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興產業集群與新創企業動態耦合發展研究

俞園園

（江南大學商學院 江蘇無錫 214122）

產業集群是指特定產業的相關企業和機構在某一區域的集合。新興產業集群融合了新技術和新產業，創新驅動是其顯著特征，是新興產業發展的重要培育模式，能夠積極促進區域經濟的發展。創業活動與集群的形成和發展密不可分。從產業集群的形成，到產業集群的發展演化，再到創業活動與產業集群相互影響，是一個不斷調整、協同演進的過程。盡管對新興產業集群的形成機理及集聚效應的相關研究較為豐富，但是對產業集群和新創企業互動發展的研究還有待深入。本文將微觀視角的新創企業創業行為和宏觀視角的產業集群形成發展相結合，研究產業集群與集群內的新創企業動態耦合發展關系。

新興產業集群對新創企業創業活動的影響

產業集群形成的地方產業組織空間能夠有效地促進新創企業的產生和發展（Weterings et al., 2015）。對于任何創業者來說，成功地開展新業務并不容易。創業者總是面臨著諸如缺乏足夠資源、能力差異、情景差異以及創業風險等問題。要想創業成功，創業者就必須具備領導、組織、人力資源和技術、文化、價值觀、工具等一系列要素。在所有選擇中，產業集群為創業活動提供了創業機制，使創業要素能夠得到滿足。由于新興產業集群與區域經濟的發展密切相關，地方政府有動力推動集群發展。集群內的相關政府機構會為新創企業的發展提供政策、技術、人力資源等一系列支持，形成了集群對創業孵化的獨特優勢。新興產業集群是一個獨特的區域創新體系，它將企業、研究機構和公共服務等創新組織聚集在一起，整合了創新資源，包括知識、人力資源和其他創業要素。城市新興產業層面的區域經濟形成了創業氛圍，吸引創業者進入產業集群開展創業活動。新興產業集群的區位優勢、勞動力資源、技術優勢、知識溢出、網絡資源等因素為新創企業進入集群開展創業活動創造了條件。

同時，新興產業集群的社會和制度環境是新創企業獲得競爭優勢的關系網絡載體，集群內蘊含豐富的創業資源，形成了創業機制，是一個新創企業的天然孵化器。對具有創新性、超前性的新創企業而言，進入新興產業集群創業能使新創企業降低知識、技術搜索成本，更容易加入產業鏈環節，方便尋找供應商和客戶減少交易費用，獲得當地優惠政策支持，分散創業風險。知識循環是通過集群網絡促進創新動態的關鍵因素。通過集群網絡交換默會知識，包括向網絡中的其他創業者和技術員工尋求專業知識和建議。集群內不同的創業者有不同的經驗，這種經驗可以通過集群網絡在志同道合的創業者之間分享。產業集群區域化經濟形成的商業網絡帶來知識溢出，有利于新創企業的建立和發展。

具有根植性的本地產業相關知識和技能為新興產業的發展路徑提供了基礎，已有的知識、技術和創新系統配置為新創企業進入新興產業發展軌道創造了條件。新興產業集群能激發創業者潛在的創業意愿，促進新創企業建立，并持續地支撐其成長和發展。成功的新創企業具有示范效應，使具有創業意愿的其他創業者進入集群創業。新興產業集群特有的創業活力和企業家精神推動了具有創新性和先進性的新創企業的發展。

新創企業創業活動對新興產業集群發展的影響

新興產業集群形成過程的特點是技術、地方支持機構和公司間網絡共同進化（Isaksen，2016）。新興產業集群的形成與發展離不開新創企業的創業活動。創業活動完善了集群的產業鏈，構建的創業網絡能使創新知識在集群內擴散，推動了集群的技術創新。Feldman et al.（2005）認為創業活動對產業集群的演化有重要的影響作用，二者是協同演化的關系，具有自我調整性。新興產業集群內的新創企業具有創新性和超前性，對產業集群的發展有積極的影響，并成為后續集群轉型和更新的動力。創業活動是新興產業集群形成的一個關鍵因素。創業者在產品、市場和商業模式方面的實踐擴大了產業知識基礎，促進了集群的形成。在新興產業演化的過程中，企業是演化的行為主體，創業活動帶來新知識和新技術的不斷生產，企業之間的互動使知識和技術擴散到新興產業中，推動了產業的發展并進一步促使其演化。隱性知識只有通過社會關系網絡才能傳播，地理鄰近是知識溢出發揮作用的必要條件。知識外溢產生的創業活動具有圍繞知識來源聚集的自然傾向。因此，創業不僅促進了經濟增長，而且促進了集群增長。創業者作為經濟變革的推動者，能夠在追求個人利益的過程中建立制度和塑造當地環境。產業集群新的經濟結構在以創新為內在動力的“創造性破壞”中建立。在產業集群特定的創業環境下，獨立的新創企業形成了集群內“創業合力”，推動產業集群建立自我再生機制，實現可持續發展。

新創企業的發展推動了新興產業集群的生產邊界和制度屬性，使集群能夠持續發展。在新興產業集群制度環境下運作，創業者可以在創業網絡所允許的范圍內采取大量的個體行動。除了調動或部署資源外，創業者還在塑造其運作的制度環境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新興產業的發展具有不確定性和風險性，競爭規則大部分還不明確，行業結構不穩定。新興產業集群技術和市場的不確定性及對未來方向的不確定性為行動者推動變革創造了機會空間（Grillitsch&Sotarauta, 2020）。改變當地經濟的發展軌跡往往取決于創業行動者的制度創業，為其集群或城市確定新的經濟機會，并尋求實現它們的戰略。充滿活力的創業者群體，會積極地從公司和集群層面的角度抓住這些機會。

根據Feldman et al.（2005）的研究，新創企業的創業活動驅動新興產業集群變革有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對預先存在的熟練勞動力和基礎設施進行重組，積極的行動者追求創新的發展機會。這樣的機會往往來自技術更新，例如過去十年隨著物聯網技術的快速擴散而出現的情況。本地化的學習過程和利用新知識形式的能力，可以打開新興產業集群演化的新道路。特別是本地化的學習使創業者和其他集群內的領先者能夠塑造新的制度來擴大新興產業集群的發展。第二階段，創業者建立支持網絡，以維持自己的活動，并鼓勵其他創業者加入參與競爭。新創企業之間的聯系促進了創業者發起的正式和非正式協作網絡和組織的出現，這些組織提供了一個新的社會資本，以支持集群的增長。第三階段，新興產業集群的創業環境能夠支持成功發展中的新創公司和由母公司衍生的新創企業。此時，第一代創業者尋求新的機會，從集群外吸引風險投資家，或是重新部署自己的資產來為新的企業提供資金。這種制度創業由核心創業者完成，有利于重新形成一個集群的演化路徑，成為集群成功的關鍵因素（Ebbekink&Lagendijk, 2013）。

新創企業的創業活動既是新興產業集群形成的起點，也是集群演化發展的動力來源，集群內大量的創業活動一方面有利于提升集群外部性，同時又促進了外部資源在新興產業集群內部集聚。因此，創業活動是新興產業集群形成、發展以及升級的主要驅動力。

新興產業集群與新創企業的動態耦合發展

耦合的概念最初來自于物理學，是指電路網絡的輸入輸出通過相互作用傳輸能量，衍生到經管領域，可以分析系統之間相互促進、相互依賴的動態關系。新興產業具有知識、技術、人才、資金密集的特點，對產品的技術要求高，產業的形成和發展需要技術、產品、市場、商業模式等多要素的創新驅動，這個過程將激發和創造許多創業機會。新創企業不斷參與新興產業發展過程，并基于它們在所處位置的感知對行業動態變化作出反應。具有創新性的創業活動的涌現形成了新興產業快速發展的微觀動力機制。新創企業是新興產業集群作為復雜適應系統發展過程中的重要參與者，集群內的創業資源隨著新創企業的發展而逐漸被開發利用。適應了產業集群結構性危機，把握了創業機會的創業者創造了有利于新創企業發展的因素和條件，這些資源反過來又有助于產業集群的發展。產業集群是一個復雜的自適應系統，通過不同階段的演化，新興產業集群可能在發展軌跡中會有更高程度的多樣性。因此，新興產業集群不會嚴格遵循經典的生命周期模型，而是可以經歷不同的演化軌跡，包括集群突變、重新定位和穩定發展。創業活動能夠驅動相關產業經濟的創新發展，實現新興產業集群始終充滿活力的自我發展和轉型。新興產業集群與新創企業是協同演化的關系。

新興產業集群與新創企業群體兩個系統通過知識、技術、人才、資金、創新發展等耦合元素相互依存，實現動態耦合發展。新創企業的創業活動為新興產業集群帶來了新知識、新技術和新商業模式，并通過集群內企業之間的商業網絡形成互動擴散，在產業集群內產生知識溢出，有利于創業活動的產生和發展，并促進產業的發展演化，新興產業集群逐漸形成高度專業化的集群。產業的發展演化同時又形成了開展創業活動的知識技術環境，創新知識資源的匯聚進一步吸引新創企業進入集群創業。創業活動繼續受益于集群提供的支持性社會資本，包括社會網絡、制度和集聚經濟效應。創業和社會網絡的地方植根性形成了產業集群可持續發展的內在動力，新興產業集群可以引導創業活動，并演變成一個由相互關聯的機構組成的創新網絡，產生協同效應。新創企業與新興產業集群形成了相互促進和依賴的兩個空間經濟過程（符文穎，2016）。

促進新興產業集群和新創企業動態耦合發展的對策

（一）構建新興產業集群的創業環境

具有動態性和開放性的產業集群環境有利于創業活動的開展，同時，也能促進集群的良性發展。創業者作為構建創業環境的促進者和實施者，在創業活動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他們可以更有效地識別機會、分配資源、思考戰略，并最終創造新的企業。在這種情況下，新創企業不僅促進了經濟發展，而且也實現了自身的目標，充分發揮了他們的潛力。因此，創業者作為創業環境構建的主體，要提升自身的創業能力，通過創業活動構建一個動態性和開放性的產業集群創業環境，形成集群對創業活動的社會認同，使創業活動對產業集群發展的正面影響。同時，當地政府也應該根據產業發展和創業需要，完善知識產權保護法規和創業政策，使創業者能夠在創業伊始得到政策和資金的支持，營造鼓勵創業的社會文化環境，激發創業者的創業意愿，使產業集群能夠成為一個區域創業生態系統。

（二）充分發揮新興產業集群的創業集聚優勢

產業集群具有資源配置優勢，是戰略型新興產業培育的有效發展途徑。新興產業集群的創業驅動機制使有創新力的新創企業不斷涌現。在新興產業集群演化發展的過程中，要避免“集而不群”，市場調控和政府規劃相結合，不斷完善產業鏈，體現出產業集群原材料、市場、人力資源、行業信息、優惠政策的集聚效應。通過集聚優勢為新興產業集群帶來有形的資源要素和無形的知識信息溢出，為新創企業的創業活動創造條件，進而吸引新創企業進入集群創業，形成集群內“創業合力”，推動新興產業集群實現可持續發展。通過充分發揮新興產業集群的高效率、低成本的創業集聚優勢，使新興產業集群與新創企業能實現動態耦合發展。

（三）形成良性互動循環系統

創業活動與新興產業集群的規模效率及創新能力不僅僅是單向的促進關系，更是一個互動循環的作用過程。要充分利用集群內創業活動空間距離鄰近的知識溢出效應對集群知識創新的促進作用，同時，也要利用集群知識創新效應促進新創企業發揮參與產品創新，承擔創新風險，積極競爭、擴大規模，從而推動集群持續健康發展。新創企業的創業活動塑造了新興產業集群，對集群結構和發展機制產生積極影響，刻畫出產業集群的發展過程和空間結構，同時，集群的發展過程和結構特征又作用于新創企業作為微觀個體的創業活動和創業績效，影響新創企業的行為和績效。因此，要在新創企業群體和新興產業集群在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過程中，對創業活動以及新創企業與集群內其他個體的活動進行調節，減少創業活動的矛盾，使新創企業群體和新興產業集群整體形成一個良性的互動循環系統。

結語

新創企業作為新興產業集群內的重要參與者，與產業集群的發展和升級緊密相關，對新興產業集群與新創企業協同演進發展的研究，是一個結合了宏觀現象和微觀個體的多層次整體性分析框架。本文分析了新創企業的創業活動與新興產業集群整體層面的動態耦合發展關系。作為一個復雜適應系統，新興產業集群在發展過程中具有極大的動態性。一個地區的創業活動能夠驅動相關產業經濟的創新發展，實現新興產業集群始終充滿活力的自我發展和升級。新興產業集群的發展同時也推動了具有創新力的新創企業的不斷涌現，區域產業經濟結構在以創新為內在動力中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