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患者為導向的研究戰略證據聯盟概況

楊憲暇 張宜竹 柴芯茹 李珂 郭錦政 韓舒羽

(1.北京大學護理學院,北京 100191;2.北京大學第一醫院護理部,北京 100034)

既往的研究過程中,患者、護理人員和健康消費者往往是被動式參與,這就導致能夠提高護理質量的內容與研究人員研究的內容之間存在明顯脫節[1]。研究[2]表明,大約只有20%的臨床研究主題與患者確定的前十項優先事項一致。若患者無法作為合作伙伴積極參與研究,將嚴重阻礙成果轉化和應用,外界無法針對性地改善患者的健康結局,勢必造成大量研究資源的浪費[3]。循證衛生保健指的是在衛生保健領域,衛生決策及實踐活動都應基于科學原則,以科學證據為基礎制定衛生保健決策[4]。以患者為導向的研究是循證衛生保健的基石,需要尊重并關注與患者相關的優先事項和健康結局[5-6]。其目標是更大程度地將創新的診斷和治療方法轉化到照護中,并幫助應對提供高質量、價格合理的醫療保健所面對的挑戰,確保患者在正確的時間接受正確的臨床干預,最終產生更好的健康結局;其愿景是在醫療保健系統中,整合最新的科學證據來改善患者的健康結局并提升醫療保健體驗。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和愿景,加拿大以患者為導向的研究戰略(strategy for patient-oriented research,SPOR)證據聯盟應運而生。該聯盟致力于以患者為導向的證據綜合,為臨床實踐者提供重要的理論支持。本文將介紹SPOR證據聯盟的成立、核心功能、成果及影響力,以期為推動國內以患者為導向的證據發展和平臺建設提供參考依據,現報告如下。

1 概述

SPOR證據聯盟是一項加拿大研究倡議,旨在提高患者和公眾在健康研究的設計、開發和應用方面的參與度,促進循證衛生政策和實踐變革。SPOR戰略是由加拿大衛生研究院推動的一項國家戰略,于2011年9月在加拿大啟動為期5年的戰略制定和實施[7]。該戰略在加拿大衛生研究院的推動下,由來自加拿大各地的12名成員組成的咨詢委員會提供指導,并與各級政府官員進行一系列商討,揭示了加拿大在以患者為導向的研究領域存在的能力、協調和資金方面的不足和改進機會。加拿大衛生研究院于2016年12月提交SPOR證據聯盟請求提案,該提案在41名贊助商的贊助下由175名研究人員、受訓人員、患者/公眾成員和其他決策者合作創建完成。提案通過8名國際同行評審員的嚴格評審后,SPOR戰略的產物SPOR證據聯盟在加拿大衛生研究院資助下于2017年9月正式成立,并于2018年4月全面運行[8]。

2 核心功能

2.1主要任務 SPOR證據聯盟是研究人員、患者和公眾成員、醫務人員、衛生系統管理人員、政策決策者和其他決策者之間的合作平臺。聯盟以循證醫學方法為指導,其主要任務包括開展以患者為導向的研究、知識綜合、指南制定和知識轉化4個方面。其中,以患者為導向的研究強調讓患者成為研究的合作伙伴,并專注于患者確定的優先事項,以直接改善患者的預后;知識綜合對研究中的特殊研究問題進行系統總結;指南制定將最佳可用科學證據、專業意見、患者價值觀和偏好、成本和推薦干預的可行性等最新臨床信息納入最佳實踐框架,以最大化改善患者的健康結局;知識轉化則總結、傳播、共享和應用知識,以改善人們的健康狀況[9]。

2.2組織架構 聯盟的組織架構由國際顧問委員會(international advisory committee)、指導委員會(steering committee)、執行委員會(executive committee)、知識轉化委員會(knowledge translation committee)、戰略聯盟委員會(partnerships committee)以及培訓與發展委員會(training and capacity development committee)6個常設委員會組成。每個委員會都以扁平結構運作,各司其職,共同實現利用現有的最佳科學證據不斷完善和促進加拿大衛生系統的愿景[10]。目前,6個委員會共有64名成員,包括13名患者/公眾成員,8名衛生系統決策者,7名實習生和36名研究人員。根據SPOR患者參與框架,每個委員會至少包括2名患者[11]。所有成員必須遵循聯盟包容、支持、相互尊重、透明和協作的指導原則[12]。

2.2.1國際顧問委員會 國際顧問委員會由10～12名成員和2～3名聯合主席組成,包括研究人員、受訓人員、患者和其他決策者。委員會重點關注活動、未來方向和戰略機會,其主要任務是根據所取得的總體進展和影響,為聯盟的戰略方向和可持續性計劃提供建議。

2.2.2指導委員會 指導委員會由10～12名成員和2～3名聯合主席組成,并至少有1名執行主任,包括研究人員、受訓人員、患者和其他決策者。委員會致力于倡議的全過程,其主要任務是為研究伙伴關系、傳播戰略、培訓和能力建設以及查詢服務等提供咨詢,為預算和資源分配及聯盟可持續性計劃提供建議。

2.2.3執行委員會 執行委員會有10～12名成員,包括委員會主席、研究人員、受訓人員、患者和其他決策者。委員會主要負責查詢服務,其主要任務包括為研究申請接收和確定研究優先級、預算、時間表、可交付成果以及患者和利益相關者的參與、聯盟的日常運作和可持續性計劃提供具體建議。

2.2.4知識轉化委員會 知識轉化委員會由10～12名成員和2～3名聯合主席組成,包括研究人員、受訓人員、患者和其他決策者。委員會重點關注傳播策略,其主要任務包括為聯盟研究成果的傳播戰略、傳播評估和可持續性提供建議。

2.2.5戰略聯盟委員會 戰略聯盟委員會由10～12名成員和2～3名聯合主席組成,包括研究人員、受訓人員、患者和其他決策者。委員會致力于鞏固現有伙伴關系和發展新的伙伴關系,其主要任務包括為聯盟滿足查詢服務潛在用戶(如政策決策者、醫務人員)的需求和期望,提高潛在用戶對查詢服務的總體認識,加強患者和社區參與聯盟的研究和治理,利用現有合作伙伴關系發展新的合作伙伴關系提供意見。

2.2.6培訓與發展委員會 培訓與發展委員會由10～12名成員和2～3名聯合主席組成,包括研究人員、受訓人員、患者和其他決策者。委員會主要負責能力建設,其主要任務包括為各種能力建設措施和受訓人員培訓提供建議,為能力建設工作的擴展和可持續性提供咨詢。

2.3研究查詢服務系統 聯盟致力于知識綜合、指南制定和知識轉化,以收集需求驅動和情景相關的證據,支持衛生系統內的政策和實踐決策。為了收集更多需求相關證據,研究查詢服務系統(research query services)于2018年4月正式在證據聯盟網站開通[13]。該系統包括“患者和公眾”“政策決策者和醫務人員”2個在線表格,以便用戶提交知識綜合、指南制定和知識轉化方面的研究需求[13]。對于符合條件的研究需求,聯盟圖書館員將使用書目數據庫和研究登記庫進行初步文獻檢索,以確保其他地方尚未提供或正在進行類似的工作,避免重復進行研究。隨后對研究需求進行優先級排序,選定前3個主題,由相應的研究團隊采用知識綜合、指南制定和知識轉化的方法響應需求,并與用戶合作進行研究,資金由聯盟全額提供。其對確定主題開展研究的工作程序包括4個部分:(1)需求評估,聯盟與用戶密切合作,定義和細化其需求。(2)制定工作計劃,由具有相關專業知識的研究團隊制定工作計劃和時間表。(3)開展研究,用戶與相關專家密切合作并提供相關信息,研究團隊定期反饋進度。(4)知識轉化,研究產生的知識產品、工具及知識傳播和交流的形式根據用戶的需求定制[9]。用戶在提交研究需求之前也可自行在系統上查詢已經完成或正在進行的研究。研究查詢服務系統的公開和透明提高了研究的效率,有效避免了重復性的工作。

2.4人才培養 聯盟旨在創造一種學習和創新的文化,發展、支持和維持以患者為導向的研究環境,并重點關注提高成員知識綜合、指南制定和知識轉化方面的能力。其根據SPOR能力發展框架,聯盟旨在通過以下4個方法提高成員的能力:(1)發展和調動專業知識:在各種專業知識和技能的基礎上,為成員提供知識綜合、指南制定和知識轉化方面的培訓、合作和指導機會,以增強成員的研究能力。(2)支持職業發展:創造支持性的環境,為成員提供培訓和指導機會,提高成員的職業發展能力。(3)促進合作:創造合作、跨學科的研究環境,培養成員合作與尊重的能力。(4)形成從知到行的研究文化:營造將知識轉化為行動的氛圍,增強成員將知識應用到實踐的能力[14]。

2.5可持續發展 為了聯盟的可持續發展,提高患者的參與度,聯盟邀請了17名積極參與聯盟活動的患者合作伙伴填寫問卷,以反思和總結前3年患者參與的經驗[15]。其中15名參與者完成問卷,平均分為82.1分(滿分100分),說明患者認為參與聯盟活動的意義較大。研究人員將參與者的建議總結為以下3個方面:(1)溝通:多數參與者強調,及時溝通有助于提高參與度,如提高電子郵件和時事通訊的更新速度,加快查詢回復的速度等。(2)環境:參與者表示,尊重和熱情的環境以及來自其他成員的支持有利于自信地分享自己的觀點。(3)補償:參與者強調“更及時地支付補償金”有利于提高參與度。此外,研究人員自身也總結了一些經驗,如采取措施讓患者參與決策,擴大外聯戰略,招募更多不同背景的患者合作伙伴,以更好地反映加拿大的種族多樣性,繼續支持患者合作伙伴參與聯盟的運作等。

3 成果

3.1學術產出 通過研究查詢服務系統,研究人員與用戶合作產生了大量知識產品,包括同行評審的期刊出版物、報告和其他出版物(如研究計劃書、研究簡報、摘要等)。截至2021年12月,聯盟已經產出34篇同行評審的出版物,104份報告,109種其他知識產品(如簡報、專欄文章和信息圖表等)[1]。聯盟還將與患者共同完成的研究整理成摘要,發布在聯盟官網上,以便進行傳播。

3.2指南合集 為了整合當前大量可用的指南,以減少指南的重復和冗余,確定加拿大指南開發者的技能/專業知識水平和他們之間的潛在差距,以便為指南開發小組之間的合作和提供指南制定能力建設的機會奠定基礎,聯盟在對目標數據庫和網站進行文獻檢索,并對納入的臨床實踐指南進行分類和綜合后,創建了指南合集[16]。該合集包括地方級、省級和國家級指南,并介紹了指南的開發人員、訪問途徑、方法、資金和開發周期,有利于縮短研究人員查找相關指南的時間,提高效率。

3.3培訓與學習 聯盟為學習者提供了一系列學習機會,包括課程、年度種子計劃和年度會議等[17]。學習者主要包括受訓人員、研究人員、患者合作伙伴和衛生系統決策者(如臨床醫生、醫療保健管理人員和政策決策者)。學習形式和內容根據學習者的實際情況量身定制,但主要目標都是在以患者為導向的研究環境中提高學習者知識綜合、指南制定和知識轉化方面的能力。課程主要包括系統綜述和薈萃分析、知識轉化基礎、知識轉化實踐等[17-18];年度種子計劃是由聯盟為每個項目提供1萬美元資助開展相關研究[9,19];年度會議為所有成員提供了面對面交流的機會,有利于研究人員、受訓人員、患者/公眾成員以及決策者之間分享經驗,建立信任和增強合作等[20]。

4 影響力

聯盟在加拿大國內的覆蓋面廣,成員的社會角色多樣。在社會角色方面,聯盟歡迎跨學科和不同角色的成員,包括研究人員、受訓者、知識用戶和患者/公眾成員等。到目前為止,聯盟共有342名成員,研究人員占54%,受訓者占18%,知識用戶占17%,患者占11%[20]。在地區背景方面,96.2%來自加拿大11個不同的省份和地區,3.8%來自國外。成員不同的地域背景為聯盟的倡議提供了豐富的知識(含專業知識)和經驗,且跨地區協調多個項目減少了加拿大各地的重復性項目。在研究查詢服務系統方面,自系統開通至2021年12月,聯盟收到了148項研究需求,已解決其中的94個;目前還有30項研究需求正在進行中,有24項不符合或已撤回[1]。在培訓和能力發展方面,截至2021年12月,聯盟已經為學習者提供107個能力建設機會,有1 825名參與者參加了能力建設項目,6名受訓者獲得種子計劃基金開展研究項目[20]。在患者/公眾成員參與方面,截至2021年12月,共有11例患者/公眾成員參與確定研究主題優先級,13例患者/公眾成員成為委員會成員,14例患者/公眾成員成為年度種子競賽同行評審員,24例患者/公眾成員加入快速審查小組,180例患者/公眾成員參與項目研究[20]。

5 討論

SPOR證據聯盟是加拿大(及其他地區)的研究人員、患者和公眾成員、醫務人員、衛生系統管理人員、政策決策者和其他決策者之間的合作平臺。其優勢在于創建良好的研究環境,擁有全面的患者參與戰略和補償政策,鼓勵患者積極參與,并為患者提供各種機會。綜上所述,SPOR證據聯盟作為一個非營利性組織,為患者合作伙伴提供了良好的學習和研究環境,對于推動以患者為導向的研究發揮了重要作用。其組織和運作的成功經驗同樣值得我們借鑒:(1)有標志性的成果,如開發了研究查詢服務系統,開展培訓和年度種子計劃等。(2)部門分工明確,聯盟內部設有6個部門,每個部門有各自的職權范圍和主要任務。(3)善于合作,聯盟共獲得41個贊助商的資助,并不斷鞏固已有的合作關系和發展新的合作關系;(4)自我反思,聯盟每年開展年度大會,鼓勵各部門提出發展建議,并進行問卷調查總結成功經驗與不足。但筆者認為,該聯盟的可持續性較低,聯盟的運作經費均來自政府和贊助商的支持,且所有的培訓項目均不收費,不利于未來的持續發展。因此,聯盟可以借鑒JBI循證衛生保健中心的經驗[21],除了接受贊助商的資助,培訓項目等可適當收費,按照研究項目的大小和難易程度合理調整項目資金等,開源節流才有利于聯盟的長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