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二大《關于“工會運動與共產黨”的議決案》探析

許艷華 葛 寧

100年前，1922年7月16日至23日，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在上海召開。中共一大的召開標志著中國共產黨的誕生，中共二大完成了“一大”沒有完成的多個任務，創造了歷史上的多個“第一次”，是中共歷史上極為重要的一次會議。中共二大制定了中國共產黨的首部黨章，通過了《關于“民主的聯合戰線”的議決案》《中國共產黨加入第三國際決議案》《關于“工會運動與共產黨”的議決案》《關于婦女運動的決議》等重要議案。

學界關于中共二大的研究已經有眾多成果產生，其中民主革命綱領、“二大”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史上的地位一直是研究熱門，研究成果尤其豐富。對有關黨的建設、民主聯合戰線、婦女運動、議會行動等問題也有相關研究成果出現。但對《關于“工會運動與共產黨”的議決案》（以下簡稱《議決案》），尚未見到專文研究。工人階級是中國共產黨的階級基礎，工會是工人階級的群眾性組織，是中國共產黨的基本依靠力量，對中國共產黨的創立和發展壯大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工會工作貫穿了中國共產黨從誕生到發展壯大的全部歷史，是黨的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擬就《議決案》的產生背景、主要內容、成就與不足等問題進行探析，以期更好地理解中共二大的歷史地位，并獲得對黨的這一段歷史的新的認知。

一、中共二大制定《議決案》的背景分析

因此，《議決案》從出臺到內容再到思想主張，與共產國際的影響都是分不開的，是中國共產黨向共產國際學習，將共產國際關于工會工作的路線方針應用到中國的結果。

（二）《議決案》是順應工人運動蓬勃發展的形勢而制定的，是黨領導工會運動不斷發展的需要。中國工人階級在五四運動中顯示出巨大的力量，并在斗爭中沖破了舊式行會的束縛，為工會組織的發展創造了條件。工商界資本家、小資產階級自由主義者、國民黨民主派等紛紛組織工會。中國出現了工會林立、性質復雜的局面。各種政治力量都試圖讓工人的力量為己所用，把工人運動導向自己設計的軌道。

二、《議決案》的內容解析

（四）規定了工會運動的原則。第一，階級性原則。首先，工會的組織是階級的，不能有雇主加入，而是讓所有工人加入，使工會成為一個階級的群眾組織；其次，工會的思想是階級的，工會應當教育工會會員，發展工人們的階級自覺；再次，工會的行動是階級的，工會不只是要反對一個工頭或一個雇主，而是要把雇主們看作一個階級來對抗，工會行動要成為有普遍意義的階級的行動。

三、《議決案》的價值評析

（一）《議決案》的成就。《議決案》是中國共產黨為指導工會行動作出的第一個決議，初步回答了關于工會的基本問題，反映了中共成立初期工會工作的總體思想。

（二）《議決案》的不足。首先，在行動綱領上。中共二大正確制定了中國民主革命的綱領。革命性質、任務、目標明確了，工會、青年、婦女等各團體如何在民主革命綱領下開展工作就成為需要解答的問題。中共二大制定一系列決議說明黨確實試圖解答這些問題。但是，工會運動《議決案》雖然提出了工會的任務，卻只是籠統地、抽象地提出改良工人狀況、勞動立法、政治運動。它沒有能夠結合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綱領制定出工會行動的綱領，沒有提出當時工人斗爭在經濟上、政治上的具體任務和要達成的目標。這造成工人罷工高潮來臨時沒有明確的斗爭綱領來指引，罷工斗爭或者只爭取到有限的經濟利益而結束，或者以失敗告終。

其次，在斗爭形式上。《議決案》強調工會是一個戰斗的團體，強調工會最主要的活動是與資本家和政府斗爭。但對斗爭的理解只是罷工、游行，或者幻想通過合法途徑，開展勞動立法運動。《議決案》自始至終沒有提及要武裝工人。當中外反動勢力對工人運動進行武力鎮壓的時候，工人階級赤手空拳無力反擊，造成工人被殺、斗爭失敗的諸多慘案。

再次，在黨和工會的關系上。《議決案》提出黨是工會的“先鋒”和“頭腦”，要率領工會運動，卻沒有闡明中共需在工會中做哪些工作，以及工作重點在哪里、方向是什么。在實際工作中，中共黨員的工作偏于對罷工運動的技術性指導，對工人群眾的政治教育、向工人群眾宣傳黨的綱領，特別是在工人群眾中發展黨員建立黨的基層組織，這些工作明顯不足。這造成中共沒有借助工會運動蓬勃發展的形勢發展壯大黨的組織（中共二大時全國有共產黨員195名，到三大時也只有420名），又使得工會中黨員人數太少（京漢鐵路工人大罷工時，全鐵路的共產黨員還不到50人），因此不能在基層工會形成堅強有力的領導核心，這是許多罷工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最后，如前所述，《議決案》從它的出臺到內容、思想，都受到共產國際的深刻影響。基于俄國革命和歐洲各國工人運動的經驗，共產國際推行以城市為中心、以工人階級為主要階級力量、以工人運動（從罷工到起義）為主要革命內容的革命路線。以共產國際的經驗和指示為指導，中共一大、二大都把領導工人運動作為根本任務，集中力量組織產業工會、領導工人罷工，工作重心一直在中心城市。工人階級是黨的階級基礎，重視工人階級本身沒有錯誤。但是中國工人人數太少，力量不足，單靠工會組織和工人運動是很難取得勝利的。《議決案》只談工人自身的聯合，只強調工人運動和城市斗爭，反映出當時的中共對中國的基本國情還認識不足，還不能從國情出發正確解決中國革命力量、同盟軍、革命道路等基本問題。