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北民俗體育發展存在的問題與對策

戚 躍 ,解 煜,張天賜

1.淮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安徽淮北,235000;2.滁州學院體育學院,安徽滁州,239000

民俗體育由民俗活動演變而來,是被廣大民眾接受并傳承的一種文化形態,是體育文化也是生活文化[1-2]。民俗體育活動項目是民俗體育發展的載體,是經歷社會歷史變遷、文化延續演繹、生存方式養成等多因素影響而發展起來的,在本質上形成了具有保護、傳承以及創新發展的文化屬性,有著繁榮社會文化、促進社會發展、提高文明程度的重要意義[3-4]。皖北所轄宿州、淮北、蚌埠、阜陽、淮南、亳州6市,是中國史前文明重要發祥地,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和地域特征,而隨著社會變遷,皖北民俗體育的發展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民俗體育項目(見表1)在傳承發展過程中的變化表現明顯。

表1 皖北地區民俗體育項目列表

基于這種變化,本研究著眼于皖北民俗體育發展現狀和問題,特別是在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如何傳承和創新發展民俗體育,運用社會變遷理論,采用文獻法、訪談法和田野調查法,走訪了皖北具有代表性的民俗體育傳承人,走訪了群眾體育主管部門和非物質文化遺產主管部門相關負責人,深入鄉村和社區調研并查閱了相關文獻資料,通過傳承人口述、管理者支持、活動者參與等方式進行綜合研究,旨在為皖北民俗體育研究提供價值參考,豐富民俗文化成果,同時引起政府與社會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與發展的重視,促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發展。

1 民俗體育的價值

社會文明進步之需要。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中國人民依靠自己的勤勞、勇敢、智慧,開創了各民族和睦共處的美好家園,培育了歷久彌新的優秀文化[5]。在“四個自信”之文化自信背景下,國家大力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等傳統文化價值引領修復性工程。民俗體育具有優秀傳統文化的鮮明特征,隨著諸如五禽戲、花鼓燈、晰揚掌等項目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區域民俗體育發展空間廣闊。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以來,尤其在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銜接時期,鄉村文化建設促進社會文明程度的提高,將是社會高度關注和人民深刻體悟的有機融合,社會發展水平隨之進一步提升。

人民美好生活之補足。當下人們處在科技信息發達、生活極度便捷的社會當中,電子應用設備、休閑娛樂產品、健身養生平臺等對人的生存方式、生活習慣產生了重要影響。在健康中國戰略背景下,美好幸福的生活應該是物質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生活狀態,人們期待身心健康。皖北地區近3 000萬人口已全面步入小康生活,但在精神層面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建設領域尚需補足,特別在鄉村振興戰略全面推進的視域下,以“非遺”建設為中心,加強人們在精神領域的建設和成果分享,民俗體育活動項目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皖北民俗體育包含濃郁的民俗傳統與地域特色,流行民間的體育運動項目可謂紛繁眾多,豐富多姿,比如把皖北的舞龍舞獅項目弘揚發展起來,展示力量、險奇、粗獷、豪壯的場景,把群體娛樂落實到百姓中間,不僅傳播發揚了族群文化,還增強了情感歸屬,富足了精神生活[6]。

2 皖北民俗體育發展存在的問題

2.1 城鎮化進程影響民俗體育的自然孕育環境

城鎮化在經濟結構、社會結構和生產方式等方面給農村帶來了根本性變化,涉及基礎設施建設、資源環境改變,打破了村落散居形式、村民生活習俗、生活方式等,勢必影響人們的交流活動,給民俗體育發展帶來困境。從空曠村口、打谷場到街邊花園、小區廣場,從趕廟會到步行街再到新舞臺,從“領頭者”到“傳承人”,一些項目的傳承方式、組織方式發生的深刻變化無不體現這種社會變遷對它的影響,如秧歌、花鼓燈、踩高蹺、跑旱船等一批節慶活動,在過去是美好幸福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既具莊嚴又有娛樂性的活動項目,不管是現場氛圍還是場外回顧都可成為老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潛移默化地愉悅人們的身心。如今,雖然它們具有的系列風俗文化地域特點依然保留,但其活動范圍、形式、內容都發生了變化,因為面臨的是經濟社會結構的調整以及生產方式的根本轉變,產業的轉型和新產業的支撐帶來的新局面[7],面臨的是可持續發展的風險以及創新發展的風險,甚至動搖了約定俗成的規矩、源頭產生的信仰、主動參與的熱情以及固有的“溫床”,越來越市民化的生活以及一些年輕人職業的不斷改變使得他們對民俗體育不感興趣,也加速了對民俗體育的沖擊。人們各類生活事象的改變,使其自然孕育的固有土壤受到破壞已經成為現實。

2.2 現代社會文明異化了民俗體育文化的發展

文明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產物,但它又作用和制約著人類,這就如同人類從原始的個體走向群居的社會一樣,必然產生一種有違初衷的異己力量,而正是這個力量的存在,又無時不在異化著人類[8-9]。現代文明是把科學實踐用于人類的基本生活,主要體現在精神、物質、科技以及理念等方面,本質是生產力水平的提高并與生產關系相適應的一種社會關系。從社會學和歷史學角度看,中華民俗體育起源于也依賴于特定的歷史地理條件,它的產生、發展和變遷離不開中國人文地理環境,反映了社會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的這一人類發展基本規律。民俗體育文化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組成部分,植根于農耕文明,秉承農耕文化,崇尚自然和諧和養身修為,與現代社會文明形成與發展軌跡有著明顯不同。由于西方文明的介入,現代社會文明的文化價值觀念呈現多元趨勢,一段時間內比較崇尚西方文化,特別在體育運動方面甚至出現直接照抄照搬模式,拿來所用[10]。因此,在東西方文化的碰撞與變化中,民俗體育文化作為中國傳統體育文化已逐漸被同化,尤其在過度競技化的過程中容易在精神、物質和制度等多個層面體現出來。以具有全球化競技體育特征的奧林匹克運動為例,雖然奧林匹克精神值得傳播和弘揚,但這種競技化在文化本質、制度要求和硬件設施等方面在與中國傳統體育發展交融過程中,無疑會沖擊并影響著自身深厚的文化精髓和內涵,進而異化民俗體育文化[11]。

2.3 急需政府的支持和投入

皖北地區民俗體育的開展主要是以政府主管部門和民間組織共同組織為主。調查發現,在活動頻次上民間組織要多于政府組織,節假日里活動主要以政府部門組織為主,在平時主要是以民間組織為主。但民間組織的參與對象都是對民俗體育活動有自覺鍛煉意識的人,這個群體的人數不多,影響力不大,還不能成為民俗體育組織中主要力量。在鄉村振興背景下,雖然政府對文化旅游產業的投入,一定程度上輻射帶動了民俗體育旅游,但在組織管理、經費撥付、人員支持、運營維保等方面給予民俗體育支持很少。一方面是因為民間組織力量比較薄弱,另一方面是由于政府投入往往需要產出效果,即體現出職能部門對項目的投入要在短時間內出成績,目的性很強。地方政府掌控著政策和公共資源,與具有開發資助能力的企業一道進行民俗體育發展商業化,擴大市場影響力,同時邀請民俗專家和文化學者參與其中,一定程度上弘揚了民俗體育文化,起到了積極引導推動民俗體育發展的作用,但也干預了民俗體育健康良性發展,這種弊端不利于民間組織和力量的充分發揮,影響他們組織策劃參與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影響民俗體育的健康發展和民俗體育活動項目的保護傳承。

2.4 傳承發展主體逐步背離傳承使命

民俗體育大部分屬于行為民俗,其傳承方式主要是通過上一輩對年輕一輩的言傳身教。也就是常說的子承父業的形式,或者有血緣關系的直系親屬。這樣一來,人的主觀因素如對傳承發展的認知和對傳承人、傳承權的爭取,將是影響民俗體育項目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傳承主體若是非家庭式,有失傳的風險;若是家庭作為傳承主體,其傳承人更需要“精挑細選”,以續家族正統。由于受到當下新社會新發展的影響,過去從小受到熏陶耳濡目染式的學習可以水到渠成的繼承變為較為規律的上下班現代生活,家庭經濟的相對穩定與富足限制了傳承民俗體育的精力和時間,加上互聯網、電子商務、移動客戶端等平臺的發展,當一名網紅或者做一個抖音播主都可以滿足自己的物質生活和業余精神生活的需要,其思想行為也隨著發生了根本性變化,當一些年邁的傳承人還在堅守著這份沉淀多年的手藝,翹首期盼尋覓傳承人或感嘆再無后人繼承發揚壯大時,另一頭則可能是靠著手機刷屏即可賺錢的年輕人或者解讀內卷的躺平者。事實上,民俗體育主體傳承主要是靠老一輩的人或退休人員,年輕人參與甚少,在農村地區主要還是在節慶歲慶時年輕人返鄉積極參與較為繁榮一些。由此可以看出,與之背離的思想行為不僅深刻影響著民俗體育項目及其文化向前發展,還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可能尚在發掘整理的民俗體育項目的消亡。

2.5 項目傳承創新受經濟發展水平影響

由于歷史地理原因,皖北地區農村人口眾多且長期處于經濟發展相對落后狀態,盡管近年來推出“皖北振興”“融入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等政策,但因底子薄基礎弱與江浙一帶城市仍有較大差距,即便與省內皖南、皖中相比,其在人文環境、經濟收入、思想觀念上與新發展階段大力弘揚中華傳統優秀文化方面也有所不及。經濟發展對地區文化的重要影響不言而喻。經濟發展水平決定了對民俗體育發展及其項目保護傳承的財力投入,從經濟投入量上講是多多益善,從經濟投入度上講要有的放矢,從經濟投入面上講需全面周到。然而在實際發展過程中,往往由于財力不足造成在民俗體育項目發展中的投入不足投入偏向問題。比如,對“非遺”項目投入明顯高于非“非遺”項目,對一些民眾支持喜愛的項目投入經費不夠等。此外,皖北地區幾個城市因經濟總量和財政收入不同,對其投入情況存在差異,特別是在近三年以來,因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在多地財政明顯吃緊的狀況下,投入不足和投入差異較為明顯。可見經濟狀況不好、發展水平落后是制約皖北民俗體育發展的重要因素,限制了民俗體育項目的保護、傳承以及創新發展。比如:蚌埠的淮河花鼓燈、淮北花鼓戲和亳州的華佗五禽戲,分別在2006年、2008年和2011年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一直以來受到當地政府的高度重視,加強開展保護和推廣工作[12]。

3 皖北民俗體育發展的對策

3.1 優化政府管理職能,鼓勵社會力量參與

從管理角度講,如何充分發揮政府職能,事關民俗體育能否順利向好發展。民俗體育僅是城市文化建設和體育建設的一個部分,對地方經濟社會發展影響不大,但理性看待,可為地方文化傳承特色文旅帶來更多機遇,這就要求地方政府要加強管理體制改革,真正做到放權、監管和服務,發揮協調、監管的作用[13]。政府可以主導成立有關民俗體育方面的組織如各單體項目協會,并建章立制,規范運行,可以鼓勵社會組織如一些商會、行業協會、平臺企業等投入進來,減輕政府財政負擔。政府把精力重點放在法律法規建設上,用剛性制度保障民俗體育組織按照自己的章程程序開展體育項目活動,重點放在場館設施建設和打造文化名片上,建設一批體育文化公園,增加民俗體育活動場所,同時打造出有特色的民俗體育項目品牌[14]。社會組織要多參與多支持,民間民俗團體等要積極主動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這樣就形成了政府、社會、民俗體育主體等三級組織體系聯動機制,職責分明、管理有章、監督有序、工作和諧的優良局面。

3.2 凝聚民間力量,加強項目傳承創新

加強皖北民俗體育項目的保護、傳承和創新,歸根結底還是要靠民俗體育主體力量,這個主體力量就是民間民族民俗力量,把開展民俗體育活動和發展民俗體育文化作為人類的社會的民族的傳統的,放在弘揚社會主義優秀文化大環境中考量,增強使命感和責任感。主體要自發積極,特別是傳承主體和傳承人,要帶頭深入引領,依靠政府部門保障,依托民俗體育組織平臺,團結一切可以協作共贏的民間民俗團體,加強交流合作,互通有無、互補長短,一些民俗體育項目可以結合現代體育項目,參考其優長保留自身文化特色底蘊創造性開展活動,可以與民俗曲藝類、戲舞類、工藝類等項目結合創新發展。民族民間力量要匯聚起來,共同謀劃,共商民俗體育發展大事,特別是對已經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項目怎么保護傳承下去,如何甄選傳承人,接續弘揚,對申遺或尚待發掘整理的民俗體育項目怎么能夠成功申報,并開展得有聲有色、風生水起,對民俗體育項目發展前景與未來走向給予規劃,這些都需要發展主體認真思考,主動擔當。

3.3 建立學校研發平臺,提供技術智力支持

高校不僅有豐富的教育教學資源,還有高水平的科學研究平臺,皖北地區本科院校有17所,有體育專業的院校就有8所,這是助推皖北民俗體育發展不可多得的機緣。這些高校有體育學科和民俗體育研究領域的專家學者,一方面可以在民俗體育領域進行立項開展研究,解決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給予對策建議,另一方面在學科發展和課程建設上引入民俗體育,尤其是專業設置、課程設置、課程教學、實踐實習、論文撰寫、研學成果等方面進行對接交流,同時與民俗研究機構一道開展校地合作,實現學校專業發展人才培養與地方民俗體育互惠共贏,互相促進。比如針對地方民俗體育活動缺乏專業指導問題,學校可以安排民族傳統體育專業或社會體育專業大三、大四學生到地方主管部門和民俗團體組織以及文化場館進行實習,還可以實行實習就業一體化;可以互派教師和民俗體育活動專家,赴對方開展學術和實踐交流活動等,既給地方民俗體育發展帶來理論指導,又給學校體育專業學科建設增添了新的內容和新的實踐。

3.4 突出非遺文化價值,弘揚民俗體育文化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而民俗體育文化作為重要分支之一,自然在保護傳承弘揚之列[15]。2021年5月,《“十四五”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規劃》正式出臺,為今后非遺的傳承發展指出明確路徑。皖北地區的花鼓燈、五禽戲、晰揚掌等一些民俗體育項目已經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還有很多已經列入省級、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被國家體育總局列入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推廣項目。當地各級各類民俗體育組織要緊跟國家重視文化發展大勢,抓住發展皖北地區民俗體育機遇,大力弘揚民俗體育文化,把過去喜聞樂見、陶冶情操、強身健體的民俗體育活動項目發掘好、整理好、保護好、傳承好。建議增加非遺場館,開展展覽展示活動;加大非遺傳播,開展宣傳交流活動;增加非遺旅游,開展體育旅游活動;推動非遺教育,開展教學培訓與研究活動。同時,實施區域性整體保護措施,融入城市化城鎮化居民生產生活中去,從而大力弘揚非遺文化價值,弘揚民俗體育文化。

3.5 構建評價交流機制,促進區域比較發展

開展好一項民俗體育活動除了民眾支持以外,在組織、策劃、布置、表演、收場等各個環節中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活動開展過程中有思想觀點的交流,有精心設計的安排,有技巧方法的借鑒,有作用發揮的點評,有水平效果的反饋等等。皖北地區平原廣闊,人口眾多,民俗體育項目也很多,如何把這些體育活動開展好,形成一個評價反饋,交流互鑒的良好氛圍,關系到地區民俗體育文化的繁榮還是衰落,這就需要構建一個評價交流機制。比如在當地發展較好的南坪旱船,一方面要采用上述方式方法,內部多交流多反饋多磨合,把自己活動項目開展好,同時應增加與周鄰鄉鎮、縣域、市域之間的聯系,擴大同行之間交流和區域之間的交流,及時對開展的活動進行總結、改進、宣傳、借鑒,特別是在注重區域性整體發展方面,地方要著重進行區域比較傳承,學者專家要著重開展比較研究,適當引入競爭機制、合作機制,引起當地政府的高度重視和民俗團體組織的鼎力支持,共同促進皖北民俗體育文化和保護傳承創新項目的區域比較性發展[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