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芳
(青島理工大學,山東 青島 266525)
國家統計局最新發布的《中國統計年鑒(2021)》顯示,近10年期間,我國人口出生率從11.93‰降至7.5‰[1],老年人口數量占比不斷上升,人口老齡化程度越來越深,養老服務需求持續擴大。我國人口老齡化的兩個顯著特征分別是“未富先老”和“未備先老”。當前我國的人口結構對養老問題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在社會轉型背景下,獨生子女父母的養老會面臨較大的困境。本研究通過分析CGSS 2017數據信息,探究了在不同健康狀況下獨生子女父母對贍養責任的理解,為人口老齡化背景下長期動態的贍養政策調整提供微觀數據支撐。
從生理上看,以生育期為重要分界點,在經歷生育期后只育有一個子女的父母為獨生子女父母[2]。受多方面因素的影響,我國獨生子女父母的數量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3]。從城鄉差異看,城鎮獨生子女父母數量的增長速度較快,而農村地區的傳統生育觀念深厚,獨生子女父母數量的增長速度較慢[4]。2016年1月1日以后出生的獨生子女,其父母不能再申請辦理獨生子女證,不再享受此類家庭的福利待遇。
養老責任觀作為一種認知行為,基于客觀信息和主觀認同來考量誰為老年人提供養老資源,這會形成一種對養老責任的觀點判斷[5]。社會變遷過程中會形成相對比較穩定的養老責任觀,這一點已通過各種養老主體得以表現,包括養老義務的承擔、傳統文化觀念等內容[6]。養老責任觀會產生差異且表現出不同的時代特征,這一點離不開我國社會經濟的繁榮發展。養老責任觀與相關養老政策制定與實施的有效性密切相關,對實現老有所養、老有所依具有重要作用,故對養老責任認知歸屬的研究能為整個養老事業的發展奠基,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和現實意義。
2.1.1 文獻梳理法
在多個論文數據庫中搜索“養老責任”“養老責任觀”“獨生子女父母與非獨生子女父母”“養老主體”等關鍵詞,整理分析文獻資料,了解國內外與養老責任觀相關的研究結果,夯實理論研究基礎。
2.1.2 定量分析法
采用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 2017的數據,初始樣本量為12 787份,調查對象為獨生子女家庭的父母。經過篩選后,獨生子女家庭的初始樣本量為4 748份,通過軟件識別剔除缺失值,保留有效樣本4 703份。借助以上調查數據,構建分析養老責任觀的最優指標,進行二元logistics回歸分析,研究不同健康狀況下獨生子女父母的養老責任觀。
將養老責任觀的不同類型作為本文的解釋變量,進行操作化及賦值,針對被解釋變量(主要由子女承擔和非主要由子女承擔)服從二項分布,將解釋變量分別放入人口模型與健康模型中檢驗。獨生子女父母的養老責任觀受諸多因素影響,本研究基于性別、出生年份、配偶狀況、文化程度和戶籍狀況五個變量來衡量人口學因素,從健康自評角度提出以下待檢驗假設。
假設1:不同性別的獨生子女家庭父母對養老責任觀存在顯著差異。
假設2:不同年齡的獨生子女家庭父母的養老責任觀存在顯著差異。
假設3:不同配偶狀況的獨生子女家庭父母的養老責任觀存在差異。
假設4:不同文化程度的獨生子女家庭父母的養老責任觀存在顯著差異。
假設5:不同戶籍狀況的獨生子女家庭父母的養老責任觀存在顯著差異。
假設6:不同健康自評狀態對獨生子女家庭父母的養老責任觀產生重要影響。
對篩選后的4 703份有效數據使用SPSS 26.0系統運行分析,41.0%的獨生子女父母強調養老責任應由子女承擔,37.5%的受訪者更傾向于將養老責任歸由三方共同承擔,12.7%的受訪者認為養老責任主要應由政府承擔,僅8.8%的受訪者傾向于老人自己承擔養老責任,可見受訪者對養老責任主體的認知主要偏向于子女。

表1 獨生子女父母對于養老責任歸屬的總體看法Tab.1 Overall view of parents with only child on the ownership of elderly care responsibility
由各變量對應的測度指標可知,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均為無序分類變量,因此使用卡方檢驗驗證各觀測變量與因變量間的獨立性,針對被解釋變量(主要由子女承擔和非主要由子女承擔)服從二項分布,使用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
根據所得數據整理各變量與養老責任觀的卡方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獨生子女父母養老責任觀影響因素的卡方檢驗結果Tab.2 Chi-square test results of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only-child parents’ view of elderly care responsibility
人口模型中,不同出生年份、文化程度和戶籍狀況的樣本對于是否認同主要由子女養老呈現出顯著性(P<0.05),意味著這三個變量對于獨生子女父母是否認同主要由子女養老有顯著性影響,具有進一步分析的統計學意義。此外,不同的性別與配偶狀況在卡方檢驗的結果中沒有呈現出顯著性,在統計學角度沒有意義,但是作為人口學因素的重要組成部分,不能直接剔除,仍需要進一步分析。健康模型中,健康自評作為可操作指標,與獨生子女父母是否認同主要由子女養老呈現出顯著性(P<0.05),意味著健康自評狀況不同對于獨生子女父母是否認同主要由子女養老有顯著性影響,可以將其納入回歸模型中進行分析。
4.2.1 人口學單因素模型的回歸分析
1)模型系數的Omnibus檢驗,P<0.05,表明本次擬合的模型具有統計學意義。
2)霍斯默-萊梅肖檢驗,P<0.05,可以認為所建立的評價模型對變量的解釋效果未達到預期。
3)模型核心分析部分,未被剔除的變量對于獨生子女父母養老認知觀的影響都是顯著的(P<0.05),性別及配偶狀況為被剔除變量,在此回歸模型中未呈現出顯著影響。在具體回歸方程中,年齡越大的受訪者越偏向于非由子女承擔主要撫養責任。
4.2.2 人口學因素與健康模型的回歸分析
首先,模型系數的Omnibus檢驗,P<0.05,表明本次擬合的模型具有統計學意義。
其次,霍斯默-萊梅肖檢驗,P>0.05,可以認為所建立的評價模型對變量的解釋效果較好。

表3 獨生子女父母養老責任觀的影響因素回歸分析結果Tab.3 Results of regression analysis of parents with only child
人口模型和健康模型的相關變量都通過顯著性檢驗。首先,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出生年份的系數值為0.47。其中獨生子女父母年齡越大,越認同不把子女作為主要養老對象,年齡越小的受訪對象則越希望子女承擔主要養老責任。年齡較大的獨生子女父母擁有豐富的社會閱歷,經過沉淀明白現階段所面臨的養老壓力與現實狀況難以平衡,且對于現下城市生活壓力大、工作區域同實際生活空間分離等更能感同身受,深刻意識到滿足養老實際需求的困難,認為政府和自身才是養老資源的最大安全保證,從而體現出對非子女為主要養老對象的更多理解,即假設2得到驗證。老年人通常無需回報或強調自身對子女的職責和義務,在面臨兒女對他們的撫養責任時則更多寬容,希望借助自身或其他途徑化解養老壓力,從而降低兒女的撫養壓力。但年紀尚小的獨生子女家庭通常還未面臨養老的實際需要,因此他們對養兒防老的傳統觀念還有著良好的期待。
受訪者文化程度的不同在養老責任觀上呈現出顯著的差異,其中文化程度相對偏低的獨生子女父母更傾向于由子女承擔主要養老責任,即假設4得到驗證。
不同戶籍性質的被訪對象在贍養責任歸屬認知上也有明顯區別,通常具有農業戶口的獨生子女父母更加偏向于由子女養老,而非農業戶籍的獨生子女父母則更偏向由非子女負擔主要贍養責任,即假設5得到驗證。相比較而言,農村地區人口的贍養責任意識依舊傳統,更傾向于由子女贍養老人,但非農業戶籍人口則不然,對多元化養老責任歸屬更有信心。
對自身健康狀況評價不同的獨生子女父母,他們的養老責任觀上也表現出較大的差異。具體來說,對自身健康狀況不樂觀的被訪者傾向于將養老壓力分散化,希望承擔養老責任的主體更加多元化,而健康自評比較樂觀的被訪問對象更希望由子女來承擔養老責任,即假設6得以驗證。分析結果表明,當獨生子女父母評價自身健康狀況為一般或者不太健康時,選擇子女負責養老或三方均參與養老的選擇比例相近,均低于40%。在身體健康狀況自評相同的情況下,選擇將養老責任歸于自身的占比高于8%,選擇依靠政府為主要養老責任方占比大于13%。在自評結果偏向于健康的獨生子女父母中,超過44%的人更希望由子女承擔養老責任,選擇三方均攤養老責任的占36%,認為應由政府承擔養老責任的占11%,選擇獨自承擔養老責任的占7%。自評身體健康狀況為不太健康和一般的受訪者大多為老年人,他們成長于計劃經濟時代,當時的經濟收入低,且傳統觀念深厚,隨著身體機能逐漸老化,他們會產生不同程度的養老需求,尤其是失能失智老人,獨生子女難以照顧,致使其更加希望由政府作為養老責任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