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的干部教育及現實啟示

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任何歷史時期，黨員干部隊伍始終是革命建設的中堅力量，干部隊伍的思想狀況、紀律作風、工作能力等直接關系著中國革命事業的方方面面。1942年，針對當時干部隊伍中存在的主要問題，中央政治局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在職干部教育的決定》，以官方文件的形式明確了干部教育工作的重要地位，即“在職干部教育工作，在全部干部教育工作中的比重，又應該是第一位的”。為了加強干部隊伍建設，在延安整風運動時期，中國共產黨以整風為契機，首次開展了規模龐大、系統整體、目標明確的以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為主的干部教育運動。

一、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的干部教育背景

為了適應抗戰全面爆發后的新形勢，中國共產黨在干部隊伍的發展壯大和教育鞏固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相應的措施，但在具體實施中存在許多潛在問題。隨著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干部隊伍中存在的諸多問題逐漸浮現并受到關注，而皖南事變等一系列事件的發生使這些問題尤為凸顯。

（一）干部教育中存在著主觀教條脫離實際的問題需要解決

早在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毛澤東就針對黨內因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影響而反復發生的路線錯誤問題，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學習提出了明確的要求。為了貫徹落實關于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的要求，中共中央專門設立了干部教育部，并督促各機關建立學習組織，通過學習計劃的制定、學習方法的指導、學習內容的整體規劃等，組織開展了以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為主的學習運動。然而，在整風運動正式開展之前，干部教育工作卻受到主觀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的影響，存在著主觀式、片面式、純理論學習而脫離現實實際的多方面的具體問題。比如自黨的六屆六中全會后，雖然王明的右傾主義錯誤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但王明的影響力依然存在，王明教條主義的殘余影響在陜甘寧邊區的干部教育中依然存在。這一時期，王明再次出版《兩條路線》，并企圖將這本書作為黨建和黨史的重要材料，以教材的形式在延安各個學校廣泛使用。這本《兩條路線》不僅充斥了黨八股的氣息，而且表現了教條主義“左”傾錯誤的思想，這在很大程度上誤導了廣大干部的思想傾向，同時也反映了廣大黨員干部對于黨的歷史缺乏正確的認識。整風伊始，毛澤東就在《改造我們的學習》中著重強調了從實際出發對待馬克思主義的問題，指出干部教育存在“不注重研究現狀，不注重研究歷史，不注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應用”的具體現象。

（二）迅猛增長的黨員隊伍中存在著政治素養和認知能力不足等問題急需解決

全面抗戰爆發時，中國共產黨的黨員隊伍僅有四萬人，為適應抗日戰爭的需要，黨員隊伍急需大量的補充。1938年3月，中共中央在《關于大量發展黨員的決議》中指出“大量的十百倍的發展黨員，成為黨目前迫切與嚴重的任務”。而在發展黨員的一系列決議要求影響下，“到一九四○年，黨員已發展到八十萬”。在大量發展新黨員的過程中，自然也出現了許多問題。比如許多未經細致審查的人在發展黨員的突擊運動中被吸收為黨員，這些新黨員的原生背景大都以農民或其他小資產階級為主，他們所處的社會層級、生活經歷和基本素養等要素決定了他們的革命帶有較強的盲目性與一定的局限性。針對當時黨員隊伍迅猛發展、黨組織不穩固的情況，1939年8月，中共中央在《關于鞏固黨的決定》中指出“鞏固黨的中心一環，就是加強黨內馬克思列寧主義教育，階級教育與黨的教育”。但是，在當時不穩定的戰爭環境、黨內對于馬列主義的運用和黨的歷史缺乏明確認識的情況下，系統性的干部教育難以實現，也難以取得目標成效。廣大黨員干部對馬克思主義的具體運用、對當時中國革命歷史問題和當前情況等都缺少清晰的判斷和認識，也就很容易被主觀主義等錯誤思想所誤導和蠱惑，甚至成為擁護這些錯誤思想的工具。

（三）革命形勢發展迫切需要黨的干部隊伍提升理論與實踐密切結合的能力

雖然自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以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軍隊、干部隊伍和根據地都取得了很大程度的發展，但是黨內在思想上仍然存在著許多問題。比如皖南事變發生的背后就存在著教條主義、經驗主義等錯誤思想的影響因素。事變發生后，針對新四軍失敗的問題中央專門組織召開了政治局會議。在會議討論中毛澤東指出，皖南事變發生的主要原因之一是部分領導人教條地服從指示，犯了右傾機會主義錯誤。此外，整風開展之前中國共產黨在與共產國際的意見上也存在許多分歧，比如關于蔣介石聯合日軍夾擊八路軍的陰謀問題和關于共產國際對于國民政府的支援問題。在抗戰相持階段出現的諸多問題，反映了黨的干部隊伍對于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學習的必要，更是從具體的革命實踐要求的角度反映了對干部隊伍思想認識和理論水平提升的迫切需求。

二、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的干部教育實施

根據革命形勢發展變化的需要，利用邊區相對穩定的外部環境，針對黨內干部隊伍中存在的各種問題，中國共產黨借助整風運動的契機，有目的、有計劃地開展干部教育。在教育過程中，采用科學的、具體的、有針對性的教育方法，實施了廣泛的、系統的干部教育，具體措施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一）注重對黨的歷史的研究與學習，以史為鑒，明辨是非

在延安整風初期，整風學習的重點主要是高級干部對于馬克思列寧主義理論的學習。在1941年9月的政治局會議上討論主觀主義對于黨的危害這一主題時，黨的高級干部對于黨的歷史上的是非對錯問題產生分歧，毛澤東決定先成立高級學習組，研究黨的歷史問題。12月30日，毛澤東和王稼祥致電周恩來，明確“中共黨史的學習請先從討論《六大以來》的文件入手”，著重研究黨的歷史，延安整風轉入了對黨的歷史問題的研究、學習和討論階段。

毛澤東十分重視總結黨在20多年中正反兩方面的經驗教訓，特別是認真研判了30年代初期王明“左”傾錯誤路線的這段歷史。1942年3月，毛澤東在《如何研究中共黨史》的講話中指出：“如果不把黨的歷史搞清楚，不把黨在歷史上所走的路搞清楚，便不能把事情辦得更好”。講話明確了學習和研究黨的歷史、弄清楚黨的歷史上的路線正確與否在整風運動中的關鍵性作用，同時還提出了“古今中外法”的黨史研究方法。為了給黨史的深入學習和研究提供材料，同時也受《聯共黨史》的影響，中國共產黨早在1940年冬天就開始廣泛收集六大以來的文獻資料，1941年12月《六大以來》編成并作為黨的高級干部研究黨的歷史的重要資料使用。由于《六大以來》對于黨的歷史研究的突出作用得到了黨內高級干部的廣泛認同，1942年10月，應廣大干部的要求，《六大以前》這部同樣以黨的歷史文獻為主要內容的黨史學習材料編輯出版，供高級干部研究和分析黨的歷史。整風運動中這種研究黨的歷史的干部教育方法，使廣大黨員干部更為直觀準確地認識到了黨在歷史上由于主觀主義造成的路線錯誤的問題，統一了干部隊伍的思想認識。

（二）注重對當前問題的探究與關注，深入實際，調查研究

延安整風期間，學習的重點不只是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知識的掌握，更重要的是將理論知識具體應用在中國革命的實踐中，在實踐中印證理論的適用性，并創造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1941年三四月間，在《農村調查》的序言中，毛澤東再次強調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觀點，并提出“要了解情況，唯一的方法是向社會作調查”。為了正確引導和調動全體黨員干部廣泛開展調查研究，中共中央于1941年8月發出《關于調查研究的決定》，促進了調查研究工作在全黨范圍內的廣泛開展，推動了全黨對馬克思主義在實際工作中的具體運用。延安各級機關根據決定要求和具體實際需要，先后設立調查機構，這些調查機構還根據具體調查方向和調查內容設立了分支單位開展調查研究。比如西北局成立的中央調查研究局第四分局，下設了針對邊區、友區等不同區域和少數民族問題、軍事問題等不同研究領域的專業性、指向性的調查研究單位，并且還專門設立了整理撰寫調查研究材料的職能性辦公部門。在調查研究的廣泛性要求上，中共中央西北局則將調查研究的責任落實在每個人身上，要求其下設的黨、政、軍、民等團體均肩負為中央調查研究局第四分局搜集、供給資料的職責。延安時期各個機關單位組織的各類調查團體都結合各自考察的目的、考察的側重點和被考察地具體情況的不同，開展了各種類型、各種方式的長期深入的調查研究。比如中央婦委就派出了婦女生活調查團深入農村，開展了針對邊區農村婦女生產情況、經濟狀況和婚姻及家庭地位的考察調研。為了指導婦女生活調查的工作，中共中央婦女委員會委員區夢覺專門撰寫了《怎樣在婦女運動中展開調查研究工作》，文章就獲取材料的要求、調查研究的方法和獲取材料的方法等問題進行了詳細說明。在調查材料的整理方面，區夢覺提出“毛澤東同志的《農村調查》是我們學習的很好模范，高克林同志的《魯忠才長征記》和高自立同志的《趕腳調查》都可以作為我們很好的學習材料”。經過組織和引導，婦女生活調查團的調查研究也形成了如《沙灘坪調查》這樣系統性的調查報告，總結了邊區農村婦女各個方面的具體情況，同時也積累了開展農村婦女工作的實際經驗。黨的高級領導干部同樣也開展了廣泛的調查研究，比如林伯渠在農村開展調查研究的基礎上撰寫了《農村十日》，通過將馬克思主義理論與中國的具體實際相結合，系統地總結了農村調查的情況。

對于中國具體問題的研究和中國革命實踐的重視也體現在宣傳方面。以《解放日報》為例，在延安整風之初，新創辦的《解放日報》就存在著普遍的主觀主義和黨八股的現象，比如在排版方面就曾經教條地照搬國外的排版格式，按照一版歐洲、二版太平洋、三版蔣管區、四版根據地的方式來進行排版，而關系到中國革命具體問題的黨的許多重要文件、方針和政策往往登在不重要的位置上。由于《解放日報》未能發揮革命戰爭年代黨報應有的戰斗作用，同時也未能實際反映中國革命的具體問題，在整風運動的背景下，為了動員全黨努力完成中共中央整頓三風的各項任務，中共中央決定對《解放日報》進行改版，在內容上由之前側重報道國際新聞轉變為側重反映中國具體問題的黨的各項方針政策和各根據地軍民的生產生活情況，在宣傳上引導廣大黨員干部對中國具體問題更加廣泛關注。

（三）注重普遍性計劃性的系統學習，目標明確，方法科學

1942年2月，延安整風轉入普遍整風階段，這期間的干部教育活動，在具體學習階段上進行了計劃性的安排，在學習內容上做了明確要求，在學習方法上進行了系統性引導。1942年4月，中央宣傳部作出的《關于在延安討論中央決定及毛澤東整頓三風報告的決定》（《四三決定》）就整風學習的各項要求作了詳細的說明，明確了學習的目的，指明了通過學習改造作風的方法，并具體要求了學習考核的方式等。同時，《四三決定》列明了18個具體文件作為整風學習材料（同年4月16日補充至22個，1944年又將《甲申三百年祭》補充為整風學習文件），并且規定了文件學習的時間，即“各機關規定為三個月，學校規定為兩個月”，還要求學習結束后進行考試。

決定發布后，各單位根據決定精神進行了具體落實和工作部署。如中共中央西北局宣傳部將整風文件按照內容分為三類，第一類以黨性修養為中心，第二類以調查研究為中心，第三類以黨的作風為中心，并根據學習文件的數量多少進行具體學習時間的分配，以便廣大黨員干部開展系統性研究。中共中央書記處則按照斗爭經驗和文化水平將干部隊伍分為甲、乙、丙三組，以組為單位，分工指導，幫助各組學習，并采用了圓周法和逐漸推進的學習方法。在學習時間的分配上按照總體學習時間要求分為總—分—合三個學期進行針對性的學習，在學習成果的收集和發布方面則通過辦學習小報來搭建公開的學習交流平臺。部隊方面，八路軍留守兵團同樣采取了分層分組學習的方式，將工作人員分成高、中、低三級。在學習方法上，高、中兩級主要采取自己閱讀、學習和研究的方式，低級則采取上課的方式，并且組建三人到五人為一組的新老干部相交替的學習小組，以便互相幫助學習。

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的干部教育，通過有計劃的、集體性的、廣泛性的、系統化的學習，以及思想方法和歷史問題的廣泛討論，使廣大干部明確了思想理念，構建了較為完整的理論體系，掌握了提升自我綜合素養的學習方法與工作方式。延安整風期間興起的調查研究之風和對中國具體情況的關注與研究，在推進馬克思主義理論應用于中國具體實際的同時，進一步密切了黨群、干群關系。

三、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進行干部教育的現實啟示

“干部教育培訓是干部隊伍建設的先導性、基礎性、戰略性工程”。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借鑒與學習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的干部教育的成功經驗，為黨和國家培養優秀的干部隊伍，提升各級干部的整體素質，推進革命事業向前發展仍然具有現實意義。

（一）加強理論武裝，凸顯黨性教育，提升政治素養

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的干部教育啟示我們，要把提升干部隊伍的政治素養作為干部教育的根本目標，干部教育中的黨性教育必須占據首要地位。新時期的干部教育依然要注重對馬克思主義方法論的學習，樹立干部隊伍科學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干部教育要與時俱進地學習與掌握黨的政治路線、思想路線和方針政策，明確自己肩負的責任和歷史使命，勇于擔當奉獻，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干部教育要注重對黨的歷史的學習，通過對黨史的系統性學習，學習歷史經驗，指導現實問題。在干部教育中，不但要學習理論知識，更要領會精神內涵；不但要構建知識體系，更要內化為自身的政治素養；不但要保證學習過程與學習內容的與時俱進，更要注重將學習到的最新理論指導實踐、運用于實踐。

（二）加強時勢研判，針對培訓對象，理論聯系實際

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的干部教育啟示我們，新時代的干部教育要從新時期中國國情的實際出發，滿足時代需求。首先，干部教育必然是在特定時代背景下的教育活動，新時代下，面對新的形勢、新的任務和新的需求，干部教育也要與時俱進，根據時代需要來不斷實現教育理念的創新化、教育內容的豐富化和教育方式的多樣化，確保教育效果能夠滿足干部自身發展的需要，滿足祖國建設與發展的需要，即干部教育要有時代性。其次，干部隊伍涉及革命事業的各個環節和祖國建設的方方面面，干部教育對象必然存在著共性的要求與個性的差異，因而干部教育要結合具體實際，以差異化受眾的實際需要作為著力點，定制培訓計劃，實施教育培訓，切實滿足干部教育的差異化需求，即干部教育要有針對性。再次，干部教育要時刻聚焦新時期的新目標和新舉措，要及時聚焦新發展的新理念，根據時代的發展變化和祖國建設的需要，從實際出發，精心設計教育體系、精確研判培訓需求、精心構建師資隊伍，目標明確、與時俱進地開展干部教育，即干部教育要有時效性。

（三）整合教學資源，優化教學模式，提高教育效能

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的干部教育啟示我們，干部教育要整合教學資源，打造系統性的教學體系，滿足干部教育的多維需要。以延安為例，在干部教育的路線策劃上，需要依托當地文化資源，合理規劃選址，選擇在黨建示范、革命舊址、民俗文化、農旅融合發展、新農村建設等方面具有一定經驗和優勢的地區建立教學點，立足干部學習需求和黨性教育內容，加強干部教育培訓基地建設，打造以“紅色文化”“民族文化”“人文初祖”“黃土風情”“幸福延安”為主的模塊化、多樣化、綜合性的教學路線體系，并構建多維化、系統化的課程內容體系。通過整合文化資源，不斷著力教學研發，優化培訓內容，從不同側重點、不同視角深入挖掘和提煉發展，凸顯課程體系的政治優勢、黨性力量和民族魂魄，打造綜合化的課程體系，從而使干部教育體系逐步系統化。

為了適應新時代提升干部隊伍綜合素質的教育需求，全國范圍內的革命老根據地已經創辦了眾多以紅色教育為主體內容的各種性質的干部培訓機構。這類干部培訓機構都突出以黨性、黨史和黨風教育為主的培訓內容，在干部教育常態化長效化的時代背景下，黨性、黨史和黨風教育這一主題不斷深化。在教學內容上，注重黨史學習與專業業務技能的相結合，針對各行業的需要，構建多維化的、專業性強的、符合實踐需要的模塊化課程體系。如延安培訓機構的課程設置在《黨中央在延安的十三年》和《延安文藝座談會與先進文化建設》等總覽性和細節性的課程基礎上，陸續開發了“百年黨史”“脫貧攻堅”等時代性的專題課程和以“延安時期的新聞工作”“延安時期的經濟發展”為主題的專業類課程，構建以黨史教育為主的多維化的課程體系。在教學形式上，現在的干部教育通過創新多元化的教學方法和手段，使不同層次、不同背景、不同認知能力、不同教育需求的學員，在多元化的干部教育實踐中，提升綜合素養。比如在新時代延安的干部教育活動中緊緊圍繞“延安精神”的核心，構建了以“課堂專題講授、現場教學實踐、情景再現體驗、激情鼓動共鳴”為特色的培訓模式，通過多元化的教學模式，滿足了不同學員的學習需要，滿足了不同教學內容與教學目的的需要，提高了綜合培訓效果。

新時代的干部教育是常態化的、與時俱進的、可持續的戰略工程。延安時期以整風為契機的干部教育啟示我們，在干部教育過程中，不但要發揮宣傳的引導作用，發揮教育的職能作用，發揮制度的約束作用，還要激發干部學習的內在動力，使廣大干部自覺地堅持利用各種渠道、采用各種方式學習理論，提高素養。在學習中武裝頭腦、指導實踐、提高工作能力，使廣大干部真正成為時代的先鋒、群眾的典范。

（作者系延安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在讀碩士）

責任編輯：鄧衛紅 汪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