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戩
(貴州大學 經濟學院,貴陽 550000)
我國經濟已由高速發展階段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生產生活方式的重大變革致使勞動參與率下降,勞動供給能力降低。在經濟增長模型中,勞動供給作為經濟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的下降必然會影響經濟增長的速度。基于我國勞動力規模依然龐大但勞動參與率低下的背景,分析并總結影響勞動供給的因素,對全面深入研究勞動供給關系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勞動供給是指勞動主體在一定的工資水平下愿意且能夠提供的勞動時間,該概念主要強調勞動主體的“愿意且能夠”,所以重點在于“愿意”二字。愿意可分為主動愿意與被動愿意,主動愿意主要為工資、工作強度及資產等,被動愿意主要為健康、生育、壓力等。在勞動供給大概念下,影響勞動供給的傳統因素包括自然因素、經濟因素、社會制度因素等。本研究對被動愿意下,即健康、人工智能、轉移支付以及生育等因素對勞動供給的影響研究進行梳理,以掌握相關學術動態,為更深入的研究提供指導借鑒。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只有身體健康才可以更好地參與勞動供給。身體或者環境不適,不能進行有效的勞務工作,會導致勞動供給能力下降,不利于經濟增長。翁凝等使用隨機效應模型,研究疾病沖擊對農村家庭非患病成員勞動供給的影響,發現在疾病沖擊下,農村勞動力供給顯著降低,并提出多層次疾病照料服務產業體系這一政策設想[1]。朱超等以微觀、宏觀兩個層面,從人口老齡化視角研究了健康對勞動供給的影響,發現在健康沖擊下,個人勞動參與率會降低,而地區性健康沖擊會降低地區勞動供給規模和質量[2]。同樣視角下,曹榮榮等對中老年勞動供給進行了研究,發現健康與勞動供給是具有交互作用的,適當延長勞動供給時間能促進勞動者的健康[3]。農民工作為體力勞動供給的主體,研究對其供給的影響因素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可緩解部分勞動供給不足的壓力。鄧睿利用流動人口動態監測數據研究農民工務工權益政策的可及性對農民工勞動供給的影響,研究發現可靠的務工健康權益保障能促進當地農民工的勞動供給[4]。張興祥等從子女健康角度研究父母勞動力供給,研究結論與上述觀點有所區別,主要在于子女健康對父母勞動供給能力的沖擊會基于性別的不同有所差異,如果沒有外在因素的影響,子女生病一方面會減少母親的勞動力供給,另一方面則會增加父親的勞動供給[5]。在大健康概念下,趙紅軍、楊艷等人利用不同數據及方法通過研究發現空氣污染能顯著抑制勞動供給[6-7]。
隨著信息技術的高速發展,人工智能作為一種新的科學技術對人們的生產生活方式產生了重大影響。學者們對人工智能的研究比較多,人工智能與各個學科均可以進行交合研究,但研究人工智能與勞動供給關系的文獻比較少,主要有兩種觀點。第一種觀點:劉駿、楊俊凱等認為,人工智能機器人能抵消部分勞動力短缺帶來的負面經濟影響,人工智能可部分代替勞動力,進而減少勞動供給[8-9]。另一種觀點:高春明等認為,人工智能的出現,短期內會減少勞動力需求,從而減少勞動供給[10]。在長期的資本作用下,人工智能會推動生產規模擴大,從而形成就業創造效應,導致勞動需求大,相關產業的勞動供給增加。
轉移支付是指政府或企業無償支付給個人以增加其收入和購買力的費用,也可定義為個人之間的轉移支付,如父母對子女的支付、保險的風險共擔,都可以稱之為轉移支付。學者對轉移支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對財政相關學科的影響。轉移支付對勞動供給的影響研究主要分國家稅收與個人所得轉移支付兩個層面。劉蓉、葉菁菁、馮楠等學者先后研究了個人所得稅改革對勞動供給的影響,所用方法和數據有所不同,但研究結果基本一致,即稅改會顯著提高中老年勞動者的勞動供給,但不會整體提高勞動力的工作時長,且不會縮小收入差距[11-13]。個人所得轉移支付對勞動供給的影響主要分兩方面:一方面,劉奧龍研究認為,養老保險的統籌政策降低了農業人口的勞動供給[14]。景鵬等通過建立世代交疊模型,研究國有資產轉讓養老保險對勞動長期供給的影響[15]。劉子蘭等人使用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數據,通過建立回歸模型研究了養老保險與勞動供給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在政府的大力推動下,養老保險會降低勞動供給[16]。另一方面,李江一等另辟蹊徑,研究了父母向子女轉移支付對子女勞動供給的影響,發現父母個人轉移支付金額提高1%,子女的年勞動供給率會下降0.025 4%[17]。學者們研究轉移支付對勞動供給的影響主要側重于對中老年人勞動供給的研究,研究群體比較單一,且根據生命周期理論,中老年人勞動供給主要受養老保險與子女經濟狀況的影響。上述研究對勞動群體中最活躍的因素,即有關轉移支付對中年人勞動供給影響的研究很少,建議可從中老年儲蓄對中年人勞動參與率的影響這一方向展開研究。
在勞動供給理論中,影響勞動供給最核心的因素是人口結構與人口數量的變化,而對人口數量與結構影響最大的是生育政策與生育偏好,所以對勞動供給的影響因素及相應對策的研究離不開生育這個熱門話題。學者們主要從人口性別、生育政策變更與養育數量三個方面開展研究。
李夢華等通過對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數據的研究發現,在子女教育階段,養育男孩的父母比養育女孩的父母更能增加勞動供給;在子女社會工作階段,子女性別差異對父母勞動供給無影響;在子女適婚階段,“助兒買房”會再次增加養男孩父母的勞動供給,兒子的婚姻支出高于女兒[18]。在此基礎上,“丁克”家庭的出現、“彩禮”的廢除與結婚年齡的延后對父母勞動供給產生的影響成為學界研究的焦點之一。
在研究生育政策對勞動供給的學術成果中,盛亦男等認為二孩政策的放開會降低女性就業規模與就業質量,降低其勞動供給[19]。王麗莉等沿用代際交疊模型進行研究,認為生育政策放開后延遲退休政策會降低生育欲望,從而減少勞動供給[20]。前者研究的是勞動供給質量,后者研究的是勞動供給數量。
在生育數量對勞動供給的研究中,張川川認為,生育子女的數量越多,城鎮女性勞動供給越少,但對農村女性無顯著影響。兒女跟隨父母居住,可以有效降低生育對女性勞動供給的影響[21]。從上述研究中可以看出,子女數量是限制女性勞動供給的一大因素,而農村一般三代甚至四代同堂,不存在城鎮子女照料的難題。在此基礎上,城鎮托兒所及相關產業的發展可以有效釋放城鎮女性的勞動力。在對女性勞動供給研究中,認為受教育程度越高女性勞動供給越多,也就是說,在高學歷女性比例越來越高的情況下,晚婚甚至不婚在短期內確實能彌補一部分勞動力短缺,但是對長期的勞動供給是不利的。
學者們已從健康、人工智能、轉移支付與生育等角度用不同的數據和方法深入研究了被動愿意因素對勞動供給的影響,得出了很多有價值的結論,對當今社會現象做出了相對合理的解釋,也提出了很多寶貴且具有實操性的建議。當然,對勞動供給的影響不僅只有上述這些因素,還有如城鎮化對勞動供給的影響。因文獻過少而未做大類梳理,但城鎮與農村由于基礎建設、生活環境、福利水平等差異,對勞動供給欲望的影響不容忽視,對城鎮化與勞動供給的研究有待深入。在對健康因素的研究中,健康概念過于龐大且難以區分,可以從影響健康的某個小方面進行深入的研究,比如環境恢復前后對勞動供給的影響、由噪聲污染引起睡眠質量變差對勞動供給的影響等等。在研究轉移支付中,研究對象多是老年人與子女,而當今勞動參與率降低是主要問題,可以從老年人儲蓄對中年人勞動供給影響這方面入手進行深入研究。生育角度的研究文獻較多,多是二孩政策的實施對女性勞動供給的影響,可以從育兒保障、產假、托兒等方面入手進行深入研究,探究完善上述某一方面對女性勞動供給的影響,從源頭解決勞動供給中存在的問題。
在未來的研究中,因各地環境、習俗、生活方式的不同,可以進行更細化的研究,使用不同的研究方法,提出適合某一地區提高勞動供給能力的建議,挖掘潛在勞動力,以提高勞動參與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