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及其結構特征研究

黃燦

本文以2010—2020年東盟十國以及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等15個國家作為研究樣本，采用修正的引力模型構建RCEP國家貿易的空間關聯網絡，并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揭示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特征。研究發現：第一，RCEP國家之間貿易的空間關聯關系呈現出復雜的、多線程的網絡結構特征，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國家之間貿易存在空間網絡特征。第二，2010—2019年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整體網絡密度呈波動變化趨勢，這說明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關系雖然受到國家環境的影響，但仍然朝區域一體化發展。第三，個體網絡分析結果顯示，中國、澳大利亞和韓國的度數中心度中介中心度、接近中心度較高，這說明這些國家位于網絡的核心位置，與其他國家的關聯關系較多，且位于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中心。第四，塊模型的分析結果顯示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網絡可劃分為凈溢出、凈受益、經紀人和雙向溢出4個板塊，板塊間的溢出效應具有明顯的梯度傳遞特征。

一、引言

2021年4月15日，中國向東盟正式提交《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核準書。這標志著中國正式完成了RCEP的核準程序。RCEP是由東南亞國家聯盟十國發起，由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印度等與東盟有自由貿易協議的六國共同參加，共計15個國家所構成的高級自由貿易協定。RCEP國家之間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貿易結構的發展不平衡，既為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形成提供了現實條件，同時也為揭示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結構帶來困難。那么，我們的問題是：如何構建RCEP國家貿易的空間關聯網絡？如何揭示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網絡結構特征？如何分析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空間聚類特征？

二、研究方法與數據說明

（一）引力模型

空間關聯的研究是區域經濟學的研究重點，本文旨在研究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關系，選擇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以及東盟十國等15個國家作為貿易空間關聯關系的節點，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關系作為網絡中的連線，這些點和線便構成了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本文基于引力模型（Gravity Model，GM）來刻畫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關系。修正的引力模型如式（1）：

其中，Rij為REC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關系，國家i和國家j貿易空間關聯關系之間的引力；Ei和Ej分別表示國家i和國家j的進口總額；Pi和Pj分別表示國家i和國家j的年末總人口；Gi和Gj分別表示國家i和國家j的出口總額；kij為調節系數，表示國家i在國家i與國家j的貿易空間關聯關系中的貢獻率。關于距離的測度，為了同時考慮地理距離和經濟距離，本文采用各國家首都城市之間的距離Dij進行測算，進而計算出引力矩陣，引力矩陣的每行表示國家i對其他國家貿易空間關聯關系的影響力。本文取平均引力作為臨界值，如果國家i對國家j貿易空間關聯關系的影響力高于平均引力，則記為1，并將i、j兩點連接起來畫出i指向j的有向箭頭，表明這兩個國家之間具有明顯的空間關聯關系。依此方法檢驗所有國家兩兩之間的空間關聯關系，畫出網絡中的各條帶箭頭的“連接線”，便構建出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關系的空間關聯網絡。

（二）社會網絡分析方法

本文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研究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空間特征，主要從以下方面展開：

網絡密度反映了RCEP各成員國之間空間關聯的疏密情況，網絡密度越大，說明RCEP各成員國之間貿易的聯系越緊密，網絡結構對RCEP各成員國貿易產生的影響就越大。網絡密度用Dn表示，該指標的范圍為［0，1］，N為網絡中的城市數量，L為實際的關聯數量，N×（N-1）為網絡中最大的關聯數量。網絡密度可以表示為：

網絡關聯度反映了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穩定性和脆弱性，如果RCEP各成員國之間有直接或間接的網絡線條相鏈接，那么該空間網絡具有較好的關聯性。網絡關聯度的指標范圍為［0，1］，V為網絡中不可達的點，N為網絡中的城市數量，N×（N-1）為網絡中最大的關聯數量。網絡關聯度可以表示為：

網絡等級度表示RCEP各成員國之間在多大程度上非對稱可達，反映各國在空間網絡結構中是否存在支配與被支配的等級關系。網絡等級度用H表示，該指標范圍為［0，1］，K為網絡中對稱可達的點數。網絡等級度可以表示為：

網絡效率是指在空間網絡中已確定成分需要的線條數外，還存在的冗余線條數量。在RCEP國家貿易空間網絡中，網絡效率越高，表明貿易存在較多的空間溢出，網絡關聯更加穩定。網絡效率的指標范圍為［0，1］ ，該網絡中多余線條數為M，網絡效率可以表示為：

三、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整體網絡結構特征

本文通過測算網絡密度、網絡等級度、網絡關聯度和網絡效率等指標，刻畫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整體結構特征。

（一）網絡結構特征分析

本文將RCEP中15個國家作為研究對象，利用修正的引力模型識別了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關系，并且利用UCINET可視化工具Netdraw繪制了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圖（如圖1所示），從圖中可以明顯地看出，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呈現出復雜的、相互交織的網絡結構形態。圖1中，中國、越南、泰國、澳大利亞等國家處于網絡的中心位置，文萊、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等國家則處于網絡的邊緣位置，而居于網絡中心的中國、越南、泰國、澳大利亞對外輻射的能力較大，與之連接的國家較多，關系錯綜復雜，由此可以推斷出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關系的網絡密度并不高。

（二）網絡密度

網絡密度用來衡量RCEP國家間貿易的空間關聯網絡的緊密程度，15個國家之間最大可能的關聯關系為210（15×14），而利用UCINET測度了2019年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的關聯網絡空間網絡實際存在的關聯關系為54個，為RCEP國家間貿易的空間關聯網絡的網絡0.2571，雖然RCEP成員國之間緊密程度較強，但是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關系依然較低，這說明促進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空間關聯關系還有待進一步的提升。在構建RCEP國家間貿易的空間關聯關系時，需要著重增加國家間貿易的空間關聯關系，為各國貿易的空間關聯關系搭建更多的機會、平臺。 2010—2019年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網絡密度呈波動變化趨勢，2010—2015年網絡密度由0.2619上升到0.2714，2015—2016年呈現出迅速下降趨勢，下降到2016年的0.2524。2017—2018年呈上升趨勢，2018—2019年呈下降趨勢。

四、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個體網絡結構特征

本文通過測度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度數中心度、中介中心度、接近中心度對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個體中心度進行分析。

（一）點度中心度

點度中心度采用貿易網絡中關聯關系的鏈接數量來衡量國家是否處于網絡的核心位置。根據測度結果，RCEP國家點度中心度的均值為36.1904，高于這一數值的有10個國家，這些國家在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中與其他國家的關系數較多。其中，越南的點度中心度最高，達到71.429，說明越南在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中處于中心地位，原因在于越南是東南亞國家經濟總量較大的國家，近年來，越南的經濟實力逐漸提升，RCEP主要是東盟十國發起，越南成為RCEP的最大受益者之一。新加坡的點度中心度在RCEP國家中排名靠后，說明新加坡的貿易與其他國家之間的聯動關系較少。

（二）中介中心度

根據測度結果，RCEP國家中介中心度均值為6.96，高于這一數值的有澳大利亞、中國、韓國、越南，這些國家在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中與其他國家之間貿易的能力較強。其中中國的中介中心度更是達到了13.90，這說明中國在RCEP國家間貿易關聯網絡中處于核心地位，并且充當“中介”和“橋梁”的作用。在RCEP國家中，中國經濟體量和貿易規模最大，所有國家均與中國存在較大的貿易額，因此中國在RCEP國家間扮演著“中介”作用。

（三）接近中心度

根據測度結果，RCEP國家中介中心度均值為54.58，高于這一均值的國家分別是澳大利亞、中國、馬來西亞、越南，說明這些國家能夠在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中更快速地與其他國家產生內在連接，上述國家在網絡中扮演著中心行動者的角色。可能的原因在于這些國家經濟發展水平以及經濟總量在RCEP國家中排名較高，對外經濟與貿易總量較大。

五、RCEP國家貿易空間關聯網絡的空間聚類特征

本文為了對RCEP國家貿易網絡的空間聚類特征進行分析，借助了社會網絡分析方法的塊模型描述RCEP各國在貿易空間關聯網絡中的角色和位置，運用CONCOR方法，選擇最大分割深度為2，集中標準為0.2，把RCEP中的20個國家劃分為四大板塊。其中位于第I板塊的成員有3個，分別是澳大利亞、日本和韓國，這三個國家是世界經濟實力較強的發達國家，均為美國的盟友。位于第II板塊的成員有3個，分別是中國、文萊、新西蘭，這三個國家均為發展中國家，其中中國的經濟最為發達。位于第III板塊的成員有4個，分別是新加坡、印度尼西亞、菲律賓、馬來西亞，這些國家均有充足的勞動力、土地等要素資源。位于第IV板塊的成員有5個，分別為老撾、緬甸、柬埔寨、泰國和越南，這些國家均集中于中南半島。從中不難發現，第I板塊和第II板塊的國家經濟和貿易較為發達，第III、第IV板塊的國家均位于東南亞，勞動力和土地資源較為豐富。

六、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第一，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呈現出復雜的、相互交織的網絡結構形態。中國、越南、泰國、澳大利亞等國家處于網絡的中心位置，文萊、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等國家則處于網絡的邊緣位置，而居于網絡中心的中國、越南、泰國、澳大利亞對外輻射的能力較大，與之連接的國家較多。第二， 從點度中心度的排名來看，越南、澳大利亞、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這些國家在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中與其他國家的關系數較多。其中，越南的點度中心度最高，達到71.429，說明越南在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中處于中心地位。第三，從中介中心度的排名來看，澳大利亞、中國、韓國、越南在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中與其他國家之間貿易的能力較強。中國的中介中心度更是達到了13.90，這說明中國在RCEP國家間貿易關聯網絡中處于核心地位，并且充當“中介”和“橋梁”的作用。第四，從接近中心度的排名來看，澳大利亞、中國、馬來西亞、越南在RCEP國家間貿易空間關聯網絡中更快速地與其他國家產生內在連接，扮演著中心行動者的角色。

（二）政策建議

1.通過設置RCEP基金提升貿易發展中協同性。RCEP國家的發展水平和產業結構特征存在顯著差異，大氣污染治理成本和治理能力也存在巨大差距，需要設立大氣污染治理基金來解決各方利益博弈。作為大氣污染問題下的命運共同體，RCEP國家貿易發展基金可以借鑒“綠色氣候基金”的資金籌集經驗，發達國家每年向“資金池”注入一定的資金，用于改善發展中國家在貿易發展中存在的資金短缺問題。同時，發展中國家也要積極引入外商直接投資的模式，各成員國定期繳納固定資金。

2.建立RCEP國家信息、數據和技術的共享機制。RCEP國家信息和數據的共享不僅有利于RCEP國家更好地開展科研聯合攻關，也有助于增加各方的合作互信，更好地建立貿易的協同發展機制。建立完備的技術信息溢出網絡，同時也在投資建設“一帶一路”公路、鐵路等交通基礎設施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中國可以借助自身優勢，幫助貿易發展“基礎設施”薄弱的國家建立貿易基礎設施建設，促進RCEP國家信息互聯互通。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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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浙江省浙商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