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六朝、唐、宋對潘岳的批評學習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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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什大學,新疆 喀什 844000)
潘岳是西晉文壇的代表作家之一,文采華麗、善書哀辭是其創作特色,其悼亡詩作為緣情書寫的典范,極富藝術感染力。六朝是文學發展的自覺時期,文質高于德行是六朝文論家評判詩文的內在準則,這為潘岳批評的客觀性提供了有利條件,在文學發展史上具有進步意義,鐘嶸將其詩作列入上品,劉勰在《文心雕龍》中亦給予潘岳較高的評價。唐、宋時期的文學創作與批評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對潘岳文學創作的批評和接受與六朝不同。傳統文學批評中有現代文學批評可提取的要素,新時代的文學創作可從傳統文學批評思想中得到啟示。
魏晉六朝是文學的自覺發展時期,曹丕《典論·論文》中有言:“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1]當文人將文學創作視為個體實現立功不朽的有效途徑之一,文學的自覺時代便也成為個體人格覺醒的時代,張少康提到,魏晉文人在創作中“不再囿于儒家政治懷抱的‘志’,而自由地表現自己的愿望與要求”[2]64。他們的作品有著生命的張力和強烈的個性色彩,以“人”為中心的古代文學批評思想也由此展露。黃霖在《原人論》中說道:“文論家論‘文’必然自覺或不自覺地從人學理論中尋找思想武器。”[3]370文學上追求“立功”,勢必要求文學品評規則緊扣文學作品,對創作者的審美風格、文辭、主題、藝術技巧、情感表達的關注遠高于其他因素。
文論家“為文學而批評文學”的行為是促成六朝文學批評興盛的動因之一,對潘岳的批評也是該時期文論批評的典型。《世說新語》稱,潘岳才貌與夏侯湛有“連璧”之美譽,是“人”“文”俱能合乎西晉和六朝世人審美的文學家。六朝文論家認為,潘岳的詩文是才與美的結合體,具有獨特的創作特色。鐘嶸《詩品》有“陸才如海,潘才如江”[4]44的評價,其對潘岳的批評具體涉及三個層面,一是上品詩人間的對比,二是中品詩人對潘岳的學習,三是以潘岳評價作為入品依據。鐘嶸評上品張協為“雄于潘岳,靡于太沖”[4]47,評左思為“野于陸機,而深于潘岳”[4]48,評中品郭璞,稱其“憲章潘岳,文體相輝,彪炳可玩”[4]63,夏侯湛因“孝沖雖曰后進,見重安仁”[4]84入選下品,可見潘岳的文學才力對當時詩歌創作的參照價值。劉勰《文心雕龍·時序》篇中有言:“岳、湛曜連璧之華,機、云標二俊之采,應、傅、三張之徒,孫、摯、成公之屬,并結藻清英,流韻綺靡。”[5]674“陸機為太康之英,安仁、景陽為輔”[4]17,周振甫在《詩品譯注》中說,“有潘岳、潘尼二潘,左思一左,突然都興起,繼承前代的王者,風流未盡,也是詩文的中興”[4]18。由此可見,潘岳在六朝的文人和文論家眼中的地位。劉勰在《文心雕龍·才略》篇中也寫道:“潘岳敏給,辭自和暢,鐘美于《西征》,賈馀于哀誄,非自外也。”[5]700劉勰以潘岳具體的篇目和審美風格為例,充分肯定了潘岳的文辭與才氣。《世說新語·文學》雖不是文學批評的專著,但孫綽的批評觀點也要引起注意。他說:“潘文爛若披錦,無處不善。”[6]認為潘岳的詩文清綺絕倫,與陸機相比,勝于簡妙。
六朝文人和文論家之所以沒有將潘岳的品行和操守列為批評范疇,是因為當時的文論家同樣深受時代影響。鐘嶸的《詩品》不以身份、親疏遠近為評判詩歌品第的標準,在綺靡文風的背景下將陶詩列入中品便是當時的文論家堅守文學自覺發展客觀規律的有力證明。羅宗強認為,“立朝士人各依其主而卷入政爭,已經沒有邪正之分,他們僅僅是從對自身是否有利去考慮問題。賈謐的二十四之友和后來在八王之亂中士人的種種分野,大都如此,并連一些杰出人物也不例外,如陸機、樂廣”[7],“政失準的,導致士無特操,乃西晉后期士人心態之一普遍現象”[8]。
儒學的影響力在唐代得到了提升,滲入了文學批評領域。郭紹虞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上冊)說:“雖以儒家思想為中心,而也未嘗不受釋老言道之影響。”[9]356便是該時期文學批評特點。唐代文人吸收借鑒了文學自覺發展的成果,范文瀾說:“文學方面傳來調平仄的方法,經過六朝文人研究、運用,駢文轉成四六,古賦轉成律賦,古詩轉成律詩,再轉為宋詞、元曲,如果沒有平仄,就不會有唐以后的文學。”[10]232而儒家思想深入此時期的文學創作與批評領域,也是事實。
六朝時期,儒家思想的傳播和接受在北方極盛,在文學、政治、社會領域影響頗深。“宏在位二十九年,盡力接受中華文化,改革鮮卑舊俗,鮮卑雜胡與華族同化,因此加速”[10]203。歷代北方少數民族政權的文化政策在唐朝得到了完善和鞏固。范文瀾在《中國通史簡編》中提到:“唐承隋制,尤重進士科……貞觀以后,宰相大臣,多從進士科出身,進士試詩賦,所以唐朝詩人特別多。”[10]268
唐代的文學批評帶上思想的烙印,與統治者相關。劉昫《舊唐書》中關于唐太宗和張昌齡的一段記載涉及對潘岳的點評,“昔禰衡、潘岳,皆恃才傲物,以至非命。汝才不減二賢,宜追鑒前軌,以副吾所取也”[11]。《晉書·潘岳傳》中對潘岳儀容和才情不吝褒揚,但“岳性輕躁,趨世利,與石崇等諂事賈謐,每候其出,與崇輒望塵而拜。構愍懷之文,岳之辭也”[12]的點評可謂尖銳。楊炯在《王勃集序》中對漢魏六朝文人和文學作品所作否定甚多,認為潘陸是“或茍求蟲篆,未盡力于丘墳,或獨狥波瀾,不尋源于禮樂”[13]65-66之流。盧照鄰則對潘岳華美的文辭直接持否定態度,潘陸顏謝的作品在他眼中不過是“蹈迷津而不歸”[13]54的華美浮泛、缺少革新力度之作。
潘岳的文學作品受到了唐人質疑,此時期悼亡詩中的亡妻形象也開始出現程式化的傾向,社會對詩歌創作中的道德規范要求使得該時期的悼亡詩呈現出濃厚的倫理意味。李聰聰在《唐朝悼亡詩研究》中發現了該問題,她說:“悼亡詩的存在與妻子婦德具有直接關系,無婦德的女性是難以進入悼亡作品的。”[14]為丈夫提供物質上的幫助和精神上的慰藉是為人妻子存在的意義,丈夫對妻子的感念除了情感因素,更多的是慨嘆失去妻子后自身所面臨的生存窘境,字里行間透露出了明顯的社會功利色彩。元稹在《遣悲懷三首》中寫道:“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15]陳寅恪在《元白詩箋證稿》中高度肯定了其詩歌的藝術成就,卻有一句“以應付此環境而已”[16]的點評。陳寅恪認為元稹身為士大夫,其悼亡詩作中涵蓋了道德觀念,迎合了社會風俗,情真意切,卻有幾分自私自利的心態。韋應物的《往富平傷懷》中“出門無所憂,返室亦熙熙。今者掩筠扉,但聞童稚悲。丈夫須出入,顧爾內無依”[17]亦如此類。唐代女子的地位相比于六朝,可以說有一個相當程度的提升,但該時期的亡妻形象成了“三從四德”的范本,丈夫對妻子的深情摻入了道德與倫理因素,與潘岳重視個體生命本身的悼亡詩作相比,缺少了獨立的人格與精神。
宋朝是繼漢之后又一個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朝代。對“道”的推崇使得潘岳批評在宋朝演變成了“因人廢文”現象。宋代士人認為,文學作品中的情感表達與社會責任意識并不沖突。與唐相比,身為“天子門生”的宋文士們在其詩文中彰顯他們對國家前途和命運的關注。錢穆說:“所謂‘自覺精神’者,正是那輩讀書人漸漸自己從內心深處涌現出一種感覺,覺到他們應該起來擔負著天下的重任。”[18]558范仲淹的憂國憂民意識正是時代精神在文士內心映射的結果。郭紹虞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上冊)說道:“或以詩為足助德性之涵養,或以之為足資知識之廣博;或以助社會倫理之實施,或以助政治應對的辭令。”[9]24北宋神宗時期的新舊黨爭,舊黨反對最多的便是王安石只求行法而不考慮人品這一點,“每論事,必以人物為先”[18]596,加上他文學大家的身份,政治意見的紛爭也涉及了學術領域。
宋代文士以天下為己任的社會意識立足于當時的社會活動,也促成了他們對潘岳的批評和文學接受。馬曉慧在《中國古代潘岳接受史》中提到了宋文人將作者的歷史活動與文本對照進行點評的現象,她說:“宋人對潘岳的接受主要體現在對其人品與文品的探討上。”[19]以南宋的葛立方在《韻語陽秋》中對潘岳的批評為例,葛立方多處提及潘岳其人與文不一致的表現。他在點評潘岳《懷縣詩》時寫道:“雖通塞有命,抑拙者之效也,岳誠知此,豈肯遽下賈謐之拜哉?”[20]141曾毅認為,葛立方對潘岳的批評方式具有承前啟后的性質,“其作品表現出來的思想與他現實中的言行并不一致。這是南朝、唐代這樣的批評中所沒有過的現象”[21]。金代元好問對潘岳的點評“高情千古《閑居賦》,爭信安仁拜路塵”[22]是這種模式的承續。潘岳文及人在這樣的社會和文化環境中遭受道德傾軋是難免的。宋代黨爭頻繁,甚至由此釀成文禍,不少文人選擇用禪學或詞來緩解壓抑的情感。禪宗對文學的影響表現在對現實的超脫和內在情感的調適上,因此宋代文人極為推崇陶淵明的詩歌。宋人“追求超脫現實、玲瓏透徹的藝術境界,特別強調含蓄深遠的藝術美的創造”[2]152。陶詩中蘊涵的淡遠綿長的意境是宋文人的精神棲居地。《韻語陽秋》中說:“陶潛謝朓詩皆平淡有思致,非后來詩人怵心劌目雕琢者所為也。”[20]6蘇轍《次韻子瞻和淵明飲酒二十首》第十八中“永愧陶翁饑,雖饑心不惑。懷忠受正命,賦命本通塞”[23]的感慨與兄蘇軾對陶淵明安貧樂道、恬淡悠遠的稱頌相類。
潘岳詩文在文辭和審美意境上均不符合宋人要求,但對其悼亡詩的學習卻涉及詩詞兩個領域。崇尚“理”與“道”的宋人在“悼亡”上盡情發揮了詩歌的“言情”功能。何建琴在對宋代悼亡詩歌的研究和探索中歸納出了理學賦予宋代悼亡詩歌的變化,即對人生體味的深入探索。宋詩中的哲理性本來會削弱詩歌的情感宣泄和疏導功能,但宋人借此而創作的悼亡詩卻呈現出一種返璞歸真的意味,于情深意濃中表露詩人對人生和生命的體悟。何建琴提到“宋代文化雖重思理,卻并不輕淡情悰,這也正是宋代悼亡詩歌抒情功效的特點之一”[24]。此外,她還闡述了宋代悼亡詩創作數量和名人效應之間的關系,她說:“宋代之所以涌現出大量的悼亡詩作者,尤其是上層文人大多注重悼亡詩的創作,與來自上層文壇領袖創作悼亡詩有意或無意的引導,有一定的關系。”[24]歐陽修、王安石、蘇軾、梅堯臣、陸游等文學大家都參與到悼亡詩創作中,客觀上增強了宋人對潘岳悼亡詩作的接受力度。
黃霖說:“文學尚質是古代文論的優良傳統,它強調作品內容的重要性,要求作家保證作品內容的積極充實,反對無病呻吟和形式主義。”[3]367魏晉六朝文人重視文質,在文學自覺發展的背景下將“情”“辭”與“詩”緊緊綁定在了一起。潘岳善于將華麗的文辭與深情包蘊在其詩文創作中,得到了六朝文論家的青睞,而其悼亡詩作所彰顯出的深厚情感和理性精神,使得其悼亡詩作呈現出清麗深遠的獨特面貌,為當時和后世所認可。
文學創作和文學批評很難不受外在因素干擾,潘岳批評現象不屬文學自覺發展中的個例。屈原因剛直而被政治疏遠,就曾直接影響到了宋玉等人的創作行為,“楚又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皆好辭,而以賦見稱。然雖學屈原之文辭,終莫敢直諫”[25]。以儒家思想為正統的漢朝學者對屈原的“不平則鳴”更持否定態度,班固斥責屈原“露才揚己”,“其所由對于屈原為人與其人之不滿意之處,皆本于儒家的見地,而衡以道德之制裁”[9]71。王逸似乎是借《楚辭章句序》為屈原辯護,文中表達的文學觀念也是儒家思想影響下的產物,“以當時賦家的文學觀,猶且處處不脫儒家的見解,亦可知儒家思想,是如何的深入人心,是如何有權威的足以支配一般人的文學批評了”[9]71-72。過度的思想禁錮會使作品內容變得機械呆板,這在明清時期表現得尤為明顯。統治者借儒家思想和教義不斷加強道德專制,不斷扼殺個體情感,這不僅影響了新思想的生成,也阻遏了生產力的發展。近代新舊文化之爭之所以劇烈,原因之一就在于老輩文人對古老的文學創作模式的固守,他們過度放大舊學的優勢,而對新的文學形式嗤之以鼻。錢鐘書在《七綴集》中寫道:“他們不得不承認中國在科學上不如西洋,就把文學作為民族優越感的根據。”[26]張怡在《馬克思恩格斯文化理論研究》一書中說:“中國傳統的封建文化體系過于完美和穩固,一方面封建文化適應并促進了東方封建大國的穩固和興盛;另一方面在一定的社會歷史時期生成、發展和完善的文化體系,容易僵化、凝固,從而在更新的社會歷史時期發生退化。”[27]
2018 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說:“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文化根脈,其蘊含的思想觀念、人文精神、道德規范,不僅是我們中國人思想和精神的內核,對解決人類問題也有重要價值。”黨的二十大報告中也提到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作用。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民族文化自信心的樹立對民族的復興起著助推作用。李澤厚在對中西文化的比較研究中認識到了中華民族的文化特色,他認為,中華藝術中的思想內涵的生成最早應追溯到先秦時期的孔學。他在《美的歷程》中寫道:“不管是好是壞,是批判還是繼承,孔子在塑造中國民族性格和文化—心理結構上的歷史地位,已是一種難以否認的客觀事實。”[28]由此可見,儒家思想與文化中有著中華民族的共同記憶,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體系構成的一部分,其對文學創作和批評具有積極意義。
時代對潘岳的批評存在合理因素。早在春秋時期,儒家便在言語規范上給了我們啟示,周振甫在《中國文章學史》中提到“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認為“花言巧語,討好人的臉色不是說真話,很少是符合仁德的。有了德行才說話,說的話也具有理性精神,言行一致,注重實踐”[29]。國學大師王國維也曾說:“天才者,或數十年而一出,或數百年而一出,而又須濟之以學問,帥之以德性,始能產真正之大文學。”[30]要代表民族的優秀思想,傳遞中國聲音,需要創作者們有一個“德”與“智”的雙重要求。
潘岳生在才學至上的六朝,得到文論家的美譽,詩歌列入上品,后人對鐘嶸的品級評判持懷疑甚至否定的態度,均是中國文學自覺發展的表現。清代陳祚明在《采菽堂古詩選》中說:“夫詩以道情,未有情深而語不佳者。所嫌筆端繁冗,不能裁節,有遜樂府古詩含蘊不盡之妙耳。”[31]便是潘岳詩歌創作經過時代篩選之后得到了中肯評價。中華民族的文化脈絡從不曾間斷,也能夠在發展中提煉出優秀傳統文化的精華以為當下所用。新時代的文人要緊扣時代主題去創作,也要具備崇高的道德感和社會責任感。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學創作,需要重視文質和文行問題,要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對文人和文學創作的評價,要合乎新時代的標準,不“因人廢文”,也不能因個人才情和聲名而過度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