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緒銀 方靈子 林業強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黨性教育是“共產黨人的‘心學’”[1]這一重大的原創性命題之后,很快引起理論宣傳界的高度關注。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每個學科都要構建成體系的學科理論和概念。”成體系的學科理論構成學術體系,成體系的概念構成話語體系。《學術前沿》曾在一則專題策劃按語中提出了“構建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理論和方法體系”的倡議,實際上就是希望理論界以強烈的學科意識,通過構建“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推動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的學科化、體系化、原理化,促進新時代黨性教育、黨性修養的起點、路徑和方法的創新。本文擬以“讀原著學原文悟原理”為著力點,以回顧和評述理論界的相關研究成果、匯集和概括筆者近幾年來發表的成果研究為基礎,就此論題做些初步的總結與展望。
一個學科的研究對象決定著該學科的研究內容、研究方法、體系結構以及學科性質等,所以,構建一個新學科首先必須具有明確的研究對象。如果對于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研究對象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就很難形成聚焦性的研究,從而也就不可能構建一個新學科。
“每一個時代的理論思維,包括我們這個時代的理論思維,都是一種歷史的產物,它在不同的時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時具有完全不同的內容。”[2]我們之所以說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新的飛躍”,其中一個根本性的依據是,在回答新的時代課題的眾多領域和學科中,習近平總書記都作出了原創性、系統性、集成性的貢獻。正如劉華清等學者指出的:習近平總書記適應新時代的發展要求,把馬克思主義黨性理論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及新時代黨建實踐相結合,提出了一系列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和內容”的黨性教育新思想、新概念、新論述,實現了黨性教育思想的重大突破和創新,形成了以“不忘初心”為核心內容的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體系;依據“黨性教育是共產黨人的‘心學’”的論斷,則可以把這一博大精深的思想體系命名為“新時代共產黨人的心學”。[3][4][5][6]這就回答了“新時代共產黨人的心學”的研究對象“是否存在”和“是什么”的問題。換言之,我們只要明確以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及其所針對的實踐問題為研究對象,從內容上的新術語、問題上的新提法、形式上的新結構中提煉出成體系的學科理論和概念,就完全可以構建一個全方位、全領域、全要素的新時代黨性教育理論體系——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體系。
既然一個新學科的研究對象不僅是存在的,而且是重要的,那么,我們就必須具有明確的學科意識和加快構建這一新學科的強烈使命感、緊迫感。遺憾的是,“共產黨人的‘心學’”這一新范疇提出六年來,并未在理論界形成研究熱點,具體表現在:一是研究成果不多。雖然在媒體上引用“共產黨人的‘心學’”這一新術語的文章多,但把它作為一個學科進行專題研究的論文并不多見。二是學術刊物關注度不高。在“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學術期刊數據庫”里檢索,全國編發過相關專題論文的學術刊物不到10家。三是研究者缺乏學科自信。無論是宣傳者還是研究者,在引用“黨性教育是共產黨人的‘心學’”這一論斷時,大多認為這不過是把黨性教育“形象地稱為”或“比喻成”“共產黨人的‘心學’”,[7][8]而不相信真可以有而且應該有“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這么一個新學科。
理論界之所以缺乏構建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學科意識,是因為長期以來就對黨性教育領域缺乏學科意識。我們黨雖然歷來高度重視黨性教育,把它作為對黨員干部進行教育培訓的核心內容,并與理論教育共同構成各級黨校的主業主課,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但一直沒有構建一個獨立而成熟的黨性教育學科體系。教育部制定的學科門類專業目錄中,更沒有列入一門從整體上研究黨性教育基本原理和科學體系的學科。“黨性教育是共產黨人的‘心學’”這一重大的創新性命題的提出,本身就意味著學科意識的覺醒,昭示了實現黨性教育學科化的新辦法。我們應以此為契機,加快推進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學科化,以規律性的認識引領黨性教育、黨性修養的起點、路徑和方法的實踐創新,使新時代的黨性教育更加入腦入心、刻骨銘心。
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研究對象是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及其實踐,這個研究對象決定了學科的研究內容和學科視野。
社會科學研究的任務在于,從個別中抽出一般,從偶然性的東西中抽出必然性的東西。我們認為,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的新理念集中體現在習近平總書記所提出的“中國夢”“共產黨人的初心”“四個自信”等三大原創性概念之中。其依據是,“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應當從哪里開始,而思想進程的進一步發展不過是歷史過程在抽象的、理論上前后一貫的形式上的反映”,[9]三大原創性概念最典型地體現了這種歷史與邏輯的統一性——以1840年中華民族遭遇“數千年來未有之強敵”、面臨亡國滅種的危機為起點,以華夏文明五千年曾長期領先于世界的輝煌歷史為背景,提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以1921年建黨為起點,以近代以來一代又一代仁人志士接續追求復興夢想的探索歷程為背景,提出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使命”;以1949年建立新中國為起點,以中華民族實現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三大飛躍”的百年奮斗歷程和偉大成就為背景,提出“四個自信”。[10]這些植根于歷史感和歷史自信之中的標識性概念及其內在邏輯聯系,是新時代“表現自己精神狀態的最實際的呼聲”,開辟了一條深化黨性教育規律研究和重建黨性教育理論和方法體系的新路徑。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加強對黨中央治國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的研究闡釋,提煉出有學理性的新理論,概括出有規律性的新實踐。這是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的主要著力點、著重點。”這個論斷啟發我們,要實現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學科化、體系化、原理化,就必須聚焦于心學視野,在“讀原著學原文悟原理”的基礎上,從其研究對象——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及其實踐中提煉出系統完備、相互貫通的學理體系。
心學乃論心治心之學、心性修養之學,是關于人如何成就德性的方法之學。中國傳統學術分為兩綱:一為治平實踐之學,另一為心性修養之學。[11]其中,心性修養之學是中國傳統學術思想的本源和核心。[12]習近平總書記也從這“兩綱”的視野概括過中華文明的優秀傳統和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構成要素:“為政之道,修身為本。……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不僅包含著黨治國理政的重要思想,也貫穿著中國共產黨人的政治品格、價值追求、精神境界、作風操守的要求。”[13]顯然,其中關于“政治品格、價值追求、精神境界、作風操守”的博大精深的思想內容,就是新時代共產黨人的黨性教育之學。
可見,要構建新時代共產黨人的心學體系,首先要有視野,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中國夢”“共產黨人的初心”“四個自信”等顯然屬于心性范疇的創新理念,理論界的解讀者及宣傳者們要真正品出其原創性的神韻所在。宣傳“中國夢”的論著,除了主要論述“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外,還要體悟到習近平總書記所揭示的近代以來中華民族為實現這個目標而煥發出的持續100多年的強大“心動力”和排山倒海般的“歷史合力”,要體悟到習近平總書記所針對的是這個“心動力”和“歷史合力”面臨弱化或喪失的問題;那些解讀“不忘初心”的論著,應更多注重把握“初心”的本然、應然、實然的問題。
心學視野并非說有就有的。雖然不同時代有不同的心學,但其研究領域和研究對象是相似的、范疇和概念是相融的、理論和方法是相通的。“善于繼承才能善于創新”,如果不懂得傳統心學,不善于從中獲得理論和方法的啟迪,就無法明白心學思考和解決問題的獨特方式和方法,從而就會對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中無處不在的心學元素視而不見,構建新時代共產黨人的心學體系也就無從談起。可見,深刻認識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是對傳統心學的理論和方法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從而解決好心學視野缺失的問題,的確是理論界真正讀懂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進而構建出新時代共產黨人的心學體系的前提。
各門學科都有自己獨特的范疇和概念體系。受研究進展和水平所限,我們暫時還無法從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中準確而又完整地提煉、概括出共產黨人心學體系的一系列范疇和概念,但是,如同學術界公認“仁論”“性善論”“良知論”分別是孔子、孟子和王陽明學說的核心范疇一樣,依據黨的初心和使命“是激勵中國共產黨人不斷前進的根本動力”“是深刻理解和全面把握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金鑰匙”,[14]“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精神原點、邏輯起點、價值支點”[15]等論斷以及理論界的一系列研究解讀,我們也可以把“共產黨人的初心”(以下稱為“初心論”)界定為新時代黨性教育思想的學科化形態——共產黨人心學體系的核心范疇。正是基于這一界定,石仲泉等學者才把“共產黨人的心學”稱為“不忘初心之學”“以‘不忘初心’為核心內容的‘心學’”。[16][17]
1.“共產黨人的初心”及其概念。“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概念,正是習近平總書記把“經過時間沉淀后”的人類社會史、中華文明史、中國近代史、黨史、新中國史、社會主義發展史“看得更加清晰”之后所作出的最精辟的新概括,是對百年來中國共產黨人的心路歷程、理論探索和創新歷程、奮斗歷程、自我革命歷程的主題主線和主流本質的高度提煉,是一個具有最根本規定性的原創性概念。“初心”概念體現了黨的歷史邏輯、實踐邏輯與理論邏輯的高度契合,提供的是觀察、總結歷史和展望、思維工具。
一個學科的核心范疇,在實踐邏輯和歷史邏輯上是一個內涵的外化和拓展過程,在學理邏輯上則往往能夠派生出該學科的其他概念,因而其本身就具有強大的體系建構能力。也就是說,一個新學科的核心范疇的確立,能夠使該學科理論體系的全部內容得以順利地展開,并得到充分的闡述。習近平總書記曾經指出:人的良知(良心)“是一個包括理性、情感、意志、信念等種種道德意識成分的整體”。[18]綜觀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場合和不同語境的闡釋,我們可以深刻體會到,“共產黨人的初心”也是一個有機“整體”,是一個包括初衷(情感、意志、動機、出發點——實現“中國夢”)、實現初衷的方法(理性、信念、理論——戰略策略,路線方針政策,治國理政之學;中國共產黨人與近代以來的仁人志士實現民族復興的偉大夢想是一脈相承的,兩者的“初心”的本質區別體現在“謀”字的內涵上——共產黨人是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方法來為民族“謀”復興、為人民“謀”幸福的,而且唯有共產黨人“謀”對了、“謀”成功了;“謀”字的這一內涵也決定了共產黨人的心學的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本質,而構成與傳統心學的根本區別)和實踐歷程(一切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在此過程中不斷創新理論和方法)三大要素的思想體系。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初心”和“不忘初心”的每一種不同表述,都蘊涵在這個體系固有的邏輯結構之中;通過從抽象到具體的研究方法,展開其內涵和外延中與其他基本范疇和概念的邏輯聯系,即可構成具有專業性、系統性的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話語體系。
2.“共產黨人的初心概念”的內涵。科學理論的邏輯進程與關于對象的認識發展的歷史進程是一致的。“身之主宰便是心。”“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來自于對“人的本性中最本初的東西”的發揚光大、來自于對中華民族自古以來不懈追求“小康”和“大同”的復興情結的忠實傳承、來自于對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繼承創新、來自于對實現1840年以來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夢想的強烈使命感、來自于對以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謀求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天下大同”的必勝信念,[19]是中華民族自遠古以來積淀而成的文化心理結構在特定時代背景下的必然產物。我們認為,“共產黨人的初心”概念的本質屬性,體現的也正是這種文化史的視野,從理論上回答了“主宰”(支撐)一代又一代中國共產黨人為之奮斗犧牲的“心之力”(根本動力)從何而來的問題。在這里,我們主要圍繞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之源與心學的一般方法論的關系略作展開。
“學在知其所有,又在養其所有。”(程顥)古今心學培育德性的共通方法,就在于堅信人人心中原本就具有“良知良能”,它雖然往往被物欲所“遮蔽”,但絕對不會“泯滅”,所以必須通過喚醒和存養功夫,通過“知行合一”“在事上磨練”的踐行功夫,逐步使人們在所思所言所行中始終保持“不忘良知——初心”的狀態。也就是要首先從人的“真切篤厚、不容蔽昧處”的本能式的情緒反應、情感體驗中發現人類固有的、無須外鑠的“善端”、赤子之心——“人的本性中最本初的東西”。它不僅是人們養成道德品質的起點和動力,也是形成中國共產黨人初心的第一個源頭。因此,新時代的黨性教育也應該以此為起點,否則就無異于“拔本塞源”、緣木求魚。
人性既是在進化歷程中“預成”的,也是在社會生活實踐和歷史文化發展進程中被不斷塑造而成(“生成”)的。我們認為,“在每個時代歷史地發生了變化的人的本性”是偏離了還是“呵護、發揚光大”了“人的一般本性”中的“善端”,是衡量一個民族的歷史文化優劣得失的根本標準——中華文明之所以成為世界上唯一沒有中斷、綿延五千年的悠久文明,中國、中華民族、中華文明之所以成為世界上唯一的巨型國家、巨型民族、巨型文明,其根源就在于中華文化始終是緊緊圍繞“呵護、發揚光大”“人的一般本性”中的“善端”來展開和升華的,是始終以向上向善為主旨的。中華民族在悠久歷史文化中孕育而成的“良知”,而是凸顯著“天地之大德曰生”“人與天地參”“厚德載物、自強不息”“如何可以救民,即以如何為是,則頭頭是道,眾說皆通”等強大生命活力特征的“剛善”,集中體現在中華民族的“偉大夢想精神、偉大創造精神、偉大奮斗精神、偉大團結精神”之中。這是我們認定揚善抑惡的心性修養之學、不忘初心之學是中國傳統學術思想的本源和核心的歷史依據所在。也就是說,與人的良知本能“無不吻合”的優秀傳統文化所滋養的中華民族,始終是一個“不忘初心(‘人的本性中最本初的東西’)”、執著追求崇高精神境界的偉大民族;植根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沃土的中國共產黨人,正是繼承弘揚這種偉大品格的最高典范。
3.“共產黨人的初心”的外化過程與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話語體系。如上所述,“初心論”是一個包括初衷、實現初衷的方法和實踐歷程三大要素的思想體系。“我們黨的百年歷史,就是一部踐行黨的初心使命的歷史”——從實踐邏輯而言,這是“共產黨人的初心”的一個外化過程,其具體體現和根本標識在于,一百年來我們黨矢志不渝地探索實現“初心使命”的有效途徑、矢志不渝地堅信和踐行實現“初心使命”的必由之路、矢志不渝地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作為踐行“初心使命”的根本方法、矢志不渝地把“初心使命”作為衡量是非對錯的根本準繩、矢志不渝地把推進自我革命作為“永葆初心”的根本手段。而從理論邏輯看,它又是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基本范疇和概念的生成過程。
然而,“初心易得,始終難守”。“精神懈怠的危險”——淡忘夢想和初心的危險、價值虛無主義、歷史虛無主義在社會上、在黨內一度出現,這是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夢想初心之論的時代背景:“問題就是公開的,無畏的,左右一切個人的時代聲音”——如果當代中國人迷失了實現民族復興的“夢想”、當代中國共產黨人失落了為民族謀復興和為人民謀幸福的使命感、責任感,那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理論、制度和文化無論多么來之不易、無論多么偉大光榮正確、無論多么須臾不可或缺,也絕不可能內化為人們信而仰之、遵而從之的“四個自信”,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內在動力和強大歷史合力也就會蕩然無存,從而極有可能在前所未有的接近實現目標的歷史關頭半途而廢!這就是習近平總書記把中華民族追求實現偉大復興的“目標”(歷史主題)表達為“發乎于情”、夢寐以求的“夢想”——“中國夢”,把中國共產黨人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的歷史“使命”表達為充滿激情、萬死不辭的“使命感”——“初心”,把黨和人民歷經百年奮斗、創造、積累所取得的根本成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理論、制度和文化表達為發自內心的信仰信念信心——“四個自信”等原創性理念的根本原因和強烈現實意義所在。換句話說,近代以來的中華民族、建黨以來的中國共產黨人并不是缺少這種夢想和初心,而是一度面臨著被時代的喧囂所遮蔽的危險,所以亟待重新喚醒和激發這種固有的夢想和初心。這是一種從找到最大同心圓到凝聚最廣泛共識進而升華為最崇高信仰的根本方法——中華民族只要始終不忘實現偉大復興的夢想、中國共產黨人只要始終不忘自己在實現中華民族復興偉業中的責任擔當(初心使命),就必然會根深蒂固地認同賴以踐行初心使命、實現復興夢想的正確道路、科學理論、優越制度和先進文化,從而凝聚起無堅不摧的“四個自信”。這三者不僅是“皆從心上說”的,也是“合心與理(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為一”的;不僅同樣是基于“心之理”的,又是一個不斷激發和升華為“沛然若決江河”般的“心之力”的過程,因而在理論和實踐邏輯上都是高度自洽的,共同構成了新時代的信仰信念體系和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邏輯框架體系。
恩格斯指出:“一門科學提出的每一種新見解都包含這門科學的術語的革命。”[20]植根于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這一歷史主題、奮斗歷程的“中國夢”“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四個自信”等一系列“新見解”,既充分體現了歷史唯物主義所昭示的凝聚“歷史合力”(凝心聚力)的方法,又從理論和實踐的有機結合上系統解決了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信仰大廈的方法和路徑問題。青年毛澤東說過:“欲動天下者,當動天下之心,而不徒在顯見之跡。動其心者,當具有大本大源。……天下之心皆動,天下之事有不能為者乎?天下之事可為,國家有不富強幸福者乎?”[21]上述一系列“新見解”所蘊含的,正是這種“具有大本大源”、能令“天下之心皆動”的偉大力量,是近現代以來中華民族和中國共產黨“人人心中有,人人筆下無”的客觀歷史“存在”和“實際生活過程”,所以它一經從“日用而不覺”的狀態中“被意識到”和揭示出來,才會引起廣泛共鳴,迅速點燃了億萬華夏兒女心中的信仰激情,因而必將也必須長期成為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人統攬“四個偉大”,確保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圓滿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目標的最強大精神力量。基于這種“術語的革命”所形成的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話語體系,也必將大大促進新時代黨性教育路徑和方法的創新,有力地推動新時代黨性教育加快邁向“不僅能夠震撼一瞬間、激動一陣子,而且能夠銘記一輩子、影響一輩子”的境界。
那么,具體如何構建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話語體系呢?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理論界“要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在研究上多下功夫,多搞‘集成’和‘總裝’,多搞‘自主創新’和‘綜合創新’,為建設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哲學社會科學體系作出貢獻”。構建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話語體系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在研究解讀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上多下功夫,特別是要圍繞“中國夢”“共產黨人的初心”“四個自信”三大原創性、標識性概念,通過努力揭示習近平總書記“怎么思考”重建當代中國人的精神家園、重振中華民族的“精氣神”,“怎么思考”讓黨員干部始終“永葆初心”、堅定信仰信念,在探明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性修養、黨性教育系列論述及相關論述的思想、理論、學術和歷史內涵及方法論特征的基礎上,以心學的視野和方法做好這些精辟論述的“集成”和“總裝”,并依據其相關系列論述的內在邏輯理路加以闡述和展開,從而形成全方位、全領域、全要素的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話語體系。關鍵的問題在于要將隱匿在其原著原文中的觀點、分散在其系列論述中的思想加以邏輯地整合,以體系化和原理化的形式呈現出來,就像當年恩格斯將馬克思的“唯物辯證法”闡釋為“辯證唯物主義”、將“唯物史觀”闡釋為“歷史唯物主義”時所做過的那樣。
共產黨人的心學關乎新時代信仰體系對人性的升華、對黨心民心的凝聚、對社會共識和“歷史合力”的塑造。其學科體系的構建,除了學術體系、話語體系之外,至少還包括學科設置、研究機構、師資隊伍、人才培養、學術社團、專業期刊、學術活動、課程教育及評價機制等方面,甚至還包括“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制度框架的設計、建立和運作體系,難以一蹴而就。本文僅就新時代共產黨人心學的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方面的概括而言,也只能算是掛一漏萬,目的在于希望理論界對這一課題給予更高的關注度和更多的研究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