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WOT分析的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發展研究

楊夢喆，杜 潔，張新花，羅惠文，張毓輝，4

(1.廣西醫科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廣西 南寧 530021；2.濰坊醫學院公共衛生學院，山東 濰坊 261000；3.廣西醫科大學信息與管理學院，廣西 南寧 530021；4.國家衛生健康委衛生發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044)

健康產業作為當下“朝陽產業”，其覆蓋面廣、產業鏈長、發展潛力大，是助推我國全面深化改革，探索社會經濟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重要抓手和突破口。2016年的全國衛生與健康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了“大健康大衛生”的概念，提出要把健康產業培育成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柱產業[1]，隨后發布的《“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中也明確指出“到2030年，我國健康產業要建立起體系完整、結構優化的健康產業體系，形成一批具有較強創新能力和國際競爭力的大型企業，成為國民經濟支柱性產業”[2]。

根據《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指導意見》，中央大力支持海南全島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和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3]。2022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海南考察時再次明確，“海南要加快建設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讓海南成為新時代中國改革開放的示范和展示中國風范的靚麗名片”。在國家大政方針的引導下，海南省相繼印發《海南省健康產業發展規劃(2019-2025年)》《關于促進中醫藥在海南自由貿易港傳承創新發展的實施意見》《健康海南行動實施方案》等重要政策文件，大力支持全省健康產業發展。近年來，國內學者對海南健康產業發展現狀、存在問題以及發展路徑等開展了部分研究，但隨著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逐步推進，以此為背景分析健康產業發展的相關研究仍然較少，本文運用SWOT模型系統分析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背景下健康產業發展的優勢、劣勢、機遇及挑戰，在此基礎上提出科學、可行的戰略建議，助力健康海南建設。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數據來源于《2017-2021年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2017-2021年海南省統計年鑒》《2017-2021年海南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20年度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公報》《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公報》。

1.2 研究方法

研究方法主要包括文獻分析和SWOT分析法。在文獻分析的基礎上，運用SWOT模型分析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發展的優勢(Strengths)、劣勢(Weaknesses)、機遇(Opportunities)和挑戰(Threats)，并就此提出下一步發展的對策建議。

2 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發展的SWOT分析

2.1 優勢

2.1.1 政策支持優勢

2018年，中央宣布海南建設自由貿易港后，海南省政府累計出臺健康產業相關政策文件30份以上，內容涵蓋了健康服務、養老托育服務、醫藥健康、中醫藥、商業健康保險產業以及海南省宏觀層面健康事業和健康產業整體發展規劃等，為將海南打造成為全國健康產業先行先試試驗區、建設健康產業高質量融合集聚發展示范區提供重要政策支撐，見表1。

表1 2018-2022年海南省健康產業領域相關政策文件

2.1.2 地理區位優勢

海南省作為中國對外開放的重要窗口，地處泛珠三角“9+2”區域與東盟自由貿易區“10+1”的重要交匯處，緊密連接泛珠三角經濟圈、東盟經濟圈、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環北部灣經濟圈以及太平洋經濟圈等，是聯結東盟和大洋洲的重要戰略樞紐，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關鍵節點[4]。近年來，海南省積極發揮區位優勢作用，廣泛拓展與東盟、歐盟、中東、非洲等國家和地區的貿易合作，對外貿易總額逐年增長，見圖1。2021年，對外經濟貿易貨物進出口總額突破千億大關，總額達1476.78億元，比上年增長57.7%，增速明顯；同時跨境服務貿易保持增長水平，結構持續優化，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占比不斷提升，為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開展國際合作提供了有利條件。

圖1 2017-2021年海南省對外貿易貨物進出口總額

2.1.3 經濟發展穩定優勢

當前，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順利開局、蓬勃發展，已進入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關口和關鍵時期，面對復雜嚴峻的內外部環境，海南省綜合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推動經濟結構優化、增長動能轉換。2017-2021年，海南省經濟基本保持穩步增長，2020年經濟增長形勢受疫情影響波動較大，但總體而言，經濟增長速度仍位居全國前列；2021年在全國經濟受疫情持續影響的大環境下，海南省成功扭轉2020年經濟增長率下行趨勢，地區生產總值突破6000億大關，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長10%以上，經濟高質量發展成果日益顯現，為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發展奠定了重要經濟基礎，見表2。

表2 2017-2021年海南省經濟發展狀況

2.1.4 資源稟賦優勢

(1)自然資源條件優越。海南省作為我國唯一坐落在熱帶的省份，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氣溫年較差小，降水量豐富，是我國熱帶森林面積最廣、覆蓋率最高的地區，森林覆蓋率達62.1%；同時，空氣環境質量優良、負氧離子濃度高，2021年全省PM2.5濃度13微克/立方米，連續2年保持歷史最低水平，優良天數比例高達99.4%，位居全國前列，具有發展健康旅游、康養產業，打造“世界健康島”“世界長壽島”的天然優勢。海南獨特的氣候和地理環境，孕育了豐富的熱帶藥用植物資源，素有“天然藥庫”“南藥之鄉”之稱。根據第四次全國中藥資源普查工作數據顯示，海南省現有藥用植物2500余種，其中500余種被《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收載，數量位居全國前列[5]，為海南中醫藥產業、醫藥制造業發展提供了重要的物質資源條件。

(2)醫藥衛生事業穩步發展。近年來，海南省依托海口、三亞、瓊海、儋州、五指山等市醫療衛生資源，聚力打造了“東西南北中”5大區域醫療衛生中心，構建起“1小時三級醫院服務圈”；根據《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2021)》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底，海南省共有醫療衛生機構6127個，衛生人員94,096人，床位數達5.8萬張；2016-2020年，海南省醫療衛生機構數、衛生人員數、床位數均呈穩定增長趨勢，醫療衛生服務體系不斷健全、衛生人才隊伍不斷壯大、服務能力不斷提升。此外，海南先后與中國醫學科學院、中山大學附屬醫院、四川大學華西醫院、中南大學湘雅醫院等國內高水平知名醫院開展了委托管理、合作辦醫、技術扶貧、人員培養等多種形式的合作，為健康產業發展提供了重要的衛生技術和人才支持。

(3)健康產業發展勢頭良好。健康產業作為拉動經濟增長的新動能，既是滿足人民多元化、多層次健康需求的重要途徑，也是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抓手[6]。自2013年國務院同意批復設立海南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游先行區以來，通過“國九條”及“四個特許”優惠政策對海南健康產業發展給予了大力支持，是全國唯一對外開放的“醫療特區”。在此基礎上，海南發揮國內頂尖醫療資源在海南自貿港建設中的輻射帶動作用，布局規劃了“一核兩極三區”的健康產業發展格局。近年來，海南健康產業整體呈現良好發展態勢，產業規模持續擴大、產業特色不斷凸顯、集聚效應逐漸顯現，健康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明顯提升，逐漸成為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新發展格局中的重要經濟增長點，為此后健康產業的持續發展奠定了良好基礎，見圖2。

圖2 2016-2020年海南省醫療健康產業、醫藥產業發展狀況

2.2 劣勢

2.2.1 經濟水平較低，資源分布不均

近年來，海南省經濟增速位居全國第一，但經濟總量在全國排位仍然靠后，經濟發展不平衡、區域協調性較差的問題仍舊突出。根據《海南省統計年鑒(2021)》數據顯示，2020年，海口市生產總值達1791.58億元，占全省總GDP的32.5%，遙遙領先其他地市；省內醫療衛生資源也集中分布在經濟較發達地市，如省會海口市和重要旅游城市三亞等，由此形成了海南經濟重心和醫療衛生資源“南北兩極”分布不均衡的特點，見表3。同時，健康產業作為資源密集型產業，典型產業園區如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游先行示范區、海南自由貿易港生態軟件園、海口藥谷工業園區、三亞崖州灣科技城等也多布局在經濟較發達、地理位置較優越的沿海港口城市，健康產業分布也呈現不均特點。

表3 2020年海南省各地級市醫療衛生資源分布情況

2.2.2 專業人才匱乏，創新能力不足

健康產業是典型的知識密集型、技術密集型產業，人才是關鍵要素，但當前健康產業發展普遍面臨高端醫療保健人才、專業化技能型服務人才、復合型經營管理人才等供給嚴重不足的制約[7]。2016-2020年，海南省衛生人員總數雖保持穩步增長，但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數及每千人口(助理)醫師數仍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同時基層衛生人才隊伍“三低”(學歷低、職稱低、專業水平低)、復合型及高端人才流失嚴重、人才“引進來，留不住”等問題嚴峻，嚴重制約了海南省健康產業發展，見表4。

表4 海南省衛生人員資源情況 單位：人

2.2.3 產業基礎薄弱，集聚效應不夠

加快構建以旅游業、現代服務業和高新技術產業為主體的現代產業體系，是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重要基礎和支撐。當前，產業基礎薄弱仍是制約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突出矛盾，缺乏產業集群、產業鏈條短是產業基礎薄弱的癥結所在[8]。海南健康產業經過多年發展，雖然取得一定的產業發展經驗和基礎，但總體產業發展仍處在起步階段，醫療衛生服務水平整體不高、健康制造業層次相對偏低、產業鏈上下游拓展不足、新業態發展較為緩慢、產業區域差異化特色不明顯、產業集聚度不夠等問題仍然突出。

2.3 機遇

2.3.1 人民健康需求持續增長，推動健康產業市場發展壯大

2016-2020年，海南省社會人口結構發生明顯變化，0～14歲人口增長緩慢，15～64歲人口占總人口比重不斷下降，而65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總人口比重不斷上漲，并在2020年突破10%，全省老齡化程度不斷加深，見表5。加之全國各地每年有眾多前往海南過冬的“候鳥老人”群體，使得海南省老年人口健康服務市場潛力巨大；同時，隨著海南省居民健康消費結構的持續升級，健康消費呈現出由單一、傳統的疾病治療型向疾病預防型、健康保健型、身心提升型的服務需求轉變的趨勢，均從需求側的角度有力推動了海南健康產業發展。

表5 海南省人口發展情況

2.3.2 海南全島建設自由貿易港，為健康產業發展帶來廣闊空間

在海南建省30周年慶祝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親自宣布海南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和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202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南自由貿易港法》頒布施行，為規范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和發展提供了重要法律保障。隨后，國家發改委、商務部發布了《關于支持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放寬市場準入若干特別措施的意見》，進一步支持海南打造具有中國特色的自由貿易港市場準入體系和市場環境、促進生產要素自由便利流動，指導海南加快培育國際比較優勢產業，高質量高標準建設自由貿易港，其中就醫療健康領域放寬準入措施就有7項[9]。海南自由貿易港政策環境的持續優化為健康產業發展提供了廣闊空間和巨大潛能。

2.3.3 信息技術和數字化升級，為健康產業發展注入新動力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強調，海南要“發揮優勢，集聚創新要素，積極發展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和數字經濟”[10]。當前，數字療法代表著全球技術創新方向和健康產業發展潮流，在全球快速發展，帶來健康生產力的大幅躍升；對海南而言，數字療法產業能夠加速醫療衛生體系智慧化升級、助力深化醫療衛生改革、推動海南互聯網醫療產業走深走實，快速吸聚生物醫藥頭部企業在海南聚集，成為加快海南省生物醫藥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

2.4 挑戰

2.4.1 嚴峻的健康產業內外部競爭環境

海南背靠內陸14億人口市場，面向東南亞6.5億人口，地處泛南海經濟合作圈的中心位置，具有發展健康產業的良好優勢，但同時也面臨激烈的國際健康產業競爭態勢。且相較于東部沿海等相鄰省份，海南健康產業起步晚、基礎薄，產業結構不完善、產業融合和集聚效應不足，整體產業發展水平差距較大，在國內健康產業競爭日益激烈的市場環境下，海南急需走出一條獨具特色的健康產業發展道路。

2.4.2 制度標準和監管體系有待完善

在“國九條”和特許政策支持下，海南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游先行區堅持“改革創新、先行先試”，開展了一系列健康產業發展探索，但也對產業制度標準制定和監管體系建設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當前，健康產業向融合發展業態轉變，現行以行業、機構為對象的分業監管模式急需改革調整，過去注重事前審批、按區域審批的監管方式也不適用于“互聯網+醫療”等新業態的發展；尤其是在先行區內，許多新技術、新藥物的引進使用，更需探索適合新發展模式的監管方式，切實加強監管體系建設，完善相關配套政策制定，促進健康產業良性發展。

2.5 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發展SWOT矩陣分析

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發展分析，見表6。

表6 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發展SWOT矩陣

3 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發展建議

3.1 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加強醫療衛生服務能力建設

把人民健康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是海南健康產業發展的第一要義。立足當前海南醫療衛生服務發展現狀，持續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加大政府重視程度和財政投入力度，推動構建整合型優質高效的醫療衛生服務體系；加強區域醫療中心建設、支持優質社會辦醫擴容、鞏固“1小時三級醫院服務圈”；深化醫療合作與人才交流，健全醫療機構之間、重點專科之間的對口幫扶、托管等合作模式和配套政策，大力提升醫療衛生技術水平，切實提高醫療衛生服務能力，努力實現“小病不進城、大病不出島”的發展目標，進一步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健康服務需求。

3.2 發揮中醫藥資源稟賦優勢，打造海南特色健康產業品牌

海南健康產業發展要充分利用自由貿易港“先行先試”的政策優勢和資源稟賦基礎。作為“天然藥庫”和“南藥之鄉”，發展海南中醫藥健康產業要利用好南藥、黎藥、芳香藥、海洋生物醫藥等獨特資源，擦亮“寶島出好藥”的金字招牌；聚焦海南中醫藥特色，做好資源開發保護工作，加大科研經費和人才投入，積極提高創新能力；完善中醫藥特色產業鏈，形成產業化經營，努力打造知名中醫藥品牌；同時，依托海南特色旅游資源、療養資源和天然環境優勢，結合中醫藥特色與健康管理，推動中醫藥健康保健服務、養生醫療旅游發展，將海南打造成為世界中醫藥健康旅游目的地。

3.3 促進產學研用融合發展，推動健康產業集聚效應提升

海南健康產業發展要充分依托海南發展優勢和當前自由貿易港建設機遇，加快推動產業融合，不斷提高產業集聚效應。充分發揮海南獨特的生態環境優勢，促進健康產業與旅游、養老、互聯網、健身休閑等行業融合，催生更多健康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加強與醫學院校、科研機構合作，以高水平醫院為基礎，推動醫療服務、醫學科研、藥械研發協同發展；統籌區域健康產業資源配置，優化布局分工，推進形成一批產業融合互動、功能配套銜接、資源集約共享、服務鏈條完整的健康產業集群。

3.4 推進“互聯網+醫療”，加快建設智慧健康生態島和全球健康產業高地

海南健康產業發展要緊抓全球智慧化發展大潮流，一方面，積極推進“互聯網+醫療”，創新發展互聯網醫院、遠程醫療、人工智能等新業態，促進人工智能與醫療融合發展，進一步改善醫療服務質量和效率。另一方面，要積極探索數字療法產業發展，通過數字藥、數字醫囑、數字疫苗等形式與互聯網醫療相結合，推動數字醫療產業聚合重構，形成海南新的發展機遇，催生具有全球競爭力的數字療法產業集群。

3.5 深化對外合作，做好海南自由貿易港健康產業“走出去”和“引進來”兩個篇章

在經濟新常態的背景下，健康產業已成為“換擋期”的重要動能[11]，海南要充分發揮地理位置優勢和自由貿易港政策優勢，在“一帶一路”的大框架下，積極推進“健康絲綢之路”建設，深度融入全球健康產業鏈[12]，逐步開展健康產業協同合作、創新發展模式、共享醫療資源；加強區域間戰略合作，積極融入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密切與港澳臺地區在健康產業領域的合作，強化同其他自由貿易試驗區的交流，努力形成海南健康產業全方位開放發展的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