齡老年人積極宣傳消費幫扶理念和消費幫扶有關信息，并組織各種類型消費幫扶活動，以吸引更多低齡老年人參與消費幫扶，助力鄉村振興。

二是低齡老年人為鄉村振興鏈接資源。《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提出：“有序推進在農村‘五老’人員中選聘人民調解員……支持引導退休專家和干部服務鄉村振興。”其中，“五老”人員、退休專家和干部都屬于老年精英，他們都有著廣泛社會影響，可以利用自己的關系網絡，為鄉村振興鏈接資金、技術、人才、物資等各種資源。例如，浙江金華市何斯路村的老教師群體，充分利用自己強大關系網絡，將烹飪技術培訓學校、美容美發技術培訓學校等機構引入村社免費開展技能培訓，提升群眾就業技能。同時，利用關系網絡動員社會力量捐贈體育活動設施、開展免費體檢等，以滿足老年人生活需求。隨著鄉村振興全面推進，老年精英等低齡老年人鏈接資源能力的價值應進一步得到重視并充分發揮。從思想引導、機制健全、平臺搭建、渠道暢通等方面多管齊下，提高老年精英等老年人為鄉村振興鏈接資源的積極性、主動性和便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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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杜愛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