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什人的自制美食

郭艷文

幾年前我在紐約聽朋友說起阿米什人，他們是生活在美國和加拿大的一群與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族群，有自己的社區、拒絕一切電器設施、出門只駕馬車、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仿若身處工業革命前的時代。他們的祖先是歐洲基督教“再洗禮派”信徒，18世紀才遷至北美。

我看過的一部老電影《目擊者》就描繪了阿米什人——美國警察和一對阿米什母子被黑勢力追殺。中槍的警察逃到阿米什村落，在保護這對母子和療傷的過程中，與年輕的母親產生了欲說還休的情愫。

電影中的阿米什村位處賓夕法尼亞州（下稱“賓州”）的蘭卡斯特，從紐約駕車過去不遠。那年感恩節前夕，我與先生還有兩位中學同學租了輛車，一同前往那里一探究竟。記得從曼哈頓到蘭卡斯特的路上并沒有什么風景，直到有絡繹不絕的馬車迎面而來，我們才意識到進入了阿米什人的社區。汽車再往前行駛，便出現一幅田園牧歌的景象——金黃色的麥田、零星散落的白色尖頂矮房、蜿蜒的小道上有結隊的阿米什女人經過，她們穿著清一色的藍色長衫，頭戴白色軟帽，像是從簡·奧斯丁的小說里走出，那一刻竟有種時空交錯的恍惚。

賓州的深秋寒風凜冽，抵達時正是中午，我們在村莊里尋了家餐廳扎進去，服務員推薦的全是高熱量食物?：炸雞、芝士烤土豆泥和菜肉鑲豬肚，還有一道叫“焗燕麥餅”的甜品。菜肉鑲豬肚是當地特色，以攪碎的肉和蔬菜混合，調味后塞入豬肚內，用慢火燉熟而成。我頭一回在美國吃到動物內臟，自是十分意外，這道菜融合了豬肚的嚼勁和蔬菜的脆爽，口感豐富。焗燕麥餅也是第一次嘗試，混合著黑莓和草莓的燕麥餅被烤得金黃香脆，上頭淋上一層阿米什人自制的酸奶，還有一些堅果碎，入口香甜，離開阿米什村后，我便再未見到過它。

據說阿米什人的餐桌上每頓都少不了這樣飽腹感十足的餐食和甜點，他們的絕大部分食物都是自己耕種和加工，沒有太多化學物質，傳承著歐陸質樸的家鄉風味。阿米什女子擅長烹飪與烘培，能制作風味出眾的傳統美食?：面包、果醬、各式甜點、罐頭、腌菜、奶酪、肉食，無所不有。這些美食除了和家人共享，也會放在村里的農貿市場和自己開的小店里售賣。

我們隨意走進當地一家店鋪即能看到琳瑯滿目的美食，其中甜品和糕點占去了半壁江山?：櫻桃味的巧克力蛋糕、各式水果派、花生脆餅，還有用罐頭裝的果醬和蜂蜜，色彩斑斕，令人賞心悅目。此外，奶酪的種類也很多，光是陳列出來的就有四五十種，包括牛奶奶酪、山羊奶酪和綿羊奶酪，這些奶酪中加入了不同的香料和水果干，口味偏咸。另有許多用以佐主食的配菜和醬料，我買了份罐裝辣糜，這種辣糜主要由玉米面、辣椒和牛肉混合制成，當地人用它做披薩或辣糜卷，回去以后我用它直接做湯，非常下飯。不過阿米什美食中最著名的還屬各類酵母面包，這種面包被叫作“友誼面包”，從發酵到制成通常需要?2周左右的漫長時間，阿米什人最喜愛的肉桂面包和罌粟籽面包皆是從此種面包衍生而來。

我們在阿米什村莊待了一個周末，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里豐富的傳統美食。阿米什人在日常餐食中無不透露著對自然和慢生活的尊重，值得當代都市人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