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兩個小時,太陽已爬到頭頂,這是一天最熱的時刻,強烈的陽光和長時間的勞作讓兩人疲憊不堪,何良信從工具箱內拿出紅外線測溫儀,顯示溫度已達80.19℃,何良信招呼劉婧之進飛船內稍作休息,在飛船內的正常氣壓下他們才能脫下頭盔進食,何良信在進入隔間時拿著工具箱,疲憊使他忘記關閉紅外線測溫儀,在隔間抽壓時他隨意一瞥,發現測溫儀上顯示溫度竟在持續降低。
隔間在抽壓時溫度在持續降低?這個發現如同重錘砸在何良信腦袋上,他突然想起在勘探車內抽壓后也十分涼爽,自己一直忽視了這個現象:隔間抽壓時內部氣體相當于膨脹對外做功,根據熱力學第一定律氣體對外做功時,內能——也就是溫度會降低,他瞬間想通了破解隔間氣壓差的手法,物理學家故意最后離開,在離開時假意踉蹌將地上的干冰丟進隔間內再關上外艙門,隔間抽壓時氣壓降低導致干冰冰點和隔間內氣溫均降低,所以這時干冰還不會升華,而隔間并不能完全隔溫,降溫后的隔間比外界和居住艙內氣溫都低,它開始吸熱升溫一段時間后干冰才開始升華。
那晚外界溫度在-70℃左右,干冰在外界冰點在-50℃左右,而抽壓后干冰冰點在-80℃左右,而此時隔間內溫度已經因為抽壓降低到-80℃以下了,過一段后氣溫上升超過了-80℃,干冰才開始升華,物理學家在眾人散會后又回到天文學家居住艙前拉著外艙門,等待干冰升華體積擴大幾百倍后解除內外氣壓差后打開外艙門進入隔間,再打開內艙門殺死了天文學家處理了他的尸體和宇航服并藏起了食物,而物理學家處理完一切后也沒法在外面控制隔間抽壓再次形成氣壓差密室,所以第二天眾人來到時外艙門可以打開。
劉婧之打開內艙門進入飛船內后看到何良信還站在隔間內若有所思,上前詢問緣故,何良信興奮地向劉婧之說出了他的推理,沒想到劉婧之聽后頭疼到在地上打滾,過了許久劉婧之才恢復正常,她說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卻說不上來,但不知為何她能肯定何良信的推理是正確的。
二人取下頭盔開始用餐,何良信將“太空餐”的壓縮食物擠入嘴里,這些食物本是為他們在太空中進食而準備的,培訓時他們被要求吃飯時嚴禁講話,因為在太空中沒有重力邊吃邊說可能會導致食物從嘴里飛出來然后吸進鼻子里,雖然現在不是失重環境,何良信和劉婧之還是習慣吃飯時不講話,而考慮到在太空失重環境下人體味覺神經會鈍化,太空餐總是些有滋味的食物,吃久后何良信越發想念清淡口味的食物。
“咦?”進食完后劉婧之通過舷窗好像看到了什么,招呼何良信過來,指著遠處的一個點說:“那個是不是勘探車?”
何良信湊上前向劉婧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看到遠處的勘探車正朝著這邊靠近。
“糟了,物理學家和醫生本來去海邊尋找食物后返回需要三天,而現在只過去幾個小時,如果物理學家是兩起案件兇手的話,那醫生現在恐怕兇多吉少。”何良信擔心地說道。
“勘探車并不是往赫爾墨斯一號的方向前進的,它的方向是居住艙,只是恰好路過我們視線內,但離的太遠看不清勘探車內的狀況。”劉婧之一邊觀察一邊說道。
何良信戴上頭盔來到外界,嘗試用宇航服的無線麥與勘探車內的人交流,但宇航服間的無線麥通訊距離只有百米,而勘探車在千米以外,何良信從工具箱內拿出兩片放大鏡組合成一個簡易的望遠鏡,調整焦距向勘探車看去,雖然很模糊并且圖像是倒過來的,但何良信還是透過勘探車透明的防護玻璃看到座位上只坐著一個穿著宇航服的人,頭盔下是物理學家的面孔。
“怎么樣?”劉婧之的聲音從無線麥傳出。
“只有物理學家一人,勘探車內沒有能夠藏下一個人的空間,醫生大概率已被殺害。”何良信回復道,隨著勘探車越來越近,視線清晰了些,何良信察覺到一些異常,補充道:“雖然說不上為什么,但我感覺物理學家的姿態有些……不自然,而且他的臉上似乎一直保持著驚恐的表情。”
此時勘探車已經走過與何良信所在地最近的地點,越來越遠無法再看清,何良信沒有嘗試跟上勘探車,勘探車的速度比穿著宇航服在外面步行快四倍左右。
可憐的醫生,要是自己早些看穿物理學家就好了,何良信心想道。不論是在曾經的訓練中還是現在的困境里,醫生一直是一個溫柔堅強的女人,自己不在的時候也醫生在照顧昏迷的劉婧之,因此何良信覺得欠醫生一份情,可惜沒有機會還了。
后天飛船就能重新使用,那時物理學家一定會來偷襲,何良信在心里發誓自己一定會擋住物理學家保護好劉婧之,那時候讓劉婧之返回怪圈而自己留下。
而后五個小時何良信和劉婧之一直在修理飛船,直到日落快天黑時,一個身影意外地出現在遠方,那竟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