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保護與活態傳承研究

摘要：大運河是活態的文化遺產，是傳承和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大運河（河北段）作為活態、線性的文化遺產資源，承載著中華民族強大的歷史文化基因，其中部分文化遺產也是重要的紅色文化資源。本文以大運河（河北段）為主要研究內容，對于大運河（河北段）獨有的紅色文化資源，需以線性文化遺產為主導，促進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的再傳承，并借助協同創新理論分析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傳承創新主體的作用，引導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進行再轉化。

關鍵詞：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保護與活態傳承

中國大運河是活態的、線性的。所謂“活態”，是指大運河的“遺產屬性”和實用功能；所謂“線性”，是指大運河的地理屬性和時間屬性。中國大運河的開鑿最早可以追溯至春秋戰國時期，橫跨六省，溝通五大水系，促進了運河沿線城市的發展。2019年，國務院同意建立大運河文化保護傳承利用工作省部際聯席會議制度，可以看作是對大運河文化的傳承、保護和利用上升到了國家戰略高度，標志著大運河文化發展進入了新的歷史時期。

河北作為我國大運河流經的主要區域，涉及范圍包括5市1區，與大運河相關的各類遺存300余處，國家級及以上、省級文物保護單位的占比較大。據考證，大運河（河北段）最早開鑿于東漢末年，具有深厚的歷史根基，不僅受到沿線城市商貿、漕運、手工業、農業的影響，還以燕趙文化為主體，吸納了荊楚文化、吳越文化，形成了廣泛兼容性、多元性、開放性的文化，在歷史上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大運河（河北段）內不僅具有河道、分洪設施、險工、水閘、橋涵、碼頭及沉船點等與大運河本體密切相關的遺產資源，如南運河滄州—衡水—德州段、連鎮謝家壩、華家口險工“兩點一段”等和北運河、南運河、華家口夯土險工、鄭口挑水壩、朱唐口險工、紅廟村金門閘、油坊碼頭遺址及險工、捷地分洪閘設施等多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還蘊含著豐富的紅色文化遺產資源，如運河古城泊頭有中共華北局城工部舊址、直隸第九師范舊址等，雄安新區有宋遼邊關地道遺址、白洋淀雁翎隊紀念館等。因此，通過大運河（河北段）的線性特征將河北大運河文化遺產和紅色文化旅游資源聯合起來，對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和活態傳承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實踐價值。

一、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活態傳承的主要問題

紅色文化資源是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中國人民在長期革命戰爭和社會主義建設中形成的偉大革命精神和物質載體。當前，按照紅色文化資源的內容，一般可以按照其實際存在形態將其劃分為紅色物質文化遺產資源和紅色無形文化遺產資源兩大類。其中，紅色物質文化遺產資源是指從中國共產黨成立至解放前夕28年的歷史階段，包括中央革命根據地、紅軍長征、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時期的重要革命紀念地、紀念館、紀念物等，這些文物不僅是革命歷史的重要見證，也是研究革命歷史的重要史料。紅色無形文化遺產資源是指在思想、精神、意識等層面的紅色文化資源，包括西柏坡精神、長征精神和紅色題材的影視作品、文學作品、歌曲作品等。可以說，紅色文化資源蘊含著巨大的思想價值、教育價值和時代價值，紅色文化旅游資源保護和活態傳承，對推動全社會廣泛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堅定文化自信，傳承弘揚紅色文化精神等方面均具有積極意義。

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是河北省包含大運河文化遺產價值和紅色文化旅游價值雙重價值的重要資源，使大運河文化遺產與紅色文化旅游資源相互聯動，成為河北大運河文化開掘中的特色和亮點。但是，大運河（河北段）跨度時間長、分布范圍廣，大運河周邊的許多紅色文化資源位于自然環境比較惡劣、交通條件比較差的經濟欠發達地區，這些地區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保護和利用難度大、緊迫性強。如何在生態較為脆弱的基礎上，把握好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活化傳承是重中之重。筆者在對大運河（河北段）的調研中發現，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活態傳承主要面臨以下問題。

1．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活態傳承的可供性不足。可供性是指一個具體環境為動物提供的各種資源和條件，無論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它在某種程度上涉及環境與動物之間的互動關系，意味著動物與環境之間存在著互補性。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的可供性不足體現了基礎設施不完善和紅色文化品牌不合理兩方面。首先，在基礎設施上，旅游交通連接性不高，基礎設施達不到旅游發展的基本要求。主要表現為部分城市之間、城市到主要景區之間、交通主干線到部分景區之間，道路建設均有滯后現象；接待設施空間分布不均勻，等級配置不均衡，不能很好滿足商務接待的要求；在經濟欠發達地區，存在著市政基礎設施不完善、市容市貌不佳等問題，達不到發展旅游業的基本要求。其次，在旅游產品結構上，各類旅游產品之間及其內部的比例關系不對等，包括消費結構、要素結構、組合結構等。主要表現在產品結構單一、宣傳范圍較小、宣傳方式不新穎、與大運河文化品牌的鏈接性較弱。

2．跨區域較長，缺乏多元協作與聯動。大運河（河北段）流經河北省五市一區，由于大運河跨度較長，在多元協作和聯動發展上存在問題。線性文化遺產保護是一個相互配套的系統工程，需要多地區和部門的攜手合作才能取得成功，但是目前合作情況不容樂觀；旅游合作基礎薄弱、旅游產品互補性差，在資源配置等方面沒有充分發揮市場調節的作用；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開發存在地區管理體制不暢，條塊分割，組織協調機制不健全，難以形成規模經濟優勢和強大的競爭力量，難以快速均衡持續發展。

3．統籌協調機制缺位，文化保護、傳承與利用相割裂。大運河周邊雖然具有較多的革命老區，紅色文化資源賦存良好、類型多樣，但是大多數紅色文化資源與大運河聯動開發利用率不高。如在旅游開發情況較好的地區忽視對資源的深層次挖掘，導致長時期處于低層次開發的初級階段；有不少潛力很大的資源尚未被開發或遭到破壞性開發。另外，還有一些紅色文化資源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開發，但由于交通環境復雜等因素限制，還存在開發較少、保護程度較弱的問題。

二、以線性文化遺產為主導的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再傳承

線性文化遺產是指“在擁有特殊文化資源集合的線形或帶狀區域內的物質和非物質的文化遺產族群，往往出于人類的特定目的而形成一條重要的紐帶，能夠真實再現歷史上人類活動的移動，并賦予作為重要文化遺產載體的人文意義和文化內涵”。從這一意義上講，長城、大運河、長征、黃河等均屬于跨區域的線性文化遺產保護范疇。大運河（河北段）作為大運河線性文化遺產資源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與浙江、北京、天津等地不同，周邊的部分文化遺產又與紅色文化資源具有較為密切的聯系。因而，要挖掘和利用大運河（河北段）遺產本身或其中所蘊含的文化內涵及文化元素，并通過特定的載體、方式和技術，適當地進行加工、改造、轉化或再創造，從而充分釋放遺產自身活力及文化價值，推動遺產活態傳承及可持續發展的過程。

另外，大運河（河北段）獨特的紅色文化資源也能夠通過大運河線性文化遺產的獨特性聯系起來，并逐步建立起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公園為主的展示和傳播體系，依托大運河（河北段）獨特的紅色文化資源品牌，展現大運河（河北段）文化傳播的新形象；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與活態傳承要以文化的保護和傳承為最終目的，從而使得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煥發出新的生命力。

1．以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公園為主的展示和傳播體系。國家公園是自然保護的一種重要形式，興起于美國，隨后在世界范圍得到發展并逐步走向成熟。有文章中對國家公園的定義為：“國家公園是一個土地所有或地理區域系統，該系統的主要目的就是保護國家或國際生物地理或生態資源的重要性，使其自然進化并最小地受到人類社會的影響。”近年來，“國家文化公園”一詞在我國重大會議上多次被提到，向公眾傳遞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的新舉措。當前，大運河文化公園建設已經成為我國線性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利用的重要路徑。大運河（河北段）通過整合大運河周邊具有重要影響、重大主題的紅色文化資源，形成大運河紅色文化的主題公園，不僅能夠實現紅色文化教育、紅色公共服務、紅色文化研究功能，形成具有特定開放空間的紅色文化載體，還能夠通過國家文化公園彰顯大運河（河北段）文化遺產的獨特辨識度，增強大運河（河北段）在大運河遺產線路中的影響力、持久力和生命力。

2．打造大運河（河北段）獨有的紅色文化資源特色。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家對紅色文化資源越來越重視，紅色文化資源對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影響愈發明顯。大運河（河北段）的紅色文化資源可以把紅色人文景觀和綠色自然景觀結合起來，把革命傳統教育與促進旅游產業發展結合起來，形成一種新型的文化資源特色，并通過線性的方式將不同的紅色文化景點串聯起來。如聯動不同區域的紅色文化資源，共同開發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發展大運河周邊紅色文化品牌。

3．推動部分紅色文化資源煥發新生。我國關于大運河文化的認識經歷了從線到片再到面的變化過程。因此，大運河文化也呈現多樣性，從構成形態、基本功能、分布區域等要素出發，以大運河流經區域為主要形態特征。大運河文化遺產的保護已經脫離了單純的文化遺產保護層面，拓展到大運河經濟帶、大運河文化帶。對大運河紅色文化的理解凝聚了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和中華兒女眾志成城、堅韌不屈的愛國情懷，為大運河紅色文化遺產賦予了新的歷史責任和使命感。

三、協同創新理論下的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創造性轉化

協同創新理論是針對系統創新做出的一種基本制度安排，能夠通過開放式、網絡式的結構，將創新主體和創新要素組織、連接起來，使知識、技術、資本、人力等在網絡中的各個節點之間無障礙流動，從而提高創新要素的配置效率，增加創新主體間互動與合作的頻率和深度。建構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的協同創新模式，有利于大運河紅色文化品牌主體間的交流和優勢互補，提升主體的創新能力和競爭力，優化區域內的紅色文化資源，推動其創造性轉化。在結合協同創新網絡的基本結構基礎上，從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傳承保護的過程、特征和需求出發，可以結合其中所涉及的主要參與者、核心利益相關者，針對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發展，構建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發展的協同創新模式。

（一）以政府、企業和高校為主的大運河（河北段）傳承創新主體

政府作為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建設的主要推動者和組織者，既要搭建協同創新的平臺，又要統籌規劃，確定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的基本原則和發展框架，結合大運河文化的保護規劃推出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旅游融合發展專項規劃，大力推進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建設，積極引導和鼓勵多方主體、各類社會資源共同參與、廣泛投資。一方面要為企業發展和文化傳播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另一方面需協同高校和科研機構提供研究和教育資金，出臺各種關于人才、金融等方面的優惠政策和運河遺產保護的地方性法規，提供財政支持和政策保障。企業是創新要素的集成者，也是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建設的主要執行者，負責連接知識、創意和市場。一方面與高校、科研機構之間深化合作關系，整合內外部的多種資源，通過實地考察等方式，了解在創新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將研究成果進行轉化、整合和再創造，著力打造和展示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另一方面為其他主體提供市場信息、人才、資金支持，利用豐富的社會資源，推動智力資源和創新成果的轉化，實現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的可持續性。高校是不可或缺的國家文化建設重要陣地，大運河（河北段）的紅色文化資源再轉化，涉及生態的保護、文物古跡的整理修復以及大運河紅色文化的歷史傳承等，這些都需要高校和科研機構進行深入研究指導，為其他主體提供知識、技術和人才支持，并且聯動產學研，展開多種形式的合作交流。

在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的協同創新模式中，除了政府、企業、高校三方的主體責任外，大運河在千年的時間中孕育出了多個歷史悠久、文化積淀深厚的古村落，承載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鄉愁記憶，而這些村落正是傳承文化遺產的活體，形成了大運河（河北段）獨有的紅色文化體系，豐富了大運河的文化內涵，為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提供了活態傳承和轉化的載體。另外，社會公眾雖然不在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的構建環節中，但在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的傳播和保護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不僅能夠弘揚大運河周邊的紅色文化，加速知識的傳播，還可為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產業發展提供方向，產出大眾喜聞樂見的紅色文化衍生品。

（二）協同創新理論視域下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旅游新模式

通過利用好大運河協同創新主體，可以統籌各個主體與不同領域之間的關系，增強區域間的協調機制，促進區域間的交流與合作。政府、企業、高校和科研機構、遺產地社區多方主體，在發揮各自優勢的同時協調合作，加強區域間的信息交流與溝通，形成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旅游發展的新模式。

1．打造大運河紅色文化旅游的精品線路。當前，旅游業的發展已經進入了新階段，傳統的旅游模式已經不能滿足游客的旅行需求，人們更加注重旅行過程中的體驗感。結合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打造大眾化、多樣化的大運河紅色文化旅游資源，增加非遺技藝文化體驗項目、古鎮村落的民情習俗，豐富游客的文化體驗，讓游客全方位感受到多元的大運河紅色文化元素。另外，注重培育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IP。文化創意是旅游業走創新性發展、內涵式發展之路的核心環節，也是旅游業轉型升級的關鍵。大運河人文資源豐富，尤其在抗日戰爭時期，流傳著眾多大運河紅色文化的英雄故事，形成河北省獨具標識性的大運河紅色文化特征。

2．建設大運河紅色文旅融合發展的數字平臺。首先，由于大運河歷史的特殊性，其非物質文化遺產獨具特色、豐富多樣，利用數字化方式將其重新開發、包裝、展示，傳播大運河濃厚的紅色文化，做成具有代表性的文化遺產和精品。現代數字技術尤其是人工智能和5G技術，能夠通過技術平臺無限延展傳播空間，可以將大運河紅色文化的重要元素形成數字化具象，利用虛擬空間生動地向大眾展示紅色文化形象。其次，可以對大運河紅色文化遺跡紀念地進行標注，開展大運河紅色文化數字化展示工程，建設網上“智慧”博物館，還原文化遺產的真實場景，增強用戶的體驗感和參與感，讓游客在虛擬與現實的交錯間感受大運河的滄桑歷史，最大限度提升傳播效果。

四、結語

大運河（河北段）沿線豐富的文化遺產是運河沿岸生活場景的真實反映，不僅傳承和印證了大運河（河北段）的歷史，體現了不同歷史時期當地社會文化發展水平，也是運河文化藝術的積淀。此外，作為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大運河（河北段）還擁有著豐富的紅色文化資源，形成了大運河（河北段）獨特的運河文化特色，這對傳承紅色基因、弘揚紅色文化貝有重要意義。本文在協同創新理論的基礎上，以大運河（河北段）紅色文化資源的創造性轉化為主導，激發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開發活力，為大運河（河北段）的活態傳承提供了新的發展空間。

（作者梁巍系河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王保超系河北大學藝術學院博士研究生）

本文系河北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河北大運河紅色文化資源保護與活態傳承研究”（項目編號：HB22MK002）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