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華 李廣明 李 琤
肝癌(HCC)是臨床上常見的消化系統惡性腫瘤。HCC的早期病癥隱秘,病情發展迅速,且復發率高,5年復發率高達70%[1]。所以對于HCC患者的早期診斷和預后分析至關重要[2]。目前主要采用影像學和病理特征作為臨床評判指標,需要醫師進行一定程度的主觀判斷,使得HCC的早期診斷及預后分析的準確度較差,導致HCC患者病情的延誤[3]。近年隨著腫瘤與分子生物學相關性研究的深入,發現microRNA(miRNA)作為內源小分子RNA,具有調節基因轉錄和翻譯的功能,與腫瘤細胞的生成與進展過程緊密相關[4]。研究發現,HCC細胞存在多種miRNA的異常表達[5]。綜上,本次選取血清miR-126、miR-155及miR-18b的聯合檢測,分析其對HCC早期診斷及預后評估中的價值,現報告如下。
選取2019年1月至2021年1月收治的HCC患者120例作為研究對象。男性83例,女性37例;年齡30~75歲,平均年齡(53.03±9.93)歲;腫瘤直徑<5 cm 57例,腫瘤直徑≥5 cm 63例;TNM分期:Ⅰ期38例,Ⅱ期46例,Ⅲ期34例,Ⅳ期2例;淋巴結轉移68例,淋巴結未轉移52例。符合《原發性肝癌診療規范(2017年版)》[6]。納入標準:①經上腹CT或MRI檢查及臨床診斷,確診為HCC;②年齡≥18歲;③預計生存時間≥3個月;④臨床資料完整。排除標準:①患有其他惡性腫瘤者;②接受過化療、放療等治療者;③其他臟器如心、肝、腎功能障礙者;④無法配合治療及隨訪者。選取同期肝臟良性病變患者120例作為對照組,排除腎臟功能異常者。對照組男性92例,女性28例;年齡32~70歲,平均年齡(54.28±8.02)歲。兩組患者性別、年齡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2.1 臨床資料收集 通過病歷、檢查結果收集HCC患者臨床資料,包括年齡、性別、TNM分期、腫瘤直徑等。
1.2.2 檢驗方法 分別采集HCC組和對照組患者空腹靜脈血,以Trizol法取總RNA,逆轉錄試劑盒來自日本Takara公司;采用熒光定量PCR法檢測血清miR-126、miR-155、miR-18b水平,2-△△CT值表示相對表達量,miRNAs定量試劑盒來自蘇州吉瑪公司。比較兩組患者血清miR-126、miR-155、miR-18b水平。對HCC組患者應用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curve,ROC)評估各指標診斷HCC嚴重程度的效能。
1.2.3 病情控制與復發診斷標準 依據肝癌的改良實體瘤反應評價標準(mRECIST)[7]。復查上腹增強CT或MRI,查看動脈期強化顯影的目標病灶情況,病灶直徑總和增加<20%或減少乃至完全消失視為病情控制;病灶直徑總和增加≥20%或出現新病灶視為病情復發。隨訪方式采用門診復查及電話詢問,隨訪時長18個月,術后1個月、3個月、6個月各復查1次,之后每隔6個月復查一次,將腫瘤復發或患者死亡視為預后不良,其余視為預后良好。

HCC組miR-126指標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HCC組miR-155、miR-18b指標水平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1。

表1 兩組血清miR-126、miR-155、miR-18b水平對比
血清miR-126、miR-155、miR-18b對HCC患者早期診斷的聯合測定AUC(0.920)高于miR-126、miR-155及miR-18b單獨測定的AUC(0.780、0.869、0.741)(P<0.05),見表2和圖1。

圖1 血清miR-126、miR-155、miR-18b對于HCC的診斷ROC曲線

表2 血清miR-126、miR-155、miR-18b對于HCC的診斷價值分析
預后良好組miR-126指標水平高于預后不良組(P<0.05),預后良好組miR-155、miR-18b指標水平低于預后不良組(P<0.05),見表3。

表3 預后良好組和預后不良組患者血清指標比較
血清miR-126、miR-155、miR-18b對HCC患者的預后評估的聯合測定AUC(0.854)高于miR-126、miR-155及miR-18b單獨測定的AUC(0.754、0.746、0.676)(P<0.05)。見表4,圖2。

圖2 血清miR-126、miR-155、miR-18b對HCC預后評估的ROC曲線

表4 血清miR-126、miR-155、miR-18b對HCC的預后評估價值分析
預后良好組和預后不良組患者的臨床資料對比分析,年齡、腫瘤直徑、TNM分期、淋巴結轉移及血清miR-126、miR-155、miR-18b水平是HCC患者預后復發的影響因素(P<0.05),見表5。

表5 預后良好組和預后不良組患者臨床資料比較/例
對表5具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進行變量賦值,預后良好組=0,預后不良組=1;年齡:(<50歲=0,≥50歲=1);腫瘤直徑:(<5 cm=0,≥5 cm=1);TNM分期:(Ⅰ~Ⅱ期=0,Ⅲ~Ⅳ期=1);淋巴結轉移:(未轉移=0,轉移=1);miR-126:(<431=0,≥0.431=1);miR-155:(<0.402=0,≥0.402=1);miR-18b:(<0.344=0,≥0.344=1)。采用二元Logistic分析,年齡≥50歲(OR=3.219,P=0.000)、腫瘤直徑≥5 cm(OR=50.907,P=0.000)、TNM為Ⅲ-Ⅳ分期(OR=9.545,P=0.007)、淋巴結轉移(OR=6.172,P=0.001)、miR-155≥0.402(OR=29.371,P=0.000)、miR-18b≥0.344(OR=4.609,P=0.016),均為影響HCC患者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miR-126≥0.431(OR=0.010,P=0.000)為影響HCC患者預后的有利因素。見表6。

表6 影響HCC患者預后的多因素分析
近年來,隨著對分子生物學領域的深入研究,發現miRNA和靶基因之間存在復雜的網狀調節機制,參與了細胞的增殖、分化及調亡過程,引起機體的生理及病理變化,與腫瘤的發展密切相關[8]。同時血清中的miRNAs可抵抗RNA酶的降解,在人體血液中水平穩定,采用一般的總RNA提取法就可以獲取足夠的miRNA樣品,滿足臨床檢測要求,操作方式簡便,不具有侵入性,是腫瘤早期檢測的理想標志物[9]。越來越多研究發現,HCC患者血液中多種miRNA存在異常表達,說明miRNA在肝癌細胞的增殖、侵襲、遷移、凋亡等過程中起到密切的調節作用,但其作用機制尚不明確[10]。本次研究,分別檢測HCC組和對照組的血清miR-126、miR-155、miR-18b水平,結果顯示,HCC組miR-126指標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HCC組miR-155、miR-18b指標水平高于對照組(P<0.05),以ROC曲線進行分析,三者的聯合檢測的AUC可達到0.92,均高于miR-126、miR-155及miR-18b的單獨測定(P<0.05)。說明血清miR-126、miR-155、miR-18b三者的聯合檢測對于HCC的早期診斷具有較高的準確性。
miR-126是一種血管內皮細胞特異性高表達miRNA,位于人染色體9q34.3,處于表皮生長因子域7(EGFL-7)的第7與第8外顯子間的內含子區域,可能與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的分泌有關[11]。王瑞等[12]研究發現,在降低體內miR-126表達水平后,VEGF的表達水平出現明顯上升。眾多研究表明,miR-126在多種腫瘤組織中均存在表達水平下降,并且起到抑制癌細胞生長和轉移的作用。李平等[13]研究表明,miR-126表達水平上升可以抑制肝癌細胞的增殖;在干擾miR-126表達后,細胞的增殖能力增強,形成腫瘤的幾率提高。在本次研究中,HCC組的miR-126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且預后良好組的miR-126水平高于預后不良組(P<0.05),說明miR-126是起到抑癌作用,與上述研究相同。
miR-155位于人染色體21q21,處于B細胞整合簇(BIC)基因第3個外顯子的區域,參與細胞生長、代謝、炎癥的生理過程,同時調節機體的免疫反應和造血細胞的分化。研究發現,miR-155在胃癌早期能通過促進蛋白SMAD2,起到抑制腫瘤細胞的侵襲遷移,但到了晚期卻會引起腫瘤穿透漿膜,引起淋巴結的轉移,同時胰腺癌細胞的侵襲遷移也與miR-155的表達呈正相關[14]。說明,miR-155在腫瘤的不同時期及不同腫瘤之間的作用機制并不相同。本次研究中,HCC組的miR-155水平高于對照組(P<0.05),且預后良好組的miR-155水平低于預后不良組(P<0.05),說明miR-155高水平表達能促進HCC腫瘤的發展,可作為HCC的診斷和預后評估指標。也有研究顯示,丙型肝炎病毒(HCV)患者體內的miR-155表達上調,HCV通過miR-155激活Wnt信號抑制肝細胞調亡,促進肝細胞增殖,形成腫瘤[15]。本次研究結果與其一致。
目前miR-18b與HCC的相關研究較少,在焦文鵬等[16]的研究中提到,miR-18b-5p可靶向調節B細胞轉位基因3(BTG3)促進HCC細胞的侵襲遷移,而miR-18b-5p作為莖環序列miR-18b的成熟體,與其呈正相關。本次研究中,HCC組的miR-18b水平高于對照組(P<0.05),且預后良好組的miR-18b水平低于預后不良組(P<0.05),說明miR-18b促進HCC腫瘤的侵襲與轉移,與上述研究類似。
HCC術后療效受到多重因素影響。在樂琪等[17]對HCC患者術后療效的研究中發現,門脈癌栓,腫瘤數目,最大直徑,腫瘤分化程度等可能是導致腫瘤復發的危險因素。本次研究結果表明年齡、腫瘤直徑、TNM分期及淋巴轉移是HCC患者預后復發的危險因素。除上述傳統因素外,血清中的miR-126、miR-155、miR-18b也是HCC復發的影響因素,其中miR-126為有利因素,miR-155、miR-18b為危險因素,對預后具有一定的預測價值。可能原因是miR-126抑制VEGF分泌,阻止了腫瘤細胞的轉移,對HCC預后起到了積極作用,而miR-155、miR-18b均參與了細胞的增殖生長和代謝過程,對于腫瘤細胞增殖起到了促進作用,從而導致腫瘤的侵襲遷移。此外,在對預后良好組和預后不良組血清指標進行ROC曲線分析后,三者的聯合檢測的AUC為0.854,且高于miR-126、miR-155及miR-18b的單獨測定(P<0.05)。說明血清miR-126、miR-155、miR-18b三者的聯合檢測可作為HCC患者的預后評估的重要指標。
綜上,血清miR-126、miR-155及miR-18b在HCC患者體內均存在異常表達,三者在HCC的早期診斷和預后評估的聯合檢測AUC分別為0.920和0.854,均具有診斷及預后評估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