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馬碑

李健

【摘 要】本文詳細考察了云南迪慶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市上江鄉的夫馬碑，這塊清代遺留下來的石碑承載著清朝夫馬制度改革的歷史見證。通過對夫馬碑的內容、歷史背景以及當地文化和風俗的聯系進行深入探討，揭示了夫馬碑在云南迪慶地區的文化和歷史重要性。

【關鍵詞】夫馬碑；云南迪慶；清代；歷史文化；風俗；石碑

【中圖分類號】K8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3）18—036—03

云南迪慶藏族自治州，位于中國西南部，是一個擁有豐富歷史、文化和自然資源的地區。在這片美麗而多元的土地上，有著許多珍貴的歷史遺跡，其中一塊引人注目的是位于香格里拉市上江鄉的夫馬碑。這塊清代的石碑被視為該地區的歷史文化見證，不僅反映了清代夫馬制度改革的歷史，還與當地的風俗和文化有著深刻的聯系。本文將詳細考察夫馬碑，揭示其在云南迪慶地區的歷史和文化重要性，并結合當地的風俗和歷史淵源來呈現這一獨特的歷史遺跡。

一、夫馬碑的歷史背景

裁撤夫局禁革夫馬碑（碑名為后人所加）是云貴總督岑毓英（1829年—1889年）、云南巡撫杜瑞聯（1831年—1891年）在光緒十年裁撤全省夫馬局的告示，是禁止地方派用夫馬徭役的政令，由地方鄉紳篆刻，立于人口集中交通要道，以告知百姓。清代裁撤夫局，禁革夫馬是清朝減少邊疆民族地區亂攤派和亂征收、減輕農民負擔，穩定社會秩序的一項重大社會改革，上江鄉裁撤夫局禁革夫馬碑成為了清代這一社會政治改革的重要實物見證。

上江鄉裁撤夫局禁革夫馬碑（以下簡稱上江夫馬碑），據《中甸縣志》記載：“光緒九年五月十九日云貴總督云南巡撫頒發禁革夫馬，裁撤夫局布告到甸，示諭漢藏任何官民，不支烏拉差役。”翌年，中甸各地豎立裁撤夫局禁革夫馬石碑。據迪慶藏族自治州第三次文物普查統計，目前迪慶境內此類碑刻僅存一塊，2003年被香格里拉縣公布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020年被迪慶州公布為州級文物保護單位。

上江夫馬碑高146厘米，寬80厘米，碑首和碑身整塊相連，無底座，青石質石料。通篇文字為遒勁有力的陽刻楷體字，筆法雄健，氣勢恢宏，結構嚴謹，排列均勻美觀，刻工精良。碑首正上方有“執照”兩個字，其正下方有“永垂不朽”4個字，字體長寬各8厘米。碑身碑文共計461字，分長寬各4厘米和長寬各2厘米兩種字體，其中刻有人名45個。立碑時間為光緒十年（1884年），碑文少部分字跡模糊，大部分仍可以清晰辨認。

二、夫馬碑的內容

碑文內容記載：

太子少保頭品頂戴兵部尚書署理云貴總督部堂福建巡撫部院一等輕車都尉岑、兵部侍郎兼都察院右副督御史云南巡撫部院杜。

為通飭曉諭事，照得滇省夫馬最為民害。今本部堂院飭：司局別籌閑款，厘定章程，所有學院考試、各郡查災提案委員，一切要差夫馬，由局照章核計往返程站，給發自行雇備。此外提鎮、司道以及地方文武各衙門，向來派用夫馬，自光緒九年正月起，一概裁革，各州縣不準再設夫馬局。除會奏立案，通飭永遠遵行，外合行曉諭。為諭仰合省軍民人等知悉，嗣后如有地方文武衙門仍前派用民間夫馬，土豪劣紳藉端設局苛派，一經委員查出或被爾等控告，即從嚴恭辦治罪。爾等各安生業盡力田畝，毋負本部堂院體念民依之至意，其各凜遵毋違，特諭！

右仰通知。

布政使司唐示：

通省夫馬、奏明禁革。所有夫局、一律裁撤。倘有紳約、擅行私派。立即挐究、治罪不貸。

紳士：陳大方和珍和福泰蕭保和老民：尹培初和繼善唐佩吟陳大才和旦史和阿杰尹阿汪汪裕后李椿楊貴和順徐蔭山和林山和玉和阿保和秀陳阿茍寸朝亮和松糯和載鳴和清汪馮尚信張阿三寸慶元潘槐和福壽陳阿魯和丁度和更吐和幾和阿他和阿恒和阿吐五更苴阿苴獨知旦史培初巴苴和阿梨阿吉和長生眾民等。

光緒十年仲春之月谷旦建立。

夫馬碑上刻有詳細的碑文內容，其中包括了一系列的信息，涵蓋了政策、官員名字以及一份支持政策的名單。碑文中提到了云貴總督部、兵部尚書署、巡撫部院等官職，同時也明確規定了禁止地方派用夫馬的政策。這些內容反映了清廷對夫馬制度的改革的警示。此外，碑文還列出了支持政策的紳士和百姓的名字，強調了社會的共識和參與。夫馬碑的內容為我們提供了有關清代社會政治改革的珍貴信息。

三、夫馬碑的文化和歷史重要性

夫馬碑不僅是清代夫馬制度改革歷史的記錄，還承載了深刻的文化和歷史重要性。云南迪慶地區擁有多元文化和豐富歷史淵源，夫馬碑作為這一地區的歷史見證，具有重要的文化價值。

《梁山歷史碑刻注評》中記載了同治初年，由于四川省與鄰近省份面臨緊急的軍事局勢，各地需要征兵和剿匪，地方部門開始設立夫馬局。同時，云南地區正發生回民反抗清朝統治的大規模武裝起義，因此，云南各地設立夫馬局是為了滿足清朝在鎮壓回民起義方面的緊急需求，提供軍餉和人馬的暫時性機構。岑毓英在相關奏章中提到，這一舉措是“只因軍務急迫，資金困乏，才使用夫役”，而夫馬局是由地方官員和紳士委托設立，特別征收夫馬徭役，最初只是無奈之舉，計劃在軍務得以解決后撤銷夫馬局。

然而，在戰事平息后，夫馬局并沒有按照計劃被撤銷，地方各級部門利用夫馬局的名義，隨意派遣人夫和馬匹，層層剝削百姓，使百姓難以維持生計。在那個時期，云南各級官員幾乎在各方面都依賴民夫，從扛擔架、敲鑼打鼓、扇傘，甚至是看守、監督、押解犯人，甚至到地清理、牧養牲畜，都使用民夫。此外，官員的調遣和赴任、離任都會導致更多的夫役派遣，有時還需要額外支付夫馬費用，這導致了不斷的民間資金壓榨。此外，管理夫馬局的地方官員還暗中增加了征夫的規模，以剝削百姓，謀取私利，使百姓在貧困中茍延殘喘，被認為是夫馬制度的禍害。

云貴總督岑毓英深切認識到地方貪官污吏通過濫用夫馬徭役層層剝削百姓所帶來的危害。當時，云南各地不僅飽受戰亂之苦，還遭遇瘟疫，導致邊疆各地的田地荒蕪，百姓生計困難，夫馬徭役更加加劇了民眾的困苦。因此，岑毓英向朝廷上奏稱，“既然要征人役，還要派遣夫馬，這完全不符合朝廷恤民的初衷”。他強調，如果不徹底廢除夫馬制度，民眾的疾苦無法緩解，百姓的生活也難以恢復，邊疆的安定將遙遙無期。

于是，在光緒八年（1882年），云貴總督岑毓英和云南巡撫杜瑞聯合奏請朝廷，請求將云南通省的夫馬局自光緒九年正月起（1883年2月）永久廢除。此后，督撫、學政、提督、司道等各級官員的派遣都按規定給予報酬，不準濫派地方，違者將受到嚴厲處理。朝廷批準了云貴總督岑毓英和云南巡撫杜瑞的奏請，夫馬局正式被廢除，夫馬徭役也因此終結。隨著夫馬局的撤銷，清廷在各地立下了眾多夫馬石碑，逐漸消除了積弊，使百姓的力量逐漸增強。

這項改革不僅有助于消除壓迫的土壤，制止濫用和亂征夫馬徭役的行為，減輕了百姓的負擔，穩定了社會秩序，還為云南邊疆社會經濟的發展做出了積極貢獻，改善了民眾的生活狀況，推動了社會的進步。夫馬碑成為了這一歷史時期的見證者，突顯了改革所帶來的積極影響。

最重要的是，夫馬碑反映了云南迪慶地區的社會發展歷程。在清代，夫馬制度改革對該地區的社會經濟發展產生了積極影響。通過制止濫用夫馬徭役，清廷減輕了民眾的負擔，強化了社會秩序，為該地區的進步創造了有利條件。夫馬碑見證了這一歷史過程，突顯了改革的積極影響。

此外，夫馬碑與當地的風俗和文化有著緊密聯系。云南迪慶地區擁有豐富的民族文化和風俗傳統，這些文化元素與夫馬碑相互交融。碑文中列舉了支持政策的名單，包括當地的紳士和百姓，反映了當地社會的共識和團結。夫馬碑的保護和保存也成為了當地文化傳承的一部分，弘揚了這一地區的歷史文化。

四、夫馬碑的保護與保存

夫馬碑的保護與保存對于維護云南迪慶地區的歷史文化遺產和傳承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這塊石碑承載著豐富的歷史信息和文化價值，因此需要受到妥善的保護，以確保其長久保存下去。

首先，保護夫馬碑需要采取措施來保障其物理完整性。這包括定期的石質保養和維修工作，以防止風化和侵蝕。同時，應設置防護措施，如欄桿或罩棚，以防止碑文表面被人為損壞或污染。碑文的清晰可見對于歷史研究和文化傳承至關重要，因此保護碑文的清晰度也是必要的。

其次，應建立一個專門的管理機構或委員會，負責夫馬碑的保護和保存工作。該機構可以協調相關的文化活動，監督碑文的保護工作，制定保護計劃，籌集資金，以及與相關利益相關者進行合作。這樣的機構將有助于確保夫馬碑得到持續的重視和保護。

最后，夫馬碑的保護還需要部門和學術研究層面的支持。部門可以提供支持，以確保夫馬碑的合法保護。同時，研究機構可以提供專業知識和技術支持，以幫助更好地保護和保存這一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

綜上所述，夫馬碑的保護與保存工作至關重要，不僅有助于維護云南迪慶地區的歷史文化遺產，還有助于促進文化傳承和歷史研究。通過綜合的保護措施，可以確保夫馬碑得以長久保存，繼續為社區和后代人提供深刻的歷史體驗和文化認同。

五、夫馬碑的保護與未來

夫馬碑作為云南迪慶地區的寶貴文化遺產，需要得到妥善的保護和維護。目前，夫馬碑已被列為州級文物保護單位，這是一項積極的舉措。然而，由于自然風化和人為破壞的威脅，夫馬碑的保護依然面臨挑戰。

為了更好地保護夫馬碑，需要采取以下措施：

定期維護和修復：夫馬碑需要定期維護和修復，以應對自然風化和污染的影響。這可以通過專業的文物保護工作來實現。

教育和宣傳：教育當地社區和游客，使他們了解夫馬碑的重要性和歷史價值，以增強對其保護的意識。

文化活動：組織各種文化活動和慶典，以提高夫馬碑在當地社區中的知名度，并吸引更多的人前來關注和保護。

合作與支持：文化機構和社區應共同合作，提供資金和資源，以確保夫馬碑的長期保護和傳承。

六、夫馬碑對當地文化傳承的影響

夫馬碑作為云南迪慶地區的歷史見證和文化遺產，對當地文化傳承產生深遠的影響，體現在多個方面。

首先，夫馬碑成為了當地文化的象征之一，代表著云南迪慶的悠久歷史和文化傳統。它的存在引起了當地社區的高度尊重和關注。每當重要的節日或慶典活動來臨，夫馬碑都成為了社區的聚焦點，吸引著人們前來參觀和學習。這不僅增強了當地居民對自己文化遺產的認同感，也吸引了外來游客前來參觀，從而促進了當地的旅游業。

另外，夫馬碑的存在在當地社區中鼓勵了社會互動和團結。社區成員經常聚集在夫馬碑周圍，分享他們的歷史回憶和傳統價值觀。這種集體互動有助于傳承社區的文化和價值觀，同時也促進了社區內的凝聚力和互助精神。夫馬碑成為社區交流的中心，為不同年齡和背景的人們提供了一個共同的話題，加強了社區內的聯系。

總的來說，夫馬碑不僅是云南迪慶地區的歷史見證，也是文化傳承的重要推動力。它作為象征物和文化活動的一部分，為當地社區提供了寶貴的歷史和文化資源。通過夫馬碑，當地居民和游客能夠更好地了解和欣賞云南迪慶地區豐富多彩的文化遺產，同時也為后代人提供了深刻的歷史體驗和文化認同。這一歷史的見證者將繼續對當地文化傳承產生深遠的影響，為維護和傳承文化遺產作出了重要貢獻。

所以裁撤通省夫馬局清除了臃腫的官僚機構，清除了積弊，推行了節儉之風，對于民眾的攤派確實有所減輕，借夫馬局而斂財的途徑亦被堵死，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當地人民的稅賦，使當地社會經濟煥發新的生機。

夫馬碑不僅是云南迪慶地區的歷史見證，也是文化傳承的重要推動力。它作為象征物、教育工具和文化活動的一部分，為當地社區提供了寶貴的歷史和文化資源。通過夫馬碑，當地居民和游客能夠更好地了解和欣賞云南迪慶地區豐富多彩的文化遺產，同時也為后代人提供了深刻的歷史體驗和文化認同。這一歷史的見證者將繼續對當地文化傳承產生深遠的影響，為維護和傳承文化遺產作出了重要貢獻。

七、結語

夫馬碑是云南迪慶地區的一塊珍貴歷史文化見證，反映了清代夫馬制度改革的歷史背景和社會影響。通過深入考察夫馬碑的內容、歷史背景以及與當地文化和風俗的聯系，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這一歷史遺跡在當地的文化和歷史中的地位。夫馬碑的保護與保存不僅有助于傳承云南迪慶地區的歷史和文化，還可以為當地的旅游業發展提供有力支持，同時也激發了對這一獨特歷史遺跡的深刻思考。夫馬碑的存在使我們能夠更好地了解和尊重歷史，同時也為后人提供了研究清代社會政治改革的寶貴素材。在保護和傳承夫馬碑的同時，我們也為云南迪慶的歷史和文化傳統注入新的活力。這塊石碑將繼續在時光中默默訴說著古老的故事，為我們展示這一地區的豐富歷史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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