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流于形式的“嚴懲”

文/章江

對賄賂堅決說“不”

德國：織密治理 賄賂大網

近年來，德國私營公司不斷有受賄丑聞曝光。德國前寶馬汽車公司采購經理岡瑟·林克收受德國汽車零部件供應商德科斯米爾集團90萬歐元賄賂，被慕尼黑一家法院判處3年有期徒刑，罪名是在商業交易中嚴重腐敗。林克承認從該集團收取金錢，以提供內幕信息并影響新項目的決策過程，稱他的本意是通過削減采購成本來幫助寶馬推出新款微型汽車。林克出庭時泣不成聲，在法庭上向寶馬汽車公司和他的家人道歉。

德科斯米爾集團成立于1958年，是一家德國汽車零部件供應商，該集團在4大洲22個國家運營58個站點，是布線系統和內飾系統高端市場領導者。林克幫助德科斯米爾集團在一個財團中脫穎而出，擊敗了法雷奧的競標。法雷奧總部位于法國，致力于汽車零部件、系統、模塊的設計、開發、生產及銷售。公司業務涉及原配套業務及售后業務，是世界領先的汽車零部件供應商。

林克已婚，有兩個孩子，在寶馬公司擔任采購總監12年，年收入12萬歐元（約合人民幣89萬元）。檢察官開始調查林克時，他的家鄉、慕尼黑附近的蘭茨胡特的稅務官員，對他的護士妻子為減少夫婦倆的稅款而提交的六位數咨詢服務發票產生了懷疑。在調查期間，另有兩名寶馬前經理和其他28名員工接受了警方的詢問。法官彼得·諾爾指出，林克雖然只是一個部門領導，但他能夠解決問題。這讓那些希望從他身上獲得優勢的供應商對他特別感興趣。林克的前商業伙伴稱他“專橫”，知道他有能力敗壞供應商的聲譽。這起案件的真正受害者是未能贏得合同的競爭供應商，林克的腐敗使德科斯米爾集團后來無法競標，不得不被另一家供應商取代。

在德國，由于行賄和受賄主體不同，非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便利收取回扣和好處的表現形式各異。有的廠商代表在簽訂采購協議時濫用職權，向供應商索取賄賂，中飽私囊，損害他人和公司的利益。有的公司經理利用職務之便巧立名目，為自己或第三者索取和收受回扣。

在1999年以前，德國非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便利收取回扣和好處的行為并不受德國法律的約束和制裁。隨著《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反腐敗公約》的生效，受賄財物將被一并沒收，且當事人要被追究刑事責任或被處以罰款。加上1997年通過的《反腐敗法》和聯邦內政部頒布的其他幾項治理賄賂等腐敗行為的法令，德國治理商業賄賂的大網正全面張開，且越來越密。

新加坡：接受1新元都算受賄

2022年7月18日，格芯新加坡公司4名前雇員和另一家設備廠商的董事因腐敗問題被起訴至法庭，他們將面臨10萬新加坡元（約合人民幣51.67萬元）的罰款及最多5年的監禁。格芯是美國一家半導體晶圓代工廠商，全名為格羅方德半導體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09年3月，總部位于美國加州硅谷桑尼維爾市。

新加坡反貪調查局的一份聲明透露，4名被起訴的格芯新加坡公司前雇員中的3名分別是48歲的鄭欽隆、50歲的雷智平和43歲的夏揚賓，均被指控收受賄賂，另一名格芯新加坡公司前雇員為49歲的尼泰亞南達，被指控作弊和收受賄賂。與此同時，實用儀器有限公司董事葉寧被指控向尼泰亞南達和夏揚賓行賄，面臨6項指控。在聲明中，新加坡反貪調查局強烈建議格芯新加坡公司在采購和內部審計等領域建立健全程序，以防止員工利用職務便利收取回扣和好處。

夏揚賓是格芯新加坡公司的前高級部門經理，被指控在2017年至2018年期間接受了價值1818新元（約合人民幣9394元）的品牌包，以及來自實用儀器有限公司董事葉寧總計2.42萬新元（約合人民幣12.5萬元）的賄賂。鄭欽隆是格芯新加坡公司前首席工程師，接受了價值878新元（約合人民幣4537元）的蘋果平板電腦和一個688新元（約合人民幣3555元）的紅包，還收受了總計超過5.48萬新元（約合人民幣28.32萬元）的賄賂。雷智平也是格芯新加坡公司前首席工程師，在2012年至2015年期間收受的賄賂總額超過1.24萬新元（約合人民幣6.4萬元），還接受了200新元的紅包（約合人民幣1033元）。

新加坡政府認定，“易于發生貪污的部門或機構往往存在制度上的缺陷和漏洞”“廉政建設的根本在于從制度上設防”。1960年6月17日，新加坡議會通過了一部強有力的反貪法律——《反貪污法》，對腐敗的定義非常寬泛，幾乎囊括了所有的財產性利益和非財產性利益。所有的貪污都是犯罪，沒有不正之風、違法、犯罪之分，或是罪與非罪界限之說。沒有貪污金額起刑點，接受或贈予1新元都算受賄或行賄，行賄和受賄都屬于犯罪行為，一律追究法律責任。

在新加坡，賄賂行為的判定不以謀取不正當利益為前提。只要行為人索取和收受了不當好處，且其行為與其職務相關，就構成賄賂犯罪。在腐敗犯罪量刑上實行“逐項量刑”，除了收繳贓款外，每項罪名最多可判處有期徒刑5年或10萬新元（約合人民幣51.67萬元）的罰金，或者兩者兼施。如果先后10次受賄，將受到10項指控；若10項罪名都成立，保留量刑，他將被判處50年有期徒刑。

按新加坡《沒收貪污所得利益法》，即使貪污受賄者已經死亡，也要繼續追繳其貪污受賄的贓款贓物。

新加坡法律把收受禮品也列入涉嫌貪污范圍，并有嚴苛的規定：第一，不得收受公眾人士任何禮物、錢財或其他利益，如娛樂、免費旅行等；第二，除非在退休時，不得接受下屬送禮或娛樂應酬。如果因為退休而要接受下級所贈禮品，必須申報，所收禮品不得超過300新元（約合人民幣1500元）；第三，特殊情況下，如無法拒絕可將禮品上交；本人如想要這個禮品，則按價購買；第四，如果接受款待活動，必須報告款待時間和地點，款待費用不能超過款待人月工資的2%。

韓國：出臺史上最嚴反腐敗法案

2019年11月21日，韓泰輪胎社長兼首席執行官趙顯范被逮捕，罪名涉及收受賄賂。韓國檢方指控，趙顯范犯有背信罪、企業挪用公款罪和違反《刑事收入隱藏法》，為謀求非法利益從供應商處收取約5億韓元（約合人民幣298.43萬元）回扣，并通過關聯公司截取該筆資金。2020年4月17日，韓國首爾中央地方法院判處趙顯范有期徒刑3年，緩期4年執行，同時判處罰金6.15億韓元（約合人民幣353萬元）。

資料顯示，家族控股的韓泰輪胎成立于1941年，是全球十大輪胎制造商之一，在全球有5家研發中心以及8個生產基地，雇員總數超過兩萬名。它為乘用車、輕卡（SUV、RV等）、貨車、巴士和專用賽車提供子午輪胎，客戶包括現代、福特和大眾等。

20世紀60年代以來，韓國歷屆政府不斷推出包括治理商業賄賂在內的各種反腐敗措施，并形成全民打擊商業賄賂的社會氛圍。1963年，韓國組成身兼審計、監察和紀檢三重責任的監察院；組建行政改革調查委員會，改革消除商業賄賂。1964年制定《關于特殊犯罪的特別法》等法律。

2015年3月3日，韓國國會正式通過“金英蘭法”，主要內容是禁止進行不正當請托或接受不正當請托。該法案被韓國媒體稱為史上最嚴厲的反腐敗法案，2012年8月由大法官出身、時任韓國國民權益委員會委員長的金英蘭提出的，故稱“金英蘭法”。該法案禁止一次性接受他人100萬韓元（約合人民幣5700元）以上的現金、等值物或招待，違反者將受到3年以下有期徒刑懲罰或支付受賄財物5倍以上的罰金；如果一次性收受財物不滿100萬韓元，但與職務相關，被處以收受金額2到5倍的罰金；收受的財物不滿100萬韓元、與職務無關，但一年內從同一對象處合計收到超過300萬韓元（約合人民幣1.7萬元）的財物也屬違法。法案規定的財物不僅包括現金、商品、門票、折扣券等有形財物，還包括交通、住宿等各種招待和提供工作、減免債務等無形的獲利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