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 昱
南岸育佳木,古榕賀壽齡。雖然古榕滄桑,聳入云天,但是樹之茂密與繁衍,卻遠遠不及北岸的千齡古榕。心間突兀一種天然的感慨——北岸之樹,綠葉茂密,遮了半邊云天,可是南岸壁畫下的古榕,卻“飄零蕭疏”。
古榕下,才真正品讀了主動同行的向導,感知了他的智慧涵養。他衣服洗得發白,輕靈地行走,似在輕吻河岸的露水,他的談吐,讓我吃驚:《唐詩》《宋詞》《增廣賢文》,民間諺語,如在風中,被他信手拈來。有一種真實的美,在谷內暈開;有一種自信,卻又謙和。他的素養豈止是一位農民?豈止是一名峽谷里的向導?他儼然就是尼珠河風雨孕育的驕子,行吟考察鄉間的文化學者,深入坊間田野,做自己心愛的事。他才是尼珠河峽谷的知音。生活中,俗人往往以貌取人,犯了人生的大忌,這必然產生認識自然的局限。向導和悅的笑聲,又傳至心里,他的談笑,和且行且賞之景契合,如神來之筆。
比如他吟誦的——“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他暗指尼珠河兩岸的滄桑古榕,尤其是暗合南岸,落葉蕭疏的千齡古榕之長勢。
西來之尼珠河,難道不是乘風破浪,滾滾而來嗎?還有從宣威普利飛來的西瀑布群,從千米之峰巔,刀切斧砍之絕壁,像一簾純潔的瀑花,清澈了峽谷陰郁的世界。轟然跌入谷底,仍把最后一束花,呈現在七彩的陽光里,讓勞頓的行客,倍覺清爽。陡峭跌練之瀑,閃爍爆泉之聲,不絕于耳,驚心動魄,難道不也如他的描繪?瀑花之殤,憾而生思:世間的絕美藝術,哪有不是涅槃重生?哪又不是碧血丹心所繪就?否則,哪會有絕世的風景。人生的瑰麗多彩,概莫能外。尼珠河的壁畫如此,滄桑千齡古榕亦然。向導清風般的談吐,傾訴著峽谷世態的風云變幻。風物如此,更何況生命、人類。“冷月照孤單,鴻雁南飛遠。翔鳥思家戀港灣,老樹春心喚?!睆墓砰诺尿案惭?,穿行,撫摸,此境,豈止滄桑之態?密密匝匝的樹根,無規則地連綴,一拔涌動一拔,大有風起云涌之勢,有如尼珠河發情時的澎湃任性。高邈的樹身,自然狂野的雄渾態勢,擁抱尼珠河的滄海桑田,以及河岸濃蔭中的人畜和村莊。樹巔與山峰牽連,月兒靜掛樹冠,峽谷幽居的飛鳥,風塵仆仆地從曠野飛來,幾個優美弧形的飄落,歸林入巢,用月光洗去羽翅上的風塵。鳥兒清新的歌喉,迎來峽谷之巔透照的第一束朝陽。鳥兒如此眷家,我想,尼珠河外出的游子,一定會在年頭歲節,又聚集在蒼茫的樹冠下,在雌雄偎依的千齡古榕里,一起品嘗團圓時母親的飯香!
南北兩岸古榕濃密與蕭疏的枝葉,互襯的風采,可謂絕配,成為尼珠河,疏與密、明與暗、粗獷與細膩交織的風景。
河之兩岸,自然天成的景致,書寫天地間,陽與陰互生,雄與雌和平,南岸與北岸互助,推動物事的發展,襯托了峽谷的千姿百態。尼珠河的千齡古榕,想必也是如此。這種樸素的道理,就是生生不滅的自然哲學。這個亙古不變的良方,隱匿在古老的村子,隱藏在雄奇獨特的尼珠河上游、下游的風物中。
尼珠河兩岸,人煙的棲息與發展,是否也如此神奇?我自豪地希望。他鄉如是,尼珠河更會如此。否則,北雌南雄的千齡榕,怎么繁衍生息,發展綿延?北面雌樹,枝葉繁榮,莽莽蒼蒼,遮天蔽日,青瓦紅墻,點綴村莊,掩映其間,恬靜而又詩意,淡淡的云煙里,羞澀地時隱時現。穿梭的車輛從繁華的城市,把鋼筋混凝土桎梏了思維的人們,引至尼珠河,觸摸荒遠寧靜古榕繁衍的村莊,去追求別樣的人生況味。那明亮通向世外的窗口,瓦藍深邃的天幕,映照著清風、明月、朝陽、飛鳥,還有森林中一樹潔白素雅的花朵,以及坦然裸露的心扉。交織著人生的進進出出,品讀峽谷內外的世態炎涼。風埡處的赤松,深扎石峰泥土,被清風明月,洗凈世俗的鉛華。用青亮的身軀,擋住凡塵的風雨,傲然卓立于尼珠河的心岸。總之,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向往大山外的世界,行程里的交流,我感知得到。是的,我們成了矛盾的始作俑者,互羨,隱遁,破壞著,發展著,但不管怎樣,大家始終向往未來,而且始終是向上的,正如這處峽谷中的千齡古榕,就算滄桑宿老,樹皮粗皴。飛鳥依然筑巢其上,糞便堆積,種子又在其上長出幼苗,樹上生樹,獨木成林。樹枝上的寄生樹,又煥發出新的枝條,枯涸的荒灘,又被濃密的枯葉,發酵成肥料,衍生一片良田,養育了千余載的人煙,其勢蔓延。樹圪兜上的根須,又一年的繁茂。根背著根,古榕連著幼苗,幼枝牽著老樹,他們互相包容與給養,是巖畫的生命,抑或蒼老的容顏。一株古老的榕樹,竄向熔巖的罅隙,風雨經年,樹包著石頭,石頭上長出綠色的新枝,閃耀著晶亮的花朵。樹生動了石頭、河灘、峽谷,石峰映襯著古榕樹。這是一種生命的延續,樹石情深,哪有“水火不容”?。糠粗?,那只是因為格局太小,小到連自己都難以容納,怎能容得下世間的蒼生?
是啊,難怪尼珠河南岸的幾株雄性古榕樹,雖然枝柯稀疏,確實比不上北岸的濃密繁昌,但是它卻活得執著,活得舒心開懷,活得震撼峽谷的風雨雷電。因為它們心里想著北岸雌林的繁衍生息,它們樂意付出,這就是它們的夢想得以延續的根源,以及獲得千年生命強盛的力量源泉。
這種頑強的生命意識,在我們進入尼珠河下游時,得到強烈的印證。
順河而下,上游寬闊的峽谷,漸漸逼仄起來,慢慢地形成“一線天”峽谷,尼珠河水流湍急,濁浪排空,不敢前視。
遠幕蒼茫,連接云貴天塹的杭瑞高速公路,亞洲第一高橋——北盤江大橋,聳立峽谷之上的云層中,那份高傲,思想一樣矗立巔峰,我只能仰視。
在溯下的云霧中,就是尼珠河水電站了。
水電站建設之初,水電沒有通達,公路也沒有惠及此方偏野,實際上這兒怎能修通來路啊?水電人全憑驚人的毅力,雙肩磨出閃亮的泡花,雙手飛舞出晶瑩的血珠,水電站不負人們的期頤,終于聳立在峽谷的腰肢上,像一幅奮戰多年,方能鏤刻面世的版畫,生動無人問津的峽谷。條件的艱苦,水電人用血肉之軀,背負一簍一簍的泥土,削平一尊尊石頭,但是那時思想的封閉和固守,也如一條亙古湯湯的河流,橫在大山百姓的心里。
這條洶涌的河流,能被馴服?還能發電?誰又會相信哩。
電流會傳輸到千家萬戶,人居然會爆發出無窮的力量,開出古榕花朵般雪亮的智慧!水電人,以尼珠河巖石般的堅韌,在默然的峽谷中,傲然堅守。這種堅韌,像奔涌向前的浪花,沖過峽谷,切開暗河,他們也有詩和遠方。
就算生命湮沒在峽谷,也要在峽谷里建成水電站,讓光明點亮漆黑千年的峽谷。這是河流生生不息的精神,是尼珠河浪花點燃的光亮,在古榕的花朵上閃爍。
臨近傍晚,峽谷中的光線,漸漸暗下來,給這暮色里的風景,籠罩上一層紫藍的光影。
對岸呼喚回家吃飯的鄉音,從河風里傳來,帶著滋潤,主人使勁招手,呼喚回家吃飯的鄉音,溫暖了峽谷和人心。
告別尼珠河,心生萬般遐想。尼珠河的燈光,亞洲第一高橋——北盤江大橋下的水電站,那位謙和送別的妹妹,她風里的招手,像一朵空谷幽蘭,疼痛著大家的思緒,漸行漸遠。
也許我還會再來,也許選擇不會再來,不忍再去觸碰那方世界絕美的風景。讓這高原峽谷的美好,猶如古榕樹上雪白的花朵,永遠盛開在心靈的土地,不忍去觸碰她。讓已邁出的腳步,沁涼甘甜的河流,停棲在樹巔的蒼鷺,吻傷老樹裂口的霧嵐,在古榕群落的蒼茫里,詩意彌漫。
我是輕輕折進銀杏群的,千年銀樹,好像被驚了一下,當我的手指觸摸它的肌膚時,聳入云天的高枝,始終望著藍天,沒有和我親昵。我不知是欣喜?還是哀傷?
懷著好奇,尊重,拜訪了“下馬橋”。石橋優雅的弧度,像心臥于溪流之上,連接杏湖,用其溫度,貼近水的肌膚,不論春夏秋冬。有水的潤澤,盡管石橋滄桑斑駁,卻不顯老態,相反,在千年綠樹的呵護下,顯得年輕儒雅。在妥樂綠海的映襯下,它卻低過兩岸的花草,就連暴突勾連的樹根,也在仰望高處樹影,沒有低頭看它。石橋是林中靈性的風景,不管是人或優雅起舞的鵝,或者慢慢地踏過其肌體的動物,它都以低微的身體,承載萬物的過往,踏過風雨。
橋下溪水,映照斑斕世界。深藍天宇下,銀杏互映,像童話的世界。此時,一群無視客旅的鵝群,在飛鳥的翼動里,嘎嘎地和鳴,從水中撲騰起來,扇動羽翼,翅膀上的水珠,飛濺滴落,珍珠般的簾,勾人聯想。這種自由,可是銀杏靈魂在飛舞?平靜杏湖,溫潤裸圓的石頭,生命得以滋養,一顆一顆地延宕在銀林里,像銀杏果實豐碩的思想,長在林中。與暢游者,發出會心的交響,那好像我心跌落溪潭時,生出的心境,我怕如織的游人,攀枝,折桂拍照,銀杏原諒了無知的客人,我心卻不能寬容自己。遺落人間的佳境,古銀杏群落,石橋古井,瓦屋寺院,悠閑耕牛,交媾的白鵝,隱退的田疇,棲息銀杏樹下的瓦屋,夢里溢出的谷香。
“銀杏樹王”的青春容顏,早已被風霜剝蝕,但因是“樹王”,是林中靈物,無數根祈福的紅綢飄帶,纏滿樹身,它可否也如凡人,心被束縛?當你的身心被凡塵干擾,你可還有自由?母樹龜裂,那可否是愛得太深的傷口?佇立葉落空闊的千年古銀杏樹群,林中鳥鳴,和著天籟,蒼茫遠山,一片綠色鋪染,清涼洗身,心自然寬遠。一群白鴿,劃著優美的弧線,翩然飛舞,隱沒林叢樹梢。農人仍在地里奔忙,趁著時機,播下種子,將一個美好的夢,種在樹群深處,等待花開,希望也如千年的銀杏,結出豐碩的果實,不僅是肉眼見到的,還有夢想。獨自徜徉,屬于自己和銀杏的時空隧道,心有歸屬,在靜靜的群落里,游至密林深處,我的擔心,有些杞人憂天。河溪映林,飛瀑喧瀉,白鷺飛舞,飄落蘆花深處。這些鳥兒,成了花的精魂。一位晚歸的農民朋友,牧鞭啾啾,卻未抽打他的耕牛,他疼牛猶如愛自己,我的善意玩笑,讓他含羞,回應讓人訝然,妥樂林中的牲畜,是銀杏的靈物,不可屑之。一千多株銀杏,集群生長,相互成就,是感知四季變化的活化石,有一種天人合一的皈依。汩汩溪流,從銀杏群里溢出,匯聚古井,井泉似清亮的眼睛,晶瑩透明,照亮了心儀而來的人心。每一位前來井泉祈福的人,喝一口井水,許下愿望,可否能在銀杏林中,也種植一株幼苗,還妥樂一樹綠蔭,積一瓢泉水,成就更大的幸福?古井無聲,爭搶木瓢舀水的聲響,混雜擾心,令人生厭。一滴一滴的泉水,從瓢中溢出,那可否是井泉的淚?這干凈的泉水,自然有古銀杏的汁液,怎能白白浪費?望著這雜陳的風景,喜乎?憂乎?一時難以名狀。
下馬橋,上馬橋,分處井泉南北,均是石頭筑就,成為連接南北的通衢,尤其是沒有公路通達之前,可以想象它的重要。是林中搶眼的風景,不管人,還是物,都以橋為中心,猶如林中永遠的等候。比鄰石橋的風景,西來寺是不可錯過的,寺旁枹桐花開,從北向南鋪灑,桐花正熾,如星閃爍。瓦屋掩蔭綠樹中,靜處銀杏群,襯托出生命的流動。下馬橋的傳說極具人文氣息,道出人們對生態、銀杏、石橋、古井和溪湖的敬畏——尊重自然,福必自來。
西來寺的傳說,我們可以不必過多追溯來源,僅從“北有丹霞寺,南有西來寺,香火旺盛齊名”的文字,似乎道出凡塵的奧秘。在這靈性的妥樂樹群,他們互不爭名,交相輝映。丹霞寺護著千年貝葉經書,護國為民,書寫仁愛忠勇;西來寺伴襯千年銀杏,生生不息,靜襯銀杏滄桑變化,以及生命的浪漫,智慧乎?愚鈍乎?佇立西來寺“五子登科”銀杏樹下,仰望細密葉片,枝蔓樹梢,它樸素得讓人驚訝,不管是高大,或者是形象,都會超出你的想象——它的平凡普通,也許是一千多株千年古銀杏中,最不起眼的樹了,它靜穆生長,花開花落,繁衍生息。同時,它也在襯托世界無出其右的古樹群落——世界古銀杏之鄉?!拔遄拥强啤?,常年伴寺香火,向善的經文,自然悟出“大道無為”的境界,這樣的“無我”,自然讓人想到南面樹影里的“樹王”。滄桑寫在它干枯的肌膚,只有用心,才會想象,它無私播撒花粉,把愛的種子,分享給銀杏仙子,讓她繁衍,開花,結果。連霞彩也戀它的執著,與它燃燒著情愛,哪怕就算一瞬的激情燃燒,就算沒有像花仙子和“樹王”,千年生生死死的忠貞不渝,它已滿足了??梢姽珮洹皹渫酢睂ο勺拥闹邑懀退阆疾手已嫒紵膼郏膊灰魄椋层郎绮涣怂闹邑?。它播撒愛的雨露,獲得愛情的力量,一季季花開,果實累累。我心不忍,輕輕撫摸“樹王”的肌膚,怕打擾它的休息,和它傳授花粉的春夢,但是它的無私與偉岸,又深深地吸引著我。何況我羨慕的,是樹中仙子,是“樹王”的忠貞,蟄居千年,子孫滿堂。看來,真正的愛情,可以孕育后世的繁昌。花仙子尋得真愛,愛這片森林,這條河流,這片土地的生靈。大愛無言,樹活出了一種精神,怎不感染騎馬到此的官員、文人墨客呢?怎不下馬,凝神靜氣,輕輕步行,怕驚動仙子呢?看來,忠貞的愛情和無私的奉獻,可以涵養風范,生出敬畏。
當我在西來寺,“五子登科”樹旁的人家,憩坐品茗,看著姐姐銀環般的手指,一顆一顆撿銀杏果的聲音,像天籟飄入樹林,靜聽姐姐虔誠的故事,再次聆聽花仙子的愛情及下馬橋的人文歷史時,我為沒有冒失折枝拍照,漠然樹神而暗自慶幸。我早早地下車,一個人,走在一條石頭鋪就的道路,腳趾吻著清涼光滑的石板,像心捂石頭,小心穿行十步梯,一步一步,吻過河橋,怕驚動歡悅愛戀的白鵝,羨慕幽會選在石橋下的智慧。這鵝群歡舞的歌聲中,橋上染綠的古藤,靜靜地護衛著銀杏掩隱的石撟。石橋圓潤光亮的肌膚,閃爍著樹間跌落的陽光,星星點點,閃爍的光,從河心反射到我的雙眼。光是親切柔軟的,不太刺眼。橋身的古藤,像綠色的瀑,緩緩延伸到河里,與水親吻,被鵝交媾歡悅時舞蹈的翅膀掀起,在微風中蕩漾,又慢慢地落下。我想,那位下馬的官員,也是一位儒雅之人,至少他不官僚,他聽得進百姓的勸誡,成人之美。也許他真的被銀杏仙子的故事感動,內心希望銀杏繁昌,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人文不朽,一代代延綿,妥樂人身受養育,人才濟濟。這難道不是一方世界養育的絕版風景,存放心間?
銀杏樹林里的人,被故事所感,每一個人,儒雅謙和,微笑從臉上溢出,甚至對綠水青山,油然敬畏。在北山“文筆峰”下的一戶農家小院,微風吹拂,花香陣陣,我聞到干凈的木香,空氣潮潤,樹林掩映,心自然靜泊下來。院旁的枹桐,藍紫的花,一樹樹點綴蒼茫的銀杏群,故意緩解觀賞者的視覺疲勞,給朋友留下了創作的欲望。當然,每一個季節,每一個朝晚,都有其神韻,只是各自的思考不同,心境各異罷了。
大自然很會回報愛護它們的妥樂人,在深綠樹群,散落紫花的星星,讓綠色不再呆板,由北向南面的山坡,氤氳淡淡嵐靄,落日紅霞,組成一幅靜默的畫,留在你的心里。
紫藍花樹散發清香,小河順勢拐了個彎,像一條玉帶,在綠樹中泛著銀白的光,圍護著一口古井(又名大富井)。走累了,口渴了,正巧遇見古井,碰到洗浣的妹妹,她臉含微笑,用紅色的瓢,舀水遞給我,井水緩緩進入口中,甘甜可口。抬頭仰望,天空藍得深邃,映入井泉,在這里棲息停泊。熱情的妹妹,在古井與我相遇,熱情地叫我帶點泉水回家,她細心地把我的瓶子裝滿,這是一種幸福,就算我們素不相識,但妹妹的情誼,這干凈香甜的井泉,正如這處銀杏風景,融入心里。
這種純樸,視他鄉之音為鄉音,視遠客為己出,這是一種包容,這是銀杏的種子,一季季花開,一年年收獲,她像一枚枚純潔的銀杏果實,孕育的善良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