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懿晟
(南京師范大學中北學院 江蘇鎮江 210023)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經濟增長方面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經濟高速增長的背后,付出了資源大量消耗、環境嚴重污染的代價,貧富差距和社會矛盾不斷加劇,經濟增長迫切需要轉變思路(陳彥斌等,2013)。因此,經濟高質量發展將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經濟發展的主題?,F有研究大多圍繞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指標體系的構建、影響因素分析展開,多是基于省域層面,省內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研究較少。本文以江蘇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為研究對象,豐富城市維度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研究。
現有文獻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已較為充分,主要集中在內涵、指標體系構建、影響因素幾個方面。
(1)內涵方面,金碚(2018)對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動力機制進行深入剖析,新動力機制供給側是創新引領,需求側則是人民向往;楊耀武、張平(2021)認為,高質量發展更加注重提高要素質量,基于人的全面發展的要素也應納入高質量的目標體系中。由此可以看出,人民向往是高質量發展體系當中不可缺少的核心組件。
(2)在評價指標體系構建上,師博、任保平(2018)基于經濟增長面和社會成果兩個維度構建了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馬茹等(2019)基于高質量供給、高質量需求、發展效率、經濟運行和對外開放五個維度構建了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陳景華等(2020)、高志剛等(2020)基于新發展理念構建了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總的來說,不同學者雖然基于不同的角度構建了不同的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但都是在準確把握經濟高質量發展內涵的基礎上,且較多學者在構建評價指標體系時考慮了新發展理念。
(3)測度方法方面,目前主流的測度方法有熵權TOPSIS法(魏敏等,2018)、綜合指數法(朱子云,2019)、主成分分析法(呂承超等,2020)、組合賦權法(郭蕓等,2020),為了保證指標測度的科學性,采取熵權TOPSIS法進行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指數的測度。
在新發展理念(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基礎上,考慮到不同城市的發展定位、核心產業不同,將其中的開放子維度換成經濟發展子維度。為了衡量經濟發展的穩定性,采用Hodrick和 Prescott(1997)提出的HP濾波分離出趨勢成分作為對經濟波動性的衡量指標。對于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數,參考干春暉等(2011)的做法。
基于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特征分析,在遵循科學性、可操作性等原則的基礎上,構建了包括5個一級指標、15個二級指標、17個三級指標的評價指標體系,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表1 江蘇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相關數據來源于《江蘇省統計年鑒》、江蘇省各地級市統計年鑒,綠化建設方面的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建設統計年鑒》,針對部分缺失數據,考慮江蘇省內地級市在發展上有趨勢上的一致性,按照其余城市變化的平均值進行賦值。
(1)數據的標準化處理。指標有正指標(指標越大越好)和負指標(指標越小越好),對正向指標和負向指標分別按照以下公式進行標準化處理:

其中,i表示樣本,j表示指標。
(2)設置不同的指標權重。為了保證測度的科學性和準確性,選取客觀賦權法中的熵權法進行指標權重的測度。熵權法的具體計算步驟如下:
第一步,構造指標水平矩陣。由上文標準化處理的結果直接得到指標的水平矩陣
第二步,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值eij。熵值越大的指標,重要性越小(其中,Pij為每一年各省份第j項指標的比重):

第三步,計算各測度指標的權重Wj:

表2展示了江蘇省地級市2006—2020年部分年份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指數,從數值上來看,各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指數呈逐年穩步增長的態勢,說明各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在不斷提升。
2020年,從地區上來看,江蘇省各地級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指數分布于0.5960~0.9381。其中,宿遷得分最低(0.5960),南京得分最高(0.9381),13個城市指數均值(Mean)為0.7487,標準差(SD)為0.1125。借鑒魏敏、李書昊(2018)的做法,依據得分均值與標準差的關系,將13個城市劃分為先進型(指數大于Mean+0.5SD=0.805)、一般型(指數位于Mean-0.5SD~Mean+0.5SD)、落后型(指數小于Mean-0.5SD=0.6925)。如表2所示,蘇南五市(南京、蘇州、無錫、常州、鎮江)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依次排名1~5位,除鎮江為一般型外,蘇南其余四市均屬于先進型;蘇中三市(揚州、泰州、南通)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依次排名6~8位,均屬于一般型;蘇北五市(鹽城、徐州、連云港、淮安、宿遷)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依次排名9~13位,均屬于落后型。

表2 江蘇省地級市2006—2020年部分年份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
從圖1來看,2006—2014年,蘇中、蘇南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差異呈逐年增加的趨勢,究其原因,主要是高質量發展初期,由于資源、條件的限制,必須先集中力量發展優勢地區,以期實現“先高帶動后高”。2014年之后,優勢地區蘇南已經打好了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石,此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點轉移到實現全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均衡發展。2014—2020年,蘇南與蘇中地區間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差異呈現明顯的逐年下降趨勢,蘇北與蘇南地區間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差異也在波動中呈現緩慢下降的趨勢。

圖1 2006—2020年蘇南和蘇中、蘇南和蘇北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差異走勢
表3展示了2020年各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子維度水平??偟膩碚f,各城市創新發展水平呈現巨大的差異,經濟發展、共享發展、協調發展水平有明顯差異,綠色發展水平基本相當。

表3 2020年各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子維度水平
(1)經濟發展水平。經濟發展水平指數最高的是南京(0.9984),最低的是宿遷(0.5845),前者是后者的1.71倍,不同城市間的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具體來說,經濟發展水平子維度中,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勞動生產率表現出較大差異,而各城市的經濟波動率大致相當,說明各城市經濟發展的穩定性基本處于同一水平。
(2)創新發展水平。創新發展水平指數最高的是蘇州(1.0000),最低的是宿遷(0.0550),前者是后者的18.18倍,表明不同城市間的創新能力差異巨大,觀察不同區域的創新發展水平差異,蘇南優勢地位明顯,其中,除去蘇州(1.0000)、南京(0.8078),其余城市創新發展水平指數均在0.65以下,主要是由于江蘇省內蘇南區域(尤其是蘇州、南京)的科技支出比重、專利產出量均處于遙遙領先地位。
(3)綠色發展水平。綠色發展水平指數最高的是連云港(0.9972),最低的是淮安(0.9658),前者與后者基本相當,不同城市間的綠色發展水平差異較小。蘇州綠色發展水平在所有城市中排名倒數第二,表明蘇州實現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在一定程度上犧牲了環境。具體來說,綠色發展水平子維度中,各城市間污染排放水平大致相當,綠化建設、能源消耗表現出較大差異。
(4)共享發展水平。共享發展水平指數最高的是南京(0.8590),最低的是宿遷(0.4368),前者是后者的1.97倍,差異較大。
(5)協調發展水平。協調發展水平指數最高的是南京(0.9990),最低的是淮安(0.5554),前者是后者的1.8倍,差異較大,且徐州在協調發展上遠超其他蘇北城市,究其原因,是由于徐州在城鄉協調、產業協調上表現較為突出。具體來說,在產業高級化表現上,南京(1.0000)遙遙領先于其他城市(均在0.6以下);表征城鄉協調的城鎮化率、表征地區協調表現出了較大的區域差異性,蘇南城市的城鎮化率、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生活消費支出與蘇北、蘇中存在明顯差異。
通過構建用于評價江蘇省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指標體系,運用熵權TOPSIS法實現了對2006—2020年江蘇省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測度,對其時空差異進行分析之后,主要得到以下結論:
(1)各城市、各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在數值上存在差異,但變化趨勢基本一致。從數值上來看,蘇南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整體較高、蘇中地區一般、蘇北地區較差。從發展趨勢上來看,不同城市、地區都呈現出了隨著時間不斷增長的變化趨勢。
(2)區域間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差距在2006—2020年呈現出先增后減的變化趨勢。2006—2014年,蘇中和蘇南、蘇北和蘇南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差異呈逐年增加的趨勢;2014—2020年,蘇南與蘇中地區間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差異呈現明顯的逐年下降趨勢,蘇北與蘇南地區間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差異也在波動中呈現出緩慢下降的趨勢。
(3)不同高質量發展子維度的差異呈現出不同趨勢。各城市創新發展水平呈現巨大的差異,經濟發展、共享發展、協調發展水平有明顯差異,綠色發展水平基本相當。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為積極推進江蘇省經濟高質量更高水平、更加均衡、更加全面地發展,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1)精準施策,聚焦薄弱,促進高質量發展子維度水平的全面提升。構建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包含了5個子維度,17個指標,不同城市在不同子維度上,甚至不同指標有不同的水平分布,南京、蘇州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較高,但兩地在綠色發展水平上還有較大發展空間。因此,對于各城市來說,可以查漏補缺,重點關注落后子維度水平的改進和完善,從而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各子維度水平的全面提升。
(2)區域協同,均衡發展,縮小地區間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差距。2014—2020年,蘇中與蘇南、蘇北與蘇南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差異逐漸縮小,高質量發展的區域協同政策取得一定的成效,但區域間的絕對差距仍舊較大,尤其是蘇南和蘇北的水平差異,所以接下來經濟高質量發展仍需堅守區域協同發展的中心不動搖。
(3)正確定位,一城一策,各城市、區域應發展優勢產業,以長補短。通過經濟高質量發展子維度水平的表現能夠明顯看出,不同城市優勢不同,各地政府應因地制宜,因城施策,充分發揮自身比較優勢,集中力量發展優勢產業,以長補短,從而高效地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全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