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社會責任、高管特征與財務績效

周輝

摘要：文章以2014～2019年中國A股能源行業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了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對財務績效的影響，在此基礎之上探究管理者特質與二者之間的關系。分析發現，能源行業社會責任的履行能夠提升企業財務績效，且管理者的不同特質會影響社會責任對企業財務績效的提升作用。通過研究進一步證實了能源企業兼顧經濟效益和社會責任的可獲得性，也表明了企業在運行發展過程中，管理者特質是重要的考量因素，同時為企業實施有效的人力資源管理提供了指引。

關鍵詞：能源行業；社會責任；管理者特質；財務績效

經濟的轉型是當下能源企業面臨的重要問題之一，如何進行快速且高效的轉型是關鍵。社會責任作為企業持續運行發展的必然選擇（Shaukat et al，2016），對于能源行業來講，實行社會責任戰略，其或可以成為轉型的一個方向。我國作為實力強大的發展中國家也不斷面臨著社會責任的問題，在經濟效益不斷增長的同時企業社會責任意識淡薄，環境污染、劣質商品等都顯露出企業道德方面的問題。因此，相比于傳統的經濟發展，能源企業如若能關注社會責任的履行，注重利益相關者的需求，那么將能實現高質量的轉型發展。且能源行業作為我國支柱型行業，應該表現出示范帶頭作用，例如，在碳減排等方面做出表率，引導各行各業運行與發展，為企業兼顧責任與經濟發展提供現實依據。

人力資本是企業發展運行的重要資源之一，高層梯隊理論認為高層管理者的性別、年齡、任期、教育等背景特征的不同，會引致管理者思維方式、風險偏好及技能和專業能力的不同，從而導致管理者信息搜集、認知和處理能力的偏差，引起企業決策和績效的重大變化。因此，企業在運行管理中需要發揮好“人”的作用，促進企業又好又快發展。本文依據當下經濟發展的趨勢，總結了之前關于社會責任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研究及管理者特質的相關研究，對以往的研究空白進行了討論，并提出了本研究的相關假設。

一、文獻綜述及理論假設

（一）社會責任和財務績效

企業最根本的目的在于獲取經濟效益，但隨著社會的發展，責任意識被公眾呼喚，社會責任成為企業發展繞不開的話題。從已有研究看，社會責任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存在著爭議，大多數學者都贊成企業社會責任與財務績效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錢瑜，2013；李百興等，2018），企業通過履行社會責任，能夠幫助企業提升聲譽（Servaes and Tamayo，2013），降低風險，緩解了融資約束（顧雷雷等，2020），改善產品市場認知度來創造公司價值（Bardos 等，2020）。Okafor，A 等（2021）發現在社會責任上投入更多的科技公司的收入和盈利能力會更好。然而，Sayekti（2015）卻發現，只有戰略性的CSR與財務績效正相關，而非戰略性的CSR則與財務績效負相關。說明企業完全不考慮經濟利益時，反而社會責任投入會損害股東利益。社會責任活動同時也會受到企業環境的影響，如管理者、企業文化等，當投資者關注短期收益而忽略企業環境異質性時，會導致企業社會責任與企業價值之間的相關性產生偏差，負責任的社會責任行為可能對公司價值產生負面影響。

綜上可知，目前來講社會責任與企業財務績效的相關關系還未達成一致的結論，但絕大多數學者認為是正相關的。且認為能源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能夠促使企業升級轉型、技術創新、效率提升及降低成本，也能向外界傳遞良好的信號，堅定投資者的信心，促進企業發展。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1。

假設1：能源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與企業財務績效正相關，社會責任履行情況越好，財務績效表現越好。

（二）管理者特質的影響

國內外學者圍繞管理者背景特征對企業戰略選擇和組織績效的影響開展了大量實證研究。研究結果表明，管理層背景特征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公司戰略的選擇，然而由于相關的研究大多關注管理團隊這個層面。因此，本文從管理者個體特質，分別從管理者的性別、年齡、教育水平、職業背景及任期五種特質來實證檢驗管理者特質在社會責任經濟效益當中的調節效果。

學者Manner（2010）研究發現，女性高管更勇于承擔企業社會責任。女性能夠從利益相關者的角度考慮問題，代表著利益相關者期望逐漸建立更加公正的組織機構，同時女性在高管層更加容易和關鍵的利益相關者建立良好的關系，從而促進企業的發展。年紀長的人閱歷更加豐富，決策和行為也更加理性。在有關企業發展的問題上，管理者考慮問題也會顧及大多數人的利益，考慮不同利益群體的需求。而管理者具有MBA教育經歷意味著在企業的生存發展方面已經有了深入地認識和研究，對于企業的發展更注重可持續性，傾向于從不同的視角分析企業所面臨的市場問題，從而制訂出更好的決策，實現利益最大化的目標。具有財務經歷的管理者在企業發展過程中可能僅僅停留在履行社會責任的表面，避免政府的處罰，并沒有將社會責任上升到公司戰略的高度，并不會使得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對財務績效產生提升作用。管理者的任期越長，對企業外部環境和內部控制就更具豐富的經驗和敏感度，對于企業利益相關者的需求會有更加深刻地認識。而高管變更會對企業社會責任承擔產生負面影響（陳麗蓉等，2015），不利于社會責任的履行。因而公司經營管理者任期越長，積累的經驗知識、社會關系及閱歷越能幫助管理者深入意識到注重企業社會責任對企業長期發展的益處，從而更加注重承擔對內外部的社會責任，促進企業的發展。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假設2。

假設2：管理者不同特質在社會責任與企業財務績效之間具有調節作用

二、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4～2019年中國A股能源行業為研究樣本，對樣本進行了如下處理：剔除被標記為ST、*ST的上市公司；剔除管理者特質及相關財務數據無法獲取的公司（包括“和訊網”中未披露企業社會責任評分的樣本）。經過以上篩選最終得到6年共567個觀測值。本文所使用的社會責任數據來自和訊網，其他相關數據來自CSMAR數據庫。

（二）模型設計與變量定義

為了考察能源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是否能夠提高企業財務績效，建立模型（1）：

ROA=α0+α1CSR+ControlVariables+ε（1）

為了考察管理者特質在企業社會責任和財務績效之間的調節作用，建立模型（2）：

ROA=β0+β1CSR+β2Gender+β3CSR*Gender+β4Age+β5CSR*Age+β6Edu+β7CSR*Edu+β8Job+β9CSR*Job+β10Ten+β11CSR*Ten+ControlVariables+ε（2）

其中財務績效ROA以資產收益率表示。企業社會責任履行CSR為和訊網對上市公司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情況的總體評分。上市公司管理者的性別（Gender）：女性取值為1男性取值為0。年齡（Age）：CEO、總經理或總裁的年齡。教育水平（Edu）：具有MBA學歷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職業經歷（Job）：有過財務經歷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及任期（Ten）：管理者任職的年份數。同時借鑒李百興、王博、卿小權（2018）的研究，選用資產負債率（Lev）、公司規模（Size）、盈利能力（Growth）、董事會規模（Numbers）、獨董比例（Bind）、現金持有量（CF）作為控制變量及控制年度影響。

三、實證研究及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1顯示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初步觀察，被解釋變量ROA均值為0.029，標準差為0.079。樣本的CSR評分平均值為24.48，且最低值為-10.21，最高值為79.72，表明我國能源行業整體社會責任履行程度較低，能履行情況差距大。管理者性別均值為0.028，管理者的年齡均值為51.88歲，主要分布在39～76歲。管理者受過MBA教育的占比為0.027，表明我國能源行業上市公司中管理者受過MBA教育的人數很少，缺乏相關的工商管理經驗。具有財務職業經歷的管理者占比為0.183，反映了中國能源行業上市公司中的管理者大都沒有財務職業背景。管理者任期的平均值為3.744年，說明能源行業高管平均任職期限為3～4年。

（二）回歸分析

運用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分析，在模型里加入自變量交互項，分析各變量的系數來檢驗效應的存在。在檢驗調節效應時，如果交互項對因變量的回歸系數顯著，則說明調節變量具有顯著的調節效應。

對模型一進行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在控制了相關變量之后，解釋變量CSR系數顯著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結果表明：能源行業社會責任的履行能夠顯著提高了企業財務績效，故假設1得到了支持。但李百興等學者得出當期企業社會責任與當期財務績效呈正相關但不顯著，滯后期的企業社會責任顯著正向影響當期財務績效。這種差異可能由于樣本的選擇不同，一些特殊的行業（例如污染型企業）其本身相關的費用支出就很多，再進行社會責任的投入可能會使得企業沒有得到有效的緩沖，進而社會責任的正向促進作用就難以表現出來，而在后期企業得到了有效的緩沖，社會責任帶來的正向促進作用就可能會很好地體現出來。

在以上研究基礎上，引入管理者特征與社會責任的交互項。由模型二回歸的結果可知：第一，交互項CSR*Gender的系數顯著為正，即女性能夠顯著提高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對財務績效的提升作用。第二，交互項CSR*Age的系數不顯著，說明沒有發現管理者的年齡在企業社會責任和財務績效之間存在影響。這可能是由于企業高管需要一定的工作積累到達較高的位置，年齡大多集中且差異并不是很明顯，其調節效果并不能很明顯表示出來。第三，交互項CSR*Edu的系數顯著為正，即有過MBA教育經歷的管理者能夠顯著提高企業社會責任對財務績效的提升作用。有過MBA教育經歷的管理者，其綜合管理知識會更為全面，在制訂企業發展戰略中融入社會責任，兼顧二者的發展。第四，交互項CSR*Job，其系數顯著為負，說明管理者具有財務職業經歷會抑制社會責任履行對財務績效的提升作用。財務管理者往往更看重成本收益，可能不愿支出來進行社會責任投資或者也僅限于履行相關法律責任，很難發揮社會責任的正向促進作用。第五，交互項CSR*Ten，由回歸結果可知，交互項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管理者長期任期能夠正向促進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對財務績效的提升作用。綜上可知，管理者的個體特征是具有明顯的調節作用。

（三）穩健性檢驗

穩健性檢驗采用同樣的樣本，選取2014～2019年能源行業上市公司為樣本，根據和訊網社會責任的等級CRS1作為替代變量來衡量社會責任，同時運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回歸檢驗，結果與之前結論一致，說明結果具有穩健性，限于篇幅未進行列示。

四、結論與啟示

目前已有的研究較多關注全樣本或重污染企業，對能源企業的關注尚且不夠。本文以2014～2019年中國A股能源行業為例，研究了能源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在此基礎之上探究管理層特質在其中發揮的作用。結果表明，管理者的不同特質對于社會責任的經濟效益有著不同的影響，為上市公司的企業運行管理提供了清晰的方向。

基于以上研究，得到以下啟示：第一，為體現大國社會責任擔當，政府應當積極制定完善社會責任政策，加強市場監管，提高企業社會責任感，發揮好政府的監管作用，為社會營造良好的經濟環境。第二，能源企業作為我國經濟支柱，發揮好能源企業在各行各業的表率作用，制訂切實可行的可持續經濟發展戰略，通過履行降能耗、提效率等戰略性的社會責任來提升企業經濟效益，為社會提供出綠色健康的能源。第三，在企業運行發展過程中，完善人力資本制度，注重高層管理者個體的特質帶來的影響，選好企業的“掌舵人”，確保企業發展方向的正確性及企業發展的可持續性。注重高管責任意識的培養，激發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內在動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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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陳麗蓉，韓彬，楊興龍.企業社會責任與高管變更交互影響研究：基于A股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J].會計研究，2015（08）：57-64.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基金編號：20BGL099）。

（作者單位：江蘇大學財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