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項目感知價值文獻綜述

摘要：感知價值研究源于營銷領域，現已延伸至包括管理學在內的諸多領域。目前，針對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的研究呈碎片化狀態，仍缺乏系統性綜述。因此，選取中國知網（CNKI）和Web of Science（WOS）兩個具有廣泛代表性的中外數據庫，通過文獻計量分析對2013—2023年的30篇目標文獻進行深入研究。研究結果表明，自2013年以來，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研究呈上升趨勢，但國內相關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目標領域的感知價值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建筑業綠色產品（如綠色住宅）方面，但研究廣度與深度仍有待拓展。歸納總結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研究動態，追蹤該領域未來研究方向，為我國后續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研究提供理論基礎和依據。

關鍵詞：建設項目；工程管理；感知價值；文獻計量；文獻綜述

0引言

感知價值研究起源于營銷領域，是顧客或用戶對于產品感知利得和感知利失的衡量。此概念最早以Porter[1]提出的“買方價值鏈”為雛形，并逐步發展為兩個流派：一個流派以Zeithaml[2]為代表，認為顧客價值是屬于顧客自身的主觀感受與評價，不僅要考慮顧客的所得，還要考慮顧客的所失；另一個流派以Sweeney等[3]為代表，從總體價值角度將感知價值劃分為不同維度，如情感價值、社會價值、質量價值、價格價值。作為最早引入該概念的國內學者，白長虹[4]指出，顧客感知價值是顧客根據自己的付出及所得而對產品和服務效用的總體性評價。

近年來，感知價值研究已向諸多領域擴展。例如，在企業經濟領域，范秀成等[5]對感知價值和企業競爭力之間的關系做了研究，提出了提升服務企業競爭力的策略；馬克態[6]認為，在互聯時代使用價值共創將消費者的品牌感知價值和企業的品牌資產這兩種價值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共同提升了這兩種價值。在服務經濟領域，姚蘭等[7]從客戶和企業雙視角研究感知價值，進一步搭建了客戶企業雙贏價值模型。在物流服務經濟領域，陳爭輝等[8]通過研究，驗證了快遞服務中顧客感知價值和滿意度與再使用意愿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在環境科學領域，楊曉燕等[9]基于感知價值基本概念提出了綠色感知價值，認為顧客為了獲得更多的環境價值及綠色效用會選擇購買綠色產品；Ahmad等[10]以綠色心理學為中介作用，探討企業社會責任對綠色購買意愿（GPI）的影響，以提高企業對消費者行為的認知。在信息與知識傳播領域，李武[11]研究感知價值對電子書閱讀客戶端的用戶滿意度和忠誠度的影響，并提出感知價值中的社會價值對滿意度和忠誠度均不存在顯著影響。

感知價值研究也被引入建設項目領域。陳坦等[12]對新媒體感知價值與工業建筑遺產保護之間的關系做出了相應研究，得出多媒體的多維度感知價值對于公眾保護遺產建筑具有顯著影響。常鑫等[13]對基于感知價值的BIM咨詢定價影響因素進行調查，確定了BIM咨詢服務中影響顧客感知價值的具體因素及其權重。陳群等[14]從感知價值角度研究鄉村基礎設施項目的全過程工程咨詢，對鄉村振興有積極意義。Zhao等[15]從感知價值視角構建私營企業、公民和政府的演化博弈模型，研究成果有望改善海綿城市PPP項目管理水平，為政府科學決策提供理論指導。

綜上所述，感知價值研究已向多領域延伸，但針對建設項目的感知價值還缺乏系統性研究，需要以詳實的綜述來挖掘感知價值的研究重點，厘清未來研究方向。因此，本研究對2013—2023年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研究文獻進行系統梳理，有助于掌握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研究動態，追蹤該領域的研究前沿，為后續研究提供理論基礎和依據。

1數據來源和研究方法

1.1數據來源

本研究分別選取國內外主流數據庫——中國知網和Web of Science核心庫，檢索符合條件的學術期刊文獻，時間范圍設定為2013—2023年（具體文獻檢索時間截至2023年4月1日）。其中，中國知網選定的檢索詞為“感知價值”和“建設工程項目”，最終得到14篇有效期刊文獻；Web of Science選定的檢索詞為“perceived value”和“construction and engineering projects”，剔除不相關文獻后，最終獲得16篇有效期刊文獻。因此，本研究對檢索到的30篇目標期刊文獻進行計量分析。為了方便描述，下文將中國知網簡稱為“中文庫”，將Web of Science簡稱為“外文庫”。

1.2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CiteSpace軟件對文獻數據進行可視化分析。Citespace[16]是一個可以對文獻數據進行計量，從而篩選出所需可視化圖譜的軟件，當前被廣泛應用于文獻研究，以呈現某一學科領域的研究方向和未來發展趨勢。本研究運用CiteSpace軟件依次對文獻數據進行發文量趨勢分析、關鍵詞共現分析、關鍵詞聚類分析、時序分析及關鍵詞突變分析[17]，從而對近10年的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研究情況進行全面總結，并基于研究結論提出該領域的未來研究展望。研究技術路線圖如圖1所示。

2結果與分析

2.1發文量總體趨勢分析

文獻數量的變化和趨勢可以反映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研究的知識量變化和趨勢[18]，2013—2023年發文量總體趨勢圖如圖2所示。

從總發文量來看，雖整體呈上升趨勢，但發文數量較少，表明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具體來看，2013—2014年總發文量為1篇，2014—2016年呈上升趨勢，2017年為研究低谷期，2019年研究回升，總發文量達到5篇，2021年達到峰值，總發文量為7篇。

從中文庫來看，2013—2015年發文量呈現緩慢上升趨勢，2016—2018年呈現下跌狀態，2018—2019年得到一個提升，2020年達到谷底，2021年為發文高峰。該年我國頒布了《綠色建造技術導則（試行）》，針對綠色建筑建造提出總體技術要求，社會面涌現出更多綠色建筑及綠色住宅，推進了學者們對綠色建筑感知價值的研究。

從外文庫來看，整體研究趨勢較為平緩，2013—2017年發文量較低，最高為1篇，2017—2021年呈上升趨勢，峰值于2021年出現。

對比以上三類數據可以發現，整體發文量呈上升趨勢，外文發文量超過中文發文量，但外文發文趨勢較為平緩，而中文發文趨勢較為波動，說明建設項目感知價值領域的研究將越來越多，關注度會越來越高。

2.2關鍵詞共現分析

基于中文庫對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的文獻進行計量分析并繪制出關鍵詞共現圖譜（圖3a），發現“顧客感知價值”“購買意愿”“綠色住宅”等是該領域的研究熱點。

基于外文庫對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的文獻進行計量分析并繪制出關鍵詞共現圖譜（圖3b），發現“willingness to pay（支付意愿）”“price（價格）”“management（管理）”及“environmental concern（關注環境）”等是該領域的研究熱點。

對比中外文獻的關鍵詞共現圖譜可知，二者研究熱點基本一致，中文庫研究熱點“顧客感知價值”與外文庫研究熱點“customer perceived value（顧客感知價值）”“consumer perception（顧客感知）”一致，“綠色住宅”與“environmental concern（環境關注）”“green housing（綠色住宅）”一致。

2.3關鍵詞聚類分析

為了更清晰地展示建設項目感知價值領域的研究前沿，在關鍵詞共現分析的基礎上，對其進行聚類分析[19]。

對中文庫進行聚類分析，得到3個聚類組成的關鍵詞聚類圖譜（圖4a）。模塊值Q=0.615 2，表明網絡結構較高，清晰界定了該領域的各個研究方向；平均輪廓值S=0.716 9，表明聚類結果可信度高，每個聚類代表的研究方向同質性好。該圖譜代表該領域的中文前沿主題。根據圖譜可知，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購買意愿”“用戶滿意度”和“購房意愿”3個方向，聚類數量較少且集中。

對外文庫進行聚類分析，得到8個聚類組成的圖譜（圖4b）。Q=0.714 6，S=0.796 9，表明聚類結果具有較高的網絡結構和可信度。該圖譜代表該領域的外文前沿主題。相較于中文研究，外文研究的聚類結果更多，覆蓋范圍更豐富。除了關注“satisfaction（顧客滿意度）”和“willingness to pay（購買意愿）”，還包括“housing choice behaviour（用戶選擇行為）”“environmental concern（環境關注）”和“urban rail transit project（城市軌道交通項目）”等。

2.4時序分析

利用CiteSpace軟件以1年為時間切片，繪制2013—2023年時序分析圖譜（圖5），可以清晰直觀地表現關鍵詞隨時間演化的發展路徑，以及互相的交互關系[17，20]。

基于中文庫時序分析（圖5a）可知，不同時期對應不同的關鍵詞，表現出研究熱點的階段性。2019年前，研究多集中在不同的研究對象群體上，包括新媒體[21]、顧客消費者[22]和建筑工人[23]等。2019年以后，研究方向聚焦于綠色住宅和購買意愿。例如，蔣衛平等[24]構建了綠色住宅購買意愿的理論模型，運用定量分析方法，發現綠色感知價值對綠色購買意愿具有正向作用；周鮮華等[25]基于綠色感知價值研究綠色住宅購買意向。以上表明，隨著社會的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民眾不再滿足于基礎的住房需求，開始關注住房體驗和品質。

基于外文庫時序分析（圖5b）可以發現研究熱點的演變情況：2013年關注“price（價格）”和“model（模型）”，2016年關注“perceived value behavior（感知價值行為）”和“perception（看法）”，2018年關注“client value（客戶價值）”，2019年關注“willingness to pay（支付意愿）”和“green housing choice（綠色住宅的選擇）”，2021年關注“environmental concern（對于環境的關注）”和“adaptive reuse（循環再利用）”。最新研究涉及“consumer behavior（消費者行為）”和“green house buying intention（購買綠色住宅的意圖）”。以上分析表明，隨著經濟和環境變化，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從一開始的價格、行為和支付意愿等因素，逐步轉變為綠色住宅和環境等因素。

2.5關鍵詞突現分析

關鍵詞突現分析可以用來檢測某一時段內關鍵詞引用量的變化情況，從而反映該領域研究熱點的發展方向。

由中文庫高突現度關鍵詞（表1）可知，2013—2023年，突現強度最高、持續時間最長的關鍵詞是“綠色住宅”，其次是“感知價值”和“購買意愿”。從時間分布來看，“綠色住宅”研究從2021年持續到2023年，相較其他兩個關鍵詞的研究時間更長；從突現強度來看，“綠色住宅”強度值最高（1.09），說明“綠色住宅”是未來研究的重點方向。對綠色住宅關注度的持續上升，一方面體現了隨著環保意識提升、綠色建筑政策推動及消費者對居住環境品質要求提高，綠色住宅已成為長期的社會焦點和行業發展重點；另一方面，也可能與全球氣候變化議題、“碳中和”目標等宏觀背景密切相關，促使綠色建筑、節能減排等成為建筑行業乃至全社會的重要關切。

由外文庫高突現度關鍵詞（表2）可知，突現強度最高、持續時間最長的關鍵詞為“customer perceived value”，其次為“quality”。從突現度強度來看，“customer perceived value”的突現值最高（1.14）；從時間分布來看，持續時間最長的是“customer perceived value”和“perception”，其次“sustainability”和“environmental concern”，這說明“customer perceived value”不僅在短期內受到關注，而且在相對較長的研究時間內始終保持較高的活躍度和研究熱度。這反映出顧客感知價值是該領域的一個基礎性、持久性研究議題，其理論框架和實踐應用逐漸向“quality”“sustainability”和“environmental concern”等深化拓展，反映了學術界和實業界對消費者心理、產品質量、可持續發展及環境保護等問題的深度關切和持續探索。

2.6未來研究展望

（1）基于發文量分析結果可知，我國對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仍缺乏深入系統的研究。未來可針對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的基本內涵、維度、關鍵影響因素等方面進行深入研究。

（2）目前，感知價值的研究對象多集中于消費者，研究視角需豐富和完善。未來可以考慮研究不同利益相關方的感知價值，尤其是建設項目的用戶或公眾，如公眾感知價值。只有深入了解用戶的感知價值，才能進一步優化或改善建設項目產品本身及其服務等。

（3）由于感知價值的概念較為主觀，當前單一或傳統調研手段（如問卷調查）可能無法實現客觀有效的評估[26]，因此，可以考慮多種調研手段相結合，如借鑒網絡評論，從使用者客觀闡述的角度了解其對產品的感知價值，從而使調研資料和研究結果更客觀，不斷促進感知價值研究發展。

（4）通過時序分析發現目前研究熱點多集中在建筑業綠色產品方面（如綠色住宅或建筑廢棄物）。我國已經明確提出2030年“碳達峰”與2060年“碳中和”目標，強調可持續發展，因此，未來可關注感知價值研究在綠色建筑和環境可持續發展方面的應用。例如，可嘗試從感知價值角度解決顧客對建筑廢棄物接納度不高的問題，從而推動綠色再循環產品購買意愿提升；或從感知價值角度研究顧客對綠色住宅購買意愿不高的現實問題，從而優化綠色住宅設計，提升建筑企業綠色產品市場認可度和社會可持續發展。

3結語

通過文獻計量對2013—2023年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的30篇中外研究文獻進行深入分析，包括發文量趨勢分析、關鍵詞共現分析、關鍵詞聚類分析、時序分析、關鍵詞突變分析，主要結果如下：

（1）從發文量來看，中外發文量整體呈現上升趨勢，相較于國外對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的研究，國內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相關文獻數量并不多，且研究深度和廣度欠缺。

（2）從關鍵詞共現分析、聚類分析和時序分析來看，國內外相關研究存在一定的共性，如研究對象多趨于使用者，均著重研究顧客住宅感知價值、購買意愿及綠色環保住宅感知價值等領域。

（3）在分析研究熱點的基礎上，結合關鍵詞突變分析，發現學者尤其關注感知價值在綠色住宅及環境可持續發展等方面的研究，因此，建筑業綠色產品是未來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研究的前沿方向。

本文總結歸納了建設項目感知價值的研究成果，明確了熱點話題與潛在研究方向，為后續相關研究的開展提供了理論基礎和依據，有助于促進感知價值在建設項目中的創新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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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12-29

作者簡介：

王婷（通信作者）（1991—），女，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重大工程項目管理。

黃天熠（2000—），男，研究方向：重大工程技術創新。

熊志穎（2001—），女，研究方向：工程管理。

謝堅勛（1979—），男，博士，教授級高級工程師，研究方向：管理科學與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