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市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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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無線廣播頻道都在報道著關于災難的報道，司機小伙兒一路上跟我談論著這場災難及他的一些觀點。

你知道為什么這么多車來這鳥不拉屎的地兒嗎？因為他們聽說這里有宇宙飛船，都想碰碰運氣哩。他跟我說道。如果這場災難是世界末日，那么乘宇宙飛船離開地球便是唯一的生存選擇。

“你說愚蠢吧？有飛船也輪不到咱們呀。我打賭，這幫人為了活命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沒準兒在災難毀滅地球前，他們自個就互相殘殺完了。”他最后說道。

也許是官方檢測我啟動飛船時的信號，我暴露了此地。但我腦中思索更多的是母親所說的話——“能量緩沖區”，整座城市在瞬間消失，質量的能量轉化……消失的城市和人不都是質量嗎？

“我想到了！”我叫出聲兒來，驚嚇著司機小伙兒。

是亞原子態下的量子傳輸。被傳輸的物質會轉化成包含信息的能量束，暫存在緩沖區，一般只有幾分鐘的時間，然后再傳輸到終端，根據初始端信息重新進行量子重組成物質。緩沖區是一種虛擬的中間信息轉化站。但是要容納如此龐大的能量，并要保存如此長的時間，它一定要借助某種物質存儲。

我想我知道如何找到“消失的城市”的途徑了。

我必須要有人幫助，否則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我憑一己之力是無法完成的。可供我選擇的，除了我姑姑一家，還有研究所內我的天才同事們——讓我意外的是，他們竟然聚在了一塊。

我返回姑姑家時，門口站著我的姑父和公司董事們，周圍停滿了車，有兩輛警車從路前經過。我猶豫要不要進去，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并非好事。突然一人把我拉到一邊，是我的表妹。

其實姑父在得知我的“秘密”后，便一直在到處“詢價”，在送我離開后，便將我與飛船的事情直接檢舉給了我公司背后的東南亞軍方集團，以他在金融上的道行查到這點并不難，并且他篤信他們會給相當豐富的報酬（軍方直接目的是想掌握星際穿越的技術，而公司的董事們亦想借此牟利。但更深層次的有人在背后指使軍方阻止我揭發這一切，他們和軍方是某種利益共合體。這點在隨后的故事發展中愈發明顯），果真董事們給了他100萬美元的酬勞。他們把西山翻了底朝天，雖然空手而歸——但是燒毀的樹木，四處散落的碎石讓他們相信了姑父所言，并且把他當做“貴賓”般尊敬。

“哥，他們說地球上不斷消失城市的災難是你帶來的，是這樣嗎？”表妹問我，瞪大著眼睛。

哥，你真的開走了飛船嗎？我們也會消失嗎？他們去哪里了？

“蘇城，別擔心，有哥在。”我回答她。

其實公司的那幫董事想要什么我懂。

我打給我最信任的一位同事，他叫李家俊，一位離異的無線電波天才怪咖。

“你狗日的！你真他媽有外星飛船啊！你不會已經去過星際空間了吧？”他一見我便開始不停問這問那。

不要對黑洞好奇，它會讓你寧愿選擇死亡。我說，借用斯蒂芬·霍金的名言。

“千萬別聽董事們的鬼話，他們只想要飛船研究，然后各種套融資。”李家俊說。

除了蘇城和李家俊外，還有一人主動加入到隊伍中來。

戴胖子剛在刺陽落腳，就接到店里的緊急電話，餐廳執照不全要被查封。戴胖子當即著急往回趕，剛出刺陽邊界，他便從后視鏡中看到攝人心魄的一幕——

“人突然蒸發，接著是汽車，然后是房屋、大廈，最后連綠化帶都消失了，留下了樹坑！”戴胖子回憶說。

質量輕的會優先被轉化傳輸，其次是質量大的。我解釋道。

姑父察覺到蘇城的不對勁，暗中跟蹤，繼而知道了我的存在。我們遭到黑勢力的襲擊，辛虧戴胖子是個格斗高手（他從小在揍人上面有天賦）才僥幸逃脫。也真夠他們費盡心機的，明暗相間，來回切換角色，董事局又對我和李家俊施以利誘，被我們不屑一顧。這激怒了他們，于是，出現了一篇“外星飛船穿越時空導致地球質量坍縮”的報道，一石激起千層浪，我被千夫所指，是頭號通緝犯，而他們三人被視為同犯。這是董事局在背后搗鬼，目的是要我們遭遇“四面楚歌”的困境，繼而逼迫我們投降于他們。

報道乍現，（我們成為了公民公敵）公眾的憤怒與恐慌同步達到頂峰——他們都認為，下一個消失的可能就是自己。很難想象，我們的民族竟然在這件事情的認知上達到了空前的統一和團結。

我們對消失城市的地理位置進行了分析，緩存區應該在他們的中心位置，在一個空曠安全的地方，以方便能量束的來回傳輸和接收。我們亦對消失的城市做了分析，包括刺陽在內，想帶走他們的人，一定不是扔骰子才選中他們的，這是后話。

根據地理位置的分布，緩存區不止一個。災難是世界性的。我計算出距離我最近的緩存區位置（40°N～30°S，100°E～130°E地域消失的八個城鎮，其中包括刺陽）在澳門橫琴鎮，而在此地，最完美的地方應該是最南部的大窩山。

機場、車站等到處“緝拿”著我們，所以我們的選擇只剩下那艘飛船——但首先問題是，它不是飛機，無法在地表面航行，所以必須先突破第一宇宙速度，也就是飛入太空中，然后再著陸。真夠小題大做、勞民傷財的。其次是，西山已由武裝力量把守，要混進去有點難度——而這就得感謝我的父親了，他早就預料到有一天會暴露飛船的事情，所以他研發出一套單晶硅隱形斗篷，它能改變光的波長，通過表面粒子的互相折射，達到光線的360°轉彎，從而越過障礙物，造成視覺上的隱形——唯一的缺陷是，對光線的強度和觀察的距離有要求。為此我們不得不在中午時候，陽光最穩定最強的時候，跟他們保持一段距離然后溜進去。

當我駕駛飛船準備飛出西山時，我帶走了所有全息投影感應器，我不打算再帶它回到這里。有過上一次駕駛經驗，這次就駕輕就熟了。李家俊坐在副駕駛座，蘇城和戴胖子在后排，靠著機艙壁。我看到戴胖子渾身在發抖，都是汗，我趁機諷刺了他，也算雪恨了。

在陣陣尖叫聲中，飛船順利起飛——我相信有人就潛伏在四周暗處，甚至提前布置滿機關，目的是阻止我們、擒獲飛船，只可惜這飛船領先他們的飛行技術至少兩百年，它的動量轉化太快，是他們任何的武器速率都追趕不上的。最后只能眼巴巴看著我們消失在大氣層。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在星際空間速率才會允許達到臨界值，以打開球形電磁場供時空扭曲了，這里沒有行星，是安全地帶，時空扭曲所需要的能量會汲取星際空間中的暗物質、反物質、星云等，而如果在銀河系，至少要吃掉兩個月球，會破壞星系間的引力關系，誰也無法預測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和災難。

找到緩沖區存儲物質，切斷后端傳輸，將能量束傳回原地標，這是我們的計劃。

“要瞬間傳輸一個城，應該在城市外圍布滿了傳輸裝置，上至大樓最頂部，下至下水道。”李家俊分析說。

“這么說，消失的人現在已經不是‘人’啦…”蘇城問道。

是的。他們都被轉化成亞原子能量束。整個轉化、傳輸、存儲的過程，是瞬間的，也就說，即便在幾個小時后，他們被傳送回來，對于他們的生命和記憶來說都是連續的，上一秒與下一秒的關系，某種程度上可以認為，如果他們一直呆在緩存區，則會被“冰封“，永葆青春，獲得永生。但是這不可能發生，因為能量最終會從高能級躍遷到低能級。

距離宇宙擠壓還剩2個小時，我們趕至大窩山，飛船著陸在山后的林木中，我和李家俊又花費了半個小時，將它“隱匿”。即便如此，那群混淆黑白、故意制造恐慌的人總有方法找到我們，時間、地標完全精準，盡管他們在這方便是專業的，但似乎這點已經超出他們技術能解釋的范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