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都玩些什么

文／張不叁

每個孩子都有玩耍的本能，一只蟲子，一把野花，幾根草莖，一堆石子，都可能成為他們快樂的源泉。追求快樂是永恒不變的人性，哪怕是生活在2000 多年前的古人也不例外。那么，古人都玩些什么游戲呢？

“擊壤”可能是最早的游戲之一，相傳堯帝時就有人在玩了。這種投擲土塊、石塊的古老游戲，到了漢代有所進化：“壤”演變為木制品，外形有點像屐，前寬后窄，人們把一只壤側放在地上，然后退到三四十步開外，用另一只壤丟向它，擊中者勝。

還有一種游戲和擊壤相似，那就是“投壺”。規則很簡單，游戲者把幾支箭去掉箭鏃，輪流投進前面的一只壺里，投進最多者獲勝。先秦貴族們經常在宴會上這樣玩。《禮記》和《大戴禮記》記載了投壺的制作和游戲規則：用柘木或棘木制成“堅且重”的箭桿，壺頸細長，頸長七寸，壺里盛滿小豆，以防投入的箭桿彈出來；游戲者每人四桿，輪流投，投進多的勝出，輸的罰酒。投壺過程中還有樂師奏《貍首》等詩，并擊鼓計時。

1.東漢畫像石：投壺（南陽漢畫館藏）

2.東漢六博陶俑（河南博物院藏）

這些投擲類小游戲玩膩了，不如來下下棋。戰國時期就有了一種叫“六博”的棋類游戲。六博的棋盤叫“局”，直到現在我們還有“下一局棋”的說法。局一般是正方形或長方形的，四邊是象牙嵌的方框，表面有12條“T”“L”形的“曲道”，中間是一個叫“水”的方框。下棋雙方把12 枚有點像軍棋的棋子在局上排好，再把一枚圓形棋子擺進局中央的“水”里，它就是“魚”。下六博需要用到“箸”，它就是筷子的前身。箸的用途類似于骰子，對局者把6 根箸丟到“投秤”上面，它們會因正反不同而顯示不同的數目，加起來就是棋子沿曲道走的步數。不過目前我們還不清楚六博具體的下法。

在先秦時代，圍棋叫“弈”，六博與它并稱“博弈”，這就是“博弈”的由來。《論語》里有孔子的名言：“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大意就是，整天吃飽了沒事干，沒有思考和目標，這就難辦了！不是還有六博、圍棋這樣的游戲嗎？玩玩這些，也比什么都不干好些。

圍棋的歷史遠比六博悠久，據說在堯舜時代就有了。《世本·作篇》稱：“堯造圍棋，丹朱善之。”這是說堯帝的兒子丹朱性情驕躁，于是堯帝發明圍棋來磨他的性子。當然這只是傳說而已，不過甘肅永昌縣鴛鴦池遺址在1974年出土了一些仰韶文化時期的陶罐，有些陶罐上就繪有縱橫交錯的圍棋棋盤紋。

如果覺得下棋費腦，那你想來點運動游戲嗎？如今的中國足球說多了都是淚，但中國卻是國際足聯欽定的足球起源地，2000 多年前我們就有了蹴鞠運動。在小說筆記中，蹴鞠被歸為黃帝發明；馬王堆漢墓出土的《黃帝四經》更是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黃帝發明足球的經過：擊敗蚩尤后，黃帝剝下他的皮制成箭靶，剪下他的頭發來裝飾旗桿，還用毛塞滿他的胃制成皮球讓人踢，踢入坑多的給予獎勵，真是滿滿的重口味。

古代蹴鞠的具體玩法尚不清楚，只能綜合《鞠城銘》《景福殿賦》《許昌宮賦》等漢代典籍推斷：當時的球場“鞠城”呈長方形，四周有圍墻，還有主席臺供人觀賞比賽。從“二六相當”“二六對陳”之類的描述來看，比賽人數可能是每隊十二人；“不以親疏，不有阿私”則表明，當時的比賽可能已有了裁判。《西京雜記》記載，劉邦成為皇帝之后，把父親接到長安養老。為了讓父親開心，他專門建了新城，組織斗雞、蹴鞠等在家鄉常玩的游戲。漢武帝也經常在宮中舉行斗雞、蹴鞠這類“雞鞠之會”。名將霍去病就算軍中缺少糧草，仍會帶領士卒們筑起球門來蹴鞠。

蹴鞠考驗的是團隊合作，而雜戲就純粹是個人表演了。有人把明晃晃的利刃塞進嘴里，這叫“吞刀”；有人一張嘴就噴出一團火，這叫“吐火”；有人在空中踩一根繩索走來走去，這叫“履索”；有人爬上高竿做出各種驚險動作，這叫“跟掛”；有人披上魚、龍形狀的外皮表演，這叫“魚龍縵延”……這些都是漢代的雜戲，有些項目在先秦時已出現了雛形。《丸經》記載，楚莊王時期有一位勇士熊宜僚，擅長“弄丸”“捶丸”，也就是如今常見的雙手拋接球。有一次楚軍與宋軍作戰，他在陣前輪流拋接九個球，把宋軍看呆了，楚軍趁機打敗了宋軍。《列子·說符》則記載了宋國一個叫蘭子的人，他能用兩根長竿綁在雙腿上踩著它們快跑，同時手里拋接七把劍，這顯然是“踩高蹺+拋接飛刀”的前身。

古人還有“角抵”“扛鼎”等游戲。秦始皇帝陵的百戲俑坑出土過一只巨大銅鼎，重達212 千克，考古學家推測這就是“扛鼎”用的，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項羽就以“力能扛鼎”而聞名。

看來，古人們也能玩出花樣，玩出精彩。

3.《宋太祖蹴鞠圖》（元摹本，上海博物館藏）

4.北魏雜技俑（山西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