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德農產品貿易合作研究及建議

卿 恒，景志慧

（四川農業大學 a.經濟學院；b.資源學院，成都 611130）

一、引言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后，社會主要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同發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間的矛盾。其中不平衡包括城鄉發展不平衡，不充分主要體現為農村發展不充分。強國必先強農，“三農”問題得到來自多領域專家學者的關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落實的腳步日益加快。

農產品是指人類在從事農業活動中所生產的物品。科學技術的進步促使我國農產品產量大幅提升，經濟的發展和生活條件的改善，使人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也體現在對高品質農產品的追求上。加之冷鏈技術、物流系統的發展完善，儲藏和跨時空運輸農產品的條件得到進一步保障，世界各地的優質農產品成為越來越多消費者的購買對象，農產品在如火如荼的國際貿易中也占據了一席之地。

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德國是發達國家之一，全球第四大經濟體，兩國都有著深厚的經濟實力。中德經貿關系被稱作中德關系的壓艙石，[1]研究分析中德雙邊農產品經貿關系的新變化和新特點，不僅有利于深化中德貿易合作伙伴關系，還有利于促進我國農業更高水平的對外開放。

二、中德農產品及政經關系現狀

（一）中國農產品現狀

在各種利好政策和科學技術的扶持下，我國農產品產量逐年上升，即使在疫情期間，糧食的數量安全亦得到有效保障。農產品質量安全的維護從監管部門和規章制度層面入手，如在2002 年設立了農產品質量安全中心，在2006 年頒布了《農產品質量安全法》。此外，我國也逐漸重視農產品品牌建設，已培育大批本土的農產品地理標志，2007 年頒布的《農產品管理辦法》對我國地域農產品實施了嚴格保護。

我國農產品的國際貿易以亞洲為主要出口市場，以南美洲為主要進口市場；以果蔬和水產品為主要出口農產品，以奶制品、大豆、谷物等為主要進口農產品。

（二）德國農產品現狀

德國農業的機械化、數字化、自動化發展程度領先全球，其農業人口僅占德國人口總數的2%。這些為數不多的農業經營者生產了大量高品質農產品，同時使得農產品的生產效率和經濟效益有了大幅度提升。

德國是歐盟境內最大的奶制品生產國，同時國內三分之一的農業用地上都生長著谷物，種植最多的谷物是小麥。德國的出口農產品主要是谷物、酒、奶制品、肉類及加工產品等，主要進口蔬菜、水果、水產品、茶葉、煙草等農產品。蔬菜中除了土豆的產量大于需求之外，其他大多需要進口。

（三）中德政經關系現狀

在政治交流層面，中德兩國政府于2010 年10月建立的中德政府磋商機制，在從頂層規劃兩國關系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德國前任總理默克爾在其16 年的執政生涯內親自訪華12 次，有效地促進了兩國交流合作。2022 年中德友好建交50 周年，該年10 月總理朔爾茨率領德國多位知名企業的高層訪華，體現出德國對中國友好關系。

在經貿方面，中德兩國的交流與合作模式大體經歷了四個階段：貿易萌芽階段（1949－1971 年）、貿易起步階段（1972－1989 年）、貿易加速階段（1990－2000 年）、貿易深化階段（2001 年至今）。[2]截至2022年，中國已連續七年成為德國的最重要貿易伙伴。

三、中德農產品貿易合作分析

通過對中德兩國24 類農產品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貿易互補指數以及農產品的貿易結合度進行測算，將客觀地分析判斷兩國農業貿易情況。如今通常按照標準國際貿易分類（SITC 代碼）或協調制度（HS 編碼）對不同貨物的貿易數據進行統計，而SITC 代碼側重于產品開發的各個階段的經濟功能，HS 編碼則細分到產品的各個類別，更利于國際比較。[3]為便于統計數據以及兩國比較，這里選取HS編碼。農產品的編碼為HS01-HS24，其中HS01-HS05為動物產品，HS06-HS14 為植物產品，HS15 是動植物油脂及制成品，HS16-HS24 是食品煙酒飲料。本次研究所選取的貿易數據均來源于聯合國貿易數據庫（UN Comtrade）。

（一）顯性比較優勢指數（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

RCA 是指一個國家某產品的出口額占該國所有產品出口額的比重與全球該類產品出口額占全球所有商品出口總額的比重之間的比值。該指數可以反映出某國在出口某種商品方面的競爭優勢。[4]其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Xi是指X 國i 商品的出口值，Xt是指X國所有商品的出口總值；Wi是指世界i 商品的出口值，Wi是指世界所有商品的出口總值。判斷標準如下：當RCA>2.5 時，表明該國i 產品極具出口競爭力；當1.23

將搜集到的數據代入公式（1），分別計算出中、德兩國農產品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其計算結果如表1、表2 所示）。

表1 中國農產品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

表2 德國農產品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

從表1 表2 中可以發現中國農產品的出口競爭優勢并不突出。其中競爭力相對較好的是HS03（魚及水生無脊椎動物等）、HS05（其他動物產品）、HS07（蔬菜及根塊莖）、HS13（蟲膠及植物液汁）、HS14（編結用植物材料）、HS16（魚及水生無脊椎動物的制品）；HS20（果蔬及其制品），這七類農產品也僅在部分年份具備中等或較強的出口競爭力。競爭力最弱的是HS02（肉及食用雜碎）；HS04（乳品、天然蜂蜜及食用動物產品）；HS10（谷物）；HS15（動、植物油脂）；HS18（可可及其制品）。因此我國競爭力較強的農產品以果蔬為主，而競爭力較弱的是肉類、乳品、可可制品等農產品。

這一結果與農產品的生產規模相吻合。我國盛產果蔬且品種多樣，隨著人們對于膳食均衡重要性的認識逐步加深，果蔬類產品憑借高營養價值和低脂肪含量的優點，受到越來越多人們的喜愛，種植規模不斷擴大；相比果蔬類農產品而言，我國乳制品行業起步晚、起點低，生產地域受自然條件限制大，生產規模較小；而可可的種植更是處于起步階段，僅在海南、廣西、云南南部等地有所種植，生產規模更小。

從上表我們可以看出，德國的HS01（活動物）、HS02（肉及食用雜碎）、HS04（乳品、天然蜂蜜及食用動物產品）、HS05（其他動物產品）、HS11（制粉工業產品、麥芽等）、HS13（蟲膠及植物液汁）、HS18（可可及其制品）、HS19（谷物或乳的制品、糕餅點心）、HS21（雜項食品）、HS24（食品工業的殘渣及動物飼料等）這九類農產品在某些年份具備較強或者中等的出口競爭力。這些具有較強競爭力的農產品與德國人的日常飲食相似，以肉、乳、小麥及其制品、甜食等為主。而德國出口競爭力最弱的則是HS03、HS12、HS14。

通過中德農作物顯性比較優勢指數的對比，可以發現中國農作物的出口競爭力整體低于德國，且兩國擁有較強或中等競爭力的農作物也并不相同。中國在HS03、HS05、HS07、HS08、HS10、HS12、HS13、HS14、HS16、HS20 農產品上的競爭力高于德國相同農產品。

（二）貿易互補指數（TradeComplementarityIndex）

為了研究中德兩國各類農產品的貿易互補性，這里引入貿易互補性指數TCI 來衡量。[6]其計算公式如下：

RCAXik是表示i 國在出口k 產品上的比較優勢；RCAMjk表示j 國在出口k 產品上的比較劣勢。Mjk表示j 國k 產品的進口額，Mj表示j 國所有產品的進口總額。Wk 表示世界k 產品的進口額，Mj表示世界所有產品進口的總額。RCAXik越大，表明k 產品對于i 國而言有著顯著的比較優勢；RCAMjk越大，表明k 產品對于j 國有顯著的比較劣勢，此時jk 兩國進行k 產品貿易便具有比較突出的貿易互補性。[7]

TCI 值反映雙方貿易的互補程度。當TCI>=1時，表明兩國貿易互補性較強，i 國出口（進口）產品種類與j 國進口（出口）產品相對應；TCI<1 時，則表明兩國相同產品的互補性較弱，兩國的進出口產品并未得到很好的匹配。[8]

表3 是根據公式得出的中國和德國各類農產品的貿易互補性指數。可以看出，HS05（其他動物產品）、HS07（蔬菜及根塊莖）、HS16（魚及水生無脊椎動物的制品）、HS20（果蔬及其制品）這四類農產品近十年的TCI 值都大于1；而HS13（蟲膠及植物液汁）農產品的TCI 值僅在2012 年未大于1。說明中國這五類商品的出口（進口）與德國這五類商品的進口（出口）形成了很強的互補關系。而TCI 值相對比較低的是HS02、HS04、HS10、HS15 這四類商品，分別是肉及食用雜碎；乳品、天然蜂蜜及食用動物產品；谷物；動植物油等。

表3 中國與德國農產品TCI 值

表4 是德國與中國進行農產品貿易的TCI 值。表中除了HS02（肉及食用雜碎）和HS04（乳品、天然蜂蜜及食用動物產品）這兩樣農產品的TCI 值在部分年份超過了1，其余農產品的TCI 值都小于1，表明德國出口（進口）的農產品與中國進口（出口）的農產品并未形成很好的對應。

表4 德國與中國農產品TCI 值表

（三）中德農產品貿易結合強度

表5 是2012 至2021 年間中德雙邊農產品貿易結合強度。

表5 中德農產品貿易結合強度值

貿易結合強度用來分析A 國是否在B 國市場上獲得了依據其在世界出口市場中的占有率而應得的份額，被廣泛地用于判斷比較兩國貿易的依賴程度。[9]其計算公式如下：

TIab表示貿易結合度，Xab表示A 國對B 國的出口額，Xaw表示A 國在世界市場的總出口額；Mbw表示B 國在世界上的總進口，Mww表示世界總進口。當TI 值>1 時，表示兩國貿易聯系緊密；反之當TI 值<1 時，表示兩國貿易聯系疏遠。

可以看出在2012 年至2021 年間，雙方農產品貿易結合度指數都未大于過1，中德兩國農產品的貿易結合度較弱，農產品的貿易聯系較為疏遠。但中國對德國農產品的貿易依賴程度始終大于德國對中國農產品的貿易依賴程度。此外，兩國的農產品貿易依賴程度都呈現出總體下降趨勢，德國在2019 年對于中國農產品的依賴程度最大，在2021 年依賴度最小，同時該年德國對中國農產品的貿易依賴程度下降顯著。2012 年中國對德國農產品的貿易依賴度最大，2018 年和2020 年的依賴度最小，疫情期間，中國對德國農產品的依賴程度無明顯變化。

四、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根據中德農產品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貿易互補指數、貿易結合強度可以發現，中國農產品出口競爭力整體低于德國；中德兩國農產品的貿易互補性不足；且貿易依賴程度低。

中德兩國氣候條件、地理環境不同使得兩國的主要農作物不盡相同，兩國人民日常飲食的習慣和偏好也有所差異。德國的果蔬類農產品產量不足，而中國在出口果蔬類農產品上具有優勢；德國盛產乳制品、谷物，而中國在乳制品和谷物生產上的優勢并不明顯，兩國在某些農產品的生產與需求上剛好形成互補，因此農產品貿易的進一步發展具有很大潛能。

（二）建議

根據本次研究結果，為提高中國農產品出口競爭力以及促進中德農產品貿易深入來往，在此提出如下建議：

加強農業勞動者技能培訓，提高農產品質量。定期邀請農學專家、種植達人下鄉教學，將現代田間管理經驗、智能農機農具操作等方法技巧教授給農民，生產出更高品質的農產品；同時全國可因地制宜地培育一批本土職業農民，通過職業農民讓更多農民及時了解消費市場的偏好和要求，使得他們生產的農產品能更為順利地通過國際化標準檢驗，進入德國的消費市場，從而提高農產品的出口效率。

延長產業鏈，提升農產品附加值。德國的經濟發展水平高，因此對農產品的質量、檔次、附加值等內容也會給予更多關注。而果蔬類產品不易運輸儲存且包裝運輸成本過高，因此可對高品質果蔬進行深加工以便于其長期保存和運輸，在進行深加工時也應注意運用先進技術保持果蔬的天然風味和營養價值。此外，要引導果蔬深加工企業走在市場前沿，積極研發高附加值農產品。

搭建冷鏈物流體系，保障農產品運輸。在盛產出口農作物的地區，當地政府可通過稅費減免等財政措施來支持本地冷鏈物流設施的建設發展，科學分析并努力宣傳當地的盈利潛力以吸引更多成熟優質的冷鏈物流企業進入本地市場。同時也應加強建設暢通中德兩國的物流體系，完善在德海外倉的建造以降低運輸成本和加快配送時效。

加強對優質農產品的宣傳力度，重視數字電商的發展。充分發揮我國地理標志產品農產品的品牌優勢，通過Instagram，Facebook，Whatsapp 等德國的大眾社交媒體軟件進行推廣，并將農產品于亞馬遜等德國常用的購物平臺上架，以此提高德國消費者購買中國農產品的便利性和效率，增加成單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