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科技賦能我國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創新發展研究

○唐金成 周思穎

廣西大學經濟學院 廣西南寧 530004

引言

加快完善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是完善我國社會保障體系的核心，也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保證。我國三支柱養老保險核心體系主要由基本養老保險（第一支柱）、企業年金和職業年金（第二支柱）、個人養老金（第三支柱）構成。當前，我國人口老齡化程度日益加深、生育率降低趨勢愈發明顯，年輕人口占比逐漸降低，已出現未富先老現象。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問題，三支柱養老保險應當齊頭并進、協同發展，擺脫單一的養老金體系（施文凱、董克用，2022）。而當前我國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面臨第一支柱“一支獨大”、三支柱養老保險發展極其不平衡的問題（鄭功成，2021）。做大做強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已經成為我國應對人口老齡化、確保社會保障事業持續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

我國加快構建第三支柱養老保險意義重大：微觀上能夠滿足老年人多樣化、高質量的養老需求，實現個人、家庭財富的跨周期優化配置；宏觀上可以緩解第一支柱養老保險的沉重負擔，并為我國社會保障事業協同發展和實現共同富裕提供基本保障，促進社會和諧發展（陽義南，2022；白維軍，2022）。

2022 年，原中國銀保監會出臺《關于銀行業保險業數字化轉型的指導意見》，為保險科技應用于保險業提供了政策支持。保險科技是破解我國養老第三支柱發展瓶頸的重要驅動力，“保險科技+養老”已經成為我國養老市場發展的必然趨勢。養老保險公司應該重視自身數字化轉型，將傳統經營模式逐漸優化為數字化管理模式，以便實現“保險科技+三支柱養老保險”的融合創新發展。

一、我國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發展現狀分析

（一）我國政策大力支持多支柱養老保險發展

近年來，我國高度重視第三支柱養老保險體系的發展，大力提倡我國養老保險體系應該從負債型養老金體系向三支柱鼎立的資產性養老金體系過渡，并多次出臺相關政策，鼓勵積極發展第三支柱養老保險（見表1）。2021年3月，首次將“規范發展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納入政府工作報告中；《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提出“發展多層次、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提高企業年金覆蓋率，規范發展第三支柱養老保險”。2022 年4 月，國務院辦公廳在《關于推動個人養老金發展的意見》中提出，“發展適合中國國情、政府政策支持、個人自愿參加、市場化運營的個人養老金”。2022年10月，黨的二十大報告也對促進社會保障事業高質量發展提出要求，強調“發展多層次、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更好地體現了社會公平正義。2022年11月，原中國銀保監會頒布《關于保險公司開展個人養老金業務有關事項的通知》，對保險公司作出“應當落實個人養老金制度要求”的規定。我國還相繼出臺相關政策開啟第三支柱養老的試點工作，原中國銀保監會先后啟動了商業養老保險、養老理財產品、特定養老儲蓄等試點，雖取得了積極成效，但還是存在稅收優惠政策不足、產品收益率低等問題。

表1 我國關于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部分重要政策

（二）三支柱養老保險發展不平衡，養老第三支柱產品創新不足

截至2022年末，我國基本養老保險參保人數達10.5億人，基本實現了勞動人口全覆蓋；而作為基本養老保險制度補充的個人養老金參加人數僅為1954萬人，繳費人數僅有613萬人①數據來源：人社部官網，www.mohrss.gov.cn/SYrlzyhshbzb/dongtaixinwen/buneiyaowen/rsxw/202301/t20230128_493915.html。。由此可見，我國養老第三支柱覆蓋率遠遠低于第一支柱，三支柱體系發展極不平衡。根據《中國養老金精算報告2019—2050》預測，我國基本養老金當期結余將在2028年出現赤字并不斷擴大，且累計結余將于2035年耗盡。在人口深度老齡化背景下，此現象增加了國家對基本養老保險的支付壓力，影響了我國養老基金的可持續發展。因此，我國亟待加快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做大做強步伐，不斷完善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

目前，我國第三支柱養老保險處于初級發展階段，缺乏兼具綜合性和差異化的個人養老金產品。其創新不足導致了市場的同質化競爭，部分養老保險公司滿足不了消費者個性化的產品和服務需求，缺乏核心競爭力。以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為例，大部分產品的投保年齡、繳費方式、領取時間和方式都無明顯差異，且在保障責任方面的創新與吸引力不足，大部分產品都配備養老年金和身故保險金，僅有少數產品配備失能保險金和殘疾保險金。比如，中國人保壽險公司推出的“福壽年年”包含重度失能保險金、太平人壽的“歲歲今生”包含全殘保險金、中國人壽的“國壽鑫享寶”包含失能護理保險金，且此類產品提供的投資賬戶組合中，穩健型和進取型的年保證利率差異普遍較小（見表2）。可見，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產品設計存在集群效應，創新性和綜合性不高，可替代性比較強。

表2 部分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產品的信息匯總

（三）民眾的認知度不高，繳存意愿有待提升

一是我國居民對于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認知程度有待提高。艾瑞咨詢發布的《2022年中國商業養老服務市場發展研究報告》指出，我國商業養老保障業務滲透程度低，個人商業養老保險的投保吸引力和居民參與度不足。當前，我國第三支柱個人養老金普及推進時間較晚，且部分居民認為個人養老金是基本養老保險的替代品，沒有認識到其對基本養老保險的補充作用，阻礙了養老三支柱的有效覆蓋。

二是我國年輕人的養老規劃意識總體不強，養老具有被動性的特點。中信銀行聯合華夏基金發布的《2022 年中國居民養老財富管理發展報告》顯示，在3973 份有效問卷中，僅有28.1%的調查對象已經進行養老財富規劃，且正在實施中，其中20—30歲年齡段，超過50%的人沒有養老財富規劃。可見，目前多數人，尤其是年輕群體的養老財富規劃意識整體偏弱。如圖1所示，多數人認為自己還年輕，對于養老規劃的積極性不高；此外，沒有時間進行養老規劃、規劃知識匱乏、缺乏了解渠道等也是重要原因。由此可見，大部分居民進行長期養老投資的意愿較小、進行長期養老儲備的意識較弱。因此，我國應加強年輕群體的參保意識，通過多種途徑讓其認識到參保的重要性，積極引導其樹立科學的養老投資理念，努力提高養老三支柱的業務滲透率。

圖1 沒有進行養老財富規劃的原因

（四）個人養老金試點工作漸有起色

目前，我國已經進行了養老目標基金、稅收遞延型養老保險、專屬商業養老保險、養老理財和養老儲蓄的試點，試點機構包括保險公司、理財公司、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最早在2018年進行試點的稅收遞延型養老保險，已經出現產品市場遇冷，截至2020 年末，其參保人數4.88 萬人，累計保費收入僅4.26 億元。稅延型養老保險試點成效明顯低于預期，影響因素有流程復雜、產品設置靈活度不足、稅收優惠力度較小、恰逢個稅免征額提高等（鄭秉文，2022）。專屬商業養老保險從2021年6月1日開始試點，至2022年5月末，保單件數達到15.7萬件、保費規模15.7億元；至2023年初，保單件數37.4萬件、保費規模42.7億元，其規模擴張速度正在加快，同時，其試點范圍由區域擴大至全國范圍，參與主體得到擴容，取得了從試點到進行常態化推進的成果。截至2022年末，個人養老金基金合計規模超過20億元，且絕大多數基金自成立以來均取得了正收益。養老理財產品從2021年9月開始試點，其規模在2023年1月突破了1000億元。個人養老基金和理財產品具有更高的穩健性及收益性，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居民的消費意愿，發展勢頭呈現出穩中向好趨勢。養老儲蓄于2022年11月開始進行試點工作，其試點起步較晚，能否發展起來仍需進一步檢驗市場的接受度（見表3）。貝恩公司近期發布的《中國養老金市場白皮書》指出，中國養老金市場發展潛力巨大，在監管和供給端、需求端、產品端三大關鍵因素的推動下，預計2025 年前，中國養老金市場總規模可達到約26萬億元，2030年可達到約48萬億元。

表3 市場在售個人養老金產品信息匯總（截至2023年3月4日）

二、保險科技賦能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創新發展的路徑

（一）提升資本管理、賬戶管理和長期風險管理能力

其一，應用保險科技能夠提升第三支柱養老的資本管理能力。個人養老金資金池積累主要是客戶長期繳費及投資增值，資金池能否健康穩健地發展關系到民眾的幸福，因此，養老保險經營公司的資本管理能力尤為重要。保險科技可以助力保險公司、養老機構等多方主體構建安全有效的養老金資金數字管理中臺，確保個人養老金資金池管理的高效性、完整性和系統性。如博時基金公司引入云原生架構構建數字中臺，提供一站式個人養老金資產管理，通過量化策略建模、智能研報、智能風險分析等，實現了全方位賦能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發展。

其二，個人養老金賬戶管理離不開保險科技的支持。據國家人社部發布的數據，截至2023年6月底，我國開立個人養老金賬戶人數4030萬人②數據來源：人社部官網，www.mohrss.gov.cn/SYrlzyhshbzb/dongtaixinwen/fbh/202307/t20230721_503273.html。。個人養老金信息賬戶包含繳費、投資、領取、抵扣和繳納個人所得稅等信息，且其打通了銀行、保險、基金、理財等各行業的產品壁壘，具有數量大、信息多、范圍廣的特點。引入保險科技可以推動個人賬戶儲存、分類、管理等工作的有序展開，同時提升個人養老金參與者的數字化資金配置及財富管理體驗。如恒生電子推出“養老金投資公募基金信息平臺”和“銀保信平臺”，并與多家商業銀行合作，全面推進個人養老金資金賬戶管理及參與者資金投資管理。又如美國企業富達投資針對零售和高凈值客戶建立了差異化賬戶體系，其中的富達Go投顧系統采用機器人+真人為客戶提供投資咨詢服務，以客戶投資額是否超過2.5美元為節點，當低于2.5美元時，機器人通過投資者年齡、家庭收入、投資金額、風險偏好等，利用特定算法模型指導投資者定制資產配置策略。

其三，保險科技助力養老保險公司創新風控技術、建立風控模型，提高其風險精算水平和長期風險管理能力。通過構建風險計量模型，運用高級算法結合數據庫進行計算，對通貨膨脹風險、客戶長壽風險等風險點進行監控，繪制高專業性的風險地圖，有利于保險公司在投資、融資等過程中及時發現市場變動帶來的風險。通過建立區塊鏈養老服務檔案、養老數據儲存平臺或養老保險基金管理系統，跟蹤保存養老市場中的數據，實現風險監管功能。大數據與人工智能技術催生的智能風控模型，能夠準確估算出現欺詐風險的概率，并對風險計量模型進行篩選和評估，以提升風險控制方案的科學性。還可以參考智能合約手段，點對點地對每個節點存儲的數據信息進行實時檢查和評估，以實現第三支柱養老保險風險管理的自動化和智能化。

（二）推動全過程基礎設施的建設和完善

保險科技能夠重塑保險業的價值鏈和產業鏈，促進我國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基礎設施的完善與養老產業的轉型升級。以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技術為代表的現代保險科技，逐漸滲透到保險營銷、投保、養老金發放、投資理財等業務環節，不僅提升了參保人員的真實服務體驗，還提升了養老第三支柱產品的客戶感知價值。如圖2所示，在前端營銷環節，依托大數據，借助關聯規則、聚類、分類等技術深入挖掘和篩選潛在客戶，并根據目標人群的定位進行分類，比如分為高收入階層、低收入階層、中間收入階層，或者分為風險偏好型、風險中性型、風險規避型等。養老保險公司在進行產品服務的宣傳營銷時，可以根據群體收入和風險特征推廣個性化投保方案，實現精準營銷。在投保環節，利用智能保顧技術快速獲取用戶畫像，對客戶的投保風險進行測評。其中，AI客服技術代替人工通過對話咨詢的方式，向客戶介紹不同養老產品的功能、投保條件及保險條款，根據客戶風險偏好、保障需求、經濟能力等綜合因素，提供差異化、沉浸式的場景服務。在積累期的后端風控環節，深度應用智能風控模型和交易風控模型，對投保人進行欺詐風險識別和高精度的詐騙防護，并及時生成潛在風險報告和風險控制報告；利用關聯分析、機器學習、規律發現等技術，跟隨投保人的全周期行為，能夠實現風險畫像的實時更新。在養老金領取環節，區塊鏈智能合約機制和人工智能機器人突破時空限制，能夠提升養老金發放的便捷度和準確度。在投資和售后環節，智能投顧為客戶衡量和推薦出險概率低、獲益概率大的投資決策和多樣化的投資組合選擇，有利于為客戶降低投資理財的服務費用和咨詢門檻、提高投資效率和增強財富管理的安全性。智能投顧還具備對有投資需求的客戶進行投資者教育、培育長期投資理念、引導理性決策等功能。在整個過程中，保險公司利用保險科技對客戶的個人養老金賬戶實行科學化、智能化、專業化管理，保障了大量個人養老金賬戶管理的安全性和高效性。

圖2 保險科技賦能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全周期機制

（三）促進保險產品和服務的創新升級

保險科技融入保險業，為我國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產品和服務的創新升級、養老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提供了機遇。

其一，保險科技為個人養老金充分發揮金融屬性、投資屬性和增值屬性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個人養老金制度不同于傳統社會養老保險的一點是，其允許個人在符合規定的條件下，選擇符合自身預期的養老金融產品進行養老投資。科技為養老投資注入新活力，依托個人養老金投資業務核心信息技術，能夠推動其投資業務更加高效、理性、穩健地發展。例如，譽托科技公司通過API接口將個人養老金系統與基金公司的直銷系統、TA系統進行精準對接，客戶可以通過其個人養老金系統享受“一卡通”式投資服務；同時，為客戶提供個性化投資配置設計，確保個人養老金產品投資業務的發展能夠得到支持。

其二，能夠保證保險產品的研發質量和效率。保險科技能夠助力實現產品的異質性（唐金成、劉鈺聰，2022），使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產品的同質化問題得到改善。保險科技使得保險產品定價有望從“總體風險定量”轉向“個體風險定量”，在“千人千面”的基礎上實現“千人千價”（周雷等，2020）。同時，保險公司從發現風險、風險分類、風險定價到提供產品的時間縮短，養老新產品設計及上線速度不斷加快。云計算、大數據等技術的發展能夠提升保險精算水平和中國生命表的精確度，其算法技術能夠準確快速地預測養老風險、人口預期壽命、經濟發展形勢，并結合稅優系統助力開發更符合現有參保群體和潛在參保客戶特征的養老產品和服務。

其三，能夠持續優化我國養老保險服務模式。養中有醫、醫養結合、以醫助養逐漸成為老年人的養老需求（叢樹海，2022），也成為養老保險經營公司提供服務的新要求，養老逐漸變成了“享老”。根據中國民政部公開的最新數據，目前我國社區養老服務機構和設施已經超過30萬個，部分機構將保險科技應用于養老基礎設施中，為我國老年群體提供了便捷細致的養老服務，提升了老年人的幸福指數。例如，泰康保險集團致力于用科技武裝養老社區，“泰康之家·燕園”落地應用了一系列智慧科技服務，建立了智慧養老實驗室，打造了覆蓋全生命周期的產品和服務，為我國老年人提供了養老新方式、新思路。

其四，保險科技助力養老三支柱服務逐漸實現平臺化。目前，我國已有5家保險公司通過APP、微信小程序等平臺設置個人養老金專區，為客戶提供產品介紹、業務咨詢、投保服務、投資教育等通道（見表4）。國民養老保險公司的“國民養老規劃小程序”，可以為客戶提供養老金計算器、養老目標制定、養老金融產品試算、養老資產配置等服務，還能夠為客戶提供養老規劃服務。中國人壽在“中國人壽壽險APP”首頁設置了個人養老金專區，并推出“尊老模式”，利用人工智能“e 小寶”提供業務咨詢在線服務，為養老金基金管理打造出一站式、智能化、管家式的綜合服務平臺，有效地拉近了適老距離。中國太平保險公司在“太平通APP”中的太平人壽區域設置了專屬養老賬戶，搭配其智能雙錄系統和E掌柜平臺，能夠為客戶提供個性化的保險規劃。此外，“中國人保APP”和“新華保險小程序”也提供了個人養老金專區服務，實現了保險公司與用戶、生態的數據化連接，可以為客戶提供養老、投資等一攬子解決方案。

表4 我國個人養老金平臺化的實例（截至2023年3月18日）

（四）減少信息不對稱，降低逆向選擇風險

養老保險公司和客戶之間信息不對稱的長期存在，是制約我國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產品發展的主因，這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客戶的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風險，也加大了發展阻力。而保險科技在第三支柱養老保險中的賦能應用，能夠有效破解“數據壁壘”和“信息孤島”瓶頸，為其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帶來了新契機。對客戶來說，由于我國個人養老金制度發展時間較短，保障條款、稅優政策和投資屬性、長期性等影響了民眾對其產品的理解程度。將智能保顧技術運用于咨詢環節，能夠幫助客戶更詳細地理解復雜難懂的保險條款及其與稅收優惠的密切關系；在養老金領取期和積累期，通過運用人工智能和知識圖譜技術，能夠對客戶領取信息咨詢進行回答，增強客戶服務的滿意度。人工智能的跨媒體智能、大數據智能、決策管理智能等特性，可以幫助客戶分析養老市場上的有效數據，為其測評投資理財和財富規劃建議，從而有效避免投資決策失誤（唐金成、劉魯，2019）。

對養老保險公司來說，人口老齡化對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產品創新具有正向效應，能夠帶動養老市場數據量的爆炸式增長。保險科技助力養老保險公司進行信息化建設，能夠促進養老保險市場中的養老數據互通，各保險公司之間可以對這些數據進行統一利用，提高個人養老金數據管理的透明度。區塊鏈技術的分布式賬本，可以為處在供應鏈上的養老保險公司提供公司、客戶的資產數據，對潛在投保人的健康狀況、經濟能力等進行更廣泛深入的了解，從而提升投保人長壽風險分類和測算的準確度。

三、保險科技賦能第三支柱養老保險面臨的挑戰

（一）產品和服務創新難，適老化水平比較低

一是風險定價難度大。要開發更具適用性的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產品，就要充分了解我國養老保險市場的發展趨勢、產品供需情況、客戶購買偏好，深度挖掘和分析我國養老市場的相關數據。但我國養老市場相關數據難以獲取，造成大數據無法準確地預測養老市場風險，導致費率厘定難度加大，制約了高度市場化的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產品的升級換代。此外，第三支柱養老保險與稅收優惠政策掛鉤、賬戶封閉運行、提倡投資養老等特點，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其定價壓力。在我國現有稅收政策下，如何最大程度地降低參保成本和提高收益水平，是個人養老金產品定價面臨的重要挑戰。

二是數字科技產品的適老化程度不足。2023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提出建立科學完備的數字化布局、完善數據治理體系、強化數字技術創新體系，表明當前加快數字化建設已成為我國的必然趨勢。數智化養老推動了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線上化發展。因此，老年人需要通過電子產品和智能養老設備獲取養老服務，但我國老年群體的數字知識普遍不足，“數字鴻溝”成為電子設備和應用軟件難以實現“老年化”的重要原因，使得保險科技催生的應用難以有效覆蓋老年群體。根據CNNIC發布的第51次《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22 年12 月，我國50歲及以上的網民群體占比僅為20.8%，還有部分老年人沒有機會接觸互聯網。由此可見，多數老年人較難接受復雜的智能化產品，限制了個人養老金產品的推廣渠道和效果。相關養老保險經營公司通過微信公眾號、APP及網站等媒介進行產品宣傳時，老年人可能因為對智能設備操作不熟練而錯過了解相關信息的機會，影響第三支柱潛在投保客戶的轉化率。此外，各線上平臺尚未推出適老運營模式，增加了老年人的產品購買難度，導致養老第三支柱產品的老年市場潛力難以充分釋放。

（二）數據基礎薄弱，相關數據獲取難

一是我國保險業發展歷史較短，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基礎數據、數據治理基礎較薄弱，且具有長期性特征，加大了風險定價的難度。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的有效運行需要大規模、多樣化的數據資源支撐。我國第三支柱養老目前發展緩慢，投保人數相比第一支柱有很大差距，養老保險公司通過少量的歷史投保數據，難以準確評估客戶的需求偏好。此外，客戶在投保時因為擔心隱私泄露而不愿意提供個人詳細信息；養老保險經營公司、保險中介機構為保留客戶資源也會拒絕共享客戶信息。以上原因限制了養老數據的全面性、真實性和可靠性，影響了保險科技的應用價值，造成養老產品和服務開發成本相應提高，對養老保險經營公司的試錯忍受度提出了較高要求。

二是數據和信息的轉化率低。當前我國部分中小養老保險公司的數據管理制度和模式不成熟，客戶的基本信息數據、外部第三方數據、失信信息數據等難以實現共享，導致部分數據和信息資源浪費。加之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數字信息基礎設施不完善，造成養老數據安全開發、測試、風險評估過程的信息利用及轉化率不高。

三是數據的獲取渠道有限。保險市場的數據大都掌握在老牌保險公司手中，存在行業數據壟斷的局面（唐金成、劉魯，2019）。一些養老保險公司只能通過部分公開平臺、客戶基本信息、理賠數據和自身歷史經營情況獲取零散的數據，數據獲取渠道非常有限（張瑞綱、吳葉瑩，2022）。此外，我國養老金融基礎數據庫共享平臺目前尚未建立，缺乏市場需求、風險偏好、財富積累、收入現金流等特征數據③數據來源：中國銀行保險報網，www.cbimc.cn/content/2023-03/07/content_478438.html。，限制了養老保險公司對第三支柱養老的數據獲取渠道，從而加大了保險公司對具有長期性和普惠性的養老第三支柱產品的研發難度。

四是數據的引入和管理成本高。我國第三支柱養老保險數據資源流通系統尚未建立，因此保險公司需要耗費大量資金從其他機構引入相關的養老數據信息。一些資本量和經營規模較小的養老保險經營公司無力研發核心技術，引入保險科技賦能業務場景落地，給自身帶來了較大的資本壓力。此外，數據的日常儲存和管理維修也需要耗費一定的成本，例如，將區塊鏈運用到養老數據儲存的過程中，每個節點都需要考慮儲存成本、維修成本、運營成本等。

（三）現有風險和新型風險并存，有效監管難度大

除傳統風險外，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在應用保險科技實現線上化、場景化運營中，也會伴生各類新型風險。

一是信息安全風險。保險科技的發展為養老第三支柱帶來了平臺化、智能化的契機，但更加透明化的互聯網也帶來了更多使用不當手段篡改或者破壞交易網絡的機會。老年人可以在應用軟件、小程序上了解相關產品信息，并線上直接購買保險產品，但可能會由于其操作失誤，使得消費誘導、詐騙陷阱、網絡攻擊、病毒勒索等非倫理行為有機可乘。在個人養老金賬戶的管理過程中，可能會發生盜取個人養老金賬戶信息的不良現象，導致竊取用戶資金、信息泄露和侵犯隱私等事件的發生。

二是養老保險經營公司對市場信息的敏感性提升。科技滲透到保險行業過程中，物聯網等技術讓跨行業、跨機構的數據場景實現互通，跨行業、跨市場經營成為新業態。保險科技賦能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過程中涉及養老保險公司、保險科技企業、銀行、第三方服務平臺等多方共同參與，多方主體密切聯系的交易網絡日益形成，但當一方出現故障或者風險時，交易網絡上的多方就難免受到影響。

三是保險科技帶來的潛在風險引發新的合規問題。傳統保險監管模式通常是事先制定規則或者事中采取管理措施對保險業進行監督，但該模式可能不適用于數字化下的養老保險市場。保險科技進步帶來的新技術、新模式，正在深刻改變養老市場風險的生成渠道、波動程度、傳播范圍和傳導路徑，其發展給我國養老市場帶來的潛在風險沖擊了現有監管理念和工具。面對新型風險，如何更新監管工具和監管技術、如何將保險科技融入傳統養老市場監管體系中，仍是我國養老市場亟待解決的難題。

四是老年人面臨的欺詐風險。《中國養老金融調查（2022）》數據顯示，在12015份有效問卷中，60歲及以上人群在金融投資中上當受騙的比例達52.33%，50—59 歲的群體中有受騙經歷的比重為17.30%，大大高于50 歲以下的群體（40—49 歲為5.67%，30—39 歲為11.19%，18—29 歲為13.52%）。可見，中老年對詐騙的防范意識不足，反詐知識儲備水平比較低，面臨較高的詐騙風險。第三支柱養老保險涉及銀行理財、公募基金等金融產品，部分不法分子可能會打著養老投資、金融創新等旗號來設置“養老騙局”。而保險科技的廣泛應用，也給不法分子進行詐騙活動提供了更為便利的渠道，導致老年人更易陷入詐騙陷阱。

（四）復合型人才嚴重缺乏

數字化目前已經輻射到保險業產業鏈中，養老保險數字化轉型迫在眉睫。然而，我國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和保險科技專業人才缺口很大，兼具對保險業發展趨勢的深刻洞察力、數字化專業技術、產品設計創新能力、戰略指引能力的復合型人才數量嚴重不足。

一是養老保險公司自身的人才儲備數量有待增加，人員綜合素質亟待提升。數字經濟、保險科技屬于具備高度技術性、復雜性的跨學科領域，其應用對當前養老保險經營公司人力提出了較高要求。要將保險科技精準運用到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產品開發、服務升級、風險管理等各個環節中，不僅需要掌握保險學、經濟學、稅務學等相互交叉的多學科知識，還需富有計算機技術、風險管理、基金投資等實踐經驗。而部分養老保險經營公司缺少具有數字化視野的人才培養體系和“數字員工”的管理模式，從而導致復合人才隊伍質量不佳。

二是復合型人才缺口比較大。當前，我國保險業趨向于通過數據和信息化技術實現高質量發展，對創新型人才的要求更偏向于多元化。目前我國高校的學生培養方案導致學生通常比較精通理論知識，卻沒有認識到積累實踐經驗對培養其綜合能力的重要性，也不注重提升其創新能力；且不少高校缺乏跨學科的人才培養方案，缺少對兼具保險專業素養、信息化數字化技術知識、風險規律探尋的交叉型人才的培養（孫祁祥，2020）。此外，部分養老保險經營公司缺乏靈活的人才引進機制，或者現有引進及升遷機制對人才的吸引力較小，導致大量人才流入福利更好的其他公司或行業。

四、保險科技賦能的行業經驗借鑒

（一）保險科技賦能人壽保險的經驗借鑒

人壽保險具有保障期限長，且兼具保險、儲蓄雙重功能等特點，這與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具有相似性。因此，借鑒保險科技在人壽保險中的賦能作用，可以為保險科技在第三支柱養老保險中的賦能提供經驗借鑒。

中華人壽保險公司憑借其先進的兩核多維智能風控體系，能夠分層分類篩查投保人的健康風險因素、財務風險因素等逆選擇和欺詐風險。2022年，中華人壽保險公司的兩核智能風控平臺年度止損保額5.24 億元，累計止損保額12.24 億元④數據來源：東方財富網，https://finance.eastmoney.com/a/202307242790503066.html。。此外，該公司推出的智能核保小助手和智能問診服務，通過客戶簡單的信息輸入操作和雙方交互問答，可以為客戶提供疾病答疑和智能導診多場景服務，精準把握客戶需求。中英人壽科技公司則借助企業微信上線“I.N”科技賦能代理人平臺，幫助壽險代理人迅速掌握獲客知識、提高潛在客戶的轉化率；同時，推出渠道一體化平臺“E薪贏”，對個險渠道進行統一管理，采用規則引擎、分布式部署等方式，建立對代理人全流程的精細化管理，有效提升代理人的活動率和攬客數，助力壽險代理人從“人海”戰術逐漸轉變為“精英”戰術。中國人壽保險公司在“科技國壽”戰略的指引下，以強大的智能理算引擎為支撐，提出了“電子票據省心賠”服務，提高了壽險業務的辦理效率。據理賠服務報告，2023年上半年，中國人壽整體賠付時效為0.39 天，同比提速17%，小額案件賠付時效僅0.16天。

上述人壽保險公司以保險科技為支撐，依靠科技提供的數據清洗整合、風險管理方案、定價精算模型、業務辦理效率等，構建了更為完善的保險生態。基于壽險企業應用保險科技的經驗，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可以借鑒其智能風控體系建設，對個人養老金購買者進行精細化分類篩查和評估。同時，針對專業人才缺乏的問題，可以借鑒中英人壽科技公司的科技賦能代理人平臺，設立專門平臺對代理人進行有序管理。

（二）保險科技賦能健康保險的經驗借鑒

在我國人口老齡化程度加深、“健康中國”戰略推行，以及進入后疫情時代的背景下，民眾的健康保障意識逐步提升、預防保健需求增加，對健康保險產品的需求迅猛增長。各大保險公司紛紛把握健康險爆發的契機，將保險科技的基礎技術及其衍生技術引進健康險的經營管理中，推動健康險逐步從被動的理賠支付向主動協助客戶進行健康管理轉變。保險科技在健康險領域的賦能作用已經顯現，其在健康保險各個業務環節廣泛應用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底層技術，以及可穿戴設備、數字醫療、基因檢測等特有技術,這對探討保險科技賦能我國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有效實踐模式具有重要借鑒意義。

在保險科技生態建設層面，多家健康企業的運作模式值得借鑒。為改善我國各地惠民保特藥目錄責任差異大、數據基礎薄弱的問題，鎂信健康應用先進的智能精算引擎，從特藥保障力、市場分布、競爭格局等多方面深度挖掘沉淀數據，分析近三年各地惠民保特藥責任情況、篩選符合保障責任設計的藥品、全面優化惠民保各項功能，凸顯其在醫療保險中的補充作用。同時，鎂信健康還用保險科技打造醫療服務閉環，線上開設“康付健康”“康付智藥”“康付互聯網醫院”等福利平臺；線下搭建專家會診中心，充分利用醫療科技填補帶病體、次標體的保障缺口。截至2023年1月，公司的平臺醫療醫藥網絡已覆蓋全國300多個城市、保單量超過2億、惠及患者200萬人，實現了醫療場景的鏈路打通⑤數據來源：鎂信健康官網，https://www.meditrusthealth.com/news_1.html。。妙健康則在一站式健康管理數字中臺的建設中優勢凸顯，通過“健康知識圖譜”和“數字療法”，借助可穿戴設備和基因診療技術，使慢病患者的健康狀態及時呈現在醫生和健康管理師面前；同時，以健康行為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為基礎，通過采集健康數據、評估健康風險、干預健康行為多個環節持續引導客戶進行主動式健康管理。在帶病體保障方面，太醫管家于2023年5月推出了數字健康檔案，其健康風險評估智能終端“健康小屋”，為客戶建立了動態監測報告、基礎數字健康檔案雙檔案，在慢性病風險管理過程中，有效降低了投保人的病情逆轉機會。

與保險科技的結合有利于推動健康保險擴大保障范圍，實現特藥保障、帶病體投保等多項業務，是對傳統商業健康保險的很好補充。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可以借鑒保險科技在擴大健康保險保障范圍時發揮的作用，擴大自身承保范圍，如針對60歲以上老人推出個性化的承保方案。同時，還要與多家養老機構、商業銀行、醫院等深度合作，實現各機構間的相互協調發展。

（三）金融科技賦能銀行、基金管理的經驗借鑒

金融科技和保險科技的本質都是運用信息技術推動行業轉型升級，因此，第三支柱養老保險也可以借鑒金融科技應用于銀行、基金管理的經驗。其一，二者都需要管理大量的賬戶。個人養老金資金賬戶是個人養老金的唯一資金入口，參與者需選擇一家銀行開立個人賬戶，賬戶中的資金可以根據自身風險承受能力進行投資增值。銀行為客戶辦理存貸款、結算業務時也會為其在銀行開立賬戶，根據用途的不同，可分為基本賬戶、專用賬戶和輔助賬戶。其二，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參與者可以根據自身風險偏好、收益需求、繳費水平等個性化因素，進行銀行理財、儲蓄存款、公募基金等金融產品投資。金融科技的運用推動了商業銀行賬戶和基金的管理升級，其在銀行賬戶管理中的作用對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賬戶管理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據IDC發布的《2022年度中國銀行業IT解決方案市場份額報告》，2022年中國銀行業IT投資規模達到1445.67 億元人民幣，相較2021 年同比增長8.3%；同年中國銀行業IT 解決方案的市場規模達648.4 億元，同比增長10.1%。由此可知，我國銀行業的數字化轉型步伐逐步加快，金融科技在銀行經營管理中逐漸彰顯其作用。2020年，青島銀行以金融科技為引擎，開發鷹眼360智能風險監控平臺，該平臺通過OGG、Kafka等技術捕捉實時數據，將風險案例通過接口傳送至運營管理平臺，執行風險預警和風險處置，實現了賬戶管理的集約化和標準化。2021年，青島銀行啟動了“小鷹賬戶管家”賬戶管理項目，主要有高風險目標追蹤、涉案賬戶管理和賬戶關聯關系查詢三個功能。其中，高風險目標追蹤以高風險客戶為重點對象，對其進行系統定向跟蹤監控，涉案賬戶管理針對可疑賬戶及其關聯賬戶進行風險排查，引入知識圖譜技術進行賬戶關聯關系查詢，對識別出的風險賬戶進行關系排查，以便更準確地判斷賬戶的風險水平。青島銀行實現了銀行賬戶的全生命周期管理及賬戶的分級分類管理，推動了賬戶管理的數字化轉型。

金融科技的發展提升了商業銀行的賬戶管理能力，能夠在賬戶管理過程中及時發現風險敞口，及時處理觸發風險規則的賬戶，提升其賬戶管理的安全性和有序性，為處于發展初期的個人養老金賬戶管理帶來一定啟示。

五、保險科技賦能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創新發展的政策建議

（一）強化保險科技賦能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頂層設計

1.完善相關政策法律，加強監管體系建設。首先，政府部門應該盡快出臺相關政策，加強保險行業自律，鼓勵保險科技和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融合發展。對于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在第三支柱養老保險中的應用，及時制定專項政策以填補監管空白。對于保險科技發展對個人養老市場帶來的監管挑戰，政府積極探索保險科技的特點及其在第三支柱養老保險中的可能嵌入點，時刻關注各項技術在第三支柱養老保險中的運用方式及帶來的問題，及時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和監管手段。對于數據安全問題，應該盡快出臺養老數據安全政策，明確數據產權歸屬和利用范式，以減少跨行業交叉風險的發生。其次，金融監管部門應該不斷完善監管體系，構建以科技為核心的監管框架，重視養老數據要素的使用，創新大數據監管模式。監管部門將風險監控與技術治理相結合，對保險科技在三支柱養老中的適用情況進行實時監督和評估。同時，保險科技監管小組應該積極探討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技術在養老業務服務和風險管理中的新模式，并評估這些新模式有可能帶來的風險和監管障礙。再次，立足于長期發展規劃，對各個年齡層、各個地區的居民進行全方位調研，構建適合我國實際情況的三支柱養老保險體系。積極引導保險公司、保險科技公司、銀行等多方機構努力探索全新發展模式，盡快走出“拼收益率”的誤區。最后，政府部門應該加大保險科技投入力度，正向激勵養老保險公司和保險科技企業、高校等創建創新聯盟。鼓勵龍頭養老保險經營公司和保險科技企業合作，攻克關鍵核心技術以形成示范效應；同時，對中小企業引入和轉化保險科技進行適度扶持，推動我國個人養老金產品創新從漸進性改進積累為突破性質變，全面打造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發展新優勢。

2.加大宣傳力度，認識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重要性。目前，我國多數人對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缺少清晰的認識，仍有部分人把養老第三支柱當成第一支柱的替代品，且對自身未來養老保障需求的重視程度不足、缺少長期投資儲蓄理念。因此，加大對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宣傳力度尤為重要。而且宣傳面應該擴大到年輕群體，讓年輕人意識到積累養老金對長期財富管理的重要性，引導其提高參與個人養老金的積極性。針對線上宣傳，政府應該聯合相關主管部門充分利用各類社交軟件，可以通過微信公眾號、微博開屏廣告、電商直播、短視頻APP等平臺，詳細介紹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制度初衷、與基本養老保險產品的根本差異、對未來養老保障的重要作用等（雷曉康，2023），增加和擴大其受眾和范圍。例如，靈犀科技在抖音建立的“保險說”賬號，邀請各類保險大咖、商界領袖、優秀創業者通過直播節目，詳細介紹各類保險產品相關信息、共同探討保險業的未來趨勢，以及向社會大眾廣泛傳播保險價值。針對線下宣傳，可以通過社區活動、組織專場活動、演講等形式，或者通過打印宣傳手冊、張貼海報等方式，在各地推廣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產品，將其帶到大眾面前。同時，組織團隊定期到廣大農村地區以“參與個人養老金的重要性”為主題進行宣傳，努力擴展目標客戶范圍。

（二）盡快完善產品體系，加快產品和服務的適老化改造

1.深化第三支柱養老保險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出特色養老保險產品。在完善定價方面，保險公司可運用大數據深入挖掘養老市場中的用戶需求、風險承受能力、經濟能力及未來收入預測等數據，根據客戶風險或者收入情況進行分類，對不同群體進行精準化、差異化定價。在產品功能方面，根據客戶的風險偏好和資金管理需求，開發出風險保障、收益管理多種保障功能綜合效益最大化的產品，打造“養老+保障+收益”的保險服務鏈條。同時，還可以根據當前我國醫養結合的發展趨勢，探索個人養老金和醫療保險、長期護理保險等險種的多樣化結合方式，建立多元養老產品矩陣體系，讓投保人同時得到情感關懷、生活照料、醫療救治等多方面的服務體驗，延長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產業鏈。在增值服務方面，開發具有附加價值的養老保險產品，增強對客戶的吸引力。比如，購買某款養老保險產品附贈智能養老設備，或附贈老年旅游團、老年興趣班等服務。在合作方面，養老保險公司應積極與保險科技公司、商業銀行加強合作，共同搭建綜合化的養老第三支柱平臺。如圖3所示，依托商業銀行龐大的服務網絡、雄厚的資金實力及深厚的客戶基礎，豐富養老儲蓄、養老理財等產品體系，推動養老金融服務水平的提升；借助保險科技公司成熟的科技生態、強大的研發能力和智能化的業務場景，合作攻關復雜綜合性技術，積極開發特色鮮明的個人養老金產品。在投資方面，創新發展數字、科技、普惠相結合的養老投資模式，引導客戶制定長期投資戰略，不斷提升其投資體驗。

圖3 養老保險公司和保險科技企業、商業銀行的合作網絡

2.及時升級服務模式，為客戶提供沉浸式體驗。實踐經驗表明，滿意的投保人有80%可能選擇續保。因此，養老保險公司要轉變經營理念，從“以產品為中心”轉化為“以客戶為中心”，將個人養老金與養老服務進行有效銜接，通過讓客戶滿意的場景體驗增強其對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黏性。養老保險經營公司通過機器學習和深度學習技術搭建智能化算法模型，對客戶服務數據進行有效分析，精準定位客戶需求，努力構建差異化業務場景。通過知識圖譜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的對話功能，增加與客戶的互動頻次并收集其反饋意見，了解客戶對產品和服務的滿意程度，以便及時優化迭代養老保險產品和服務。

3.加快開發適老化產品，構建適老服務體系。養老產業已經逐漸成為我國的朝陽產業，養老第三支柱向著適老化方向發展的潛力巨大。第三支柱養老保險應精準捕捉保險科技為適老化改造帶來的新機遇，將信息化、智能化嵌入適老化改造過程中。針對電子設備和應用軟件難以實現“老年化”問題，養老保險公司應實施“智慧助老”行動，加強老年人數字技能教育和培訓、推進常用移動終端和應用軟件的適老化改造，促進智能化場景順利落地。在進行智能產品適老化工作的同時，也要加強對老年人辨別能力、防騙意識、隱私保護等安全知識的培養，增強其消費信心。改造也是預防，養老保險經營公司應該考慮到年輕人變老的問題，積極思考和探索適合當代年輕人生活習慣、品質追求的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發展模式，探索符合年輕市場需求的個人養老金產品和服務體系。

（三）深度挖掘和分析養老行業數據，讓數據成為核心資產

將保險科技應用到養老數字化的全過程，打造數字養老新模式。在數據采集前期和進行階段，搭建一站式數據平臺，通過云計算、大數據技術大規模收集海量用戶信息，或者設計調查問卷實地市場調研了解不同區域、不同收入群體的需求特征，擴大數據源的覆蓋深度和維度。及時對采集到的數據進行完整、合規及真實性審核、備份、歸檔和沉淀，避免漏報、錯報和瞞報等問題和數據收集的偏差（夏詩園、王向楠，2022）。在數據計算階段，運用保險數據分析工具將數據庫中的海量高頻數據進行量化、分級，對不同特征的人群進行聚類分析，獲取客戶詳細的風險偏好信息，從而推動第三支柱養老保險風險定價向專業化和技術化發展。在數據使用和共享階段，應該與其他保險公司、保險科技企業、商業銀行等主體建立數據平臺共享機制，破解“數據孤島”難題。同時，運用區塊鏈的分布式賬本對數據傳輸提供信息加密保障，以確保數據的安全性。此外，應在整個過程中建立數據安全管理體系、信息問責管理模式、員工行為模型，將數據安全責任落實到每位員工，對數據信息進行體系化、規范化管理。

（四）實施動態化和科學化的風險管理，加強風險防控的前瞻性

養老保險經營公司應該不斷優化風險管理流程，提高風險管理的專業性。面對外部環境變化，提高其對風險的敏感度，警惕遠期風險發生的可能性。比如，產品營銷環節產生商譽風險時、新產品新服務的研發環節出現風險點時，應該使用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來進行風險預警、檢測，努力構建高效率的險后應急機制。面對個人養老金潛在風險賬戶，應用智能風控模型構建“風險知識圖景”，及時監控風險敞口的動態，盡快搭建賬戶管理智能平臺，及時排查可疑賬戶。養老保險經營公司內部應該建立專門的風險管理部門，實現協同管理的正外部性。風險管理部門應積極運用保險科技，及時整合公司內部風險因子數據庫、管控措施數據庫、風險隱患數據庫和事故處理數據庫等信息，對風險控制的過程進行實時監督，并對管理成果進行客觀評價，為正在進行或者將來的風險管理工作提供經驗借鑒。還應努力強化數據安全與信息保護機制。如及時升級數據備份、數據庫加密、硬盤安全等技術，更嚴密地進行數據保護和客戶信息的保護；盡快運用建模技術，構建第三支柱養老保險非倫理數據模型，將數據多層關聯，精準預測被保險人的欺詐行為，努力防范和化解欺詐風險。

（五）積極引進和培養數字化轉型的復合型人才

養老保險經營公司應該加強與高校合作，制定有吸引力的高校人才引進政策，擇優錄用綜合素質優秀的保險科技人才。通過校企合作推動高校制定培養復合型人才的培養方案，科學配置教學資源，將保險科技、計算機技術、數學統計等學科納入保險專業的課程中。各大高校還應推動學生主動學習保險科技、大數據應用、產品設計等相關專業知識，針對保險機構提供的崗位進行專門性、對口性的學習實踐，助力更多人才主動流入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產品設計和業務服務中。同時，養老保險經營公司應該投入足夠的資源主動培養高素質人才，對入崗前員工進行職業培訓教育，將合規意識、風險意識、創新意識等滲透到員工執業理念中；對在職員工定期進行技術方面的培訓和考核，不斷提升其綜合能力，確保養老保險經營公司全周期產業鏈的專業性和科學性。此外，還應盡快制定科技研發人才的激勵政策，為產生優秀技術成果的員工頒發獎項和補貼，在公司內部形成良性競爭的友好環境，不斷激發員工的創新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