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性化推薦引發“信息繭房”的原因和對策探究

◎衣鴻飛

(哈爾濱日報社，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信息繭房”的出現是大數據技術、注重受眾體驗、受眾選擇性接觸心理等共同作用的結果，這樣的禁錮會對受眾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如不加以遏制，久而久之會愈演愈烈，給受眾、媒體以及社會都會造成更大的危害和損失。鑒于此，本文對新聞客戶端個性化推薦引發“信息繭房”的原因及對策進行分析和探究。

一、新聞客戶端的內涵和特點

(一)新聞客戶端的內涵

新聞客戶端分為兩類，分別是類聚合類新聞客戶端和門戶類新聞客戶端。聚合類新聞客戶端與傳統的門戶類新聞客戶端存在很大的不同。門戶類的新聞客戶端，是這類門戶網站的拓展和延伸，同時也是各種資訊、新聞聚集在一起的中心化平臺，其中包括各個板塊有各自相關人員負責新聞內容的生產和服務，受眾在客戶端上尋找所需要的內容。聚合類新聞客戶端，其本身并不具備生產內容的能力，而是通過使用技術手段抓取相關的新聞信息，然后將根據受眾喜好與特點，將這些新聞信息迅速地向受眾進行個性化的推送。

(二)新聞客戶端的特點

1.以受眾為中心

門戶類新聞客戶端的核心理念就是以內容為中心，就是以“內容為王”，主要重視的是內容的專業精深、及時權威。聚合類新聞客戶端是以受眾為中心，注重的是受眾的體驗，強調受眾的需求。

2.聚合新聞信息

聚合類新聞客戶端自身不生產內容，也就是沒有自己的原創內容，而是通過引擎來抓取網絡上內容，并將這些抓取過來的新聞內容匯集在一起。抓取的內容來源主要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來自各大門戶的新聞信息，這會帶走一部分傳統門戶的流量，涉及到版權問題；另一方面是創建自身的自媒體平臺，由大眾網民創造內容。門戶類客戶端大多以原創內容為主，也兼顧與其他媒體合作共享新聞資源，其在客戶端也是新聞內容的高度聚合。

3.個性化推薦

云計算技術、大數據技術以及AI 技術的迅猛發展，使得聚合類客戶端擁有了高度智能的算法，可以有針對性地對受眾的行為進行細致分析，經過對其所處位置環境、閱讀習慣、社交行為、身份資料等深入的分析，就可以將符合受眾個性化需求的新聞信息向其進行智能推薦，這樣就有了千人千面的信息分發系統。

二、個性化推薦技術引發“信息繭房”的原因

具有海量信息的網絡，盡管一直在打造具有共享開放特點的空間，但不可否認的是，由于受眾自身的精力有限、信息量過于龐大、受眾選擇性接觸等原因，受眾顯然更愿意對自己感興趣的話題給予更多的關注，而個性化推薦技術的大量使用，導致出現了“信息繭房”的困擾，它會讓受眾始終覺得在舒適度很好的圈子里打轉。出現這類現象的主要原因有受眾的需求變化、媒體的升級轉型、技術的進步等等。

(一)個性化推薦是由大數據技術實現的

算法+大數據技術，奠定了個性化推薦的基礎，也可以說大數據技術的進步讓個性化推薦技術得到了極大的優化。大數據有四個特征，即處理速度快、價值密度低、類型繁多和體量較大，而當前應用最為成熟和廣泛的個性化推薦技術就是協同過濾。這種技術是基于一種假設，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實現對受眾的興趣愛好進行分析，然后在受眾群體中找到與之具有相同愛好的受眾[1]。盡管這項推薦系統能為受眾進行新的興趣的挖掘和推薦受眾感興趣的信息，但是因為所推薦的內容和受眾的喜好高度一致，卻將其并不喜歡或不關注的內容排斥在外，使得受眾被安排在一個比較舒適卻很封閉的空間里，只能接收到內容相似、觀點相同的信息，其他的一概不接收，受眾的視野變得狹窄起來。

受眾身處大數據時代，每一次在網絡里的點擊或瀏覽都會被記錄下來，然后個性化推薦技術就會發揮作用，按照受眾的瀏覽特點和習慣對其開展運算的推薦。但是越是精細準確的運算，與受眾的興趣愛好的符合度就越高，就會有很大的可能將其困在“信息繭房”之中。由此可見，大數據技術的發展能夠為受眾提供十分精細化與個性化的服務，但這種技術也為受眾帶來了“信息繭房”的困擾。

(二)媒體重視受眾的體驗

隨著新媒體的迅猛發展，媒體行業的競爭變得更加激烈和殘酷。媒體間為了贏得競爭優勢，應對海量信息，客戶端的軟件也是層出不窮，雖然受眾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有限，但各大媒體仍然想方設法吸引他們來關注自身推送的內容。例如，今日頭條的新聞客戶端提出“你的關注，才是頭條”。這是該客戶端首次以客戶為核心，為客戶提供服務，目的是吸引更多的受眾用戶。而個性化體檢如果頻繁使用，過于依賴受眾的興趣愛好進行推送，就容易違背為受眾提供優質服務的宗旨[2]。例如，有的受眾對自己的偶像很關注，點擊“XX 出軌”的新聞，隨之而來的是幾天內受眾不斷接收到系統推薦給他的大量關于明星私生活問題的娛樂新聞，而實際上這不是受眾想要的。盡管在新聞客戶端中有“不感興趣”的選項，能讓推送準確度得到提升，但感興趣的范圍卻十分有限，讓受眾出現“信息繭房”的問題。

(三)受眾具有選擇性接觸心理

受眾在與大眾傳播活動進行接觸的時候，通過更愿意接觸與自己的態度、觀點、立場比較接近或相同的內容或媒介，而與自身觀點、理念不同的媒介及內容，受眾則選擇回避或不接觸。在漫天遍地都是信息的當今時代，受眾已經成為擁有主動權的一方，為了節省精力與時間，他們在浩如煙海的信息中通常都會選擇與自身興趣愛好相接近的信息，而通過使用目前精準的個性化推薦技術，受眾只接收那些自己喜歡的信息，新聞范圍變得越來越窄[3]。另外，在網絡社交媒體中，受眾通常也會選擇具有相同興趣愛好的受眾開展交流溝通，這就建立了網絡中的社區。受眾群體匯集在網絡社區里，對事件的見解與看法也逐漸相接近或相同，由此形成了群體極化。由此可見，全社會應該重視并關注“信息繭房”的問題。

三、新聞客戶端規避“信息繭房”的對策

(一)增強信息聚合意識

要打破“信息繭房”的束縛，主要還需從自身的主觀意識出發。其一，培養對信息本身的聚合意識。在使用新聞客戶端的個性化推薦過程中，要對這些內容瀏覽時長加以控制，有效地避免養成上癮的不良習慣，然后主動使用搜索引擎來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同時也要定期管理或拓展已收藏和關注的一些內容，這樣有利于讓個性化推薦進行多領域信息的推送。其二，增強對信息獲取渠道的聚合意識。作為個體的受眾，要盡力避免只通過某一平臺來獲取信息，因為這樣會讓信息缺乏全面性，逐漸會對某一媒體形成長期的依賴。信息獲取要通過多種平臺來進行，如在知乎平臺獲取專業化的問答信息、在微博可以獲取社會化的相關信息等。要敢于打破固化的思維，不斷地拓寬信息來源渠道，這樣能有效地防止自身受到“信息繭房”的困擾[4]。

(二)明確信息的有效性

當前，人類已經進入信息社會，獲得信息的渠道越來越豐富，但人的本身具有局限性，導致獲取的信息是有限度的，這就需要對信息進行有效的甄別和篩選，進行選擇化的吸收，而做出選擇的基礎就是個體的價值判斷與思維方式。對于新聞價值的判斷主要從這些方面考慮：趣味性、接近性、顯著性、重要性和時效性。在這些標準中選擇和得到的信息對于受眾來說就是有效的信息。當個性化功能還沒有出現時，受眾都是通過自身的價值判斷來篩選信息，而當個性化推薦出來以后，在平臺的后臺運用大數據等算法對受眾的瀏覽行為進行了記錄，掌握了受眾的特點與喜好后，為增強用戶黏性，提升受眾的體驗，就開始了向他們推送與之興趣相匹配的內容。這樣的個性化推薦好似雙刃劍，受眾接收到個人比較喜歡的信息，有了滿足感，同時也讓他們自我設限，思維逐漸固化。當前，人類身處信息爆炸時代，應該讓受眾對自身的需求予以明確，選擇那些有效的信息，盡量不讓自身僅憑一時的興趣以及比較固定單一的信息獲取渠道來接收到那些無效的垃圾信息，要讓自身信息的來源多渠道、全方位。

(三)提升個體媒介素養

在當前的媒體環境下，特別是在新聞客戶端的個性化推薦十分流行的情況下，如果不加以防范極易受到“信息繭房”的影響，這就需要受眾具有媒介素養，才能有效地加以規避?；诖?，要從兩個方面來提升自身的媒介素養。其一，要增強對媒介內容的理解力，具備獨自判斷并選擇媒介內容的能力，全面提升自身的媒介素養。盡管一些新聞客戶端在分發信息前，已經將大量的信息過濾掉，但沒有過濾掉的信息還是存在良莠不齊的問題，為了點擊量的提升會有很多標題黨出現。在瀏覽新聞信息的過程中，要對新聞的來源與內容進行不斷的甄別，對新聞媒介的劣勢或優勢有一個準確的評估[5]。凡事要一分為二，要客觀理性，堅決抵制不良信息的侵襲，更不做謠言或假消息的傳播者，讓自己的頭腦始終處于清醒狀態，準確地判斷和甄別出信息的真偽，最大程度地降低“信息繭房”給自身帶來的負面影響。其二，科學、合理地運用媒介，同時要主動聚合起來不同的信息，主動地參與到媒介之中，這樣能有效地提升對媒介的使用能力。同時，要對自身的行為負責，在傳播信息的過程中要保持謹慎的態度，充分尊重他人的隱私，對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要清楚其中的界限。在參與互動的過程中，進行表達或討論時要始終處于積極、客觀、理性的狀態，這樣能構建十分良好的媒體環境，有效抵消“信息繭房”對集體或個人產生的不良影響。

(四)建立公共領域板塊

新聞客戶端要想有效解決因為功能而產生的“信息繭房”問題，需要建立一個屬于公共領域的板塊，使受眾能有個專屬空間，這個空間里有受眾廣泛關注的消息、應該了解的消息，并讓他們進到空間里，使得受眾之間的共同消息增加，社會黏性得到大幅增強。其一，無須減少推送信息的總量，可以在原來的推送模式上，增加非理性、超計劃信息的比例，而固定信息的推送量降低，使得不同領域的信息受眾接觸的機會增多，讓他們避免只受一端的引導，更好地與公共領域融合在一起[6]。其二，總會有一些受眾具有較強的邏輯思維能力，自身對事物也有明確的認知。針對這樣的受眾，新聞客戶端需要提升自身的權威性，在此基礎上，為贏得他們的認同，要構建一個多元化的信息服務平臺，在這個平臺里，要將具有新的觀點與認識的信息傳遞給這部分受眾，并通過他們提升新聞客戶端的影響力。其三，進行公共議程的設置。一般來講，新聞客戶端的內容中，置頂類新聞往往得到的評論及關注度超十倍于非置頂新聞。從這點出發，新聞客戶端可以將增強人民幸福感、促進社會穩定、引起社會廣泛共鳴的新聞內容向用戶推送或進行置頂，以此培養受眾關心國家大事的良好習慣，讓公共議程和個人議程相互融合，使得關注領域得以擴大和拓展。

(五)培養公共意見領袖，增強對內容的把關意識

在形成“信息繭房”的過程中，通常意見領袖都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并且其也是潛在的推動者，主要體現在群體極化的行為方面。要想有效地控制這些消極現象的出現，就要發揮意見領袖的重要作用。如果出現了群體極化事件，就要積極發揮平臺最大程度的作用，這就是培養公共意見領袖的主要目的，其能夠極大地抑制或制止群體極化行為的發生。

通常情況下，主流媒體新聞客戶端的受眾用戶有很大的基數，需要這些客戶端對他們進行合理的引導。這類新聞客戶端如果是以個性化推薦為主，其要想有效地解決兩大問題，即不斷推送重復性新聞以及新聞質量不高的問題，就要拓寬受眾的信息渠道，不斷地削弱“信息繭房”的影響，積極發揮意見領袖的作用，增強信息的把關意識。其一，要對信息的權威性、專業性方面開展全面的監管與審查，尤其是在收集信息的過程中，從多角度出發，及時開展信息的篩查與甄別，也要對信息提供者的權威性與專業程度進行必要的綜合審查，這樣就能為受眾提供更加真實、客觀的新聞信息。同時，這也是實現個性化分發的重要前提。其二，在新聞客戶端實施機器的篩選，雖然能省去很多人工勞動，但也存在很大的局限性。因此，要堅持人工篩選與機器篩選同時進行，而采取人工的方式整合信息，會讓新聞內容足夠專業和豐富，還能對信息的真實性與準確性進行可靠的把關。其三，意見領袖的作用要在信息處理過程中得到充分的體現，進而為受眾搭建專業、客觀的信息通道，提供真實客觀的新聞信息。

(六)依據算法建立防沉迷系統

現在的主流媒體的新聞客戶端基本都對受眾推送新聞信息，但在人性化方面做得不夠。盡管很多受眾對新聞客戶端的個性化的推送表示理解和肯定，但是也有很多受眾對其推薦的內容表示嚴重的不滿，原因是推送的很多都是重復的信息，這樣既擠占了資源空間，又侵占了受眾的時間。從心理角度看，受眾對接收信息的肯定是感性與理性因素綜合在一起的。因此，在尊重個性化的同時，新聞信息的推送也要注意人性化方面的體現，將二者有效地融合在一起，才能為受眾提供更好、更優質的服務。進行人性化的推薦，不但是尊重獨特的價值觀與個體的選擇，而且也是將人的發展進行長遠的考量。受眾為什么會使用媒介，從使用和滿足的角度看，主要包含社會需求與自我需求兩個原因：受眾普遍有要提高自身文化修養的想法，通過接收有益的信息來達到此目的，這是社會需求；受眾獲得信息的同時，自身發展的個性化、獨立性需求也同時得到了滿足，這就是自我需求。

如果只是根據個人的興趣進行重復信息的推送，就會給還沒有厭倦的受眾帶來“信息繭房”的束縛，同時也讓接受同類信息已經呈飽和狀態的受眾群體感覺到厭煩和疲倦。因此，新聞客戶端可以采取類似防止未成年人沉迷于游戲的方法，建立一個防止沉迷于新聞的系統，如果一些同質化的信息推送到一定程度后，這個系統就停止了推送，然后選擇其他信息再開展推送。這種方式能夠有效地防止對同類信息比較沉迷的受眾受到“信息繭房”的困擾，并且也防止推送信息量不足時，那些垃圾信息進入受眾的視野中，這樣能有效降低信度與新聞信息質量下降帶來的影響。

四、結語

綜上所述，為了使新聞客戶端規避“信息繭房”問題，可以采取明確信息的有效性、增強信息聚合意識、提升個體媒介素養、培養公共意見領袖、增強對內容的把關意識、建立公共領域板塊、依據算法建立防沉迷系統等對策，從而引導受眾不再沉迷于個人的興趣愛好，而是全面廣泛地接收各類新聞信息，消除個性化推薦的負面影響，避免群體極化現象的出現，增強新聞信息的自由性、多樣性，進而擺脫“信息繭房”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