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視角下平江歷史文化街區可持續發展對策研究

涂 超

蘇州經貿職業技術學院，江蘇蘇州 215009

引言

2005年平江歷史文化街區榮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發的亞太地區文化遺產保護獎，并于2022年入選首批國家級旅游休閑街區名單行列。平江歷史文化街區有2500多年的歷史，是蘇州市19.2平方公里的古城內至今保存最完整、規模最大的歷史文化街區，可以被稱為是蘇州古城中最具代表性的文化遺產。對照南宋的石刻地圖《平江圖》仍可以看到古代蘇城的城市規劃，其基本遺存了宋朝以來的街巷肌理和脈絡。研究發現，在國家大力倡導旅游休閑街區資源開發的背景下，雖然平江歷史街區蘊含著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但是街區過度的商業化現象與當地文化氛圍不協調，旅游文創產品價值低等現象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如何帶動平江歷史文化街區旅游高質量可持續發展值得研究。

一 海外歷史文化街區發展現狀

（一）歐洲國家

始建于1710年的俄羅斯涅瓦大街全長約4.5公里、寬25至60米，其最初只是城市間聯系的交通道路，后來發展成最繁華的商業街，距今已有數百年的歷史。在這里你可以看到200多年前建造的喀山大教堂和圣凱瑟琳教堂，還有俄國作家果戈理的故居及歷史遺跡，這里是國內外游客去俄羅斯旅游的必經之地。為了使街區的古典風格建筑都具有嚴整、和諧的面貌，1855年沙皇簽署命令，規定涅瓦河邊的主要建筑都要經過沙皇的審核。現今，俄政府提出了對古跡本體及其周邊環境，以及城市建設的保護實踐三者的綜合。同時，為了更好地保護文化遺產及其歷史環境，政府采取了對文化街區進行整體劃定為保護區的舉措。

德國政府對歷史街區的保護一直都很重視，包括歷史遺跡，如殘存的柏林墻。為了保持柏林舊建筑的原貌，當地政府對老城區的部分建筑加以修繕。在修繕過程中既活化利用了古建筑的風貌，使其滿足現代人的觀賞需求，又保護了文物原狀。采取的保護措施一般有以下幾點：第一，保留原有建筑的外部環境，對建筑內部結構進行改造。第二，新建的建筑在建筑風格上要與周邊的古建筑群相協調。第三，通過媒體的宣傳加強當地居民對文化街區的保護意識。雖然有社會資金的捐助，但由于歷史遺跡的保護和修繕工作需要投入很多費用，所以德國政府通過頒布稅收減免政策對歷史建筑進行保護，成為促進文化遺產保護的重要手段。

歐洲國家的文化街區歷史悠久，在對街區的保護方面都是在不破壞舊城區建筑和外部環境的前提下，對古建筑進行保護性修繕及改造，力求保持新建筑的風格與古建筑的完整性。與此同時，歷史街區和建筑遺產保護法的頒布、行之有效的政府措施和充裕的遺產保護專項資金是其成功的主要原因。

（二）美洲國家

墨西哥對歷史文化建筑的保護意識很強。20世紀80年代瓦哈卡市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從作為殖民地時期開始瓦哈卡市有著600多年的歷史，它是一座工業城市，宗教信仰濃厚，并且這里還蘊藏著土著居民豐富的文化遺產和至今保存完好的在殖民時期建造的城市格局。街區內的廣場、各類教堂等布局充分體現了當時的建筑風貌，有上千座由西班牙人和土著居民建造的寺廟、住宅，如建有400多年的圣多明戈大教堂。墨西哥對歷史文化遺產的保護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為了保持文化遺址區域的完整性，幾乎不允許有辦公建筑和現代商業建筑的存在。第二，在不破壞古建筑的風格下，對建筑的內部結構進行改造。

美國民間組織是歷史文化街區保護的重要推動力量。在美國，每個街區都有自己非營利性的民間組織以及保護基金，其中，民間組織和保護基金分別主要來源于當地的社區民眾，非營利性的組織和企業等，兩者相結合有效推動了遺產保護活動的展開。比肯山是馬薩諸塞州波士頓市的一個歷史文化街區，以其磚鋪人行道和別致的聯邦排屋建筑特色而聞名，1955年比肯山被確定為國家歷史文化街區。在這之后，政府成立了波士頓建筑委員會，并出臺了比肯山保護條例。同時，在社區組織的積極參與和監督下，歷史街區的保護活動得以順利進行。

美洲國家的歷史文化遺跡保護主要體現在民眾保護歷史文化意識高、民間組織參與性強，以及文化遺產保護立法體系完善。此外，保護基金的重要性也不容忽視，因為它是有效開展文化遺產保護的基礎和前提。

（三）亞洲國家

位于日本關東地區南部的一番街在川越市車站以北約2公里處，是舊城下町地區的一部分，街區內目前仍保留著江戶時代的道路格局、鐘樓等百年以上歷史的建筑群，集中展現了當時的傳統風貌。每年這里吸引約500萬人的海內外游客。后來由于城市商業中心的偏移，一番街的歷史地位開始逐漸下降，同時又新建了許多現代式建筑，導致歷史街區的風貌遭到很大的破壞。為了保護該地區獨特的歷史文化底蘊和傳統的生活方式，當地的居民自發創建了民間組織“川越藏造建筑學會”，并發起了復興一番街商業街的活動，提出了借助街區景觀保全來恢復商業活動的概念。同時，政府也出臺了一系列保護政策，如日本建設省啟動了“歷史街區及修復綜合援助計劃”，該援助計劃的啟動是對地區保護再開發的有力保障。

慶州位于韓國東南部慶尚北道，有2000多年的歷史，其中約有一半的時間是作為古新羅王朝的首都。由于有著豐富的旅游資源，每年都會吸引很多海內外游客前來參觀和旅游。在保護歷史文化街區方面，慶州制定了針對當地文物古跡保護的法律法規，如禁止對古墓進行挖掘，禁止新建高層建筑等。同時，政府為了引導原住居民增強對老城區的保護意識，首先對違建的建筑進行了拆除，鼓勵居民根據相關條例建造能體現傳統特色的房屋，并提供一定的資金援助。此外，為了帶動老城區旅游經濟的發展，慶州利用媒體進行宣傳，開展各種節慶活動吸引游客前來參觀。

與歐美國家類似，為更好地保護和促進歷史文化街區可持續發展，亞洲國家對街區的保護主要體現在居民具有較強的文化街區保護意識。通過自發組建民間組織的方式以及政府對街區環境保護的政策支持，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二 國內歷史文化街區發展現狀

（一）歷史文化街區的發展歷程

中國歷史文化街區是由國家相關政府機構（住建部和國家文物局）組織開展的一項認定工作，主要目的是為保護老城區內建筑風貌的完整性、有豐富的歷史文化底蘊的街區，是我國對歷史文化街區保護和管理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2015年國家相關部門公布了第一批中國歷史文化街區名單，有廣西壯族自治區北海市珠海路—沙脊街—中山路歷史文化街區、江蘇省蘇州市平江歷史文化街區等30個街區。截至2019年，劃定歷史文化街區875片，確定歷史建筑2.47萬處。據中國旅游研究院報告顯示，2021年國慶中秋長假期間85%的游客參加了各類文化休閑活動，其中參觀歷史文化街區、博物館、美術館的游客比例分別為41.8%、40.5%和27.1%。疫情穩定后，出游趨勢持續向好，各地的歷史文化街區所接待的游客量立馬回升，如湖南的溪布老街街區，在五一黃金周期間共吸引了1.2萬人，消費總額達到84萬元。說明游客對歷史文化街區的需求很旺盛，市場消費前景可觀。

（二）平江歷史文化街區現狀及問題

平江歷史文化街區中的“平江”二字源是宋朝時對蘇州的稱呼，由宋朝李壽朋刻繪的蘇州城市地圖（即《平江圖》），仍完整地保存了下來。平江歷史文化街區遺存了幾千年歷史文化底蘊，集聚了具有江南特色的古老建筑和豐富的人文景觀。2008年以前，平均每年接待游客總量只有100萬人，到了2013年達到500萬人。雖受疫情影響，但在2021年春節假期中，仍約有12萬人漫步在平江路，感受著“小橋、流水、人家”的城市風貌，以及“河街相鄰、水路并行”的江南水城特色的人文景觀。平江歷史街區至今人氣不減，川流不息，其快速發展的原因與國家和地方政策的支持是緊密相連的。

在關于如何保護歷史文化街區方面，中央和地方政府都頒布了相關法律法規。住建部在2021年發布了《住房和城鄉建設部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加強歷史文化街區和歷史建筑保護工作的通知》，其中明確了各地應充分認識到古建筑和歷史文化街區保護的重要性與緊迫性，加大保護力度，堅決制止各類破壞古老建筑和歷史文化街區的行為。蘇州在2018年頒布的《蘇州國家歷史文化名稱保護條例》中，也明確了對歷史文化街區的保護法規。法律條文的出臺對歷史文化街區的保護起到了重要的支撐作用，是歷史文化街區健康發展的基石。但是在具體實踐中，有些問題還需進一步的改進和完善。

1 民眾參與度低，缺乏有效的溝通渠道

目前，國內很多歷史文化街區的保護和開發主要還是政府推動，居民參與程度比較低，并且文化保護的相關部門與公眾監督之間的渠道也未建立，當地民眾參與還未從“象征性參與”過渡到“實質性參與”中來。雖然平江歷史文化街區有一批志愿者團隊，他們著力于河道巡邏、古城保護、城市文明建設等方面，他們盡心盡力為創建和諧社區貢獻著自己的光和熱，如“古城保護志愿者團隊”“愛河護河志愿者團隊”等，但成員數量不多，且都是一些老年人，流動性比較大，無法持久地對街區進行全面的維護。

2 商業化現象加劇，文創產品價值不突出

經實地調研發現，進入平江歷史文化街區不遠處就有一家星巴克店，還有一些與平江歷史文化氛圍不相稱的小吃店，如浙江的梅干菜扣肉餅店，廣東的腸粉店，長沙的臭豆腐店等，這些現象破壞了古建筑及周邊環境原有的文化氛圍與意境。為了吸引大量游客，街區需要商業化，但過度的商業化使當地傳統文化淡化了，很容易使游客產生“千街一面”的感覺。作為世界著名的歷史文化街區，如何既保留歷史文化的底蘊，滿足游客需求的營商環境，又不破壞街巷肌理和脈絡，是歷史古城街區保護管理者必須要考慮的問題。與此同時，街區內具備高附加值的文創產品店鋪不多，大都是以書籍類、花草飾品類的文創產品為主，如“貓空之城”“花無缺”等，文創產品的價值不高，且不具有代表性。

3 界面設置不完善，宣傳語言單一

由于平江歷史文化街區街巷眾多，微信公眾號的導覽地圖中有關“吃、住、行、游、購、娛”的標識很明確，卻唯獨找不到洗手間的標識位置，并且無英文版介紹的觀光地圖，這讓外國游客游覽很不方便。游客需先下載百度地圖的前提下，通過公眾號搜尋停車場位置時，才能找到洗手間的定位，這種操作方式比較煩瑣，不太人性化。此外，作為國內外著名景點，提升導游的語言技能及服務質量是必須的，外語導游人才的缺乏會降低旅游景區的外在形象。

三 平江歷史文化街區保護性開發的對策

（一）增強民眾保護意識，組建社會民間組織

借鑒美日等國家對歷史文化街區保護措施的案例，為增強歷史街區保護的有效性，應積極組建由專家學者、居民代表、企業等眾多社會力量參與的民間保護組織，致力于保護歷史街區和古建筑的完整性。并成立“保護基金”，用于文化遺產的保護、教育與咨詢。基金的有效運作不僅可以凸顯街區保護的價值，還可以增強居民對街區歷史的獲得感，建立民族自信、文化自信的自豪感。同時，為了擴大民間組織的影響力和話語權，應鼓勵更多的群眾參與到古城街區保護建設中，喚醒歷史文化古城的活力，傳承祖先留下的寶貴遺產。

（二）優化營商環境，促進文創產品創新

從文化視角出發，讓一個國外品牌來侵蝕中國文化是不合適的，它的存在破壞了當地傳統文化的完整性；從游客視角出發，希望的是吃當地的美食，看當地的美景，品當地的文化氛圍，所以應優化營商環境，減少非地域的特色小吃店鋪。從經濟效益角度來看，景點的主要收入離不開兩個部分：門票和文創產品的研發。門票收入的盈利空間不大，因此要重視高附加值文創產品的研發力度。如通過運用“蘇作”傳統手工藝技術把宋朝的《平江圖》與現在的“平江圖”雕刻成一對玉雕版畫；也可用緙絲技術來描繪出一幅古代蘇州盛況的藝術品，提升文創產品的內涵，增加其附加值。

（三）完善界面設置，加強內部培訓

為了滿足游客需求和提升服務質量，街區管理方應對國外游客的來源地進行分類統計，在微信公眾號中制作多語言的導覽圖并明確標示洗手間的位置，方便國內外游客查找。要隨時更新公眾號里的內容，增加英文版介紹街區的視頻，能夠讓游客短時間內直觀地感受到到平江街區濃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公眾號運營管理能力問題的背后反映出外語人才的不足和團隊管理方面的漏洞，應加強對景區工作人員的語言能力的培訓并提升自身的職業素養。

四 結語

通過借鑒國外歷史文化街區的保護經驗，打造成功的歷史文化街區需從這三個方面入手：第一，重視民間組織、社區組織的推動能力。第二，避免街區過度商業化。第三，研發能夠體現街區文化底蘊的文創產品，打造屬于自身的文化IP。最終促進平江歷史文化街區的可持續發展，成為中國文化遺產名錄中的重要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