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書傳 閆曉娜 賴鵬 翁娜娜 韋璇
1廈門市仙岳醫院,福建廈門 361012;2福建中醫藥大學 350199
倒班相關睡眠障礙(SWSD)是晝夜節律睡眠障礙的亞型之一,SWSD是指在倒班的工作環境下,人體生物鐘決定的晝夜節律與睡眠-覺醒循環不匹配而造成的睡眠障礙〔1-2〕。在日常的工作環境中,非標準輪班工作時間是指除上午6時至下午6時以外的進行工作的時間。研究顯示:在全球勞動力人群中,有將近20%的人在進行倒班工作〔3〕。而在我國的勞動力人口中,倒班工作者至少有8 000萬人〔4〕。工作者可能因長期倒班而遭受失眠、睡眠倒錯等睡眠問題,甚至威脅到身心健康和日常的社交活動〔5〕,甚至導致工作事故的發生〔1〕。因此,尋找一種科學有效、副作用少且患者易接受的方法極其重要。失眠認知行為療法(CBT-I)是一種基于對治療者進行睡眠限制、刺激控制,教導患者注意睡眠衛生和放松訓練等一種方法,幫助其改善不良的睡眠行為和不合理的睡眠信念,從而改善睡眠問題且提高睡眠質量〔6〕。本研究對倒班相關睡眠障礙患者進行了失眠認知行為療法的干預,并探究其對治療者睡眠,焦慮及抑郁情緒的影響。
選取2019年3月至2020年8月在廈門市仙岳醫院睡眠障礙門診就診的80例倒班相關睡眠障礙患者。診斷標準按照美國睡眠醫學專業委員會對倒班相關睡眠障礙的規定〔7〕:工作時間和睡眠習慣時間不一致,患者表現為失眠或者嗜睡的時間持續1個月以上,晝夜睡眠失調時間達到7 d以上,且排除了其他疾病引起的睡眠障礙。納入標準:①年齡18~60歲;②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PSQI)評分≥8分;③文化水平在小學及以上。排除標準:①有溝通交流、人格和認知功能障礙者;②嚴重的精神或軀體疾病者;③因其他疾病而繼發睡眠障礙者;④妊娠或哺乳期婦女。所有患者均簽署了知情同意書,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將兩組患者各分為40例,對兩組患者的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婚姻、倒班類型及病史進行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對照組進行常規治療和護理,指導患者遵醫囑服藥,積極做好關于睡眠的健康宣教。觀察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進行共為6 w的團體CBT-I治療,每周1次,每次2~3 h。共分為8組,每組由5位患者組成。具體內容如下:①CBT-I治療團隊的組建:由2名已經過專業CBT-I理論和操作培訓的治療師(二級心理咨詢師)作為課程的指導者,1名副主任醫師作為督導者,3名護師作為助手負責問卷資料的收集和隨訪。在正式開始試驗前,由2名治療師對助手進行有關CBT-I理論的培訓和指導,與患者交流、溝通的要點,并定期召開問卷收集答疑會以保證數據收集的一致性。②CBT-I操作流程:第1周,由治療師帶領團體成員了解團體規則,認識團體成員,對倒班相關睡眠問題、CBT-I流程進行討論和認識,根據患者本人的睡眠情況以及目標,制定個體化的家庭作業;第2周,針對患者的睡眠圖表信息進行個體化分析,引導患者找出自身的問題及面臨的挑戰后,教授其睡眠限制、刺激控制、放松訓練等治療方法,最后制定個體化的家庭作業;第3周,針對患者的圖表信息進行個體化分析,評估上周的執行情況和治療效果,教授睡眠衛生相關知識和漸進性肌肉放松訓練,最后制定個體化的家庭作業;第4周,針對患者的圖表信息進行個體化分析,針對治療效果和依從性進行評價,教授其正念睡眠態度,最后制定個體化的家庭作業;第5周,針對患者的圖表信息進行個體化分析,評價效果和依從性,教授患者重建認知、情緒ABC理論以及識別自動負性思維,最后制定個體化的家庭作業;第6周,針對患者的圖表信息進行個體化分析,總結每個人的治療過程和效果,強調核心的CBT-I治療知識,和患者一起制定接下來的睡眠計劃,并針對如何維持療效,預防復發知識對患者進行宣教。
①睡眠質量:用美國Buysse等人編制的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PSQI)量表〔8〕和失眠嚴重程度指數量表(ISI)進行評價,PSQI共有7個維度,18個條目。每個維度為0~3分,總分為0~21分,分數越高表示睡眠質量越差,PSQI在國內信效度為0.832〔9〕。ISI量表共有7個條目,總分是0~28分,得分越高表示失眠程度越重,Cronbachα系數為0.804〔10〕。②心理狀況:用貝克焦慮量表(BAI)進行評價焦慮〔11〕,該量表共有21個條目,采用Likert4級評分法進行評分,用1-4分評價焦慮從無~重度,若總分>45分,則表示存在焦慮,國內BAI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數為0.95〔12〕。用貝克抑郁量表(BDI)進行評價抑郁,BDI量表共有21個條目,每個條目的評分等級為0~3分,總分為0~63分,分數越高顯示抑郁的癥狀越嚴重〔13〕。BDI量表在國內測量的Cronbach α系數0.890〔14〕。
干預前,研究者向患者及家屬詳細介紹本研究的內容,取得知情同意書,并指導患者填寫一般資料及各個問卷。在干預6 w后,再次指導患者填寫問卷,并進行資料收集。本研究進行時,實驗組其中1人因工作問題(飛行員),1人因自身需做闌尾炎手術而退出實驗;對照組中1人因在第4周失訪而退出實驗,故最終實驗組38人,對照組39人完成實驗,對數據進行統計學分析。

兩組CBT-I干預前PSQI和ISI量表各因子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干預后兩組PSQI和ISI量表各因子評分均顯著降低(均P<0.05),且觀察組的PSQI中的睡眠質量、睡眠障礙、催眠藥物和日間功能障礙及總分和ISI總分明顯低于對照組(P均<0.05)。見表2、3。

表2 兩組治療前后PSQI總分及各因子分數比較分)
兩組治療前,BAI和BDI量表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的BAI和BDI得分均下降,且治療組得分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ISI、BAI和BDI分數比較分)
從事倒班工作的人,常常因人體的睡眠~覺醒循環與工作引起的晝夜節律顛倒而不匹配,從而出現睡眠問題,輕者出現入睡困難和易醒,重者整夜失眠〔15〕。Peter等〔16〕對倒班相關睡眠障礙患者進行了一項為期4 w的CBT-I治療,結果發現通過CBT-I治療后,患者的失眠癥狀(ISI,PSQI)得分均得到顯著改善。HeliJ?rnefelt等〔17〕對有倒班睡眠障礙的工人進行了6次CBT-I治療,結果表明干預組患者的睡眠質量得到改善,同時也減少了睡眠障礙和催眠藥物依賴的問題。這可能是因為CBT-I是一種以認知、行為理念,睡眠心理狀態及睡眠患者錯誤的認知行為為特點,專門為失眠患者制定的一種干預方式〔18〕,在干預過程中,實時糾正患者的錯誤睡眠認知,幫助其改善不良的睡眠習慣和重塑正確合理的睡眠認知模式,從而消除其對失眠等問題的恐懼心理,進而改善了其睡眠,提升了整體睡眠質量〔19〕。
輪班工作與許多不良的身體和心理健康狀況有關,當倒班患者面臨日常工作要求和失眠問題雙重壓力時,會使患者出現不可控的焦慮和抑郁情緒,這些負性情緒會助長患者對失眠的錯誤認知,擾亂睡眠,引起和加劇失眠,對患者的日常工作和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從而形成一個惡性循環〔20〕。Peter等〔16〕對倒班相關睡眠障礙患者進行了一項為期4 w的CBT-I治療,結果發現通過CBT-I治療后,患者的抑郁癥狀(BDI評分)與對照組相比明顯下降(P<0.05)。J?rnefelt等〔17〕對有倒班睡眠障礙的工人進行了6次CBT-I治療,結果發現干預組的BDI總分與對照組相比明顯下降,患者抑郁癥狀得到改善。以往研究〔21,22〕顯示:CBT-I的干預還可以改善失眠患者的焦慮情緒。上述研究與本研究結果基本類似。考慮可能是由于CBT-I能指導患者減少實際的臥床時間和睡前的擔憂問題,降低睡眠情境和焦慮、抑郁不良情緒的聯結,同時CBT-I中的放松訓練也教會了患者如何放松心情和睡前全身肌肉的緊張感,從而緩解了患者的焦慮、抑郁情緒〔23〕。與此同時,CBT-I是以團體模式進行干預,成員之間因彼此有共同的經歷和體驗,可以在干預過程中互相理解和幫扶,也為患者提供了一個傾訴不良情緒的途徑〔24〕。此外,因經過CBT-I治療后,患者的睡眠問題得到改善,生活質量和工作能力也得到恢復,使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也隨之減少。
CBT-I可以糾正倒班相關睡眠障礙患者不良的睡眠認知和習慣,并對其睡眠觀進行重塑,從而改善了患者的睡眠問題,緩解焦慮、抑郁癥狀。但本研究未對患者之后的狀態進行長期隨訪,望在以后的研究中進一步觀察CBT-I的長期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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