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區域特色及其空間轉向

摘 "要：城市綠道體育是指在城市綠道空間，以身體活動為基本手段，實現生態、和諧、共享的公共服務。在新冠疫情背景下的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空間顯得彌足珍貴。系統分析我國中西部、東部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的區域特色及其背后的文化、地理等特征，進而從區域、社會發展等角度出發，以珠三角為例討論我國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助推空間分配向公平正義轉向，以期促進我國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的健康發展。

關鍵詞：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區域特色；空間轉向；珠三角

The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and Spatial Steering"of Urban Greenway Sports and Leisure in China

FU Zhuang¹

（1."Guang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Guangzhou 510006， China ）

Abstract："Urban greenway sports refers to the public service of realizing ecology， harmony and sharing by taking physical activities as the basic means in urban greenway space. In the context of the COVID-19， the urban greenway sports leisure space is very precious. Systematically analyze the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greenway sports leisure in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and eastern cities of China， as well as the cultural， geographical and other characteristics behind them， and the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gional and social development， take the Pearl River Delta as an example to discuss the transformation of urban greenway sports leisure in China to"promo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urban greenway sports leisure in China.

Key words： Urban"greenway sports; leisure time;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spatial steering; Pearl River Delta

前言

城市綠道思想源于弗雷德里克·勞·奧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及其在1867年完成的波士頓“翡翠項鏈”公園系統規劃。我國大規模城市綠道建設，始于2010年珠三角區域綠道建設規劃，隨即在全國迅速掀起一場“綠道運動”的熱潮^[1]。歷經10余年發展，綠道從舶來，逐漸成為有中國特色的事物。我國綠道體育的興起則具有鮮明的時代性。我國城市綠道體育及其場域內涵與當下中國特色生態文明建設以及“兩山”理論等高度契合，堪稱“美麗中國”“健康中國”實踐的典范。“綠道體育具有公共性本質與宣揚生態、和諧與共享的意識形態，以及傳承家國傳統文化的功能^[2]。”通過綠道休閑游憩空間的提供，城市綠道所帶來的民眾生活方式，出行理念等轉變實際上也是城市人地關系的重置^[3]。作為公共設施，城市綠道在基本構成要素、可用資源基礎以及使用與通過方式等諸多方面呈現較高的同質性與相似性。隨著我國城市綠道建設運營的不斷發展，區段特色綠道體育休閑活動也不斷彰顯出不同的地區特征。例如，我國中西部城市與東部城市依據自身城市文化特點，在綠道體育休閑發展上，建構了不同的區域特色。在新冠疫情背景下的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空間及其公共服務更顯得彌足珍貴。

1"我國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的區域特色分析

1.1 我國城市綠道網絡建設的珠三角典范

國際學術界尚未形成統一的“綠道（Greenway）”概念界定。《珠江三角綠道網絡規劃綱要（2010）》將綠道定義為“綠道是沿著河濱、溪谷、山脊、風景道路等自然和人工廊道建立，內設可供行人與騎車者進入的景觀游憩路線，連接主要的公園、自然保護區、風景名勝區、歷史古跡以及城鄉居住區等的線形綠色開敞空間”，其構成主要包括綠廊系統、發展節點、基礎設施、慢行道、標識系統以及服務系統等^[4]。由區域綠道、城市綠道、社區綠道所構成的三級綠道網絡系統，通過步行道、騎行道等將各類郊野公園、風景名勝區、自然保護區、歷史古跡等節點串聯在一起，形成了具有生態保育、旅游體驗、運動休閑等基本功能的綠色開敞空間。具有網絡空間結構的城市綠道實現了可達性、靈活性的通勤與休閑需求，已經深入社區與小區，就像人的毛細血管構成的微循環系統，城市綠道完全滲入城市肌理，為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的發展提供豐富的空間資源。

1.2 城市綠道體育的內涵

國外目前還沒有明確的“Greenway Sports”的定義，多表述為“戶外運動”“野外拓展”等，而且注重其行為、結構等微觀與量化研究。在國內綠道體育現象研究中，謝冬興^[5]認為“綠道體育是綠道區域內，以身體練習為基本手段，基于低碳理念與文化傳承，同時能夠實現一定的經濟與政治功能的，有組織，有意識的社會文化活動”；司磊^[6]認為“綠道體育是基于低碳運動文化展開的經濟活動與體育活動”；宋文利^[7]認為“綠道體育是人們在空閑時，按照不同綠道特色與功能，進行的身體練習，從而產生的一種體育項目”；李國岳^[8]認為“綠道體育是在各種類型豐富的綠色線形開放空間作為開展體育活動場所的一種運動”等。綜上，國內現有概念界定是將綠道體育直接與某些或某種具體運動項目對應，將綠道體育界定為“……有目的，有組織的……體育（社會、文化）活動（項目）”，是一種狹義的概念定義形式，并且更多呈現的是這一概念的外延，缺少社會學深層次的闡述，沒能體現綠道體育的本質。

在這里，我們將“城市綠道體育”的概念界定為在城市綠道空間，以身體活動為基本手段，實現生態、和諧、共享的公共服務。其中，“城市綠道空間”是綠道體育實踐的客觀物質保障；“身體活動（包含身體練習、身體運動等）”則是通過具體動作來實現體育目的的生理基礎，本身也包含鍛煉身體，增強體質，提高運動技術水平的屬性；“生態、和諧、共享”是城市綠道體育這一“公共服務”要達成的目的，又與“公共服務”相輔相成，相互促進。依據邏輯學對“屬加種差”的原則，城市綠道體育概念中的“身體活動”應當隸屬于“社會活動”種概念的解釋范疇；同時，從綠道體育休閑功能屬性角度來分析，“身體活動”蘊含綠道體育的生物功能（自然屬性）。城市綠道體育“生態、和諧、共享”是綠道體育“任務”的抽象闡述，存在動態性，將隨著城市社會的發展以及綠道體育的發展而變化。隨著我國城市綠道體育休閑運動的不斷豐富，其概念內涵也將不斷拓寬，而外延卻隨之減少。所以，基于公共服務視角的“綠道體育”概念更為廣義，更能突出城市綠道體育的社會性（本質），即“實現生態、和諧、共享的公共服務”。

1.3 我國中西部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彰顯“山水與鄉愁”

《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2013）》批示提出新型城鎮化下城市規劃建設要依托現有山水脈絡，使城市融入自然景觀，讓居民“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在我國中西部武漢、長沙、成都、西安等，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的開發運營，堅持特色為靈魂，充分挖掘和突出地方山、水、文化融合的特色，規劃、運營“以人為本”、休閑共享的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工程。實踐證明，廣大民眾利用閑暇時間積極參與到城市綠道休閑活動中，期間無論是駐留在城市綠道的運動場地休閑健身，亦或是沿著城市綠道的主線徒步、跑步與騎行和觀景，都能充分感受綠道文化，欣賞城市美景，體驗人與自然的和諧、融洽。

1.3.1 城市綠道體育休閑注重“望得見山”

重慶是我國有名的山城，山地資源豐富，重慶城市綠道串聯起銅鑼山、縉云山、明月山、中梁山等，以及它們之間的自然保護區與公園，有效促進了區域間的生物流 的交往，形成穩固的整體生態系統^[9]。并且綠道將這些山地資源串聯起來，市民更便捷地觸摸自然生態，既彰顯城市文化魅力，又體現城市特色。重慶城市綠道大大提升了市民貼近自然的機會，提供市民開展騎車、慢跑、散步等多種戶外體育休閑活動。成都健康綠道結合成都當地特色，利用連接山體、林盤、自然保護區、城市綠地以及歷史文化古跡等人文自然資源，集生態、運動、休閑、娛樂、體驗、旅游等為一體，為民眾提供休閑空間，也促進城區與郊區森林斑塊物質與能量交流，并注重騎行車道營建，使健康綠道具有較強的空間可達性^[10]。

1.3.2 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突出“看得見水”

城市濱水區是城市景觀的靈魂之一，往往會吸引大量民眾駐足游玩休憩。湖北武漢東湖綠道為廣大民眾提供親水觀景場所，引導人們參與到親水活動中，切身感受濱水景觀的魅力^[11]。有調查研究表明武漢東湖綠道體育主要以休閑放松、運動健身、親近自然為主，呈現為步行（50.8%）、騎行（47.3%）和慢跑（1.8%）等；其中騎行以青少年為主，年長者以步行、慢跑等強度較低活動為主^[12]。陜西西安市八水之綠道是以“重拾西安盛世基因，構建面向世界展現十三朝古都盛景的生態文旅環；實現續脈八水千年風水、再現古都人文盛景”為基礎，最終建成“灞河-世界級城市水岸、浐河-城市級人文濱水、渭河-自然式主題運動、灃河-生態型田園水岸、潏河、滈河—郊野化生態走廊”的五個休閑主題的城市綠道。成都錦江綠道凸顯“錦江故事卷軸”，展示水文化、蜀都文化、名家文化、景園文化、林盤文化等特色，構建天府文化長廊，提供文化體驗，打造“夜跑錦江”“夜游錦江”“夜市錦江”“夜宿錦江”等四大夜間休閑產品^[13]。

1.3.3 城市綠道體育休閑融入當地歷史文化特色，讓人“記得住鄉愁”

我國中西部城市綠道體育休閑運營充分挖掘屬地城市歷史人文，并與鄉土景觀有機融合，獲得廣大市民的普遍認同感。例如，湖北武漢東湖綠道體育中楚文化（楚國的音樂與民俗等）氛圍濃厚，發揚這些文化特點讓民眾重新認識楚國地域文化^[14]。湖南長沙城有3000余年悠久歷史，素有“屈賈之鄉”“瀟湘沫泅”以及“楚漢名城”等美稱。長沙通過城市綠道游徑建設與城市優質資源結合，提倡“低碳出行”“慢生活”等生態健康生活方式，為廣大市民提供了舒適的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環境，打造出健康綠色生活品質^[15]。四川成都熊貓綠道建成有熊貓歡樂步道與“竹韻步道”^[16]，特色顯著。陜西西安歷史文化街區的范圍較廣，且成片分布，街道的歷史格局保存完好，擁有豐富的街巷開敞空間，是西安城市文化遺產的基本組成^[17]。于是，西安市城墻綠道以“憶長安—道古今”等為特色主題，融合“文化”“交通”“綠地”等策略，強化城墻核心，打造以綠道為脈，串聯歷史、人文資源，充分發揮現代技術手段建構文旅、生態、休閑一體化的城市綠道體育慢行生態休閑體系^[18]。

1.4 我國東部城市綠道建設及體育休閑功能開發彰顯“宜居”與“精細”

1.4.1 珠三角城市綠道體育休閑開發運營注重“宜居理念”

《廣東省全民健身實施計劃》提出綠道休閑與全民健身休閑相結合，籌建省級的綠道網，設立多元化的休閑體育活動站點，推進休閑、體育、旅游“一體化”的綠道體育發展方針。珠三角城市綠道網絡規劃與建設以“宜居”與“綠色生活”為目標，積極開展城市綠道體育休閑與自然觀光體驗，引領全國城市“低碳生活”“生態宜居”建設^[19]。珠三角綠道體育休閑帶來理想城市生活的回歸。綠道網絡的規劃設計將綠道與城市肌理很好的結合，并演變為城市有機部分。綠道宜人的景觀、舒適的環境鼓勵廣大民眾走到戶外，享受美好的休閑時光，都市疏冷的鄰里關系因社區綠道體育休閑活動得到改善，孩童也有了更多戲耍空間與玩伴，城市生活朝著更積極更健康轉變，盡顯城市綠道發展的更健康、更完備、更宜居^[20]。深圳市沙頭角—鹽田港—大梅沙的自行車道與步行廊道（全長19.5km），建成連續的非機動車綠色通道系統，漫步其中成為城市人與自然可貴的邂逅^[21]。廣州市城市綠道連接由“家”到“綠”，實現居民生態行，打造宜居，引導市民健康生活方式。綠道網連接城市主要的濱水、社區綠地、廣場等開敞空間，承載城市居民就近游憩與休閑及社區慢行交通等功能，市民能夠就近進入綠道（5-10分鐘進入社區綠道），同時便捷地接駁上層次綠道、外部交通體系和游憩體系^[22]。另外，城市綠道提供的慢行路徑系統，為以馬拉松、越野跑、騎行等戶外體育活動快速發展提供空間條件。如深圳灣、海珠湖等人口集聚區的綠道空間已經成為市民日常健身休閑娛樂的場所，而生物島、金鐘水庫等離中心居住區稍遠的綠道空間則成為節慶、周末等短假期的戶外閑暇運動體驗聚集場所，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在珠三角各個城市快速發展^[23]。

1.4.2 上海城市綠道建設及其體育休閑功能開發體驗突出“精細”

城市綠道給上海披上一件綠色外衣，被上海人用方言形象地概括為——螺螄殼里做道場，對“精細”要求達到極致。《上海綠道專項規劃》明確市級綠道為“三環一帶、三縱三橫”，區級綠道提倡“一區一環”，實現“一會兒走進城市，一會兒走進森林”的愜意，居民出門就能散步，激發廣大市民外出健身的激情，極大地緩解了城區市民閑暇時間健身休閑空間資源不足的難題^[24]。上海城市綠道分為市級綠道、區級綠道以及社區級綠道三個層級，實行市級統一規劃與各區自由發揮，特色建設的原則；尤其是區級綠道與社區綠道分別由16個區與眾多社區根據屬地特點，自行規劃建設，實現了綠道在社區居民“家門口”^[25]。上海綠道體育休閑活動，形成了以青年使用者為主的綠道提供多樣化的游憩設施和租賃服務（設置球類、共享單車等游憩場地與租賃點等）；以中年使用者為主的綠道提供文化特色景觀小品，提高綠道可達性；以老年使用者為主體綠道以增加老年人的體育休閑活動數量和質量為最終目的，提供舒適環境體驗的模式^[26]。

2"我國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助推空間分配向公平正義轉向

空間正義是一種理想的空間狀態，可以理解為一種空間形態或一種空間關系。從構成要素的角度分析，空間正義的本質要素主要包括空間公正、空間應得以及空間需求，而空間正義也正是這些要素相互關聯及其運動的過程^[27]。城市空間正義是立足城市公民空間需求獲得應得利益，而達成的公正公平。公共空間的分配公平，是對所有公民實行一律平等的原則，是正義領域的基本訴求。城市公共空間應得是每個公民作為城市一份子，在空間獲得的基本權益上的完全平等，必須消除、避免因個體差異所帶來的空間分異而引起的空間歧視，同時按個體對城市貢獻差異來配置空間權益。空間需求是城市人滿足交通、居住以及休閑等生存的最低空間條件。城市公共資源的配置應兼顧最廣大城市公民的空間需求，特別是在公共資源不足的前提下，應采取必要的法律與制度手段進行資源的調配。城鎮化加劇城市的擁擠程度，城市公共空間越發成為稀缺資源，而城市空間環境的優質性及其滿足程度，直接影響到城市居住者的心理體驗。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屬于城市公共文化的組成部分。在綠道體育休閑服務網絡關系中，綠道空間承載著生態和諧、幸福共享等文化職能，具有鮮明的文化屬性^[28]。作為城市公共服務，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強化了城市體育休閑空間資源占有、使用與體驗的均衡化，加強城市人文建設，營造城市歸屬感；同時，基于可達性的多數人的休閑活動需求人群，充分考慮對兒童、老人等社會弱勢群體的游憩空間資源獲得、體驗的關懷，促進城市和諧文化的發展，提升城市生態文明品質，契合新時代社會發展背景，真正體現社會正義與公平。這里僅以珠三角城市綠道體育休閑運營為例，珠三角綠道體育公共服務已經建成基于可達性的四級空間圈層體系^[29]，并堅持“政府主導、社團參與、市場配置、公眾受益”的開發原則，突出城市的包容增長與社會和諧，形成了綠道體育休閑與城市建筑、城市生態、城市空間空間以及城市人文發展等和諧共處的耦合模式^[30]，尤其以增城“荔鄉仙境綠道體育生態游”^[31]為典型的休閑營銷模式最為亮眼。

3"結語

群眾體育事業的良好發展是建設體育強國的必然要求。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已經成為群眾體育事業發展的一個重要方面，是深入落實全民健身戰略的一項民生工程。新時期，在持續深入落實全民健身戰略的背景下，綠道體育休閑正逐步發揮出重要的功能和作用。如何建構一種適合當前中國社會的“空間正義”，將是空間哲學與體育社會學所面臨的一個重要課題。在新型城市化的道路上踐行空間正義，就是要把空間正義的原則和價值貫徹到城市的發展中去。當下，“體育公共服務”已經成為民生提升的重要指標，“共建、共管、共享”成為實現城市體育公共服務，保障全面健康的重要手段。目前，我國眾多城市綠道體育休閑的發展建設，彰顯了不同的理念，表現出不同的區域特色，折射了不同的文化訴求。我國城市綠道體育休閑公共服務產品設計、開發與運營，遵循“生態、和諧、宜居、幸福感”的目標，很好地詮釋“健康中國、體育強國、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理念，讓民眾真正分享到城市“公共性”與“空間正義”建設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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