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本部,謝科范,陳漢梅,陳 云
(1.武漢理工大學 法學與人文社會學院,武漢 430070;2.湖北技術交易所 武漢 430071)
當前,全球價值鏈面臨著復雜的國際環境和激烈的資源競爭。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借助制度優勢和人力資源優勢,通過產業升級和創新驅動不斷提升在全球價值鏈中的位置,建立了全世界最齊全的工業體系,主導著部分創新鏈與產業鏈(以下簡稱“雙鏈”)的融合發展趨勢,積累了較為豐富的產學研用協同創新實踐經驗。黨的二十大提出,“推動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鏈人才鏈深度融合”是“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重要舉措。“十四五”規劃對提升產業鏈現代化水平和提升創新鏈整體效能做出戰略部署,明確了雙鏈融合發展在構建新發展格局中的核心作用。然而,復雜多變的國際環境和全球經濟多極博弈格局,增加了市場資源國內國際雙循環的復雜性,擾亂了創新和生產要素在國內大循環中的動態均衡,表現在雙鏈協同發展領域,就是我國在關鍵產業鏈布局與核心創新鏈驅動層面遭遇“卡脖子”困境,供應鏈、創新鏈和產業鏈可持續發展遭遇“瓶頸”(王璐瑤等,2022),給雙鏈雙向嵌入和融合升級帶來嚴重的不確定性。
所謂雙鏈雙向嵌入,是指在產品生命周期內,創新鏈和產業鏈的升級活動會互相受到對方經濟行為的制約和激勵而形成的一種特殊融合形式。通過實施雙鏈雙向嵌入,能夠加速雙鏈要素的循環升級,促進面向產學研用的協同創新。因此,厘清雙鏈雙向嵌入路徑和機制,是擴大我國在全球價值鏈中影響力的關鍵舉措,是貫徹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布局和實現高質量發展目標的政策體現,也是提升創新鏈、產業鏈與供應鏈現代化水平的重要路徑。本文基于產業價值鏈視角和網絡嵌入性理論,借助復合系統模型測算分析中國31 個省級區域(因數據缺失,未包含港澳臺地區)2016—2020年雙鏈雙向嵌入度時空分布現狀和未來趨勢,以期在復雜的內外部環境下為區域雙鏈雙向嵌入協同升級提供理論邏輯支撐,這對我國開創高質量發展新局面具有積極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21 世紀以來,學術界從多個角度、層面和視角對產業鏈內涵進行界定,但同時存在一些分歧。例如,從價值鏈出發,價值鏈決定了產業鏈向高附加值方向延伸,而部分研究則認為價值鏈是產業鏈的組成維度,產業鏈構成了價值鏈的物質基礎(王碩和朱春艷,2021)。本質上來看,產業鏈是一種具有特殊社會分工協作關系的網絡,其“特殊”體現在協作網絡是基于產業鏈分工,具有模組化縱向延伸的特征,即產業需要通過一種鏈式協作才能擁有完整的生產周期。一般而言,產業鏈是指某個產業從資源、原材料開始,經歷上下游各部門、各企業生產運營和價值活動,到形成最終產品或服務并為用戶接收的整個鏈條。
相對于產業鏈,創新鏈的主體要素由產品節點(如國家、地區或企業)變為了創新知識節點(一般為創新企業、科研機構等),而創新鏈結構要素,即創新鏈主體間的關系和運行邏輯則與產業鏈類似。Stephen 等(2008)將創新活動歸結為企業前向、后向、水平搜尋、轉換和運用知識的過程,從而形成由知識流動構成的價值鏈。當前學術界對創新鏈內涵存在兩種認知:一是把創新鏈歸結為從基礎研究、技術開發、中間試驗、商業運營到規模生產的全過程,將其劃分為知識創新和技術創新兩大階段;二是把創新鏈理解為面向產業鏈不同環節創新活動組成的上下游相互鏈接的過程。從雙鏈雙向嵌入協同發展視角來看,創新鏈應具備上述兩種內涵特點,即創新鏈是產業鏈上下游之間、從創意產生到商業化階段之間的,產學研用各類主體、資金人才各類要素、項目任務各類活動鏈接組成的系統。創新是產業鏈前后關聯效應的紐帶,生產線技術創新,勞動生產效率和投入產出效率同步提高,生產要素向高利潤行業轉移,實現產業升級(鄭濤和楊如雪,2022)。
可見,現有研究尚未就有關雙鏈雙向嵌入內涵達成共識,有關雙鏈雙向嵌入原則和機制的討論存在相似概念邊界模糊、邏輯起點不一致的問題。
當前,有關對創新鏈和產業鏈的測度,主要從其內涵出發,涉及主體要素和結構要素等主要測度內容。國內外對產業鏈的測度研究較為豐富,總體來看具有兩種測度方法:一是從宏觀經濟視角,通過測量一些與生產率密切相關指標(如投入產出表、進出口商品復雜度、出口結構相似度指數和出口國內附加值率等)來反映產業鏈績效、位置和關聯度等變量特征(黃先海等,2016),但這些研究的測度往往局限于行業層面且測度結果對納入變量的敏感度較高;二是從產業鏈主體出發,即以微觀企業視角來考察其在產業鏈中的位置和績效,例如唐宜紅和張鵬楊(2018)改進了企業所處生產鏈位置的測算方法,基于中國海關數據庫、中國工業企業數據庫和世界投入產出表構建結構分解和計量模型,定量評估企業參與全球產業鏈的驅動因素和影響機制。
不同于產業鏈具有明確輸入和輸出指標,也不同于對生產環節科研技術水平評價,創新鏈整合了從理論創新到產品轉換的全過程,包含了基礎研究、科技研發、產品試驗、規模生產和投放市場等眾多環節。學術界單獨對創新鏈的全流程測量較少,沒能觸及到創新鏈投入與產出轉換的“黑箱”,大多以創新鏈輸出,即創新績效為指標來衡量創新鏈的效能。例如,王玉東等(2019)從研發階段和成果轉換階段兩個一級指標和R&D人員投入及強度等6 個二級指標來測量創新鏈創新績效。柳卸林和朱浪梅(2021)面向戰略性新興企業開發突破式創新績效量表,能夠測度嵌入全球產業鏈對中國新興產業開展突破式創新的影響機制。
從宏觀層面來看,如圖1 所示,根據“微笑曲線”理論,為實現價值創造的最大化,創新鏈與產業鏈具有相互嵌入、相互協同和相互升級的互動關系,產業鏈的升級促進了創新鏈的提升,創新鏈的提升反過來促進了產業鏈的升級。從理論層面來看,關于創新鏈與產業鏈的關系研究主要存在“價值主導論”和“要素依賴論”:“價值主導論”強調在不同生產環節產生附加值(價值)的核心作用,認為企業為了獲得價值鏈的最大化收益,會自動在雙鏈關鍵節點最優化配置資源;“要素依賴論”則突出核心技術、營商環境、創新生態和科創資源等要素對價值鏈的主導作用,主張價值鏈的波動和修改會推動甚至扭轉創新鏈與價值鏈的關系(譚勁松等,2021),例如部署產業鏈并設計對應的創新鏈,可以通過科研院所的成果轉化來實現,而資金鏈、政策鏈則是驅動創新鏈和產業鏈升級的基本動力。

圖1 產業鏈、創新鏈與價值關系微笑曲線
可見,產業升級和創新升級均能推動產業價值的提升。創新技術促使資源要素向附加值高的產業聚集,而附加值高的產業則能有效支持可持續創新鏈的螺旋延伸。因此,從實踐層面來看,產業鏈和創新鏈的關系可以從“圍繞產業鏈部署創新鏈”和“圍繞創新鏈布局產業鏈”兩個視角來進行歸納。“圍繞產業鏈部署創新鏈”,主張圍繞產業鏈、供應鏈現代化的核心需求和關鍵問題,針對產業鏈中的技術難點開展科技攻關,特別是在重大基礎應用產業領域積極布局關鍵技術,從而提升全產業鏈的核心競爭力(張其仔,2021)。“圍繞創新鏈布局產業鏈”,則強調科技創新成果轉化,需要明確企業的創新主體地位,充分發揮區域內科創優勢和人才優勢,暢通科技成果落地轉化渠道,從而規避雙鏈不當嵌入而導致技術進步的“抑制效應”和“低端鎖定”。
現有研究成果為理解雙鏈雙向嵌入提供了良好的理論基礎。然而,在新發展格局時代背景下,鮮有研究對雙鏈雙向嵌入進行邏輯梳理和系統研究。本文基于產業價值鏈視角和網絡嵌入性理論,嘗試厘清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嵌入的基本概念、原則和機制,除借助復合系統協同度模型定量測度雙鏈雙向嵌入度之外,還基于2016—2020年中國31 個省(市、區)(因數據缺失,不包含港澳臺地區)指標數據為雙鏈雙向嵌入機制提供實證檢驗證據。以此為基礎,進一步從空間、時間和嵌入類型層面,對比分析雙鏈雙向嵌入度在我國省級區域的分布情況和發展趨勢,以期為理解和提升雙鏈雙向嵌入和區域協同創新發展提供政策建議和管理啟示。
嵌入(embedded)的概念在不同領域有著豐富的應用內涵,如在計算機領域中的嵌入式系統、嵌入式編程、嵌入式處理等,社會學領域的網絡嵌入、關系嵌入、結構嵌入等,管理學領域的組織嵌入、知識嵌入和資本嵌入等。Granovetter(1985)認為嵌入代表經濟活動在社會關系模式中的情景依存,是一種處于“過度社會化”和“低度社會化”之間的影響機制。網絡嵌入性理論將網絡嵌入性劃分為關系嵌入性和結構嵌入性,根據經濟活動的外在環境情況,將網絡嵌入性區分為認知嵌入性、文化嵌入性、政治嵌入性和結構嵌入性。盡管現有很多理論聚焦“嵌入”,但基本都局限于社會關系和結構對經濟活動的制約機制,其概念的界定并不完全適用于雙鏈雙向嵌入模式。創新鏈與產業鏈具有雙向嵌入的特性,是指在產品生命周期內,創新鏈和產業鏈的升級活動會互相受到對方經濟行為的制約和激勵而形成的一種特殊融合形式。
基于產業價值鏈視角和網絡嵌入性理論,可以將創新鏈與產業鏈的雙向嵌入按照主體和客體維度劃分為“意識嵌入”和“需求嵌入與技術嵌入”(圖2),此處的主體和客體維度是按照“主體嵌入于客體情境”的框架模式。意識嵌入屬于嵌入主體,即將“意識”嵌入于雙鏈的全流程和全周期,而需求嵌入和技術嵌入屬于嵌入客體,即將雙鏈全流程和全周期要素嵌入于需求和技術中。其中,意識嵌入在雙鏈雙向嵌入中起著基礎性和戰略性的引導作用。根據社會認知理論(social cognitive theory),由于自動化思考形成的固定行為模式,往往會阻礙創新意識的產生(王國猛等,2020),特別是一些基礎科學領域的發展往往需要創新意識的突破。因此,意識嵌入比較適用于具有戰略性、前瞻性產業的基礎領域。當然,創新意識到創新應用是一個螺旋上升的過程,并不是所有的創新意識都能成功服務于企業戰略,而將創新意識嵌入雙鏈必須借助創新成果的轉化和應用。

圖2 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嵌入示意圖
基于企業價值鏈視角,需求嵌入是指將產品生命周期中涌現的價值需求嵌入到創新鏈和產業鏈對應環節,具體表現是產品市場、產品需求和產品上市退市等對生產企業上下游客戶之間的關系嵌入,主要集中在具有充分市場化和競爭性的空白領域。需求嵌入不同于創新意識方面的戰略規劃,一般需要廣泛的市場調研,才能做出正確的運營判斷和決策。技術嵌入則代表創新鏈和產業鏈在產品研發和制造生產過程中對技術的依賴程度,技術是將創新鏈與產業鏈穩固聯系的重要媒介,一些基礎性產業的卡脖子領域往往需要將雙鏈要素與支持活動嵌入到核心技術研發中,從而更好地將創新戰略應用落地(Boxu et al,2022)。因為技術稀缺性和知識產權壁壘的存在,技術嵌入特別是關鍵核心技術的嵌入往往需要大量的資源要素投入和不斷試錯,故而其失敗風險相較于意識嵌入和需求嵌入更高(張羽飛和原長弘,2022)。表1 總結了三類嵌入形式對應的雙鏈中產品生命周期、適用的產業領域和產業培育成功率情況。

表1 產業鏈與創新鏈雙向嵌入類型情況
基于雙鏈雙向嵌入內涵邏輯分析,可以將雙鏈雙向嵌入原則歸納為系統性原則、動態性原則和適用性原則三個方面。
1.系統性原則
首先,無論是創新鏈還是產業鏈,本身都是具有連貫創新和生產關系的復合系統。雙向嵌入的系統性原則,首先體現在雙鏈在上下游企業和上下游技術彼此升級過程中的整體性和連貫性,雙向嵌入鏈條上任何一個節點(如關鍵技術、供應鏈渠道、市場需求等)的突破,都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帶動整個系統的改造升級。其次,體現在雙鏈升級目標一致性方面,產業鏈的更新升級需要持續不斷的科技研發和技術更新,創新鏈的迭代升級則需要依托現有產業基礎和運營規劃,但二者升級目標都是為了再造產品生命周期,并形成利益最大化的價值鏈回報和長期穩定的嵌入網絡關系。最后,系統性原則還體現在資源和信息共享層面,其中某鏈條擁有的規模化平臺能夠為另一鏈條提供邊際成本較低的共享要素,且部分優質的平臺資源具備規模效應、網絡外部性和共享經濟屬性。因此,在開展雙鏈融合升級時,通過互相嵌入各自的優勢平臺資源和共享資金、信息、技術等生產要素,能夠減少產業升級和創新研發的試錯成本,從而提升嵌入效能和競爭合力,實現雙鏈雙向嵌入的戰略目標。
2.動態性原則
創新鏈與產業鏈的雙向嵌入是一個長期的、分階段的、分區域的螺旋上升過程,其動態性原則體現在時間層面和空間層面。從時間層面來看,在互相嵌入的最初階段,往往是特定環節的某些主體根據現實需求發起,并根據合作情況不斷吸引雙鏈中的其他主體和生產要素參與進來,雙鏈雙向嵌入從意識嵌入逐漸深化到需求嵌入和技術嵌入,嵌入的內容、合作的范圍及主體間的信任度逐步提升。同時,隨著嵌入時間的推移,部分不適應的嵌入主體和要素會逐漸淘汰或脫離雙鏈復合系統。空間層面來看,由于產業和創新要素的集聚效應,創新鏈與產業鏈的雙向嵌入很多情況下主要在一定范圍內的區域內或地理位置較近的主體間進行,存在著明顯的空間集聚效應和區域壁壘現象(李武艷和周依甸,2022)。然而,隨著國際產業鏈分工的細化及現代物流產業的迅猛發展,加之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新發展格局的實施,原本處于壁壘外部的嵌入要素流通性不斷提升,由于空間距離帶來的主體溝通與要素流動成本不斷降低,進一步促進了雙鏈雙向嵌入在空間層面的動態性。
3.適用性原則
在關注創新鏈與產業鏈的雙向嵌入問題時,必須考慮是否存在嵌入過度和嵌入不足等情況。事實上,現有研究對雙鏈雙向嵌入的作用存在一些爭論,特別是在網絡嵌入理論應用實踐過程中,發現嵌入強度對創新鏈和產業鏈的升級并非是簡單的線性關系,存在著“關系嵌入悖論”現象。例如,在一些新興技術創新過程中,較強嵌入程度能夠顯著促進企業技術創新戰略的達成,而過度嵌入可能導致技術“低端鎖定”,反而會降低處于產業鏈劣勢企業的創新績效。另外,雙鏈雙向嵌入還需要考慮所在的產業領域的異質性和動態性,例如在傳統制造和科技產業領域,由于存在市場壟斷和知識產權壁壘,過強的嵌入水平往往會制約創新知識的獲取,從而導致關鍵核心技術上的“卡脖子”;而在新能源、生物健康、新材料和高端制造業等新興產業領域,提高嵌入程度則更有利于平臺資源整合優化,提高生產和創新要素的流通性。另外,嵌入績效也需要區分不同雙鏈雙向嵌入過程中對創新類型的適用程度,例如,對于分布式創新需要明確主導企業與輔助企業的嵌入職責和分工,對于嵌入式創新需要關注和規避部分嵌入企業的搭便車等消極行為(艾德洲和李宇,2021),而對于突破式創新則需要更多聚焦雙鏈協同發展過程中的資源整合能力(劉小花和高山行,2020)。
因為技術進步和應用存在“創新雙螺旋”關系,創新鏈與產業鏈的雙向嵌入不可避免會受到“雙螺旋結構”影響,呈現雙鏈要素“螺旋閉環”驅動雙鏈雙向嵌入的特征,如圖3 所示。從產業鏈視角來看,產業鏈面向市場和客戶需求,以“產”和“用”來引導創新活動,這也是產業鏈嵌入創新鏈的主要形式。產業體系的建立、產業結構的升級和產業功能與空間分離,能夠進一步引導企業加大創新研發投入,而產業戰略規劃能夠明確創新鏈的延伸方向,從而提升產業技術水平并衍生新的創新鏈。從創新鏈視角來看,科技創新活動往往具有天然的創新風險,風險的不確定性為實現技術突破帶來可能。根據分布式創新觀點,某個創新主體需要承擔創新活動的領導和資源分配職責,一旦某項關鍵技術取得突破,將推動整個產業鏈的上下游技術更新升級,甚至對市場需求產生深刻影響,引發全產業鏈變革。

圖3 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嵌入驅動機制
意識嵌入是影響雙鏈嵌入的源動力,雙鏈條上各層級組織機構只有統一了戰略規劃,才能保證雙向嵌入的穩定實施;需求嵌入和技術嵌入則需要承接創新意識,同時面向上下游客戶關系和技術市場,將各類生產要素嵌入需求和技術中,如圖4 所示。從雙鏈雙向嵌入驅動機制視角來看,企業是創新意識嵌入的主要載體,一方面創新意識嵌入能夠直接增強企業生產效率,提升創新鏈與產業鏈的協同度;另一方面創新意識嵌入也是衡量創新鏈發展前景的重要指標,同樣會直接影響需求嵌入和技術嵌入水平,這是因為只有明晰了產業定位和戰略規劃的企業才能有的放矢開展創新活動,進而衍生新的業務和市場需求。除了創新意識嵌入的單向影響路徑,三類嵌入類型的交互作用更能顯著提升雙鏈雙向嵌入度。單獨關注其中一類嵌入類型往往具有片面性,因為大部分雙鏈上的重要節點在選擇嵌入對象、嵌入內容和嵌入形式時,都會一定程度上受到外部市場環境、政策法規、組織關系和生產要素等復雜因素影響。因此,嵌入類型對雙鏈雙向嵌入具有系統性、復合性、多路徑的影響機制。

圖4 嵌入類型對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嵌入影響路徑概念模型
根據雙鏈雙向嵌入的理論與機制分析,將某區域內創新鏈與產業鏈的雙向嵌入度作為一個復合系統,子系統在雙向嵌入中促進區域內部創新和生產要素轉化為價值,通過考察子系統有序度的變化情況分析復合系統的雙向嵌入狀態。本文借鑒復合系統協同度模型(馬驍,2019),構建雙鏈雙向嵌入測度模型。
將全國創新鏈和產業鏈的雙向嵌入構成的復合系統定義為Ei={E1,E2,…,Ei},設雙向嵌入子系統的序參量為Eij={Ei1,Ei2,…,Eij}(αij≤Eij≤βij),i和j分別代表復合系統與子系統的序參量數量(i,j≥1),αij和βij表示序參量在系統穩定狀態時的下限和上限。此時,Eij的有序度可以進一步定義為
其中:μi(Eij) ∈[0,1],且Eij會隨著μi(Eij)的增大而對子系統的影響增加,而復合系統μi(Ei)可以通過式(2)得到:
同理可知,Ei對復合系統的貢獻度會隨著μi(Ei)的增大而增加,式(2)中λj表示Eij在整個復合系統中所占的權重。考慮到子系統序參量蘊含的信息差異性,借助熵權法確定λj,構建j個序參量矩陣:
計算第n個樣本第j個序參量的比重Pnj為
隨后計算第j個序參量的信息熵值ej為
對信息熵的差異性系數進行定義,令gj=1-ej,此時可以得到Eij的熵權λj為
考慮復合系統在時間序列上從T0到T1的動態過程,雙鏈雙向嵌入度(Emb)的計算方法如式(7)所示。式(8)中δ用于限制只有≥0,系統的雙向嵌入度變化才為正向。
雙鏈雙向嵌入度測算是個系統工程,在指標的選取方面要遵循適用性原則,既要滿足測度指標的信度和效度,也要盡量減少冗余信息干擾。基于國內外相關文獻和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實際,從雙鏈雙向嵌入的類型出發,選取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率、地區生產總值等3 個序參量共7 個細分指標,見表2。

表2 產業鏈與創新鏈雙向嵌入度評價體系
意識嵌入主要體現在創新意識的產生和轉化層面,創新意識嵌入并非完全依靠靈感,還依賴一定的試驗、生產和運營實踐啟發,歷來原創性和突破性的重大創新意識和創新技術產生,往往需要充足的科研投入和硬件支持。因此,借鑒王玉東等(2019)及柳卸林和朱浪梅(2021)研究成果,采用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率和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 經費來衡量意識嵌入。
一般而言,一個區域的經濟基礎越扎實、居民消費越活躍、社會投資越豐富,則該區域的市場和技術需求越旺盛,其中經濟基礎可以使用地區生產總值(GDP)來衡量,GDP 越高,該區域創新鏈和產業鏈的硬件設施越先進;借助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來衡量居民消費活躍度,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越高,所在區域產品需求越旺盛,配套產業發展則越成熟;而外商投資企業進出口總額越高,說明全球市場的需求越高,經濟活動和貿易往來越繁榮(馬驍,2019)。因此,參考李跟強和潘文卿(2016)的研究,從地區生產總值、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和外商投資企業進出口總額等三個層面測度需求嵌入。技術嵌入的衡量則主要借助專利授權量和技術市場成交額來進行測算,兩個指標分別代表了區域在創新鏈和產業鏈上的核心技術創造能力和轉化能力(李峰等,2021;劉家樹等,2022)。以上所有指標均為正向指標。
根據雙鏈雙向嵌入度評價指標,從全國31 個省(市、區)(因數據缺失,未包含港澳臺地區)的統計年鑒、《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和知識產權服務平臺及國家數據庫等途徑獲取指標數據。考慮到新冠疫情全球流行的影響偏差和統計數據發布的延滯性,數據收集的年份限定在2021年之前,重點考察黨的十九大以來,經濟發展新常態和新發展理念指導下的雙鏈雙向嵌入度在省級區域上的分布情況。因此,所有指標限定于各省級區域2016—2020年的數據統計并進行標準化處理。
基于收集的31 個省級區域2016—2020年指標數據,依據式(1)~式(8)計算得到各個省份的雙鏈雙向嵌入度。表3 展示了2020年各省份雙鏈雙向嵌入度排名和層次劃分,其中江蘇、上海和廣東位列全國前三甲和第一層次。這些省份位于長三角、珠三角核心區域,區位優勢顯著,產業體系布局均衡,高科技產業集聚,擁有豐富的人口資源和巨大的科創優勢,為雙鏈雙向嵌入提供了穩定可持續的要素保障。甘肅、寧夏、海南、青海、內蒙古、西藏位于第五層次,除海南因缺乏傳統工業基礎而無法體現雙鏈嵌入指標外,其他省份均位于發展基礎薄弱的西部區域。值得關注的是,處于第一層次的省份全部來自南方區域,東北三省均位于第四層次,所有北方省份在雙向嵌入度上表現不佳,這與南北區域在創新文化、營商環境和產業集聚方面的差異性有關(徐君等,2022)。

表3 全國省級區域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嵌入度層次分布
考慮到產業的空間集聚效應,考察東部區域、東北區域、中部區域和西部區域雙鏈雙向嵌入度區域分布情況,如圖5 所示,全國經濟區域的劃分依據《中國區域間投入產出表》和相關研究①《中國區域間投入產出表》將31 個省份劃分為八大區域,在此基礎上,劃分為四大經濟區域,其中東部區域包括北京、天津、河北、山東、江蘇、上海、浙江、福建、廣東、海南10 個省份,東北區域包括黑龍江、吉林、遼寧、內蒙古4 個省,中部區域包括山西、河南、安徽、湖北、湖南、江西6 個省,西部區域包括陜西、寧夏、甘肅、青海、新疆、四川、重慶、廣西、云南、貴州、西藏11 個省份。。從全國層面來看,得益于產業結構調整升級和供給側改革紅利,創新和生產要素在我國恰當政策引導下得到合理配置,全國雙鏈雙向嵌入度逐年穩步提升。2020年新冠疫情全球爆發以來,技術和資本等要素在世界范圍內的流通受阻,加上國內老齡化和“中等收入陷阱”風險累積,宏觀經濟發展處于戰略調整適應期,傳統產業和中小企業面臨著供應端緊張、研發端乏力、市場端疲軟等全流程困境,雙鏈雙向嵌入度增長明顯放緩。這一現象在東北區域更為突出,2018年以來,該區域雙鏈雙向嵌入度增長幾乎陷入停滯。

圖5 全國四大經濟區域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嵌入度分布
從區域層面來看,雙鏈雙向嵌入度在四大經濟區域之間存在著“強者越強”的馬太效應,即產業基礎越扎實、科創資源越豐富、產學研融合越緊密,則區域雙鏈雙向嵌入度提升越迅速。這是因為雙鏈雙向嵌入能夠便利要素流通,提升雙鏈升級效率,“雙向嵌入紅利”反過來正向激勵區域深入實施雙鏈協同發展。
將雙鏈雙向嵌入度放到時序尺度上考察,能夠比較分析其在不同區域的發展趨勢。圖6 展示了31 個省(市、區)(因數據缺失,未包含港澳臺地區)2017—2020年雙鏈雙向嵌入度年均增長率分布情況。與雙鏈雙向嵌入度在空間分布上“南強北弱”不同是,低雙向嵌入度省份具有增速上的“后發優勢”,增速較快的省份主要集中在表3 中的第二至第四層次省份,位于第五層次的海南省則以年均增速40.29% 位列第一。2018年海南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頒布實施以來,經濟特區海南省的產業結構得到完善升級,對外開放程度進一步擴大,融入全球價值鏈進程加速,未來以新興工業、旅游業為主線的產業鏈將加快雙鏈雙向嵌入進程。另外,由于“先發省份”的雙鏈雙向嵌入度基數較大,位于較高層次的省份增長相對“后發省份”面臨著更大的邊際增長壓力和更苛刻的資源總量約束。然而,需要注意的是,部分省份既處于較低雙向嵌入度層次,且增長速度排名靠后,如東北三省和西北省份,特別是位于青藏高原的青海和西藏,二者的雙向嵌入度年均增長率為負,需要當地因地制宜,主動融入全國統一大市場和國內大循環,在雙鏈雙向嵌入中尋求“彎道超車”。

圖6 省級區域雙鏈雙向嵌入度2017—2020年均增長率分布
表4 展示了2017—2020年31 個省(市、區)(因數據缺失,未包含港澳臺地區)雙鏈雙向嵌入度空間分布變化情況。可以看出,早年雙向嵌入度領先省份,由于受到“雙向嵌入效應”紅利的正向激勵,始終在雙鏈雙向嵌入度方面保持領先地位,進一步反映了雙鏈雙向嵌入在空間分布上存在“馬太效應”。特別是位于第一層次的江蘇、上海和廣東,一直保持處于領先優勢。江蘇作為全國第二大經濟強省,區域發展和產業鏈分布較為均衡,以制造業為主的工業貢獻了大部分的GDP,而產業鏈和創新鏈的雙向嵌入最能體現在傳統和新興制造業等工業領域,加之良好的產業布局和強勁的發展勢頭,具有強大工業底蘊的江蘇在雙向嵌入度中獨占鰲頭。廣東是全國第一經濟強省和第一人口大省,同時也是第一工業、外貿和財政大省,珠三角擁有健康穩定的產業鏈體系,雙鏈協同度和雙向嵌入水平較高。上海作為全國科技創新、金融、物流、供應鏈和工業中心,各類新興科技產業快速發展,長三角區位優勢、科創資源優勢和營商環境優勢為雙鏈雙向嵌入提供著可持續性動力。另外,隨著傳統制造業的向內陸遷移,先進的創新意識和成熟的產業體系隨之從東部沿海區域向內陸中西部區域“溢出”,部分中西部省份承接了東部區域轉移產業,而雙鏈雙向嵌入所需的創新意識和技術轉化成本相對較低,表現出較快的雙鏈雙向嵌入度增長趨勢。

表4 2017—2020年全國省級區域雙向嵌入度分布
對全國4 個經濟區域分別按照意識嵌入、需求嵌入和技術嵌入開展比較分析,如圖7 所示,可以發現,在四大經濟區域中,三類嵌入類型均值的排序整體較為一致,從高到低依次為需求嵌入、技術嵌入和意識嵌入。需求嵌入在三類嵌入類型中排名第一,除了與其產業培育成功率較高之外,還是當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體現。2021年我國人均GDP 突破8 萬元人民幣并超過世界人均水平,極大豐富的物質生活和廣泛的消費需求造就了全球最有活力的市場環境,吸引了大量市場資本和技術知識涌入,基礎設施和教育等領域的投資為雙鏈雙向嵌入提供了可持續的要素輸入。然而,“核心技術、關鍵技術,化緣是化不來的”,特別是在芯片、航空引擎、工業軟件和掃描電鏡等“卡脖子”領域,較高的技術嵌入度反映了這一迫切的現實需求。因此,無論是改革中央財政科研經費管理、完善科技成果評價機制、加強基礎教育,還是強化雙鏈韌性、開展補鏈強鏈行動及“揭榜掛帥”等專項活動,技術嵌入得到從中央到部委、從地方到企業的全方位重視和全要素支持。排名靠后的是意識嵌入度,雖然我國R&D 經費投入強度在2017年已經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張其仔,2021),但在基礎研究領域的經費占比增長緩慢,對大科學實驗裝置和科技成果轉化方面的投資缺乏耐心,反映了當前R&D 經費投入“短視”行為及新發展理念貫徹不徹底現象。

圖7 區域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嵌入分類型分布
從區域內部橫向比較視角出發,由圖7 可以發現,東北區域和中部區域內部省份之間雙鏈雙向嵌入度差異性較小,且大部分低于全國平均水平。東部區域因囊括了南北省份且發展層次各異,其內部省份的嵌入度分布波動較大。另外,東部區域所有嵌入類型均遙遙領先其他區域,其中需求嵌入更是超過了全國平均水平,反映了其旺盛的嵌入需求和強勢的區位引領能力。近年來,西部區域因為“一帶一路”倡議和成渝區域雙城經濟圈協同發展,四川、陜西等西部省份異軍突起,高端制造、平臺經濟、夜間文化和旅游消費等現代產業體系得到完善,雙鏈穩定性和競爭力不斷提升,多類型雙鏈嵌入在經濟平穩增長中深化發展。
促進創新鏈和產業鏈雙向嵌入一直是我國實施創新驅動戰略和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我國各級政府通過促進產學研協同創新、建立產業技術創新聯盟、發展科技成果轉化信息平臺和推進技術市場建設等一系列舉措,創新鏈與產業鏈不匹配和脫節問題得到較大緩解,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和國內統一大市場積累了寶貴的產學研用融合發展、區域協同創新和雙鏈雙向嵌入實踐經驗。本文從理論和實踐層面系統梳理了創新鏈與產業鏈的關系,界定了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嵌入的基本概念和嵌入原則,并將其劃分為意識嵌入、需求嵌入與技術嵌入類型。明確了雙鏈雙向嵌入的驅動機制和嵌入類型對雙向嵌入度的影響路徑,構建了創新鏈與產業鏈雙向嵌入度測算模型和指標體系,并以2016—2020年31 個省(市、區)(因數據缺失,未包含港澳臺地區)為研究對象,從空間、時間和嵌入類型層面對比分析了雙鏈雙向嵌入度分布和趨勢,研究發現:
(1)當前我國創新鏈和產業鏈雙向嵌入度穩步上升,在省級區域層面存在5 個層次和“南強北弱”現場,具有“強者越強”的馬太效應。
(2)雙鏈雙向嵌入度低層次省份在嵌入度增速上具有“后發優勢”,但東北區域和西部區域部分省份由于區位劣勢和基礎薄弱,在雙鏈雙向嵌入度層次和增速上表現不佳,當前雙向嵌入度隨著產業轉移呈現“由東部沿海向內陸中西部延伸”趨勢。
(3)嵌入類型在我國四大經濟區域排名較為一致,需求嵌入構成雙鏈雙向嵌入度主要內容,而意識嵌入在各區域仍有較大提升空間,其中東部區域內部省份的嵌入類型差異較大,東北和中部區域內部省份差異度較小,而西部區域部分省份(如四川、陜西)開始逐漸在雙鏈雙向嵌入度方面發力。
本文結論對我國深入實施雙鏈雙向嵌入和區域協同創新發展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從意識嵌入看,創新鏈和產業鏈上的企業主體應以服務國家和區域發展戰略為核心使命,統一上中下游關鍵節點戰略規劃和創新意識,并將其作為雙鏈升級的目標方向。同時,地方政府和企業還要面向市場需求,借鑒雙鏈互相嵌入驅動機制的過程邏輯和需求嵌入影響路徑,構建“供應鏈現代化-雙鏈位置定位”的“外承接”路徑和“國內統一大市場-區域協同發展規劃-企業市場需求”的“內循環”路徑。以技術嵌入為落腳點和根本抓手,把握技術嵌入和技術革新規律,從商業模式、創新要素、產業生態、業務流程、信息平臺和管理制度等方面進行切入,通過雙鏈技術聯盟和生態體系合作,加強自身組織學習和技術改進,逐步將外部技術研發經驗和產業管理能力內部化,以突破式技術創新提升在雙鏈中的影響力和附加值收益。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提出如下政策啟示:
第一,堅持意識嵌入引領,認真貫徹新發展理念。必須堅持以新發展理念為主要內容的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構建區域特色創新文化,增強創新合作、協作發展和雙向嵌入意識,強化雙鏈上下游主體創新意識的契合度、戰略目標的匹配度和政策支持的精準度,積極探索符合當地實際和特色的雙鏈嵌入路徑。在嵌入度低層次區域,要從需求嵌入入手,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和深化改革,發揮政府采購和公共財政入股的引領作用,積極承接國內和國際生產要素轉移,大力發展綠色低碳優勢產業,不斷提升雙鏈協同和嵌入層次。堅持全國雙鏈雙向嵌入一盤棋,根據國家需求及時編制創新鏈和產業鏈發展戰略規劃和年度計劃,統一雙鏈關鍵節點各級主體的創新意識,及時出臺和完善創新鏈和產業鏈在資金支持、組織保障和人才供應等方面的促進政策,在全社會大力營造創新發展、協調共進、綠色持續、開放包容和共享合作的雙鏈雙向嵌入氛圍。
第二,均衡需求嵌入布局,積極融入新發展格局。立足雙循環發展戰略和國內統一大市場,充分發揮市場在雙鏈要素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優化雙鏈要素市場化配置機制,借助先進信息技術搭建數字經濟平臺,暢通市場需求、科創資源、知識產權和創新技術的交易渠道,打破區域貿易壁壘和技術低端鎖定,全力促進區域整體雙鏈嵌入融合進程。積極構建創新鏈、產業鏈和供應鏈跨區域嵌入機制、融合機制和共享機制,依托區域內各自資源稟賦和要素優勢,先發區域帶動后發區域,各區域在創新鏈和產業鏈升級中市場共享、風險共擔、技術共創。面向國際需求“外承接”創新知識,“內銜接”國內市場,構建產學研融合發展的產業創新聯合體,共同應對國內國際雙循環市場不確定性。提升產業創新聯合體市場風險免疫力和供應鏈韌性,注重雙鏈雙向嵌入過程中的風險識別、風險評價、風險預警和風險防控,要有知識備份、有應急預案、有創新保險,通過風險回避、風險分散、風險分攤、風險轉移等方式防控和化解各類新發展格局下面臨的競合風險與市場不確定性。
第三,提升技術嵌入水平,穩步實現新發展目標。以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為統籌,梯次有序嵌入國家“雙碳”戰略需求和技術需求,提升創新鏈、產業鏈和供應鏈韌性,加強雙鏈在各層次各系統之間的耦合性。依托創新鏈與產業鏈協同區域、科創走廊、關鍵創新城市、高新區產業園區和高科技企業,分層次、按次序、講序列分配雙鏈資源要素,精準化實施創新技術研發合作。促進知識產權保護和科技成果轉化,打造產學研用中主體機構組成的關鍵核心技術聯盟。推進創新鏈和產業鏈“鏈長制”建設,“鏈長”負責領導雙鏈雙向嵌入技術規劃、調研、研發和轉化,合理分工定向研發并共享核心專利,構建高端人才庫和有效專利池。完善創新鏈產業鏈融資制度,推廣完善科技保險,設計構建雙鏈嵌入保險,合理規避雙鏈雙向嵌入風險。集中雙鏈優勢資源要素,傳統優勢產業“筑長板”,基礎性戰略產業“補短板”,競爭性新興產業“搶陣地”,在新舊動能轉換和雙鏈“鏈合競爭”過程中不斷提升技術嵌入水平,從而實現“彎道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