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中醫藥治療女性壓力性尿失禁知識圖譜可視化分析

余真鈴，黃惠榕，吳翠娟，余夢霞，仇志琴

壓力性尿失禁(stress urinary incontinence,SUI)是指機體打噴嚏、咳嗽、大笑或運動等使腹壓增高時出現不自主的尿液自尿道口漏出[1]。與男性相比，女性獨特的病理生理學特點使SUI在女性中的發生率更高，不同研究中女性SUI的患病率為10%～39%[2]。

雖然SUI不具有致命性，但由于其尷尬的癥狀和難聞的氣味嚴重降低了病人的社會活動和生活質量，甚至造成焦慮和抑郁[3]。SUI首選非手術治療，如盆底肌訓練(pelvic floor muscle training,PFMT)、電刺激已被廣泛認為是SUI的一線治療[4]。但這些方法存在依從性差、不易掌握、治療費用高等問題，使其臨床效果受到影響[5]。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研究證實中醫藥治療女性SUI具有顯著的療效和獨特的優勢[6-7]，且相關文獻數量快速增長，但尚無知識圖譜可視化分析。CiteSpace軟件是美國德雷塞爾大學陳超美教授及其團隊開發的可視化分析軟件，它能將某一領域的知識演化進程和知識結構以可視化知識圖譜的方式直觀、形象地呈現出來，有助于深層次挖掘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及前沿信息[8]。因此，本研究應用CiteSpace 6.1.R2軟件對作者、機構和關鍵詞繪制可視化知識圖譜，探索和梳理近20年中醫藥治療女性SUI的研究現狀和趨勢，為未來的研究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與檢索方法 在中國知網(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數據庫中進行專業檢索，檢索策略：主題=(中醫+中藥+中草藥+中草藥提取物+中成藥+方劑+湯+丸+針灸療法+針灸+針刺療法+針刺+電針+針+溫針療法+溫針灸+溫針+穴位埋線+灸法+艾灸+灸+穴位注射+水針+耳穴貼壓+耳穴+穴位貼敷+穴位+推拿+按摩+熱敷+熱熨)*(壓力性尿失禁+SUI)。檢索時間為2002年1月1日—2022年5月31日。將篩選后的檢索記錄以Refworks格式和NoteExpress格式各導出1份。

1.2 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與中醫藥治療女性SUI有關的文獻。排除標準：無關主題的文獻、重復文獻、科技成果、會議摘要、新聞報道和名醫介紹。

1.3 研究方法 應用NoteExpress軟件對納入的文獻進行去重。應用Microsoft Excel 2019軟件統計年發文量。應用CiteSpace 6.1.R2軟件繪制知識圖譜，將CNKI導出的文獻記錄通過CiteSpace軟件轉換為軟件可識別的格式，時間跨度設置為2002年1月—2022年5月，Years Per Slice設置為1年，Top N設置為50，Pruning選擇Pathfinder，修剪策略選擇Pruning sliced networks，依次選擇節點類型為Author、Institution、Keyword繪制可視化知識圖譜。對納入文獻中含義相同但表達方式不同的詞匯進行合并，如“電針療法”“電針治療”“電針深刺”合并為“電針”；“北京按摩醫院治未病門診部”合并為“北京按摩醫院”。圖譜中的節點代表作者、機構或關鍵詞，節點和字體越大表示頻次越高；節點間的連線越粗表示節點合作頻次越高；節點和連線的顏色由深到淺表示年份由近到遠[9]。

2 結果

共檢索到708篇文獻，剔除無關主題的文獻163篇、科技成果11篇、會議摘要15篇、新聞報道3篇和名醫介紹1篇，最終納入515篇文獻。

2.1 年發文量分析 中醫藥治療女性SUI研究年發文量情況見圖1。由于2022年的發文量數據不全，為使趨勢線預測效果更準確，本研究僅對2002年—2021年的年發文量繪制折線圖。由圖可知，R2=0.937 9，說明趨勢線擬合程度較好，中醫藥治療女性SUI的研究年發文量總體上呈指數增長趨勢。

圖1 中醫藥治療女性壓力性尿失禁研究年發文量趨勢圖

2.2 研究作者可視化分析 對研究發文作者進行統計，生成節點446個，連線443條，網絡密度為0.004 5的作者合作知識圖譜(見圖2)。發文量排名前3位的作者依次是汪司右(10篇)、安軍明(7篇)、侯文光(5篇)。根據普賴斯定律，核心作者最低發文量n=0.749×ηmax1/2(ηmax為最高產作者的發文量)[10]。本研究中ηmax=10，計算得n=2.37，即發文量為3篇及以上的作者是該領域的核心作者，共有28位(6.29%)核心作者，并形成以核心作者為中心的多個團隊，團隊內連線清晰表示合作緊密，團隊間連線較少提示缺乏合作。

圖2 中醫藥治療女性壓力性尿失禁研究作者共現圖(n≥3)

2.3 研究機構可視化分析 對研究發文機構進行統計，生成節點數為286，連線數為128，網絡密度為0.003 1的機構合作知識圖譜(見圖3)。

圖3 中醫藥治療女性壓力性尿失禁研究機構共現圖(n≥3)

發文量排名前4位的機構依次是黑龍江中醫藥大學(27篇)、北京中醫藥大學(22篇)、上海市針灸經絡研究所(12篇)、山東中醫藥大學(12篇)。機構合作方面，多為學校與其附屬機構之間的合作，北京市、天津市、江蘇省、陜西省和上海市等不同地區機構之間的連線較細，表明信息交流仍較欠缺。

2.4 研究關鍵詞可視化分析

2.4.1 關鍵詞共現分析 對關鍵詞進行統計，生成節點數為237，連線數為596，網絡密度為0.021 3的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見圖4)。中心性是衡量節點在網絡中信息交流能力的重要指標，一般認為中心性≥0.1的高頻關鍵詞反映專業領域的研究熱點問題[11]。頻次排名前10位的關鍵詞有針灸(86次)、尿失禁(77次)、電針(77次)、臨床療效(65次)、針刺(49次)、女性(40次)、壓力性(38次)、溫針灸(31次)、艾灸(27次)、產后(22次)；中心性排名前10位的關鍵詞有針灸(0.43)、尿失禁(0.24)、電針(0.31)、臨床療效(0.19)、針刺(0.24)、女性(0.16)、壓力性(0.23)、溫針灸(0.20)、產后(0.08)、老年女性(0.08)。

2.4.2 關鍵詞聚類分析 在關鍵詞共現的基礎上，選擇“對數似然比(LLR)”算法進行聚類分析，生成“#0壓力性”“#1針灸”“#2電針”“#3溫針灸”“#4盆底康復”“#5穴位貼敷”“#6臨床觀察”“#7推拿”共8個聚類，網絡模塊值Q值=0.500 1(>0.3)，表明聚類結構顯著，平均輪廓值S值=0.818 6(>0.7)，表明聚類成員一致性較高，說明圖譜能很好地反映出該領域文獻的研究熱點情況[8]。見圖4。

圖4 中醫藥治療女性壓力性尿失禁研究關鍵詞共現和聚類分析圖(n≥5)

2.4.3 關鍵詞突現分析 突現詞是在特定時間內通過關鍵詞頻次的變化將頻次高的詞探測出來，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反映領域內的研究熱點及熱點的演變[11]。通過對關鍵詞進行突現性分析，得到14個突現詞，近5年的突現詞有艾灸、穴位按摩、生活質量、盆底肌力、盆底功能，見圖5。

圖5 中醫藥治療女性壓力性尿失禁的關鍵詞突現分析圖

3 討論

3.1 研究現狀分析 年發文量統計結果顯示，近20年研究者對中醫藥治療女性SUI的關注度持續上升，尤其是2018年—2021年快速增長，年均發文量約為62篇，研究以中西醫聯合治療為主。隨著我國“二孩”政策的開放和人口老齡化，女性SUI的問題日益嚴峻。2016年中醫藥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2017年指南推薦首先應用非手術療法治療女性SUI[1]，均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中醫藥在女性SUI領域的應用。根據年發文量增長趨勢線可以預測未來幾年將持續增長。研究作者方面，該領域核心成員較少，團隊內合作緊密，團隊間缺乏合作，未來需加強學術研究和跨團隊合作交流來提升影響力。研究機構方面，近20年黑龍江中醫藥大學和北京中醫藥大學等是該領域的主要研究陣地，同地域機構間合作緊密，不同地域的機構間存在一定的學術交流，但合作程度不高，尚未形成影響力，建議今后的研究可繼續開展跨地域的合作，形成該領域繁榮發展的新局面。

3.2 研究熱點和趨勢分析

3.2.1 關注中醫藥特色療法治療女性SUI的臨床療效 本研究關鍵詞分析結果顯示，當前研究集中于探討電針、針刺、溫針灸、艾灸和耳穴貼壓等中醫藥特色療法或中西醫結合治療女性SUI的臨床療效，其中艾灸和穴位按摩是近5年的研究熱點。SUI在中醫上歸屬于“遺尿”“遺溺”“膀胱咳”范疇，其基本病機為膀胱氣化功能失司、腎臟虛寒不能制水、脾肺氣虛，治療多以健脾補腎、益氣固攝為原則[12]。一項系統評價顯示，針灸療法可以顯著改善中老年女性SUI的臨床療效，減少漏尿量和尿失禁癥狀[13]。楊丹華等[14]通過采用升陽舉陷法艾灸聯合盆底肌訓練(PFMT)治療腎陽虛型SUI老年女性病人，顯著減少了病人的尿失禁次數、漏尿量和中醫證候評分，提高了生活質量。中醫藥以整體觀和辨證論治為基礎，不僅有助于改善SUI病人的臨床癥狀，且毒副作用少、不良反應小，臨床應用前景較好[15]，但現有研究多為不同療法的簡單結合或重復研究，缺乏創新性。本研究結果顯示，證型方面形成了腎陽虛、腎氣虛、氣血虧虛、氣虛型、肝郁腎虛等較常見的SUI中醫證型。王孟琦等[12]通過文獻研究將SUI總結為腎氣不固證、脾肺氣虛證、脾腎兩虛證、濕熱下注證、下焦瘀滯證5個證型。可見，當前研究對病人的中醫診斷和辨證分型尚未統一。由突現詞可知，盆底肌力、盆底功能和生活質量是當前研究關注的重要指標。Glazer盆底表面肌電、2D和3D/4D會陰超聲及尿動力學檢查等的應用顯著提高了盆底肌肉和結構功能評估的客觀性和精確性[16]。將中醫藥與現代科學技術相結合以及重視病人的生活質量可能是今后該領域研究的熱點。

3.2.2 關注盆底組織膠原蛋白合成和神經損傷修復的作用機制 由關鍵詞共現結果可知，盆底組織膠原蛋白的合成和代謝以及神經損傷修復是現有研究關注的重要方向。SUI的發病機制復雜，肌肉和神經功能異常構成重要的神經肌肉尿失禁機制[17]。細胞外基質中的膠原蛋白(collagen)是盆底組織和器官中維持結構和機械穩定性的主要成分，一旦其平衡被破壞，便可引起盆底組織松弛，發生SUI[18]。Li等[19]研究發現，電針可以下調基質金屬蛋白酶MMP1、MMP2、MMP9的表達，減少膠原降解，提高SUI大鼠陰道前壁CollagenⅠ、CollagenⅢ含量，增加漏尿點壓力和最大膀胱容量，改善盆底功能。最近一項研究報道，西洋參總皂苷可能通過調控轉化生長因子-β1(TGF-β1)/結締組織生長因子(CTGF)通路提高SUI模型大鼠最大膀胱容量、漏尿點壓力、腹壓漏尿點壓力和排尿效率，減少排尿量和殘余尿量，促進CollagenⅠ、CollagenⅢ表達，減輕尿道組織損傷[20]。此外，妊娠和分娩可造成陰部神經損傷和尿道外括約肌去神經支配，產后尿道外括約肌神經再生不足也可使盆底肌肉松弛無力而發生SUI[21]。易錦等[22]研究表明，腰腹部推拿可促進SUI大鼠尿道組織神經肽Y(NPY)和蛋白基因產物9.5(PGP 9.5)的表達，從而發揮神經損傷修復作用。當前探索中醫藥治療女性SUI作用機制的研究仍較少，相關作用通路也少有研究挖掘，未來的研究仍需尋找新的突破點。

3.3 局限性 本研究存在以下局限性：首先，由于CiteSpace軟件功能的限制，本研究只選取CNKI數據庫作為數據來源，可能存在片面和疏漏；其次，為了呈現較好的可視化知識圖譜，本研究僅對部分頻次高的作者、機構和關鍵詞進行分析，部分頻次低、時間新穎、具有參考價值但尚未形成熱點的詞匯未進行展示和分析；此外，根據研究目的，本研究未對中醫藥應用于女性SUI的某個具體熱點進行可視化分析，今后的研究可進一步完善。

4 小結

綜上所述，本研究應用CiteSpace軟件對近20年中醫藥治療女性SUI的研究現狀和研究趨勢進行系統地梳理和分析，結果顯示中醫藥應用于女性SUI的研究尚處于起步發展階段，核心成員較少，不同團隊及不同地域間缺乏合作，注重針灸、電針、艾灸等治療的臨床療效研究，相關作用機制探索不足，現代科學技術的應用為該領域提供了新視角。今后需開展更多大樣本、多中心、設計嚴謹的高質量研究來探索和驗證中醫藥治療女性SUI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