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養老資源與居家養老需求的落差分析

霍春曉

(南京藝術學院 工業設計學院,南京 210013)

人口老齡化是我國社會面臨的重要問題,完善養老服務體系,開發適老化產品,推動養老事業及養老產業協同發展是十四五期間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目標之一。以江蘇省為例,通過發放問卷和訪談開展調研,分析養老資源與養老需求之間的矛盾,嘗試在有限的條件下創造性地合理配置存量資源,為解決居民養老問題提供建設性意見。

1 江蘇省養老資源概況

江蘇省是中國東部地區的經濟強省,在養老資源的開發建設方面取得了較大成效,陸續出臺了全面放開養老服務市場、提升養老服務質量,建立健全養老服務綜合監管制度,制定養老服務發展規劃等一系列文件及相關舉措,用以規范及推進省內養老事業的積極發展。政府財政資金及民間資本在養老事業方面的投入逐年增加,“十三五”期間,江蘇省財政廳累計發放養老服務體系建設資金42.2億元,全省各級財政的養老投入超過154億元[1]。

1.1 社會養老資源及養老服務情況

“十三五”期間,江蘇省每千名戶籍老年人擁有養老床位40張,全省養老機構共2374家,床位數46萬張,其中護理型床位29.32萬張,占63.74%。全省社會力量舉辦或經營的床位數為52.01萬張,占全省床位總數的70%[2]?？梢娊K省在養老設施建設及資源開發方面取得了長足進展,但相對于全省1800多萬老年人的巨大養老需求,仍然存在很大的缺口,養老服務從業人員不足、老年服務設施分布不均衡也是目前江蘇省養老事業發展面臨的突出問題[3]。隨著老齡人口總數的持續增長,江蘇省各城市對養老資金的需求不斷擴大,但在養老服務的效率層面,大部分城市的綜合技術效率有所降低[4]?？梢妴渭円揽空哟筘斦度氩⒉荒芡耆鉀Q老齡人口快速增長帶來的養老資源不足問題,也難以有效提升社會養老資源的使用效率。

1.2 居民個人養老資金情況

我國大部分老年人以家庭養老為主要養老方式,其養老支出一般并不與其他家庭成員的日常生活支出完全分開,除低收入獨居孤寡老年人外,大部分老年人的養老資金能夠保障其日常養老需求。

目前,江蘇省城鄉基本養老保險參保率達98.24%,城鄉基礎養老金省定最低標準提高到每人每月187元[2]。在居民養老保險的具體實施過程中,各地區的實際情況不同,居民的繳費金額及相應的養老金金額也有所不同(詳見表1)。

表1 江蘇省居民養老保險基礎養老金最低標準Tab.1 Minimum standard of basic pension for residents’ pension insurance in Jiangsu Province

根據江蘇省人社部門公布的數據,2021年,江蘇省企業離退休人員893.53萬人,基本養老金支出(含喪葬撫恤補助)2859.5億元,人均養老支出3 2002.2元/年,機關事業單位退休人員108.72萬人,基本養老支出1074.11億元,人均養老支出98 795.9元/年[5],退休人員間收入差距明顯,在個人養老的支付能力上也有較為明顯的差距。

2 江蘇省養老需求情況

根據《江蘇省老齡事業發展報告(2021年)》,全省60歲以上戶籍老年人口1853.80萬,占23.53%;65歲以上戶籍老年人口1387.92萬,占17.62%[6],老齡化程度超過全國平均水平。江蘇省內不同地區的經濟發展情況、老齡人口結構、人均收入情況等因素具有明顯的差異,使得江蘇省的養老問題在全國范圍內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這一背景下,江蘇省居民的養老需求體現出較為明顯的特征。

2.1 老齡人口構成情況復雜

根據《江蘇省老齡事業發展報告(2021年)》,截至2020年底,江蘇省老齡人口中,60～64歲的占25.13%,65～79歲的占59.33%,80歲及以上的占15.54%[6]。從年齡結構上看,由于生活條件及醫療條件的普遍提高,高齡老年人的數量正在逐步增加。2018年的抽樣調查結果顯示,江蘇省全省60歲及以上的戶籍老年人口中,男性占48.32%,女性占51.68%。65歲及以上的戶籍老年人口中,男性占47.55%,女性占52.45%。80歲及以上的戶籍老年人口中,男性占41.61%,女性占58.39%[6]。各年齡段的老年人口中女多男少的狀況越來越明顯,這意味著隨著年齡的增長,寡居老年人的數量會不斷增加。從老齡人口的地區分布看,蘇中與蘇北地區的老齡化程度明顯高于蘇南地區,這與不同地區的產業分布及收入狀況有較為直接的關系,年輕人口更愿意向經濟發達的蘇南地區流動,使得蘇中、蘇北地區的養老看護問題更為突出。

2.2 養老方式多樣化

養老方式與老年人家庭結構及收入等因素直接相關,也受文化習俗、國家政策等的影響。根據養老場所及養老服務的提供方進行分類,國內主要的養老方式包括居家養老、社區養老、機構養老等,其中居家養老是目前城鄉居民廣泛采用的養老方式。以江蘇省為例,2021年發布的《江蘇省養老方式及服務需求研究報告》顯示,老年人中83.3%選擇居家養老,8.8%選擇社區養老,7.9%選擇機構養老[7]。受居民收入、相關服務體系及機構匱乏等因素的制約,鄉村地區老年人選擇家庭養老的比例要高于城鎮地區。江蘇省總體經濟狀況較好,服務業較發達,城鎮居民及其中部分低齡老年人對機構養老服務的接受度較高。異地養老、以房養老也是江蘇省部分老年人選擇的養老方式。老齡人口異地養老主要從高消費地區向周邊低消費地區溢出,并有逐漸增長的態勢。以房養老的方式由于受到傳統觀念、政策、風險等因素的影響,并未得到老年人的廣泛認同[8]。

2.3 養老成本多層次化

受居民收入水平、居住地物價、消費能力、消費觀念、養老方式及養老服務種類等因素的影響,老年人的養老成本呈現出多層次化的特征。對江蘇省內13個設區市的老年人家庭養老費用進行抽樣問卷調查,發現小于1萬元/年的占20.51%,1～3萬元/年的占40.17%,4～5萬元/年的占16.24%,6～8萬元/年的占12.82%,9～11萬元/年的占5.13%,大于12萬元/年的占5.13%。對省內養老機構的平均支付水平進行調查,發現蘇南地區高于蘇中地區,蘇北地區最低,從城鄉居民基礎養老金的地區差異來看,蘇南地區的養老成本高于蘇北地區?？梢?江蘇省內已形成高中低檔養老機構并存、適應不同消費層次需求的養老服務格局。

3 居家養老過程中的需求落差現狀

養老需求關注度最高的3項養老資源分別是醫療、陪伴及看護,將陪伴與看護歸為養老過程中的人力資源,醫療資源具有明顯的地域特性,故重點強調其地理性質。養老資源的結構和分布具有碎片化特征,居家養老過程中養老資源與養老需求之間存在明顯的落差。

3.1 人力資源落差

受氣候差異、戶籍限制、生活環境陌生、跨區域人際交往障礙、異地醫療報銷難等因素的影響,老年人通常不愿選擇跨城市養老,即使是近年來較多出現的老漂族,其異地養老往往是出于被動原因,如照顧子女、降低養老成本等。城鄉青壯年勞動力出于工作需要,常向經濟發達城市遷徙,形成較多的空巢老年人家庭,這使得老年人在居家養老過程中主要依靠自我照料或夫妻相互照料。低齡老年人對照料人員的需求較低,而高齡老年人對照料人員的需求則較高,對養老院等看護型養老服務有更大的需求。江蘇省部分地區存在養老機構入駐率較低的現象,老年人更愿意選擇居家養老,對居家看護人力資源的需求較多,相應需要的養老資金也就更高。但有42.74%的受訪者表示老年人的收入不足以支付養老費用,即低收入高齡空巢老年人無法獲得所需的養老人力資源,居家養老與人力資源之間的落差在以家庭為單位的微觀層面更明顯。

3.2 地理落差

老年人的拓展性社會活動較少,日?；顒臃秶性谝跃幼〉貫橹行牡馁徫飯鏊⑿蓍e場所等區域,生活軌跡有明顯的規律性和地域性特征。老年人對醫療資源的需求迫切度與其年齡增長呈正相關性,目前江蘇省各設區市內的優良醫療資源大多集中在中心城區,居住在非中心城區的老年人的就醫出行成本與身體壓力較大。以南京市為例,其優良醫療資源主要集中在鼓樓區、秦淮區,這些區域內的醫院常年有老年人排隊就醫,大部分老年人存在就醫難問題,醫療需求落差明顯。研究養老服務設施的空間分布格局與可達性,發現城市中心區域用地緊張,擴大養老服務設施的供給規模存在一定困難,面對龐大的老年人口入住需求,居住在中心城區的老年人需要克服更大的距離阻力去尋找外圍地區的養老服務設施[9],居家養老需求與養老資源之間存在較為普遍的地理落差。

4 解決養老資源與居家養老需求間落差的策略

養老資源在一定時期內的增長受土地、政策、市場等諸多因素的影響。在土地方面,受城市化進程和養老資源可達性的影響,可拓展空間受到較大限制。在政策方面,養老資源受政府財政收入、社會發展總體規劃及社會發展現狀的影響,具有長期性、穩定性及一定的滯后性。在市場方面,需求是養老資源增長的主要刺激因素,受人口、收入等因素的影響較多。近年來,在政策引導與市場投入的作用下,江蘇省養老資源呈現較為穩定的增長態勢,但從老齡人口總數及養老家庭需求調研來看,資源總量與供給效率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養老資源供給與老齡化程度是否匹配關系到養老資源的配置效率及老年人均等享受相關服務的福利水平。即使在資源總量充足的情況下,分布若與養老需求不匹配,也會在時間和空間上呈現資源不足的情況。在養老資源總量一定,增長預期較為平穩的條件下,解決居家養老需求落差的關鍵是對資源進行合理的動態調配。

4.1 提升養老資源的流動性

居家養老的特點之一就是養老活動的地理穩定性,老年人及其看護人的活動范圍主要集中在居住地周圍,該區域的養老資源是否充足直接影響老年人的養老體驗。居家養老的地理要素對于個體而言較難改變,可通過調動餐飲、看護、醫療、交通、休閑娛樂等資源,使之圍繞養老主體流動,根據不同區域養老需求的變動進行靈活調配。從養老服務需求調查結果來看,餐飲、看護、醫療屬于非常迫切的需求。從資源流動性來看,餐飲、看護、交通位居前列。將二者進行疊加比較可發現,老年人最關心的餐飲及看護服務的需求落差問題可通過提高資源流動性加以解決,醫療服務則可通過構建家庭醫生、社區醫療及醫院醫療的多層醫療體系加以解決,提升養老資源的流動性可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養老資源的需求落差。

4.2 建立合理的調控機制及平臺

依靠市場配置實現養老資源的流動是不夠的,企業的市場活動以盈利為主要目的,而中低收入群體才是面臨養老資源問題的主要群體,通過市場完成的養老資源調配通常更傾向于向中高收入群體流動,難以照顧到低收入群體的需求,養老資源的公平性難以兼顧。在考慮養老資源調配問題時,應優先考慮這一人群的需求,這是對社會福利公平性的必然要求?？山⒑侠淼恼{控機制及平臺,在市場調節的基礎上對養老資源進行進一步調配,使之既具有微觀上的高效率,也具有宏觀上的公平性,使碎片化的養老資源在空間層面合理流動,從而有效解決養老需求落差問題?？衫么髷祿夹g精準識別高需求區域,將周邊餐飲、看護、交通等服務通過外賣等形式快速送至需求者所在地,使受限于空間條件的養老資源滿足更廣泛的居家養老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