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口教學要素
——節奏和氣息

許 楊

（江蘇省戲劇學校 江蘇 南京 210002）

貫口的作品有兩種，一種是以敘述的方式連續敘述許多事情，如《報花名》，一種是以第一人稱連續敘述了許多事物的過程，如《報站名》。貫口要一貫到底有一氣呵成之感，但是一氣呵成，絕不是一道湯，應該有節奏；快板、山東快書都有節奏，快板、快書有轍有韻，相聲里的貫口則不一樣，沒轍韻；在貫口作品中雖然不受轍韻限制，也要根據內容是抒情的、寫景的、敘事的進行區別和處理，在人物刻畫、人物語言上面去體現與內容密切相關的語言節奏。貫口作品中節奏處理的表現與氣息又密切相關，在貫口教學中這兩者是最重要的要素，缺一不可。

教學實踐中，主要要求學生重點解決以下兩個問題：

一、合理用氣 快而不亂

學生對貫口的理解與掌握，往往會在學習時表現為顧此失彼，特別是在初級階段只追求語言的速度，而不顧及清晰有力，例如《報站名》，這篇作品用第一人稱敘述了北京104 路電車的行車路線，并對各個站點的特色進行了介紹——

“各位乘客，請注意，下面我把104 路電車的行車路線，向大家做個介紹，本路電車從和平里開往北京站，中途經過和平西街、興華路、蔣宅口兒、地壇、安定門、方家胡同、交道口兒、北兵馬司、寬街、大佛寺、美術館、燈市口、東風市場、東長安街、臺基廠、崇文門，最后是本路電車的終點站——北京站。”

“中途經過”一直到“北京站”要求越說越快，訓練過程中大部分同學能做到語音標準、吐字有力，但節奏和氣息的轉換往往阻礙了藝術表現力，在敘述講解句式中要求有一定的語言速度，學生在表現時會一味地追求速度而忽略了氣息的安排，這樣就會出現快而亂的情況，再比如“哪位乘客要想去散步打拳，就在地壇下車，對面就是地壇公園；您要是想采購日用百貨，就請在東風市場下車，那里有——百貨大樓、東風市場、兒童用品商店、同陛和鞋墊、盛錫冒店，還有蘭天時裝店、新風服裝、新穎服裝店、雷蒙西服店……”

破折號后面的內容要求一口氣完成，既要語速也要清晰有力，有的同學追求速度就換不好氣，缺乏氣息的支撐，聽起來就像沒氣兒了一樣；有的追求清晰，達不到節奏上貫口的要求，完成的語速較慢。解決這個問題，除了課后加強氣息量的練習，在氣息的處理上要有巧妙的換氣安排，才可以達到吐字清晰有力，快而不亂的貫口表達要求。

氣息的應用在貫口作品展示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實訓過程中往往會注重較長氣息的應用和偷氣、換氣的應用，會忽略拖氣、噴氣、彈氣的應用，專業教學和訓練中大家會認為到藝術語言的高級階段才會用上這些技術技巧，初級階段不必強調，只要打好基本功就好了，要不然會影響初學者在基本階段的實際應用。需要指出的是，作為專業訓練，打基礎就像蓋高樓，后期再加碼容易使大樓倒塌，所以在貫口訓練階段要做到合理用氣、快而不亂，就必須對氣息的使用訓練相對全面，控制氣息“包裹”字音、氣息不足時的小腹頂住用力的“拖氣”，重音處理使用“噴氣”的控制以及增加音樂感的“彈氣”訓練都不能丟掉。

例如貫口作品《晨練》——“拂曉，大地還在朦朧中，我漫步在沉靜、空曠的原野上，柔和、濕潤的春風陣陣吹拂，帶著大自然的馨香，沁人心肺。我貪婪地呼吸著……”這里的“我貪婪地呼吸著”氣息處理可以根據貫口文章的情景進行呼吸的表現，可以多次，在氣息的應用上可以采用慢吸氣到快吸氣表示空氣很好貪婪地吸著氣，在越來越快的氣息表現中要注意由慢到快的氣息控制：“呵！只有早晨的空氣才能這樣清新。遠處傳來清晰有力的口令聲，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一、一二一……”這里的口令聲可以反復數次，注意情境由遠及近再由近到遠的表現，氣息使用時要注意控制多與少以及噴氣、拖氣的應用，同時要應用彈氣，讓聲音更有音樂性，口令聲也會非常有力好聽：“是誰？和我一樣，趕在朝霞的前面？哦，原來是一對乒乓鍵兒。呵！還有我認識的體育健將黃歡寬。我大聲呼喚：‘黃—歡—寬—’他看見了我。也對我大聲嚷道：‘今天晚上我們紅蘭隊乒乓決賽，我對蘭隊的王鸞望。你一定要來觀戰，幫我們助威——！’嘿！這塊決賽一定精彩！”這一段中的氣息就需要綜合應用，大聲呼喚、大聲嚷道的語言內容不僅要氣息吸得深還要應用拖氣、彈氣，讓聲音傳得遠且不嘶啞；當然還要結合語調上升控制節奏；“今晚的球賽真不知道是黃歡寬的又重、又狠、又猛、又準的快速扣殺戰勝王鸞望的又穩、又刁、又轉、又飄的多變柔削；還是王鸞望的又穩、又刁、又轉、又飄的多變柔削打敗黃歡寬的又重、又狠、又猛、又準的快速扣殺。”這一段是非常經典的貫口訓練，“他的特點是”“能以……”這里應用到了換氣、偷氣，“今晚的比賽真不知道是黃歡寬的”“又重、又狠、又猛、又準的快速扣殺戰勝王鸞望的又穩、又刁、又轉、又飄的多變柔削”應用到了噴氣、拖氣、彈氣；綜合地、合理地使用氣息，才能真正意義上地在貫口作品展示時做到快而不亂。

二、停頓得當，快而不沉

在貫口作品中，快是相對于慢而言的，具體說就是在語言處理上要停頓得當，許多學生在有聲展示過程中，每一個段落都追求一氣呵成，這樣就會造成整篇文章聽起來氣力不足而低沉，只聽到快而失去了整體起伏的表現。例如作品《談花兒》中，“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喜歡花兒嗎？你們知道各種花兒都有些什么含義？都各表達人們哪些情感嗎？你們還知道各國的國花都是什么嗎？現在我就把我知道的一些告訴給大家，先說說一些花兒的含義……”

開頭幾句的介紹，確定自己的表述者身份是現場講解員？欄目主持人？這一段不需要很快一口氣貫下來，在每一句句號處加以適當的停頓，引起聽者的興趣，也使學生更加容易找到前進感，在課堂教學授課過程中，學生對于這種情境的創設相當感興趣，這就使他們在貫口的表達中不僅僅表現一個“快”字。

下面的這一段要求由慢到快，并且注意節奏和氣息的安排。

“白茶花表示可愛，紅茶花表示天生麗質（此處可以稍慢，一口氣完成比較輕松），白菊花表示真實，紅菊花表示永愛，黃菊花表示微愛，翠菊花表示追念（換氣后一口氣完成，然后稍加停頓），紫羅蘭誠實、野葡萄慈善、雞冠花優美、紫丁香初戀（此處語速稍快，然后停頓），檸檬摯愛、白桑智慧、橄欖和平、桂花光榮，杏花疑惑，豆蔻別離、玫瑰愛情生死與共（一氣呵成，節奏由慢到快）。

“生死與共”，音節拉長，白百合表示純潔、紅康乃馨表示傷心、黃康乃馨表示輕視、條紋康乃馨表示拒絕（此處處理為語速再次加快停頓很短），紅郁金香表示宣布愛戀、黃郁金香表示愛的絕望（這一段結尾將字音拉長），文章將會出現一個小高潮的表現。

接下來的這一段要繼續放慢語速，再完成一次由慢到快的過程，“好，下面我們再說說各國的國花，美國是山茶花，印尼是茉莉花（換氣處理），新加坡是蘭花，西班牙是石榴花，羅馬尼亞白薔薇，法蘭西是百合花（加強氣息，為下一段的快節奏做好鋪墊），泰國睡蓮、瑞典鈴蘭、意大利雛菊、希臘橄欖、葡萄牙是薰衣草，巴西是熱帶蘭，匈牙利、伊朗、土耳其與荷蘭全是郁金香。”

這一段一氣呵成，然后突然停頓，“咱們中國是花中之王富貴鮮艷的大牡丹”，“大牡丹”三個字拉長音樂改變節奏；最后一句將語調上揚，表現整篇文章的一個高潮——“女士們，先生們，如果你們知道的比我更多，歡迎你們再給予補充，謝謝。”這一句與開頭的人物身份的設置，形成了呼應，使作品更加完整，這樣的由慢而快，波浪起伏式的處理就使得作品出現停頓得當，快而不沉的表達。

再例如江蘇省戲劇學校臺詞教研組改編的貫口作品《夫子廟》中“青磚小瓦、粉墻坡屋，鱗次櫛比小吃攤，張燈結彩‘老淮揚’，燈光下的動人笑靨，民歌式的招徠吆喝。看他們精神煥發，光彩照人，談笑風生，喜氣洋洋，穿著節日盛裝，載著滿心祝福，真正是歡聲，笑聲，歌聲，掌聲，聲聲悅耳。波光，月光，燈光，星光，光光爭輝。”第一句為了達到貫口的訓練的要求可以一口氣完成，但這里的節奏處理不能一味地求快，由慢到快的處理，可以在“民歌式的招徠吆喝”后的句號這里停頓，這樣氣息也有了，節奏的處理也凸顯了；“秦淮河勾出一段記憶，大畫舫獻出一片真情，文德橋印出分月奇觀，馬頭墻寫滿濃濃詩意，這真情，這厚意，這歡快，這喜慶，隨著春風飛往天空，飛越大河，飛越長城，飛越莽林，飛越山峰，飛到千家萬戶，飛到億萬人心中，獻上一段真情，祝您幸福康明！”這一段是文章的結尾部分，可以在“濃濃詩意”這里停頓，換一口氣，最后一段的標點符號不處理，用快節奏的方式，在最后一句“獻上一段真情”前停頓，語調上揚，做到快而不沉。

三、結論

總體來說，貫口語氣的節奏感必須明確，貫口訓練要求吐字清晰、語言流暢、情緒飽滿而連貫，特別到速度快的時候，這段貫口已進入高潮，演員的功力就在發音吐字是不是清晰、準確上表現出來了，甚至由于速度快，再清晰的發音吐字，觀眾也有來不及思索內容的時候，這時候節奏是最重要的；要運用好氣息，做到快而不亂，清而不斷，猶如斷線珍珠一氣呵成，這時重要的技巧是氣息。貫口教學中的這兩點要素做到了，那么貫口教學的目的就可以非常好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