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讀、巧思、善達：小學小說教學新樣態

張依芳

【編者按】隨著《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的出臺，在小學小說教學中，如何落實新課標，提升學生的語文核心素養，也是語文教師關注和探討的問題。本專輯的兩篇文章，分別從培養閱讀興趣、學習閱讀方法以及將碎片化的單篇教學整合為結構化的單元任務群的角度，探討了小學小說教學的策略，可供參考。

【摘 要】小學的小說閱讀教學受學生學習與生活經驗以及課程安排條件的制約，具有鮮明的學段特征，以培養閱讀興趣、學習閱讀方法為主要目標。應高度關注夯實基礎，要精讀——精選小說閱讀的內容和角度，要巧思——培養小說閱讀思維，要善達——具備良好的分享閱讀成果的能力，達成學業質量目標，形成統編版小學小說教學新樣態。

【關鍵詞】精讀 巧思 善達 小學 小說教學 新樣態

學習閱讀小說是小學語文教學的一項重要內容，隨著《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新課標準》）的出臺，小學語文教學從三維目標時代進入核心素養時代。小學的小說教學如何落實義務教育語文核心素養，并有所突破和創新，從而豐富小學的小說教學，是值得探究的問題。

閱讀是伴隨思維活動的過程，學習閱讀實際上就是學習運用閱讀思維解決問題。小學處于小說閱讀的起始階段，學生從不會閱讀到學會閱讀，要經歷搜集、分析、綜合、判斷和推理的過程，并從中掌握對應的方法，學會閱讀，學會思考，學會表達感受與觀點，進而實現“理解作品內容”“梳理行文思路”“品味重要語言”“分享閱讀感受”“表達理解與審美體驗”“提出觀點和看法”“說明推薦理由”的學業質量要求。小學的小說閱讀教學受學生學習、生活經驗和課程安排條件的制約，具有鮮明的學段特征，以培養閱讀興趣、學習閱讀方法為主要目標。應高度關注夯實基礎，要精讀——精選閱讀的內容和角度，要巧思——培養小說的閱讀思維，要善達——具備良好的分享閱讀成果的能力，達成學業質量目標，形成小學小說教學新樣態。

一、精讀，夯實小說閱讀的基礎

小說教學要研究的問題很多，小學階段的小說閱讀教什么、教到什么程度、如何確定這個階段的小說教學內容和教學目標等。問題，都是小說教學應該解決的重要問題。

1.精準把握小學小說教學的課程目標。

從《課程標準》的學段目標來看，小學階段沒有單獨提出小說教學的具體要求，而是從第二學段開始，把小說歸入“敘事性作品”，對把握作品大意梗概、感受人物形象、表達閱讀感受提出學段要求。在第三學段提出“受到優秀作品的感染和激勵，向往和追求美好的理想”，這一要求旨在品讀人物形象的基礎上，受到激勵教育，向往和追求美好的理想，體現了優秀小說作品人物在小學階段價值觀的教育作用。在第四學段提出“初步領悟作品的內涵，從中獲得對自然、社會、人生的有益啟示”，指向優秀小說作品主題對學生思辨能力發展和必備品格養成的作用。由此可見，小學階段的小說教學重在學習把握作品大意與了解梗概、品讀人物形象、交流閱讀體驗、受到優秀作品人物的激勵。具體表現為學習把握作品大意與了解梗概、品讀人物形象的方法，交流閱讀感受，產生閱讀體驗，向往和追求美好的理想，即學習閱讀小說，表達閱讀感受，產生美好體驗。

2.精準解讀統編版教科書小說教學內容的序列。

為實現《課程標準》設定的學段目標，小學的小說教學要精準解讀統編版教科書小說教學內容序列，厘清不同階段的具體教學內容，建構學段目標與課文教學的對應關系，明確不同階段的教學內容，做到精準教學。

統編版小學語文教科書從四年級下冊開始安排小說類的課文，有四年級下冊第六單元《小英雄雨來（節選）》《蘆花鞋》和四年級下冊第七單元《“諾曼底號”遇難記》三篇課文?！缎∮⑿塾陙恚ü澾x）》是一篇精讀課文，《蘆花鞋》是一篇略讀課文，本單元的閱讀要素是“學習把握長文章的主要內容”?！缎∮⑿塾陙恚ü澾x）》課后習題是“給其他的五個部分列出小標題，再說說文章的主要內容”；《蘆花鞋》課后習題是“默讀課文，為每個部分列出小標題，再和同學交流印象最深的內容”。兩篇課文對應了《課程標準》第二學段“能復述敘事性作品的大意”目標?！丁爸Z曼底號”遇難記》是第七單元的精讀課文，單元閱讀要素是“從人物的語言、動作等描寫中感受人物品質”，課后安排了“‘諾曼底號遇難時，哈爾威船長是怎么做的？你從中感受到他怎樣的品質？”“哈爾威”船長的壯舉，讓你對生命有了怎樣的體會”，旨在落實“初步感受作品中生動的形象和優美的語言，關心作品中人物的命運和喜怒哀樂，與他人交流自己的閱讀感受”這一學段要求。

五年級下冊安排了古典名著閱讀和現代小說閱讀多篇課文?！恫荽杓贰毒瓣枌贰逗锿醭鍪馈贰都t樓春趣》四篇課文的語言形式有差異，有現代文改編版、半白半文改編版和原著版三種類型，初步學習閱讀不同版本古典名著的方法。《人物描寫一組》《刷子李》安排在寫作單元，學習描寫人物的基本方法?！短返膯卧喿x要素是“了解人物的思維過程，加深對課文內容的理解”，課后習題“在那個危急時刻，船長是怎么想的？他的辦法好在哪里？和同學交流”，重點學習如何了解人物的思維過程。

六年級上冊第四單元《橋》《窮人》《金色的魚鉤》是一個完整的小說單元教學，“讀小說，關注情節、環境，感受人物形象”是這個單元的閱讀要素。六年級下冊第二單元是外國名著單元，共有《魯濱遜漂流記（節選）》《騎鵝旅行記（節選）》《湯姆索亞歷險記（節選）》三篇課文，學習“借助梗概，了解名著的主要內容”“就印象深刻的人物和情節交流感受”。五、六年級的小說教學主要落實《課程標準》第三學段“閱讀敘事性作品，了解事件梗概，能簡單描述印象最深的場景、人物、細節，說出自己的喜愛、憎惡、崇敬、向往、同情等感受……受到優秀作品的感染和激勵，向往和追求美好的理想”的要求。從教科書的編排序列來看，小說先以故事文本的形式呈現，學習通過品讀細節體會人物的基本方法；再安排小說單元，學習“閱讀小說，關注環境和情節，感受人物形象”，重點學習從小說三要素的角度解讀小說人物形象的方法。教科書還安排了兩個名著閱讀單元，選取四大古典名著片段，節選部分外國名著片段，旨在學習閱讀中國古典名著和外國名著的方法，以提高課外閱讀能力，培養課外閱讀的興趣。

3.學好小說閱讀的基本策略。

研讀《課程標準》學段目標和教科書編寫的意圖，不難發現，小學階段的小說教學按照低起點、小切口的思路，重點學習短篇小說的閱讀方法。從短篇小說的閱讀中，學習抓住人物細節描寫體會人物特點和思維過程，關注情節變化和小說環境描寫品讀小說人物形象的方法。從長篇小說節選的課文中，學習按照故事發展的順序把握故事的主要內容，借助故事梗概了解作品內容，關注情節、環境、細節感受人物形象的方法。把感受人物形象作為這個階段學習閱讀小說的重點，而尚未觸及品讀小說的主題內涵，這也是小學與初中小說教學的界限。精準品讀，符合小學生的學習經驗和認知規律，有利于集中時間、精力，更好地掌握感受人物形象的方法，夯實小說品讀的基礎，形成初步品讀小說的能力。

二、巧思，培養獨立閱讀的能力

小學階段的小說教學，要引導學生從課文中習得閱讀小說的方法，就需要梳理小說教學的序列，結合不同階段的學習特點，形成閱讀小說的思維結構網絡，讓學生善于思考，融會貫通，從而熟練掌握并運用感受人物形象的閱讀方法。

首先，要建立感受故事類文學作品人物形象方法之間的聯系。品讀小說人物形象不是突然發起的，學生在第一、二學段的學習中，閱讀了大量故事類課文，有童話、寓言、民間故事、神話等作品，從中習得了通過細節描寫感受故事人物形象的方法。小說同樣運用了細節描寫表現人物形象的方法，二者之間具有高度的相似性。基于已有的學習經驗走進小說閱讀，學習通過細節描寫感受人物形象的方法具有很強的遷移性，難度不高。因而，通過方法遷移，關注人物細節描寫，來體會人物形象的閱讀方法可以形成閱讀思維的鏈條，體現閱讀思維發展的連續性，降低閱讀的難度，發展閱讀的思維。

其次，感受小說人物形象要注意閱讀方法的疊加與進階。低、中學段童話、寓言、民間故事、神話等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大多較扁平，閱讀方法相對簡單。小說教學中，在閱讀扁平人物的基礎上，增加了把握故事主要內容，關注情節和環境感受人物形象，豐富了學習內容，也增加了學習難度。特別是關注情節和環境感受人物形象的教學，是建立在抓住細節品讀人物形象的基礎上的。品讀細節與關注情節，二者既有關聯，又有區別。情節的變化決定了細節的變化，細節反過來豐富了情節的內涵。此時品讀細節應與情節鏈接起來，豐富人物形象，學習圓形人物的品讀方法。如《橋》一文中關于老漢的故事有：橋邊等待村民到來、組織村民過橋、揪出小伙與推小伙上橋等一系列的情節，多個情節形成了故事的發展。不同情節中的細節描寫，刻畫了老漢終于職守、精明強干、堅守原則、父愛情深的不同人物形象。教學中，厘清故事的情節發展，細讀故事不同階段細節描寫的語句，讓老漢的形象不斷豐滿起來，二者交互推進，疊加出的人物形象立體飽滿。學會了圓形人物的閱讀方法，閱讀能力就上了一個新臺階。同樣，把故事情節和人物細節描寫的語句與環境描寫的語句關聯品讀，就能發現故事情節中的矛盾沖突點，有助于理解人物形象。比如，洪水沒腿深了，村民們跌跌撞撞地沖向木橋，老漢卻站在洪水里。同樣身處沒腿深的洪水里，老漢和村民的一沖一站，截然不同的行為表現，刻畫出老漢終于職守的形象。把細節放在環境描寫中品讀，能更精準地把握人物形象。習得了“關注情節和環境，感受人物形象”的方法，品讀人物形象的能力就提高了，學習有增量，彰顯了疊加教學的效應。

品讀短篇小說人物形象的方法為閱讀古典名著和外國名著打下了基礎。閱讀古典名著比閱讀現代小說的難度大，主要原因是語言障礙問題。五年級下冊小說古典名著教學單元，教科書給出了很多的閱讀方法，教學中，學生要掌握相關的方法，靈活運用，盡量減少古今語言差異帶來的閱讀困難，抓住重點細節品讀人物形象，初步感受名著的魅力，培養閱讀名著的興趣。外國名著是小說閱讀的另一大類型，課文選取的外國名著以現代小說譯本節選為主，相比于古典名著，更接近學生的語言經驗。在教學中，引導學生運用相關閱讀經驗，加深閱讀理解，鞏固閱讀小說的方法，有助于培養學生閱讀思考力。

小學階段的小說教學，要根據不同類型小說的特點，引導學生掌握不同的閱讀方法，梳理前后課文的閱讀方法，在疊加進階中豐富閱讀方法，初步建構閱讀不同類型小說的方法體系，從而感受小說豐富的人物形象，培養閱讀小說的興趣，發展閱讀思維，提高品讀小說的能力。

三、善達，提升閱讀分享的水平

表達是教學的靈魂和中心，學生自始至終都有表達感，為表達而學習。［1］《課程標準》在義務教育階段的四個學段中，都提出了閱讀分享的要求。把與他人交流自己的感受、說出自己的感受，作為第二、三學段小說閱讀的重要學習目標，意味著小學生閱讀小說，不但要能知道如何讀懂人物形象，還要經過思維加工，運用語言把自己的閱讀感受表達出來。這一學習目標的設定，旨在以小說文本為素材，培養學生運用語言的能力。有質量的表達要經過縝密的思維和精細的語言組織，要做到言之有物，言之有序，言之有據，從而加深理解，發展思維，促進語言的發展。

曼海姆認為，視角意味著“人們觀察客體的方式”，它不僅決定著思想的形式，而且還決定著思想的實質性內容。缺乏這種視角，一個人就缺乏認識和分析事物的能力?！保?］小說閱讀后的表達分享同樣需要找對角度。統編版教科書在落實分享小說閱讀感受的目標中，主要是從以下幾角度安排教學落腳點。

一是環境描寫的角度。《小英雄雨來（節選）》課后習題“課文中多次寫到還鄉河的景色，找出來讀一讀，再說說這樣寫有什么作用”，《橋》中“畫出描寫雨、洪水和橋的句子讀一讀。再聯系洪水中老支書的表現，說說這樣描寫對表現人物的作用”，《窮人》中“漁家的小屋‘溫暖而舒適，這樣的描寫對刻畫桑娜這個人物有什么作用？找出課文中其他描寫環境的句子，體會它們的作用”。這幾篇課文設置的習題，從找環境描寫的語句入手，體會環境描寫對表現人物形象的作用，是學習針對文本語言材料做思維加工，表達閱讀感受的訓練點，是練習交流閱讀感受的素材和路徑之一。

二是細節描寫的角度。細節描寫是表現人物形象最常用的方法之一，也是小學生閱讀小說感受人物形象的最重要的方法。統編版教科書在小說課文的課后習題中，安排了大量品讀人物細節的習題。這些習題的安排，遵循先寬泛后集中的原則，由模糊到清晰，指向越來越明確，把學生的思維引向細密之處，有利于學生發展高品質的表達能力。

三是情節發展的角度?！遏敒I遜漂流記（節選）》中“說一說：魯濱遜遇到了哪些困難？他的心態發生了什么變化？你覺得魯濱遜是個什么樣的人”，《騎鵝旅行記》中“說說小男孩尼爾斯變成小狐仙之后，他的世界發生了什么變化”等問題，均指向故事情節的發展，學生要學習從情節的發展與變化中感受人物形象，表達自己的閱讀感受。

四是拓展閱讀的角度。小說是一種優秀的文學作品，生動的人物形象、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深深吸引著讀者。課內的小說閱讀教學為課外拓展閱讀做了充分的準備，課后的閱讀更加開闊了學生的閱讀視野。安排適當的分享活動，給學生提供分享課外閱讀感受的平臺，有助于學生進一步體驗閱讀的成就感，激發閱讀的興趣。從環境描寫、情節變化、細節描寫的角度，交流閱讀小說的感受，可以提升閱讀能力，是小說教學的有益補充。

總之，小學的小說教學要基于課程目標，借助課文文本，精選教學內容，指導學生以適切的角度，學習閱讀小說的基本方法，提高思維能力和表達能力，從而提升學生的語文核心素養。

參考文獻：

［1］余文森.論閱讀、思考、表達的意義［J］.全球教育展望，2021（8）：40.

［2］石中英.知識轉型與教育改革［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1：150.

信息：本文系教育部福建師范大學基礎教育課程研究中心2022年度開放課題“統編版小學語文讀思達的精教細學實踐研究”（課題編號：KCA2022226）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