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國古代雕塑的繪畫性藝術特點

□邱奇爍

中國古代的雕塑有極其悠久的歷史和較高的藝術價值，在世界雕塑藝術中占據重要的地位。中國傳統雕塑的藝術風格也深深受到中國博大精深的哲學思想的影響。加上受佛教、道教、儒家思想等諸多文化的影響，我國古代的雕塑藝術也蘊含了較多的神韻和氣息，更注重一種神韻美。雕塑藝術多強調簡化提煉及藝術形態。在中國古代藝術領域，繪畫比雕塑更重要，也影響著雕塑藝術形式的發展。中國古代的手藝者在創作雕塑作品時，雕塑的空間意識較弱，但中國古代繪畫者空間意識較強，這也充分展現出傳統的繪畫在雕塑創作過程中的重要性，能讓雕塑的手藝者更重視輪廓的意象效果。因此，在表現形式上，中國古代雕塑更注重線條的美，雕塑藝術家多根據不同的線條變化，表現不同的雕塑形式、不同的表達方式，展現中國雕塑的美。例如，麥積山彩繪佛像就是各種形狀的美麗佛像，逼真、明亮、干凈，圓滿的立體效果和飽滿的雕塑形態超乎其形表里之外，這也是一種三維空間感，是中國古代雕塑在繪畫藝術中的附加。另外，對雕塑的實體感受產生于觀賞者的頭腦，是一種由主體精神補充的立體空間感，它塑造了各種中國雕塑的古典美，與中國繪畫的理念一致。所以當今天我們去欣賞中國古代的雕塑之美時，也需要帶著中國繪畫的理念和眼光，把握中國雕塑的美感。

一、中國雕塑的繪畫性概述

（一）認識中國古代雕塑

在古代，中國更注重神靈理論，崇尚儀式和神靈的藝術思想也改變著雕塑的藝術和工藝。由于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久而久之，形成了傳統，影響深遠。不僅從陶器、青銅器方面形成了各式各樣的特色雕塑，在漆器等工藝品中，中國傳統繪畫的美也展現了工藝品的裝飾功能。在數百年來中國雕塑的傳播過程中，裝飾功能以實用雕塑為主，分為兩類。一類是建筑類的雕塑工藝品，其中還包括中國古代古墓葬的裝飾雕塑。例如，南朝墓葬中的石雕和唐代的順陵石獅，兩者均通過繪畫與雕塑相結合的方式展現了建筑的裝飾美。另一類是純手工藝品，包括工藝雕塑、容器和房間中的小藝術品。古代雕塑作品不僅展現出超高的雕刻技巧和豐富的裝飾性，還展現了器物藝術手段。例如，明代的喪葬用品，雕塑的墓葬藝術手段占據重要地位，主要雕塑有動物雕塑和人物雕塑。例如，宋元明清時期的古代雕塑作品在佛教造像上有特殊的造型要求，與古希臘以人為范本的真實自然的神像不同，雕塑創造者在欣賞時需要注意各種宗教規定，如佛像兩耳垂肩，手長過膝等，否則就會被認定為對神像不敬。此外，比例不正確也會導致藝術品出現錯誤。

（二）中國古代雕塑繪畫性

中國古代的繪畫和雕塑關系非常密切，沒有繪畫，人們就無法理解雕塑的意義，雕塑的審美要求與繪畫的要求一致。中國古代雕塑有高度的繪畫藝術特征，雕塑作品注重線條美和文化精神，和繪畫一樣提倡線條和曲線的美。例如，漢代的陶俑、敦煌的莫高窟、甘肅的麥積山石窟、宋代祠堂的侍女和大同華嚴寺的遼塑等作品，都可以體現中國古代雕塑是離不開繪畫的線條美的，只求神似，而不求形似。此外，馬踏飛燕，天馬行空，精巧地表達出中國繪畫雕塑的神采飛揚和手舞足蹈，繪畫的整體曲線流暢也展現了雕塑的節奏感和韻律感。

雕塑和色彩結合在一起，就產生了各種各樣的彩繪雕塑，在中國古代也被稱為繪塑。中國古代造型中，雕塑和繪畫的綜合表現就是繪塑的藝術形式，泥塑和色彩壁畫達到了和諧統一的效果，也可以說，繪塑是中國古代雕塑和繪畫融合性的一種體現方式。中國古代雕塑的繪畫性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的內容。第一，具有明顯的平面性和線性，即創作者都在雕塑表面使用陰刻的線條來顯示皮膚和衣服上的皺紋，立體感相對較弱。具有繪畫的平面，即在表現體積的方法上，中國古代的雕塑采用了線性建模的方法，以左右排開的方式表達了雕塑的體積感，并沒有通過結構變化反映雕塑的體面。像雕塑中漢唐的奔馬和東漢的石獸，動物造型是伸展的，這些雕塑的力向都是在一個面上。中國雕塑的圓雅，一般是以一軸為中心向兩端分散，很少會有中間的轉折及結構的變化。例如，婀娜多姿的唐菩薩也是處于一個面上的搖擺，而不是結構的轉變。第二，在造型空間方面，中國古代雕塑相對自由。中國古代繪畫帶給人們的感覺是輕快、凝練以及明朗的藝術享受，描繪形象也是概括、夸張甚至變形的，而中國的雕塑受中國繪畫的影響，在創作時采取夸張的手法，突出對象的特征，取舍更慎重，這也使中國雕塑的形態更豐富，更具感染力，也達到了空間自由的精神狀態。

二、中國古代繪畫與中國古代雕塑的關系

（一）政治方面的體現

中國畫與中國雕塑密不可分，它們之間的關系也反映在政治方面。例如，在東漢時期，士大夫和文人雅士之間有密切的關系。從當時的社會可以看出，古代繪畫占據重要地位，不僅反映了當時的文化趨勢，還代表了國家統治階級的文化選擇，體現出古代繪畫超高的社會地位，而雕塑的藝術也就自然而然地屈居繪畫之下。同時，由于當時社會的統治階級認為繪畫不僅可以培養道德品質，還可以培養古代君主的情感，因此，繪畫自然成為作家和統治階級陶冶情操的主要樂趣之一。古代的雕塑創作者都是工匠，工匠的社會地位較低，在創作雕塑作品時也遵循當時的社會方向，以士大夫和統治階級的需要為主，在創作的過程中加入繪畫的藝術特點。因此，從政治角度來看，中國古代繪畫與中國古代雕塑之間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中國的大多數古代雕塑都是以繪畫作為雕塑模板進行修復和加工的。這一特征自東漢就已顯現出來，進一步反映了中國古代雕塑與繪畫之間的共同特性。

（二）理論方面的體現

在中國古代繪畫理論中，“吳戴當風”“曹衣出水”等理論術語可以用在雕塑藝術中。線條的勾勒也是繪畫的重要基礎，雕塑的創作離不開繪畫線條的勾勒。我國歷史文獻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吳道子曾參與中國道教佛教雕塑的創作，師弟楊惠是中國古代著名雕塑家之一。然而，由于吳道子比楊惠更有名，楊惠認為自己在繪畫方面沒有天賦，很難趕上他的同門師兄，所以放棄了繪畫學習，開始學習中國古代雕塑藝術，盡管在記錄中這只是民間歷史，但由此，我們仍然可以知曉，中國繪畫與雕塑密不可分。民間雕刻家大都勾勒出應該雕刻在藝術品上的實物線條，根據線條進行細部雕刻，這充分表明雕塑的首要條件是繪畫技巧的運用。因此，雕塑具有一定程度的繪畫性。

三、中國古代雕塑的繪畫性藝術特點

（一）注重輪廓線，線的藝術

線條是繪畫中最基礎的形式，也是創造中國古代雕塑藝術品的最基本方法。中國畫技法注重結合力量，改變色彩和組合韻律。雕塑藝術作品最基本的表達方式就是線條形式?？梢钥闯?，中國雕塑就像中國繪畫技術一樣，注重線條的使用。

在雕塑藝術品創作上，雕塑家應高度關注藝術的輪廓曲線和細紋線的輪廓感。每一條線條都有獨特的使命，多一則煩瑣，少一則殘缺，給人未完成的感覺，同時，經過高度提煉、加工，粗、長、細、短各有講究。例如，雕刻佛教的雕塑作品時，把佛教的天王描繪成一個狂野、強大和崇高的形象。在菩薩的雕塑雕刻中，主要展現線條細膩柔美，以顯示其皮膚的細膩和美麗。在呈現場景方面，人物更精致，達到了一種華麗的表達狀態。而雕塑家楊惠創造了一種“山水塑壁”的形式，在當今仍值得學習。例如，在中國的寺院中，最常見的是一種塑壁墻，它以荒山、河流和樹木為背景，展現人物故事，這是在雕塑家楊惠的影響下發展起來的一種表達形式。當然，它受中國山水畫的影響，與繪畫有同樣的優勢。

中國雕塑線條感也使作品在空間感上具有藝術特色，不局限于造型，具有東方美感。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人物造型體現的主要特點是“秀骨清”，與我國佛教雕塑中同一時代的繪畫表現一致。受當時社會背景及文化的影響，雕塑的藝術形態各具特色，這也是由當時的社會審美風尚決定的。又如，洛陽的龍門石窟中的很多佛龕的龕楣浮雕，展現了不同的形態，體現了中國繪畫中線的藝術，不僅繼承了漢代石雕的優良傳統，還結合了當代人物的畫線。古人用這樣的方法去創作雕塑，其繪畫性也就不難理解了。

（二）注重意象性，造型的藝術性

中國古代民間藝術不斷傳承的過程源于自然而又高于自然精神的圖騰和藝術的創作想象，不斷推動古代的藝術走向巔峰。中國的雕塑藝術體現出來的繪畫特征，無論從造型方面還是從意象方面，無不體現出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的結合。

從中國的藝術背景來看，雕塑和繪畫是密不可分的，最重要的供體是注重對人物形象的塑造，顯示了藝術的功底和藝術的思想。在原始社會，人們就開始關注人臉或頭部的裝飾，這也是古代視覺藝術特別關注生命力的原因之一。直到今天，在中國雕塑市場上，強調頭部的展示也是藝術家的關注重點。對于頭部以外的身體部分，藝術家可將其視為次要部分，在古代雕塑和繪畫中，大腦袋、小身體逐漸成為一種習慣，讓人們把注意力轉移到精彩的頭部線條的展現以及意向的表達，讓充滿韻律的身體來體現傳神美的特點。例如，寺廟中的大佛雕塑展現出頭大身小的特點，但這些雕塑依然體現著美感，這也充分說明了中國古代的雕塑以頭大身小作為主要的造型特點。如果想感受中國古代雕塑的繪畫特色，雕塑創作者需要改變視角，感受獨特的藝術標準，欣賞古代雕塑的藝術效果，理解敦煌菩薩、晉祠侍女和寺廟漢塑像的含義，感悟雕塑的藝術特征，也就是感悟雕塑藝術所傳遞的生命力、精神境界和宗教境界。

（三）注重抽象意識，裝飾性藝術

具有抽象意識的雕塑是雕塑創作者大膽想象出來的作品，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古代的工匠大師們善于利用夸張變形和裝飾性的手法表現雕塑作品的靜穆大氣、整體以及力量。在雕塑狀態飽滿的情況下，曲線的完美狀態呈現原型，無論人像、動物雕像還是佛像，都以圓為最終的造型狀態，原始狀態也是對我國古人提出來的天人合一的宇宙和諧的深切回歸。例如，東漢時期的作品馬踏飛燕，重點強調的是馬的三足騰空萬里的動勢，而古代的雕塑家在還原這一現狀時，把天空中的燕以及人間跑的馬運用還原的造型展現出來，并有機地結合在一起。作品既沒有描繪馬的奔跑狀態，也沒有描繪拉車的情況，而是把馬奔跑時，馳騁騰飛，神速快捷以及昂首明晰的神態表現出來。這里體現出的情感始終圍繞古代人們的天真、生機、活力以及稚嫩的社會人物現狀，這種人性化的構造使雕塑更具意象化，自然的變化迷離和空間的秩序感形成了整體的強烈對比，一種全新的審美形態特征就此產生。例如，龍生九子，各不相同，龍的形狀來源于自然界的各式各樣的動物，因此，它的形態是不同的，也是人間不能見到的。此外，辟邪的石獸經過各式各樣的形式變化被雕刻在玉器上，成為裝飾部件，創作者用深深的線條來突出石獸的威猛的風格，描述石獸的內在特點是不可侵犯的，這也在中國雕塑的建筑裝飾中展現了中國畫的特點。

綜上所述，中國古代的雕塑和中國古代的繪畫藝術性緊密關聯，不可分割。中國古代雕塑在繪畫藝術語言的特征表現是以線條的輪廓感造型的藝術性以及抽象意識的裝飾性為主。不同的歷史時期，受不同文化的影響，雕塑作品也呈現出不同特征的藝術風格。直到現在，這些藝術品也具有較高的價值，仍然是我國雕塑藝術史上輝煌燦爛的珍品，受世界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